作者:丧丧又浪浪
宴随猜到他能猜到,所以压根就没想回答过这个问题,只是她觉得时间似乎已经过去好一会了,别说设一个闹钟,就是十个都绰绰有余了,可他还没走,床垫一直没有任何他起身的动静。
她疑惑地侧头看过去。
傅行此捏着她的手机,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
“怎么了?”宴随问道。
傅行此说:“商量个事。”
“什么?”
他把手机递给她:“前男友的照片,删掉。”
所有跟杜承有关的照片,宴随把能删的差不多都删干净了,奈何她相册照片太多,有漏网之鱼的可能性倒确实是很大的,只是她懒得去仔细翻阅搜索了,至少她没有什么刻意剩下来的。
唯独微博小号,为了膈应杜承姘头,特意没删。
她的小号,连罗晶晶都不知道。
宴随怀疑地眯了眯眼睛:“你说哪里的照片?”
“微博。”傅行此波澜不惊。
过了好久,宴随说:“那可是我的小号。”
“小号也得删掉。”他误会了她的意思,言词之间尽是压抑的不耐烦,“你都是我的人了,还留着他的照片干什么?”
“不是。”宴随接过手机坐起来,觉得自己再困也必须要和他来一场推心置腹的沟通,“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号?”
在一起之后,宴随拥有傅行此所有的账号和密码,相反他从来没问她讨她的,既然他不讨,宴随也就顺水推舟没给,只是没设防,手机解锁密码简单到就是她自己的生日。
但傅行此确实从来也没有表现过要打探她隐私的意思。两人出门一般都是傅行此付的钱,反正大家都不差钱,宴随也懒得跟他客气什么,他爱付就让他去施展绅士风度,唯独某天给罗子琴买礼物,她坚持要自己花钱,输卡密码的时候,傅行此甚至体贴地把头扭开了。
这样的傅行此,宴随并不觉得他会偷偷解锁她的手机看她有哪些微博号。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本来就知道她这个号。
找确实是不难找,从她大号微博出发,剥茧抽丝地总能找到。但问题是,得有这个心,她实在没法想象傅行此挨个看她关注或者粉丝然后点进去看的样子。
傅行此不跟她废话:“删掉。”
宴随把手机背到身后:“那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四年前,就在这个微博创立之初。”傅行此手撑到她身体两侧,压迫的气势骤起,“满意了?”
宴随最初是会在自己的大号微博发自拍和日常的,后来渐渐有了点粉丝,不多,几千人,但是被诸多陌生人关注生活让她觉得很不自在,于是创立了一个小号,一个人自娱自乐,偶尔也当个树洞说点心里话,后来和杜承恋爱,某天登微博忘了自己切号,不小心被他看到这个号,她不愿别人窥探到那些一个人见证的曾经,火速清空了先前所有的状态。
宴随其实是更倾向于认为傅行此是和她在一起以后才搜到的这个号的,再不济也是她关注了杜承和自己的大号之后,她怎么都没料到会是在那么久之前。
那些她自以为无人知道的喜怒哀乐,他很有可能都知道。奇怪的是,她并没有产生隐私被冒犯的不安全感来。
原来这些年,和他并不是毫无交集。
宴随缓缓把身后手机拿出来,打开微博切到小号,在他的注目礼下将本就为数不多的恩爱博删尽,抬眸看他,模仿他的语气:“满意了?”
傅行此缓缓退开些。
“干嘛看我微博。”宴随问。
“不干嘛,就是看看奸夫……”傅行此似笑非笑,不过到底舍不得对着她把那个字说出来,“什么时候分手。”
*
被这么一搅和,宴随就是有滔天的睡意也清醒了,傅行此走后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也起了床,拾掇完就去了公司。
会议早就结束了,她到宴其盛办公室找宴其盛,宴连刚好拿着文件要走,看到她来,停下脚步。
宴其盛瞥小女儿一眼,眉皱起来:“今天上午干什么去了?”
不出一上午,宴随公然挑衅宴连,故意不出席会议的传闻又传遍宴森了。
宴随主动和宴连打招呼说明情况:“不好意思姐姐,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早上没起来。”
“是吗,我今天也有点感冒。”宴连笑笑,“最近换季,确实容易中招。”
“啊,那你记得多喝热水。”都是生病,一个坚持来工作了,就把另一个不来的衬得娇气矫情了。只是宴随自知这回是自己理亏,也只能装作听不出言下之意,实则在心里把傅行此骂了个死去活来。
宴连颔首:“你也是。”
“有事记得说一声,闷声不吭直接不来,像什么样子,知不知道别人背后怎么在说你们两个。”打断姐妹两人看似互相关心实则夹枪带棒的对话,宴其盛接过话头,象征性批评了宴随几句,看她确实憔悴,淡妆压不住眼下黑眼圈,说话鼻音也很重,到底不忍再责备她什么。想着两个女儿的关系,从前一个隐忍一个张扬,现在隐忍的这个也开始令人不省心,他已经好几次听到姐妹俩明争暗斗的事端,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心力交瘁,挥手赶人,“真不舒服的话就回去好好休息,也不缺你们两个,不用你们这么敬业。”
第52章 第 52 章
从宴其盛办公室出来, 姐妹俩照例无言以对。
宴随和宴连鲜少会吵得你死我活, 大部分时候都是把对方当成空气视而不见的冷漠, 见面不打招呼, 闲着没事绝不和对方多说一句话, 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多年,两人甚至连微信也没加。
QQ倒是有, 因为宴连没搬到宴家之前她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恶劣,就算称不上多亲密,起码能维持拥有同一个爸爸起码的友好和礼仪,QQ就是那会加上的,后来关系水火不容了, 倒也默契, 没人出拉黑大招, 各自躺尸列表。
宴连是跟着母亲生活的,宴其盛错过她大部分的成长轨迹, 很多时候难免想和女儿亲近以弥补那些缺失, 叫她来家里小住两天,或者家庭出游喊上她,但他已经重组家庭, 宴连没有什么归属感, 小一点的时候不懂事还会很开心又能和爸爸待在一块, 稍长大些就能感觉出自己和父亲的新家庭之间的隔阂了, 因此并不常来, 即便来了也绝不过夜, 再晚都要回家。
宴随最常见到宴连的场合是爷爷奶奶家。二老是非常满意宴连母亲这任儿媳的,宴其盛离婚的时候,宴奶奶就差以死相逼了,当然最后是没逼成,宴其盛离婚后,老人觉得宴连小小年纪父母便离了婚可怜得打紧,平日里常有关心,碰上过节这种热闹的场景,更是希望把孙女接过来热热闹闹的,宴连在爷爷奶奶那里不至于生分,也愿意过来待着。就拿过年来说,宴连差不多隔两三年会被母亲放行到爷爷奶奶家一次。
在爷爷奶奶家的日子算是宴随童年记忆里面最放松最向往的日子,因为罗子琴和公婆不和,准确地说她不止和公婆不合,她和宴家其余人都不太合,因此她一般都不乐意过去婆家,并且也不希望宴随去,很多时候她会强行带女儿回娘家。要是宴随运气好点没被母亲带走,没了母亲的管束的宴随,她可以在爷爷奶奶家吃一大堆平时不被允许吃的零食,也不必在乎形象,和兄弟姐妹们疯跑疯玩,一大群孩子满屋子院子追逐打闹,热闹得要命,她可以肆意尖叫,玩到汗湿透,漂亮的裙子弄脏便弄脏。
姐妹二人是家族里面唯二年龄相近的女孩,每逢碰面了自然会做个伴的,一起看电视一起玩,联手与宴家同辈份繁荣昌盛的男丁团分庭抗礼。
两人稍微熟悉一些,又到了分别的时候,几个月甚至更久不见,对孩子而言是一段极为漫长的时光,下一次再碰头,又生疏了,于是势必要经历一段最开始谁也不理谁各玩各的,直到其中一个人鼓起勇气先打招呼的纠结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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