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翘摇
“没有大问题。”
时宴道,“不算严重。”
可郑书意无法预估他语气里的平静到底是天性还是真实情况,“在哪个医院?”
“江城人民医院。”
“我马上过来。”
连包都没拿,郑书意匆匆下楼,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坐上了车,她依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一是因为秦时月的情况,二是因为,照片上和宋乐岚相拥的男人是秦时月的爸爸,时宴的姐夫。
别的同时都关心秦孝明的这个桃色绯闻出来会对铭豫的股价造成多大的影响,而郑书意只关心时宴会不会因此大受打击。
毕竟那次她一提到姐姐,时宴就笑得那么开心。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医院门口。
郑书意匆匆下车,穿着高跟鞋依然一路狂奔,到B栋三楼时,已经出了一身汗。
时宴就站在通道上等她。
郑书意朝着他跑过去,一边喘着气,一边问:“小月她真没事吧?”
“没事,只是吓晕了,医生已经检查过了,只是皮外伤。”
时宴示意她往病房里看。
探视玻璃里,秦时月躺在床上正在跟护士说话。
郑书意总算松了一口气。
时宴:“跟你说了没事,你怎么这么着急过来了。”
郑书意闻言,直想瞪他。
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遇到事情淡定地像吃了绝情丹吗?
可想到另外一件事,她没舍得瞪他。
“对了,你、你看新闻了吗?”
郑书意心想他得到消息肯定比她要快的,所以也不把话说直白,“就是秦总被拍到了。”
“和宋乐岚?”
时宴竟然还是那么淡定,“我看见了。”
郑书意:“……?”
“连这种事情你也这么淡定?”
时宴把她往自己身前拉了一点,视线越过她,寥寥一眼后,低声不语。
可能人在受了打击之后就是这样的吧。
郑书意挺能理解时宴的故作坚强。
她垂下头,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时宴扶了扶她的肩膀,试图让她抬起头,“你怎么了?”
郑书意:“我跟你一样,也很难受的。”
时宴:“为什么?”
郑书意还震惊于遥不可及的偶像竟然和她有了这样的关系,自言自语般说道:“没想到我和偶像距离拉得最近的一次,竟然是她和我男朋友的姐夫做出了这种事情。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是秦总和宋乐岚呢?”
“大家都说她德艺双馨,结果她居然做出这种事情。”
“她还说她永远歌颂爱情,可笑。”
“自己不觉得脸疼吗?”
时宴:“……”
他抬起头,看向郑书意身后的女人,轻声叫了一声“姐”。
第六十四章
沉浸在震惊与失望中的郑书意听到时宴那一声“姐”, 心情更难以言喻。
她知道,那位深居浅出的时怀曼来了。
没想到第一次和时宴的姐姐见面,居然是在这样难堪的场景。
那种被背叛的感觉她太懂了。
何况还是这么多年的结发夫妻, 一朝梦碎, 丑闻猝不及防被曝光在所有人面前,没有人能一时半会儿接受这个现实。
心理脆弱一点的,寻短见都是有可能的。
可是她现在对于时宴的姐姐来说, 还只是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甚至连安慰的立场都没有。
所以郑书意在时宴身前收敛了神情才缓缓转身。
医院长廊寂静得像太平间, 凉风阵阵。
――两秒后,郑书意再次转身,把头埋进了时宴怀里。
虽然睁着眼,眼珠子却没动一下。
若不是时宴的胸膛因为呼吸在起伏,她可能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拍了两下自己的脸颊,静静地吸了一口气,再次转过头去。
因为意识有些不清醒, 甚至觉得一切都是幻觉,所以她明目张胆地打量着面前女人的眼睛、鼻子、嘴巴。
看了三遍后,郑书意确定,自己确实是出现幻觉了。
医院长廊依然长久的安静,并未因为有三个活人而变得热闹。
郑书意仿佛化作雕像,一动不动, 眨也不眨眼地盯着眼前的人。
直到时宴揽着她的肩膀, 平静地说:“书意,叫姐姐。”
叫姐姐。
姐姐。
郑书意终于眨了眨眼睛, 从脚底僵到了脖子,脑子却被一道干雷劈得外焦里嫩。
时怀曼就是宋乐岚, 宋乐岚就是时怀曼。
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她试图换位思考,将心比心。
如果有一天她的爸爸带着刘德华站在她妈妈面前并说道:“老婆啊其实刘德华是我常挂在嘴边那个亲兄弟现在我把他领过来啦你开心吗?”
她的妈妈会怎样?
这个不争气的女人可能会当场晕厥。
虽然郑书意觉得自己离当场晕厥只差了一根头发丝儿的距离。
这一根头发丝儿仅能勉强支撑她的嗓子发出声音。
“姐……姐。”
干巴巴的两个字,让人怀疑她才是应该躺在抢救室的那一个。
宋乐岚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因为她在突如其来听见眼前这个女孩脱粉回踩的精彩发言后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可是下一秒,她就听见面前的女孩说:“您长得和宋乐岚可真像啊。”
宋乐岚依然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只好再次点头。
“嗯,大家都这么说。”
“……”
宋乐岚一句话再次将郑书意的尴尬推到了珠穆朗玛峰。
她经历了第二次社会性死亡。
并且还是无法轮回投胎的那种死亡。
突然,一个护士从病房内推开门,探身示意宋乐岚进去。
她说知道了,再次回头看向郑书意和时宴,“那我进去了。”
郑书意沉默着没动,只有时宴“嗯”了一声。
宋乐岚转身朝病房走去。
与此同时,郑书意望着前方空荡的走廊,冷冰冰地说:“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宋乐岚听到后,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道:“哦,有啊。我结婚了,忘了告诉歌迷们。”
郑书意:“……”
她是在问时宴。
——
等病房门关上后,郑书意才缓缓转身,看着时宴。
一如刚才的表情,她愣怔看着他,仿佛失去了灵魂。
这时的时宴,虽然亲外甥女还躺在病床上亲姐姐面临着演绎生涯中最大的舆论风波,却依然想笑。
他伸手摸了摸郑书意的头发,即便是在医院,也没忍住在她耳边亲了亲。
“你怎么这么可爱。”
郑书意却并没有因为这个吻有任何的触动。
她双眼空洞,毫无感情地说:“好笑吗?”
如果时宴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回答会决定他今晚睡客厅还是客房,他一定不会――让笑意肆无忌惮地流露到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