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令栖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让杀伤力成倍反杀。没有修罗场,她脑补的一切都没发生,今天的事直接戛然而止了。
杀人诛心呐。
有些人,今天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
熟人大多闹两句就放过了,都是会察言观色的,没人当电灯泡。以前最喜欢在他俩视频聊天时唱歌的何伟,都不再发光发亮了。
梁靖川漆黑的眼眸深了深,“反正抱都抱了,离校门不远,我干脆抱你出去吧?”
许昭意眉心跳了跳,再任由他搞下去,她心态迟早崩溃。
“我跟你讲梁靖川,”她面无表情地抬眸,试图跟他讲道理,“我不担心后果,我这是为你考虑。你就不怕被导员看到,赏你一个败坏校风的通报批评啊?”
“那不是正好?”梁靖川半垂着视线,整个人懒洋洋的,“通报批评一出来,等同于官宣了。”
“……你有毛病吧哥?”许昭意又好气又好笑,“我又没有生你的气,我就开个玩笑,你也用不着自虐,还演苦肉计吧?”
她推了推他的肩膀,“听到没啊?快放我下来,太招摇了。”
梁靖川轻轻一哂,也没继续闹她,将她放了下来。
他低头时半张脸埋进阴影里,下颌线条利落分明,眉眼更加深邃,五官轮廓更加立体,平日里的邪气淡去一些,独有的少年感。
许昭意直勾勾地看着他。
“后悔了?”梁靖川抬手揉了揉她的长发,“要抱吗?”
许昭意稍怔,纤长弯翘的睫毛轻轻一眨,弯唇笑了笑,“没。”
在他瞬也不瞬的视线里,许昭意挪开了视线。然后她慢慢地、不动声色地勾住了他的尾指,不轻不重地捏了下。
只是一个简单的牵手。
梁靖川睨了她一眼,意外地挑了下眉,反手裹住了她。
原本不亲不近也不冷不淡的动作,以十指相扣结束。也许就是因为更欲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单纯的举动反而耐人寻味。
许昭意心尖滚烫。
她只是忽然想到,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三年了。
恍惚又回到了初次见面的那一天,熟悉的篮球场景,同样的23号球衣,有起哄声、探究的视线和曾经有过的视线相接:沉睡在回忆里的场景苏醒,一切似乎都没变。
但不一样的是,现在的我喜欢喜欢我的你,也爱着爱着我的你。
长长久久卿如旧,朝朝暮暮与君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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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影和高楼静静隐没其后,暮春的阳光明媚,撒在人身上带着点炙热的温度。邻近中午放学,两人不太想在学校里挤,梁靖川下午又没有课,直接驱车去了郊外马场。
许昭意坐在副驾驶座上,拉开储物柜,抱出一小摞零食。
交往以来,因为许昭意的缘故,梁靖川的车上几乎经常备着各式各样的小零食,经常更换。
“你不尝尝吗?”许昭意挖了一小勺蛋糕,眨了下眼,“这次的蛋糕很好吃的,没上次的腻。”
“我不喜欢甜品,”梁靖川右手拨了下她的小脑袋,“你能不能少吃点垃圾食品,多吃点健康的东西?跟小孩子一样。”
他懒洋洋地说完,才意识到许昭意已经将东西递到他唇边了。
她要喂他,他也低了低头。
本来许昭意挖了一小勺,的确是想要递给他尝尝,这下她恼了,直接缩回了手。
梁靖川扑了个空。
“一口都不给你吃!”许昭意恶狠狠地冷哼了声,“饿死你。”
有人相爱,
有人夜里开车看海,
有人被自个儿男朋友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梁靖川单手打了圈方向盘,嗓音低下来,勾着点挫败和无可奈何,“我开车呢,没注意。”
许昭意在副驾驶座上挪了挪,将脸挪向一侧,懒得搭理他。
郊外的马场分成内场和外场,新手基本都在内场练习,外场处在依山傍水的位置,风景秀丽,环境幽静而秀丽。湖水碧波荡漾,影影绰绰,马场边可以进行现场烧烤。
五花肉在烤盘上冒着热气,发出滋滋的细微声响。
许昭意翻身下马,摘掉了马术帽,撂给了工作人员。她端了杯果汁,在烧烤架附近坐下。
玻璃杯刚刚凑到她唇边,就被梁靖川伸手截走了。
“刚运动完,别喝冷饮。”梁靖川屈起指骨,轻轻地敲了下许昭意的额头,换了杯温水给她。
许昭意低低地哦了声。
周遭的声音嘈杂而热闹,有人在湖边垂钓,有人在场内跑马溜马,有人在场边烧烤。闲适又惬意的氛围里,有种懒洋洋的感觉。
“少吃点辣。”梁靖川翻了下烧烤架上的肉串,将另一碟蘸料朝她推了推。
“啰嗦。”许昭意在桌下轻轻地碰了碰他,轻轻地笑一声,“你养女儿啊?我爸都没这么管我。”
梁靖川掀了掀眼皮,不温不凉道,“你要是喜欢,我不介意你在床上这么叫我。”
这一眼太过意味不明。
许昭意咝地倒吸了口气,莫名生出一点心惊肉跳的错觉。
男人对背德的称呼大约都有种偏好,禁忌感最能勾起兴致和悬着心的快意。她怕他较了真,会折腾她,心里到底有些犯怵。
许昭意朝后挪了挪,默不作声地提筷,夹了块烤好的五花肉,递给他,“多吃肉,别说话了您。”
梁靖川勾了下唇,半垂着视线蘸了蘸酱料。
他利落的碎发微润,遮不住漆黑而沉冷的一双眼,微凸的喉结优越,侧脸的轮廓精致,融合在暮春浅薄的阳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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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郊外消磨了一下午的时间。
在湖心泛舟垂钓,在附近果林里摘水果,许昭意零零散散地尝了不少东西,晚点就没什么胃口,有些困倦,软软地伸了个懒腰。
回程时,许昭意钻入副驾驶座,正要系安全带,突然意识到梁靖川正凝视着自己。
“怎么了?”她意外地抬眸。
梁靖川漆黑的眼眸攫住她,单手捞过她的腰身,抱在自己的腿面上。他低下来的嗓音磁性,十分勾耳,“泡温泉吗,宝宝?”
他靠的太近,又是让人浮想联翩的情景,她耳垂都有点发麻。
马场附近就有家私人会所,配备着汤屋、别墅和客房,玫瑰泉和药泉很出名。暖烘烘的石板屋沐浴在夕阳下,水汽氤氲间,大面积的宫廷灯笼晕开暧昧的色调。
他的用意昭然若揭。
“不行,不去,不可以。”许昭意往后贴了贴,避开他触碰的同时,冷漠地回绝三连。
梁靖川挑了下眉,冰凉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真不肯?”
“你就算做梦也得有个限度啊哥,”许昭意眨了下眼,轻轻一笑,“这是另外的价钱。”
拒绝的后果就是,在猝不及防间,她被他按在了方向盘上。他在她不可言说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掐了下,而后慢慢捻转。
“说说看,”梁靖川半垂着视线,唇角勾出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漫不经心地问她,“你想要什么?”
“你要是让我绑一次,我就考虑考虑。”许昭意微微上挑的眼尾稠艳流丹,不多时就受不住,低低地呜咽了声,“你别这样。”
她还在为手铐的事耿耿于怀。
梁靖川轻轻一哂,懒懒散散地拨过她的小脑袋,“看来你上次没被铐够,还不死心?”
“我不管,”许昭意越想越不服气,扯了扯他的袖子,含糊不清地抱怨了句,“凭什么每次玩情-趣都是用在我身上?你就不能让我试试?”
车窗外树影婆娑,风一吹,将斑驳的光点抖落,细碎又奇特。
梁靖川虚搭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收紧,埋在她身前作乱,牙齿狠狠磕了下,“既然是情-趣,当然是用在你身上,才称得上有趣。”
“起开,快滚。”许昭意眸底泛了一层水雾,喉间溢出声甜腻腔调,没好气地推了推他。
“不泡温泉也行,”梁靖川不肯松开她,拇指在她腰窝处不轻不重地刮了下,眸底漆黑一片,“我们试试上次的红酒和樱桃?”
告辞。
此一去山高水长路迢迢,最好后会无期,永不相见。
“梁靖川你无耻。”许昭意气笑了,挣他不过,反而朝他送上去,几乎压不住难以启齿的声音,“你上次还说不舍得我的。”
“是舍不得你,”梁靖川埋在她的肩颈间,懒洋洋地蹭了蹭,几乎诱-哄地重复了遍,“所以泡温泉吗,昭昭?”
你妈的。
合着他绕来绕去,还是为了这茬。梁靖川是什么型号的感情骗子?
“我怀疑你这些年的成绩都是假的,梁靖川,”许昭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实在服气,“你脑子里是不是只有黄色废料?”
“我满脑子都是你。”梁靖川漫不经心地弯了下唇角,懒声道。
他冰凉的手指就停留在她颈侧,指节半曲,松松握住她,粗砺的拇指贴着她的脖颈动脉而过。
如果眼前是陌生人,许昭意都怀疑他想突然一把掐死自己。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聊带杀意的暧昧总比直截了当的调-情更为欲气。
梁靖川自始至终平心静气,似乎没打算直接离开,也不着急撩-拨她,看不出什么心思。
许昭意直觉不太妙。
万一像圣诞节的初次那样,就由着他在这儿尽兴,来来回回三四次,她命都得去半条。
她心跳地很快,大脑也转得飞快,还没想出什么脱身的对策,突然听到一声鸣笛。
尖锐又刺耳的声音骤然响起,让人吓了一跳。
许昭意条件反射地往梁靖川怀里钻,然后意识到姿-势微妙,心虚地挪回副驾驶。她顺着声音来源瞧了眼,对方正在往这里看。
停车场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拉风的Aventador。
车窗缓缓降落下来,男人的脸隐没在阴影里,垂落一只夹烟的手,火星若隐若现。
“熟人?”许昭意微诧。
“不用理他,”梁靖川神情淡淡地,漫不经心道,“我今下午放了他鸽子,应该是来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