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乐木敏
“什么时候能结束?”徐晴反问他。
时信厚保证,“尽快。”
“谢鹏飞是谢鹤翔仅剩的弟弟,他们兄弟可以斗可以撕破脸,可谢鹤翔不会真的对弟弟赶尽杀绝,谢鹏飞就是清楚这点,才会一次次的绝地反击,因为在他心里,他不在乎这个哥哥,他可以毫无顾忌。”徐晴说,“我丈夫,我弟弟们,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都在这里,我能去哪里。”
徐晴很少说这样煽情的话,时信厚以为这些年他早已经心硬如铁,还是隐隐的抽痛,“你在身边,我们会有顾忌,谢总……他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那就等他好了,让他亲口说。”徐晴固执,她变了很多,不变的是一直固执。“九生,如果这次……我们都能平安,我们就放下过去,好好生活吧。”
“好。”
如果我们都能平安,这是多么平常的一句话,后来的无数次,时信厚都在自责,他为什么没有把这句话刻在心上,没有把这句话当成警告。过去,他们拿命搏过未来,现在,他们用命守着未来,可最后,人却再也聚不齐……
如果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这样的未来,他们宁愿不要。就在房水县那个小地方,卖水果也好、开夜市摊也好、开出租车也行,只要他们仍在一起。
谢鹤翔的伤在腰腹,被捅了三刀,两刀浅一刀深,头上遭受了重击。送去医院看过,医生说有淤血,能不能散时候什么能散,说不准。就算是私人医院仍旧人多口杂,检查过伤口、处理过伤口,就把谢鹤翔安置在家里休养。
徐晴吃喝都在房间里,她必须确保谢鹤翔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她。
在此之前,徐晴一直以恩人的角色来认定谢鹤翔,给了她容身之地,给了她家庭,给弟弟们工作和前途。真的,就算已经结婚将近五年,徐晴一直这样保持着尊敬的心态对待谢鹤翔,直到这次谢鹤翔受伤,她的心里才荡起些不一样的涟漪,为什么谢鹤翔出事儿了,她会这么害怕?
这只是感谢吗?
谢鹤翔第二天晚上才醒,他只是轻微地动了动手指头,趴在床边一直不眠不休的徐晴立刻就察觉到了,“鹤翔,你醒了。”徐晴几乎是扑过去,她的头发乱了,衣服乱了,她带着哭腔说话。
谢鹤翔艰难地晃动头。
“你别动,身上有伤。”徐晴提醒他,“你想吃东西吗?要喝水吗?”
“这里是我家,你是谁?”谢鹤翔的视线聚焦在眼前这个模样艳丽,却有点狼狈的女人脸上。
徐晴如雷击中,她晃了晃差点摔倒,“你不认识我?”
“我应该认识你吗?”谢鹤翔反问她。
时信厚和徐虎担心谢鹤翔的情况,一直待到很晚才回去,回家洗过澡还没来得及睡,又被徐晴一个电话叫回了家里。
徐虎的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你说,你不认识她?”又指着自己,“那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谢鹤翔问,“是林阿姨给你们开的门?”
林阿姨是谢鹤翔家里的保姆,他记得家里的保姆,唯独不认识徐晴、时信厚和徐虎。
就是这么一句话,把另外三个人震惊得无以复加。
“失忆了?”连时信厚这种不看言情剧的人,都能猜到情节。
“这么狗血。”徐虎的脑袋凑过来,窃窃私语,“为什么偏偏把我们三个忘了?不是说遗忘的记忆是最想忘记最不想见到的人吗?姐夫对我们意见这么大!”
“不知道。”时信厚一样迷糊,猜不透这剧情是怎么回事儿。
“今天很晚了,明天再叫医生来吧。”徐晴已经没打电话时候那么慌乱,她平静一些,“你们早些回去,明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姐,你要和他独处?”徐虎想说不安全。
徐晴皱眉,“他是我丈夫。”
徐虎又换了措辞,“他不认识我们,会让你和他独处吗?”
“不知道。”徐晴心里没底。
时信厚和徐虎不放心,可看徐晴实在态度坚决,只好走了。
谢鹤翔的伤还算严重,他独自坐不起来。徐晴送走时信厚和徐虎后回来,看到了赶紧过来扶着他,“你最好不要坐起来,伤口会疼。”
“你没走?”谢鹤翔有些意外。
徐晴坐在床边,“你希望我走吗?”
谢鹤翔说,“独处,到底不好。”
徐晴往他旁边又坐近一些,歪着头笑,“怕我影响你的名声,还是影响我的名声?可是和自己丈夫独处,这也不行吗?”
谢鹤翔看她的笑脸,徐晴把头发扎起来,她脸偏小,只有巴掌那么大,“我不记得你了。”
“那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妻子,我叫徐晴。”徐晴一直盯着他看,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到恍然大悟的表情
谢鹤翔狐疑,“你怎么证明是我妻子?”
啧,该怎么证明呢,徐晴倾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这样能证明吗?”
“……不能。”
徐晴视线从上到下,“前段时间吵架,结婚证被你撕了,还没来得及补办。你的身体受伤了,我现在没其他更有力的方法可以证明……”
谢鹤翔没料到她能说这样的话,耳朵偏红,“很意外,我的妻子会是你这样的类型。”
“什么类型?”徐晴问他。
谢鹤翔说,“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作者: 徐晴和谢鹤翔是先婚后爱的类型
我还是挺喜欢这对的。
第42章 42
这不是赞美,事实情况的确是这样, 如果谢鹤翔有第二人选, 他应该不会选择徐晴。可到底是共同生活了五年,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徐晴的感觉仍旧不好,“你这话可有点伤人了啊, 当初明明是你求婚,请求我嫁给你的。”
“我不记得了。”
“这是个很好的借口。”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 有些尴尬。
徐晴试探着问, “我能睡在这里吗?”
“你不是说是我妻子吗?”谢鹤翔没拒绝。
徐晴竟然有种感激之情, “谢谢你。”
谢鹤翔行动不便,衣服是徐晴给他换的, 一丝不苟,轻柔缓慢, 没有碰到他的伤口, 换上了舒服宽松的睡衣。谢鹤翔有些拘谨, 可能是没有完全相信徐晴真的是他妻子的身份, 被陌生女人摆弄着脱裤子,有些放不开。
徐晴出了汗, 去洗澡,换了套深紫色的V领睡衣,她感觉到谢鹤翔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格外长的时间。
谢鹤翔很喜欢她这件睡衣,更喜欢用牙齿咬开她腰间的结……
徐晴不知道谢鹤翔是假装的不记得了,还是他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件衣服。
“好看吗?”徐晴转了个圈, 问他。
谢鹤翔赞赏,“很适合你。”
“谢谢。”徐晴别有深意地提醒,“你以前也这样说。”
“是吗?可能吧。”
徐晴越来越怀疑谢鹤翔是不是在骗她。
晚上两个人一人睡一边,她佯装睡熟了,滚到他怀里,相拥着睡是两个人一直的睡眠状态。谢鹤翔没排斥,很自然地拥她入怀,下巴压在她额头上。
这是习惯,还是因为夜晚让他的防备降低了,而暴露了真相呢?
“你是不是想起来了?”徐晴立刻问他。
“想起什么?”谢鹤翔低头看她。
徐晴的腿,蹭他的腿,“你是不是故意假装不认识我的。”
“不是。”
“那你会拥着第一次见到的女人吗?”徐晴质问他。
“你说是我妻子,你主动过来拥抱我的。”
“所以你来者不拒?”徐晴危险地眯着眼睛,请谢鹤翔谨慎发言,“如果今天不是我,是别的女人,这样对你,你是不是也会抱着她?”
“可能。”谢鹤翔说,“我不记得了。”
“你要是敢,我咬死你。”徐晴揽着他的脖颈,在他脸上左右各亲了一下,凶狠地威胁,“我嫉妒心很强,你不能抱其他女人,只能抱我。”
“那你能抱其他男人吗?”谢鹤翔问。
“我什么时候抱其他男人了?”
“来我家的那两个人,你分别抱了他们。”
“他们是我弟弟。”
“徐虎是,时信厚不是。”谢鹤翔说,“如果我没记错他们的名字。”
“谢鹤翔,我越来越怀疑,你是不是在假装的了。”徐晴看着他的眼睛。
谢鹤翔不闪不躲,“不是。”
他的眼神太过坦诚,徐晴的怀疑越来越弱,她扒着谢鹤翔的肩膀,“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了,你娶我的时候说过会一直对我好的,这才几年,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谢鹤翔任由她哭得眼泪鼻涕,抹湿了他半边肩膀。
医生来看过,说谢鹤翔受伤有些严重,不排除有失忆的可能性,病情需要静养,急不得。
谢鹤翔没再去公司,但是不耽误他处理公司事务。为了节省工作流程,遇到急需办理的事情,时信厚和徐虎会先处理后补齐手续,有些不重要的文字书面申请,能省就省了,这在以前是谢鹤翔的默许特批,因为谢鹤翔相信他们,认定他们不会滥用职权。
天辰各个环节的员工加起来近万,唯独时信厚和徐虎可以不按章程来办事,这在公司早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时不时会有小报告打到谢鹤翔那里去,以往谢鹤翔都是置之不理的。
这次,谢鹤翔没有再护短,而是小事化大,把时信厚和徐虎连降数级,调到不重要的岗位上做了主管。
徐晴嫁给了谢鹤翔,连带着兄弟飞黄腾达,有人说她这是麻雀变凤凰,也有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时信厚和徐虎是沾了徐晴的关系,才会在天辰里飞黄腾达。时信厚和徐虎进公司满打满算不足五年,在天辰的地位仅次于谢鹤翔,甚至比谢鹏飞这个谢家二公子在公司更有话语权和影响力,这早就惹得一圈比他们资历深、工作时间长、皇亲国戚们的同仇敌忾和严重不满,这次的秋后算账可谓是大快人心,就差开香槟庆祝了。
别人恨时信厚恨到牙痒痒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四年前天辰公司上市。当初为了上市,惹怒了一众老功臣们,他们不愿把天辰信息公开化,更不愿有外人来动这块大蛋糕。天辰上市,是谢鹤翔继承天辰后的第一个大动作,时信厚是促成这件事情的得力助手。
别人恨不着谢鹤翔,就把这笔账记在了时信厚头上。
徐虎来徐晴家闹过,他是个急脾气,自认为这五年来低调谨慎、小心做人,尽量不得罪人、不给谢鹤翔招惹麻烦,最后却落得这样令人心寒的结果,“姐,他是什么意思,是现在用不着我们了吗?当初他孤立无援,在天辰里没人听他的,是谁替他挨刀子替他趟雷的,他现在这样做太让我们寒心了。”
徐虎可能是气急了,才会口无遮拦,“如果是雷哥,绝对不会做这样不仗义的事情。姐,你嫁错人了,他一直拿我们当枪使,从来没把我们当成亲人、朋友。”
谢鹤翔毫无保留地信任时信厚和徐虎的时候,徐晴想过会不会有这么一天,过犹不及。她提醒过谢鹤翔,“给时信厚和徐虎安排打杂的职位,让他们替你跑腿就行,太重要的工作他们做不来。”谢鹤翔是怎么说的呢,谢鹤翔说,“我相信他们,像相信你一样。”这五年,谢鹤翔的确是这样做的,他信任时信厚、徐虎和徐晴,从来不担心会腹背受敌。
可现在是怎么了呢?
谢鹤翔不相信时信厚和徐虎了,或许他相信了别人的撺掇,认为徐晴会伙同兄弟们夺走他的公司。
可是他们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