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孩子是我的 第85章

作者:乐木敏 标签: 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业界精英 现代言情

  时信厚在说谎和实话之间犹豫了两秒钟,回答袁琼,“有一个爸爸,但是我没见过他。”

  袁琼问,“没有其他人了?”

  “没有。”

  周青青又咳了一下。

  袁琼再次问,“你家离得房水县不远,我向你打听个人,说不定你就认识。”

  “您说。”

  “NINE。”

  周青青再咳了一下。

  袁琼不耐烦了,“你嗓子不舒服就去喝水,一直咳什么。”

  周青青说,“嗓子痒。”

  时信厚记得他写给周青青的第一封信上,写的就是这几个英文字母。既然周青青已经向袁琼说了他们是在天辰认识的,那么就该把这个话说圆整,“不认识,我认识的是中文名字。”

  “他有个中文的全名,叫陈九生。”隔着半张桌子,袁琼笑着问,“年龄和你差不多,想着你们年轻说不定是同学是朋友会认识。听青青的表舅说,这个叫陈九生的年轻人在房水县很有名,年纪轻轻就开了家店,是个做生意的聪明人。”

  时信厚面不改色,回答得毫无破绽,“我二十岁离开D市,房水县只去过几次,认识的人不多。”

  “说起房水县,我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你和青青感情稳定,就当玩笑话听听吧。那年青青高二学习压力大,我和她爸送她去房水县姑婆家过暑假,和邻居家的女孩关系处得不错,一来二往就在房水县认识了一些朋友,这个陈九生估计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后来我们接了青青回C市,有段时间她成绩下滑得厉害,才知道有个叫NINE的年轻人给她写了信,那时候青青是真的倔啊,让她撕了信她说什么都不肯。还是后来,我向青青的表舅打听,才知道这个人叫陈九生,可能是喜欢我家青青。”袁琼问周青青,那段母女之间的隔阂,被她当玩笑话说出来,“青青,你还怪妈妈吗?”

  “没有。”周青青嚼着西蓝花,眼圈泛红。

  时信厚握住周青青的手,他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还好那封信被撕掉了,没有影响青青高考。”

  袁琼说,“我这个女儿什么都是顶好的,只是有时候想法天真幼稚了些。希望往后,你能给她更多的包容和关照。”

  “我会的。”时信厚回答的声音不大,却坚定。

  周青青站起来,去了洗手间,她回到餐桌时,眼眶更红。

  吃过晚饭,时信厚开车,载着周青青、土土和彤彤去送袁琼。两个孩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安静地玩着手指的游戏。

  时信厚一直看周青青,她的情绪十分的低落。

  把车开到车站停车场距离入口最近的地方,时信厚去后备箱拿行李。土土和彤彤抱着外婆的腿,不舍地撒娇,“姥姥,我会想你的。”

  袁琼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发,她慈祥地微笑,“姥姥和姥爷也会想你们的。”

  时信厚推着行李箱,送到袁琼旁边,“我送您进去。”

  “不用,天晚了你们回去吧。”袁琼摆手,她拉着行李箱的拉杆,看着周青青,不擅长煽情的大律师,疼惜地看着女儿,“我和你爸爸是第一次做父母,这辈子只做了这一次,我们十分珍惜上天赠与我们的这项权利,想要尽职尽责做个疼爱孩子的父母,我们想要护你一辈子,陪你走一辈子,可我们现在老了,走不动了,以后的路要你自己走了。”

  “妈。”周青青咬着嘴角,眼眶里盈着泪水,袁琼从不说这些话的。

  “我们有些事情可能真的是做错了,希望你不要怪我们。”袁琼拍着女儿的肩膀,抚平她的外套,“你是我们的骄傲,一直是。”

  “谢谢你和爸爸。”周青青抱住袁琼,她不是个会对父母撒娇的孩子,“妈,对不起。”

第93章 93

  回去的路上,周青青的情绪更不高, 脸一直对着车窗外。

  一路无话。

  回到家, 周青青安排两个孩子洗澡洗漱,把他们哄睡, 周青青抱着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洗衣机。

  洗衣机在阳台上,定时十五分钟的速洗, 周青青搬了凳子坐着,看洗衣机工作。

  “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封信你是被迫撕掉的?”时信厚坐在沙发扶手上, 他面对着周青青。

  周青青的头扁在手臂上, 她哀伤地说,“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呢?”

  “我不能阻止什么, 我会知道你是从房水县开始喜欢我的。”时信厚走过去,蹲在她面前, “我会知道, 那不是我的一厢情愿。”

  周青青抽了下鼻子, 她露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容, “在你说你家在D市,我妈应该已经猜到你就是陈九生, 她特意提了这个名字,特意说了撕信的事情。她是说给你听的,让你了解事情原委,不要怪我没有回信,不要有误会……”

  “我知道。”时信厚的大手, 盖在她头上。

  周青青摇头,她的眼泪滴落在手臂上,“你不知道,我妈从来不会认错,她从来没有错过。可她今天向我认错了,说不该拦着我,我心里更难受了,他们是最好的父母,我却不是最好的女儿。”

  “你是他们最骄傲的女儿。”时信厚展开手臂,拥抱住她,“如果一定要有人道歉,是我错了,没有变得更好的时候打扰了你。”

  “你是不是好奇我爸妈为什么嘛会喜欢罗城文是不是?”周青青的额头抵着时信厚的肩膀,“我和罗城文假扮夫妻,不止骗了你,同样骗了我父母,你没有相信,他们却宁愿相信我说的谎话是真的。”

  周青青大学毕业已经怀孕,勉强继续学业和照顾土土,她不能让父母知道她未婚生育的事情。在袁琼数次说要去学校找她时,周青青均以借口推辞过去。后来精力不足,只得先顾着土土,学业耽误下来,袁琼发现了她的异常,找到学校知道了她怀孕生子的事情。

  如袁琼说的,周青青是她的骄傲,现在她的骄傲和精神寄托竟然有一个婚生子,且说不清楚孩子的父亲是谁,袁琼和周元恒打了骂了,周青青除了掉眼泪一句话不说。孩子已经生了,只能养着,袁琼建议把土土和彤彤带去C市她来抚养,周青青继续学业至少要毕业,周青青舍不得孩子坚持带在身边,父母是真的对她失望了,有好几个月没有再联系过。

  后来,周青青认识了罗城文,两个人决定建成互帮互助小组,罗城文提出要帮周青青这个忙。那次没有在家里,在酒店要了一个包间,罗城文解释说孩子是自己的,说平时工作忙常不在G市周青青是害怕父母不同意才没说实话。这个理由十分的牵强,可总比没有这块遮羞布要强,袁琼和周元恒相信了这个版本,认定了罗城文就是周青青的丈夫,是土土和彤彤的爸爸。

  “今天我才知道,我爸妈一直是不相信的。”周青青哽咽着说,“这个谎话多么蹩脚啊,又漏洞百出,他们和人打了一辈子交道,怎么会相信呢。可是他们没有戳穿我,是为我保留了尊严。”

  “我陪你回家,去面对他们。”时信厚轻声说。

  周青青摇头,“他们不想看到我了,他们一定对我很失望,我不配做他们的女儿。”青春期的周青青叛逆,攒着劲要和父母对着来,终于长大成人,却未婚生子且说不清楚孩子的父亲。这些事情压在父母的心上,会是多大的折磨啊。

  “你有没有发现,我妈老了。”周青青伸着手臂,抱住时信厚的脖颈,她埋在他肩膀上失声痛哭,“我想做他们的好女儿,听他们的话,可是我爱上你了。”

  因为周青青没有回信,时信厚怨念了很久,被折磨了很久。现在他知道,不好过的并不是他一个人,周青青并不是那个旁观人,她和他一起都被困在了这场感情里。

  时信厚轻声安抚了许久,周青青才睡着。时信厚轻轻关上房间门,他站在客厅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去土土和彤彤房间,在床尾坐了许久。

  感谢周青青留下他们,感谢周青青给他机会,让他成为父亲,感谢周青青给他们之间留了可能性。

  孙赛飞和李敬同是时信厚的助理,时信厚开始不规律办公,对助理的工作节奏影响极大,尤其是孙赛飞,她只是离开一个多月,时信厚的办公时间频繁改变,个人行踪时间越来越多,“时总已经两天没有来公司了吧?”

  “嗯。”李敬同倒是已经适应了时信厚的随意,他跟着随意,“他不在,我们就轻松了。”

  “他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孙赛飞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怅然若失。

  李敬同捧着茶杯看报纸,这空闲的工作实在是让人上瘾,“没听说啊,怎么这么问。”

  “他以前从来不会无故不来公司的。”孙赛飞叹气,看着自己回来后新做的指甲。

  李敬同点头,认可,“老时是最近行踪才成迷的。”他想了想,说,“就是从周青青从楼下调上来之后吧。”

  “什么意思?”

  李敬同看孙赛飞的过激反应,他觉得应该给孙赛飞提个醒,以免她知道真相后过于震惊,“我觉得,时总肯定是和周青青有什么关系。我问过周青青,她说之前并不认识时总,可你别忘了,她来天辰上班之前,大闹过时总的办公室,那次惊动了徐总和谢太太,我觉得,他们一定之前就认识。”

  “认识又能怎么样,周青青不是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孙赛飞不屑地哼,“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就是块发了霉的香饽饽。”

  “啧,你这攻击力也太强了。”李敬同说,“我倒是觉得,老时对周青青是另眼看待,他看周青青的眼神,和看你是不同的。”

  “他看我是什么眼神?”

  “欣赏美丽事物的赞赏。”李敬同回。

  孙赛飞这才高兴一些,“那看周青青呢?”

  “不仅欣赏,还想要据为己有。”李敬同咂舌,“前者适用于社交中,所有绅士有礼的男士,后者适用于感情中,所有占有欲极强的男士。老时看你时候是看下属,和我一样,没有性别差异,但看周青青不一样,是在看女人。”

  “你胡说,时总怎么可能会看上周青青。”孙赛飞看着自己电脑上贴着的花花绿绿的标签,觉得碍眼,一把全撕掉了,“时总不是这样的人。”在她心目中,时信厚是封神的男人,不该和那些下半身占思维领地的猥琐男一样。

  李敬同啧啧,“那是你不了解老时,可能他就是这样的男人。禁欲的男人,解禁起来,可是要发疯的。”

  “你说的是你吧。”孙赛飞皱眉,“这里是办公区域,你别这样称呼他,多难听。”

  “他姓时,我叫他老时怎么了?”李敬同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想起另外一个谐音来,“还说我猥琐,你更甚。”

  孙赛飞没有心情和李敬同斗嘴,她处理家务事时候的心慌再次被证实,她的地位已经不保。孙赛飞问过李敬同公司怎么处理她的请假,李敬同转达说时总没有让换人只是找了别人暂时顶替她的岗位,孙赛飞知道的时候心里是高兴的,她觉得时信厚肯定不是面上看到的那样冷冰冰。回归岗位时候的急切,她甚至腹稿了数个版本,见到时信厚的第一眼要说什么,最后想,她要说:我回来了。

  可是这已经是恢复上班的第三天,仍旧没有见到时信厚的面。

  孙赛飞不甘心,发了条短信给时信厚,焦虑地等待,过了十分钟,才收到一条信息:欢迎回来。

  孙赛飞看着这四个字的回复,心情跌到了谷底,难道真的只是她的自作多情吗?她放弃多个更好的机会和平台,他难道不知道吗?为什么就不能多发几个字呢?不要这样冷漠呢。

  在孙赛飞复工的第三天下午,公司高层找她约谈。孙赛飞以为是她请假一个月的事情,因为时信厚冷淡的态度,孙赛飞觉得委屈极了已经做好了辞职的打算。可被约谈的第一句话,却是,“天辰欢迎孙助理的回归,我们为您家里发生的事情感到惋哀痛,为了不打扰到你才没有去抚慰,请你节哀,如果需要你可以再休息一周。”

  孙赛飞迷茫了,有些吃不准这是怎么了,“不用了,我已经做好复工的准备,谢谢各位领导的关怀。”

  在坐的有三个人,一个公司董事,一个是财务部经理,一个是行政经理。行政经理说,“孙助理你别紧张,我们今天叫你过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下时信厚时总的工作情况。”

  孙赛飞初复工,对天辰的情况尚未了解太多,她谨慎地说,“时总睿智、谨慎、能力很强,是位出色的领导。”

  行政经理在本子列的数项内容中,圈住了其中一项,又问,“时总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今天不谈这个。作为领导呢,他是否体恤下属,平时是否过于严苛呢?有没有过打骂或者侮辱人的行为。”

  “没有,时总是位亲善度极高的领导。”孙赛飞大脑飞速地运转着,她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她能根据这几句问话来判断,这几个人一定不是要听到关于时信厚的赞美词,从而给他升职加薪的。再说在天辰,时信厚已经没有更高的职位可以升了。那么只剩一个可能,就是有人想要把时信厚往下拖。

第94章 94

  财务总监说,“这几张单子是时总签的, 和上批报销单有几个是重复的, 时总是否在签单时候没有看过明细?”

  孙赛飞解释,“这笔是广告费用, 第一张是画面安装的费用,第二张是破损后更换的费用单, 因为位置及尺寸相同,所以报销的金额是一样的。”

  “据我了解, 这家公司的喷绘布一平方就比别家要高出两块钱, 天辰在G市的广告大部分承包给这家公司, 时总和这家广告公司的老总平时有私人交情。”财务总监继续发难,意思是时信厚吃了回扣。

  孙赛飞说, “广成广告公司是参加公司的公开招标的中标公司,天辰的广告大部分是和广成合作, 广成的喷绘布画面是要高出两块, 但布的厚度更好一些, 且广成的安装速度是最快的。”

  行政经理看着董事的脸色, 笑着问,“有些画面没必要那么快安装, 就不一定要用这家公司。小孙你不要太激动,每平方多两块钱,换一次就是几万,天辰每年付给广成的广告费就上百万,是有些过多了。”

  “广成的老总的确和时总是相识, 不过据我所知,时总数次要求广成去零化整,且只高出两块的价格是时总打电话讨价还价来的。”孙赛飞想,反正我准备要辞职了,不用担心会得罪公司的老总们了,她豁出去一样,“刘董、杨总、吴总,我和李敬同在天辰是按月拿工资,在G市我们各自有房有车,自觉比大多数来G市务工的人要强出很多。时总在天辰是按年薪拿工资,除了年薪,时总有公司的年底分红,有股权,这些数字能给时总带来多少金额的财富,我想各位领导会更清楚。广成每年的确从天辰挣走了数百万的广告费,可我觉得,依着时总现在的经济能力,不至于会惦记这点蝇营狗苟的小利。”孙赛飞说完,她歉意地低头,表示抱歉,“可能我说话有些不礼貌了,请各位领导不要见怪。”

  刘董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他开口,“你对你们时总的忠诚度很高,时信厚很会带人,你的话和李敬同李助理说的完全一样。”刘董对左右两边的人说,“看来我们是小心眼了,时总为天辰殚精竭虑又两袖清风,我们这些坐享其成的老家伙反而鸡蛋里挑骨头了。”

  “人无完人,时总对天辰的贡献,大家都能看到,可时总的另类处事风格,我们同样清楚。不按公司章程办事、搞一言堂,这些都是他工作中的弊端。”行政部经理问孙赛飞,“今天叫你来,不是为了给你们时总定罪,是公司需要了解他的工作情况。孙助理,公司十分认可你的工作能力,你十分优秀,如果时总调任到其他岗位,你是否会愿意跟随?”

  “时总会调去哪里?”

  行政部经理看看刘董,得到应许,他才说,“云锐,天辰准备启动云锐,公司的领导层数时总最合适,公司有把他调过去的准备。但是云锐还在开发研究阶段,距离面市尚有一段时间,时总需要人帮忙,你愿意过去帮他吗?”

  “……”孙赛飞想过,今天这阵势可能是要给时信厚挖坑,可能是通报,可能是降职,可她没想到是职位听着是升了,实则是流放。

  “孙助理?天辰希望能挽留住你,如果你不想去云锐,我们会尊重你的决定,会再为你安排合适的岗位。”行政部经理说,“但是你要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一直在配合。”

  这边僵持,有个人进来,拿了个黑色封皮的本子,送到刘董手边。刘董接过来,翻看了一下,“孙助理工作十分仔细,每天的工作内容都记录得很详尽,你们看看,可以做为标准做为楷模展示。”

  孙赛飞有些紧张地盯着本子,她文件夹里有几份这样的本子,是她的职业习惯。每次上班的工作安排,每次开会不管是大会议还是小会议,会议时间、地点、参加的人员她全部有记录。从二十八个月前,她记录的习惯里,加了一条:时信厚每天什么时候进的办公室,及当天的着装和心情。

  “吴总,考勤表你带来了吗?”刘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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