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乐木敏
“时间会有些紧张,不过没关系。”时信厚问她,“土土是不是该起床了?你给他请假了吗?今天别让他去学校了。”
“没有,还是让他去学校吧。”周青青说。
“嗯?”时信厚扭腰回头看着她。
周青青解释,“我们心情不好,他会看出来,更影响他。”
“嗯。”时信厚抽了筷子,搅拌鸡蛋。
“彤彤不是你的女儿。”周青青告诉他。
时信厚搅拌鸡蛋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止,他淡然地说,“我知道。”
“你知道?”周青青记得年前,他们一起去动物园时,时信厚曾肯定地说过彤彤是他女儿,他不是已经猜了答案吗?
时信厚说,“我的孩子只有一个,是土土。”他说,“彤彤是我希望的孩子的模样,勇敢果敢,可实际上土土才是我的孩子的样子,不够勇敢有些胆怯,像极了我。”
“对,土土是你的孩子。”周青青鼻子酸酸的,她应该在重逢第一次见面就告诉他的,可她当时就是那样幼稚,想要看到他恼怒抓狂,就是不肯让他如意。“彤彤是别人托付给我的孩子,她比土土大了四个月,对外我一直说他们是双胞胎,其实他们并不是。”
“我知道。”时信厚说,所以他一直在问他们是双胞胎吗?其实他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在孩子的问题上,周青青不止说了一个谎。
“她不是你的孩子,你就不用……”周青青说不出来。
时信厚把鸡蛋倒进锅子里,快速地搅动筷子,“她喊我爸爸,她就是我的女儿。”
“对不起……”周青青哭泣着说,“是我没照顾好她,我不该没有调查清楚那家晚托班的资质就把她和土土送过去,更不该那么晚才去接他们,彤彤是我弄丢的,如果她找不到……我……”我还有什么勇气继续活着呢。
时信厚关了火,往外蔓延的白色泡泡瞬间减少减小,“不怪你,你已经在努力做一个好妈妈。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如果我不离开G市,或者把你们接去Z市,彤彤就不会丢。”
周青青扑进时信厚的怀里,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我很害怕。”
时信厚回抱住她,“有我在。”
时信厚安排的工作,徐虎是一定会尽心尽力完成的,他把手头的工作全部停下,合作的广告公司他亲自打电话催促进度,开着车在G市每个媒介宣传播放点督促安装效率。在下午一点,徐虎打电话给时信厚,“九哥,已经全部安装完成。我有几个朋友认识有电视台和广播台,我和他们已经打过招呼,让帮着做宣传。”
“谢谢。”
徐虎听着这两个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自家兄弟,说什么谢谢,这是我为孩子应该做的事情。”可以保留希望,可同样需要做最坏的打算,“九哥,如果找不到彤彤呢?”
“青青会发疯,我一样会疯。”时信厚说。
徐虎肯定地说,“我让人印了宣传单页,在各个十字路口派发,一定会找到她的。你和青青姐别着急,一定会找到的。”
徐虎无论如何,是不能让时信厚发疯的。时信厚不只是周青青的男人,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更是他徐虎的兄弟,是天辰的时总,他是一定不能垮的。
“你……”徐虎的提醒并非没有道理,只是时信厚不愿意相信,不愿往这个方面去想,他和周青青抱着侥幸心理,彤彤不会那样倒霉,那样糟糕的事情不会落在他们头上,“你再让人打听一下,丢失的小孩子一般在哪里乞讨……”
“我记住了。”对孩子的父母来说,现在什么劝慰的话都是白搭的,“我现在就去办。”
“麻烦你了。”现在,每个对时信厚提供帮助的人,他都心怀感激,不在乎自己过去是多么高冷的一个人。
前后几分钟,这是徐虎从时信厚口中听到的第二次感谢。现在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时信厚和周青青来说都是折磨,是一把钝刀在一点点的切割他们最疼的地方,能想象得到,现在的时信厚是多么崩溃。徐虎看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他深呼吸数次,压下涌上来的哽咽,“九哥,别再说谢谢,如果今天有麻烦的是我,你同样会竭尽全力帮助我。听到你说谢谢,我心里很难受。”
“那就别的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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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110
徐虎先给他姐徐晴回了个电话,“姐, 你找我?我刚才在和九哥通电话。”
“彤彤有消息了吗?”徐晴想要问, 又知道这个时候去问时信厚,只会让他不得不分出精神来应付自己, 倒不如问徐虎,“怎么样了?”
“寻人的渠道, 已经全部覆盖,只要她们没有出G市, 只要她们看到这些寻人启事, 就会知道我们在找彤彤。无论是要现金还是房子车子, 都可以满足她们。”徐虎说,“我在外面盯广告安装, 你别担心,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我能做什么?”徐晴想要帮忙。
“要不你去陪陪青青姐吧, 她和九哥都有点崩溃, 我担心彤彤没找到, 他俩心态先崩了。”徐虎说, “接下来我们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警方能找到人, 等待那些人主动联系我们。”
“好,你自己注意安全。”徐晴不放心地叮嘱弟弟。
徐虎早饭没吃、午饭没吃,别人送来了面包和矿泉水,他吃了几口剩下的放进副驾驶座位上,开车去下一个地点。徐虎一直是这样, 他心甘情愿做时信厚的马前卒,只要是时信厚安排的内容,他一定是尽心尽力的完成,更何况这关系到一条朝气蓬勃的生命。
有熟悉的人给徐虎打电话,“你们天辰什么情况,做公益广告不用这么破本吧。现在G市的满大街,抬头屏幕上是寻人启事,路面上的宣传页是寻人启事,这是谁家孩子,闹这么大动静。”
“熟人的孩子。”徐虎回想这个人的可用之处,“丢的是我侄女,我现在需要人手和宣传媒介,公交车站广告你家有几条街?我要用。”
“你姐不是没孩子吗?”这人问,“你让我们找,总要给出点信息吧。”
“我九哥,时信厚的孩子。”徐虎说,“他很疼这个孩子,如果你们帮他找到孩子……”
这人立刻回,“原来是时总的孩子,我现在就让人找……”
就算把G市翻过来,也要找到彤彤。
罗城文是在十一点到G市,他没回家没换衣服,直接来景苑。自从这处房子转手给时信厚后,罗城文便没有再来过,他如果回到G市是住在父母家里的。
“我在路上已经联系了队里的同事们,让他们帮着寻找。”罗城文听了一遍现在用的找人手段,“能用的方式基本已经全部用完,现在我们要找的是这些宣传可能照不到的地方。”
“G市没有看不到的地方。”时信厚笃定地说。
“我不是质疑你的资源和宣传能力,而是的确有些地方是看不到宣传的。G市不仅有主城区还有郊区,在G市这个城市内,分为市中心、新区和老城区,有些人是不上网、不看报纸,还有就是天桥、涵洞……那里的人无法识别这些宣传的内容。”罗城文到底是在这方面工作了这么些年,他有足够的经验在面对紧急情况时,仍然能够保持理智和清晰,这是他身为周青青的朋友,现在唯一能为周青青做的事情。
“我一起去找。”一个上午基本已经过去,警方只能缩小范围,那个带走彤彤的人,可能还在G市内,可只有这一项信息是不够的。
关于这铺天盖地的寻人启事,是G市最近以来最为火爆的话题,这个丢失的小女孩是谁,在联系人电话里写着的“时先生”是谁,时这个姓氏并不常见,且又出现在以往只是宣传天辰内容的广告位上,大概就是指的天辰的那位时总吧。众人津津有味地讨论,“这时总不是没结婚吗?怎么突然多出来个孩子,不会是私生女吧?”
“私生女能开价这么高?这爹也是亲的了。”
“时信厚多有钱啊,一千万对他来说是小数目。”这人说,“不过有钱人都抠门,说给一千万最后不一定会给一千万。”
“给五百万也行啊,让我看看着孩子,万一哪天在街上遇到了,这可比买彩票的概率更大。”这人说,“估计这一千万不是给我们开的,是开给那个带走他孩子的人。让那人看在一千万的诱惑上,不要伤害他的孩子。”
“我要是这人,宁愿不要一千万也不敢把孩子还回去了。”
“不一定,如果是我,我是要这一千万的。”
“如果带走孩子的那人家,不欠这一千万呢,这悬赏不是就没了诱惑力……”
“这世界上能有几个人是不欠这一千万的。”这人不服气地说,“不是为了钱,那这人带走时信厚的孩子做什么?图什么,得罪天辰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谁知道呢,可能只是想要个孩子。”
“可偷别人家的孩子,这也太缺德了。”
“谁说不是呢。”
彤彤丢失已经两天两夜,时信厚的各项资源全部派发出去,他的手机二十四小时不关机,保持着铃声,别人都知道他孩子丢了,闲杂事情不敢来打扰他。周青青做了早饭,她想叫时信厚起来吃饭,这些天,时信厚睡在彤彤的床上。
门没关严,站在门口,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大概是时信厚在打电话,周青青正准备退出来。
“不知道有孩子存在的时候,我一个人过得挺好,现在知道了,可是她又丢了,我就觉得……觉得是有人用刀在剜我的心……”说话的的确是时信厚,“我不管别人怎么议论我,我只要她能健康回来。”
周青青手握住门把手,准备把门关上。
“晴姐,如果找到彤彤……”时信厚带着哭腔,他哽咽着说,“为什么偏偏是我的孩子丢了,为什么偏偏是我……”
周青青轻轻地把门关上,她用力抹了下眼睛,把水雾抹干净。
几乎每个丢失孩子的家庭,都会这样自责和反问,为什么是我呢,为什么我的孩子会丢呢?如果我更细心点,如果我更谨慎点,如果我不做什么什么事情,是不是我的孩子就不会丢?
这是于事无补的忏悔和内疚,可除了自责,父母又不知道该做什么能稍微的缓解他们的惊恐和不安。
罗城文仍旧睡在他原来的房间里,他不忍看到周青青红肿的眼睛,“青青对不起,帮别人找到孩子的时候,我无比的自豪,可是轮到身边的人,我却觉得自己是这么无能。”
“我知道你尽力了。”周青青勉强笑笑,“如果实在找不到……我希望,别人能善待她。”
罗城文看看向周青青身后,他打招呼,“时先生。”
时信厚一言不发,去洗手间,把门用力甩上了。
罗城文说,“他会接受现实的。”
周青青做了三份早饭,她问,“Beatrice刚丢失的时候,你难过吗?”
“难过。”罗城文说,“虽然我并没有真实见过她,可我知道她的存在,知道在这个地球的某个地方,有一个小生命和我有几乎相同的基因,这是件让人为之兴奋的事情,我想这是很多成为父亲的人的自豪点所在。可是后来,她丢失了,我的自豪没有了,好像和这个世界的联系也要断了。曾经有漫长的时间里,我自责愧疚无法原谅自己。”
时信厚进洗手间时间特别久。
周青青有点担心,她借着找东西的缘故,推开洗手间的门。时信厚正弯腰站在镜子面前,他低头看着撑在台子上的双手,这个动作估计已经保持了一段时间,手掌的颜色黑红色。
“罗城文为什么说找不到,他平时这样的态度帮助别的家庭的?”时信厚没有抬头,他问周青青。
“城文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想让我们有其他的准备。”周青青为罗城文解释。
时信厚抬头,他阴狠地盯着周青青,“一定会找到。”
周青青看着他紧绷的脸色,她走过去,抬手轻轻地摸上他因为紧张而肌肉纵横的手臂,“我们没有人,希望她会消失不见。”
周青青大概能想到时信厚明明和彤彤接触时间不长,为什么会这样紧张彤彤。在时信厚心里,彤彤不只是一个可爱漂亮的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小女孩,更是一个叫他爸爸的女儿,是他的家人。时信厚没见过父亲,出生母亲便去世,七八岁唯一的长辈外婆去世,他是个孤儿,好不容易有个软萌可爱的女孩来到他身边,叫他爸爸。彤彤和土土给时信厚带来心灵上的抚慰和冲击感,远超过带给周青青的,周青青从小父母恩爱、常伴左右,她没有亲情的缺失。
没有感受过温暖的人,才触碰到温暖,失去的感觉会更加明显。
“可她就是不见了。”时信厚被她摸得软了铠甲,他低头,把脸埋在周青青怀里,“我的女儿丢了,我没有女儿了。”
周青青顺着他的后背,有水珠落在她脖颈处,她一遍遍的说给他听,“无论多久,我们都会找到她的。”
周青青和时信厚从洗手间里出来,罗城文正要换鞋出门,他急匆匆的,“我出去一趟。”
“好的。”周青青希冀地看着他。
罗城文解释,“不是彤彤,是姜妍晏,她父母给我打电话,说她有点奇怪……我过去看看她。”
“好的。”周青青说,可不免失望。
时信厚在餐桌坐下,过了会儿他问,“姜妍晏是谁?”
“罗城文的前女朋友。”周青青把罐子递给他,“你要萝卜干吗?”
时信厚摇头,“他去见前女朋友要和你说?”
“有时候会说。”周青青说,“我去见你,也会和他说一声。”
时信厚看她一眼。
周青青不想制造误会,尤其是现在,“我们是朋友,对我们来说,这不是行程报备,只是知会一下对方,我们说过要互相搀扶着度过最艰难的时期。”
毫无意义,时信厚就是周青青的最艰难时期。
周青青觉得,她和时信厚很容易把话题聊崩。
接送孩子的事情,周青青不敢再大意。周青青对公司请了假,每天亲自接送土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