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荣槿
一餐饭吃完,窗外暴雨未歇。
沈弋扣好西服纽扣,下楼就瞥见了来接自己回酒店的车。
雨刷器不停晃动着,他坐在后座,西裤口袋就装着一个打火机和一个钱包。
钱包是姜予漾给他挑的,很精致的一款,也不知道小姑娘攒了多久的钱才能给他买上这样的礼物。
只记得,她开心地将礼物交付于他,眸子里像是有漫天星辰。
车窗外的景色倒退着行过,他凝眸望着空濛的一切,视线里突然闯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姑娘站在秀场门口,眼神望着如瀑的大雨,她握着伞没撑,身子因清冷佝偻着。
看样子是在等雨停。
“停车。”他出声,嗓音像是湖面荡起的涟漪。
司机不明白沈弋突然之间怎么了,但还是照做地停在街道路口。
他从车上拿起伞,推开车门,雨滴砸的伞面轰轰作响。
视线全是雾蒙蒙的,跟上回她从泛海走的那天一样。
姜予漾还在等车来,手头没纸,只能等到回杂志社再擦干衣服。
她垂着脑袋,正好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双精致锃亮的皮鞋,往上是男人西装裤下笔直的双腿。
能将西装穿的这样清冷禁-欲的男人,姜予漾只想到了沈弋的名字。
沈弋在她最狼狈的时刻出现,桃花眼里的情绪暧-昧不明。
突然,姜予漾大脑空了很久,她张着唇,最后吞没了质问的话音,贝齿轻咬着粉嫩的唇肉。
视线有意躲避他,两人之间沉寂的不像话。
无暇多想为什么沈弋会出现在这里,姜予漾只想快一点离开,她绕开他,正想过去对面的街道。
细腻的手腕被他一把握住,她重心不稳,一下子往后倒去。
踉跄了下,姜予漾总算站稳,可也跟他离的很近,呼吸间全是熟悉的味道。
有辆车从她身前开过去,速度太快,以至于如果不是沈弋拉住她,还不知道会如何。
她惊魂未定,但瞬间又拉开距离,看向他的眼神如同一个陌生人。
沈弋撑着伞,让伞始终能打在她头上,免得让小姑娘再次被雨淋一遭。
现在的姜予漾被雨淋的半透,裙子算是作废了,雨水留下的痕迹姣好地勾勒着她的身形,面庞像是清水出芙蓉,肌肤白皙,眼神因雨水的浸润,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怜。
“漾漾......”隔了许久,他重新唤上她的名字,居然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男人嗓音偏沉,在两人伞下的空间内更是如同电流划过耳蜗。
“我送你,好不好?”
一样的对白。
只不过上一次是送她去巴黎,这一次是在巴黎送她回杂志社。
寒意逐渐升腾,姜予漾仰着脖子,望向他眼底,不带任何情绪。
“我不需要。”除去坚定,还有很强烈的漠然。
姜予漾不需要沈弋这种关心一只小猫的方式来对待她,更不想知道他来巴黎是不是来找自己。
既然说过桥归桥路归路,那么一切都是过去式了,过多的追究只会让她心神不宁。
沈弋单手拿着伞,另一只手接着西服扣子,一颗两颗地解下,露出内里的深蓝色衬衫,领带打的很周正。
以前,她还专门为他学过如何打领带。
沈弋的身高比她高上许多,大部分时候她都要垫着脚才行。
每一回打领带,他总能变着法儿地欺负她,非要把她弄的气喘吁吁。
可是现在,两人是路都不能顺的人。
见她冷着,沈弋一气呵成,将西服脱下,披在她清瘦的肩背上。
“乖,披着,免得感冒。”
他习惯性让她接受自己的好意,不管她要还是不要。
姜予漾弄不懂沈弋态度的变化,如果没有自己的存在,他不该和温芙顺理成章地订婚么?
现在千里迢迢出现在自己面前,做这样的举动,又有什么意思呢?
这些温情,犹如致命的蛊毒,曾经让她深陷过一次,难道还要掉下去第二次吗?
......
沈弋的手指顿了下,想抓住什么最终又收回手,曾经可以肆无忌惮做的事情,现在是根本不可能触及的存在。
姜予漾将西服脱下,接着往后撤了一步,离开伞下,继续被大雨淋着。
西服重新归于他的臂弯,甚至带着弥留的温热和小姑娘身上清甜的气息。
他的心像一面四分五裂的镜子,彻底稀碎成稀巴烂。
“非要这样么.....?”沈弋卡着话音,如刺在喉。
大雨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将两人隔开。
姜予漾稳着嗓音,尽量勾起一个明媚的笑容:“这位先生,拿了衣服是要还的。”
简而言之,是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瓜葛了。
沈弋启唇说:“那就不还。”
高中时,抽屉里的大把情书他不屑一顾,现在他低声下气送出去一件衣服还被拒绝了。
姜予漾不想撕破脸闹得难堪,眼眸里全是冷意:“沈弋,是你不要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火葬场开始了,突然想到,你们会不会心疼沈狗啊哈哈哈哈感谢在2020-04-16 21:50:13~2020-04-16 23:51: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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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
说出这话后, 她眼角干着, 一滴泪都没留。
人从痛苦中成长了, 对过往就不会有那么深的眷恋。
沈弋的那把伞拿偏了,他半个身子同样被雨淋着, 密集的雨丝浇在昂贵的西服上,布料颜色渐深。
七年前,他这般见她,小姑娘会温柔地递帕子,眼神含怯地叫着沈弋哥。
现如今,如一缕轻纱从手头溜走,什么都抓不到了。
是他不要她的吗?沈弋望向她眼底,看不见零星的爱意。
不远处, 姜予漾叫的uber来了,她转过身,嫣红的唇动了动:“车来了, 再见。”
说的不带一丝留恋。
当然, 这句再见是可能是希望再也不要见到他。
看见那辆车越开越远, 沈弋还是在大雨中伫立着, 宛若一尊静止的雕像。
给他开车的是个中国司机,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只是看着沈弋再这么在雨里淋下去不是个事。
“沈总, 您快上车吧。”司机撑着把备用的伞,语意焦急。
沈弋一言不发,修长的指节紧紧攥着那一身西服。
车里, 司机问她要不要用纸擦一擦,姜予漾微笑着接过说了谢谢,她对着前面的镜子将脸上的雨水擦净,由于皮肤白皙,衬得巴掌脸眼珠漆黑。
法国人总是对中国人的年龄有很深的误解,司机问她是不是还在上学时,姜予漾轻哂了声,她看上去就这么显小?
从始至终,姜予漾也没回头看身后大雨中的人一眼。
得到了跟温图尔去巴黎时装周机会的代价就是,她淋了一场大雨,第二天一睁眼就头脑昏沉,嗓子发干。
量完了体温,高烧三十八度五。
姜予漾有气无力地躺回床上,跟温图尔发了条自己生病请假的短信。
温图尔没时间处理这些事情,最后是斯嘉丽回她的,表示昨天让她来救场太过匆忙,如果身体不适可以暂时休息。
异国他乡,每一次生病身边没人照顾都是很心累的一件事,好在她在沈家一直都是独自承受下一切,心里的落差感没有那么大。
喝下之前买着备好的退烧药后,她昏昏沉沉再次睡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两三点。
她浑身发汗,探着额头,温度似乎低了很多。
胃里空空的,姜予漾想着到楼下的面包店买点面包充饥,结果一拉开门,门把手上面放着一束小雏菊还有一张卡片就掉落到怀中。
卡片上的字是沈弋写的。
[漾漾,我没有不要你。——沈弋。]
又来这一套?姜予漾觉得他哄人的手段未免太过低级。
她将那束小雏菊送给了邻居,卡片则是直接丢进垃圾桶。
当年那张叶拓画他就是这么处理的吧,所以她这么做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似乎也不太过分。
都到巴黎来了,沈弋能轻而易举地寻到她的住址,姜予漾不觉得稀奇。
她眯了眯眸子,试图忘记这种糟糕的事情。
及至傍晚,身体才恢复了点气力,姜予漾又抱着电脑继续完成能做的工作。
巴黎时装周是个面向度很广的平台,国内的明星更是挤破了头想要来来秀场蹭一波热度。
如果表现的好,说不定就能成为“时尚界的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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