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搬家简单,可是搬到哪儿去呢?
亲戚家?
不行,要是两个人简单去借宿一宿那还来得及,可这么多东西能弄到别人家去吗?
酒店?
也不行,酒店才多大点地方啊,怎么可能放得开这么多东西,而且也不可能常住,到时候折腾起来更加麻烦。
要不就租房子?
就他们俩现在这样,也只能租房子了。
姚母打开APP开始看附近的租房信息,只是越看她就越是心惊肉跳。
首都的房子贵,租金也不便宜,更别说这小区附近的地段好,房租也是水涨船高。
一个不到五十平方的小公寓月租七千,这还不包水电,吓也要吓死人了!
他们夫妻俩一月的工资税后差不多两万块,吃饭要钱,交通费要钱,同事之间约着出去吃吃饭,儿子的生活费,再加上姚母亲妈那边的赡养费,还有亲朋好友结婚过生日各种交际,到最后还能剩下多少?
从前他们过得安逸,纯粹是因为有房子在背后撑着,姚爷爷当年借了点钱,直接全款买下来了,不需要还贷款,现在老爷子把房子往回一收,他们俩就给打回原形了。
“那么小的地方,就要七千块,而且要求半年起租,押一付三,这就是两万八啊,而且那些公寓还自带家具,我们的东西根本没地方放!”
姚母算盘噼里啪啦打得正响,越算就越心疼:“存款就两百来万,买房子连首付都不够,除非是到偏一点的地方,但后边三十年的贷款谁来还?我们用不了三十年可就要退休了!儿子还有两年就大学毕业了,结婚不得有个窝吗,可我们连自己的房子贷款都还不上,怎么帮他付首付买房?!”
姚父愁眉苦脸的坐在一边抽烟,试探着说:“要不,我们先找个仓库把行李放下,就带点轻便东西去租房子?找个仓库寄存行李的话,我还是有点门路的……”
姚母心烦意乱的摆摆手,说:“你联系一下吧!”
姚父就打电话给一个老朋友,客气的问了声好,又问起仓库的事情。
老朋友特别惊讶,说:“老姚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仓库干什么?赶紧弄点上档次的烟酒去看看你们领导啊,我都听说了,最近企业内部说什么整顿风气,你们夫妻俩进局子了是吧?这就是活脱儿的典型啊!”
姚父有种脑袋上挨了一棍的晕眩感,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进局子之前你请假了吗?放出来之后联系单位了吗?”
老朋友恨铁不成钢的说:“普通人旷工七天都是大事,你这是进局子呆了七天,档案上会留下记录的,你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呢!”
姚父木然的挂断电话,把通话内容跟姚母一说,夫妻俩四目相对,目光惶惶,都有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悲凉感。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姚母本来还在想要不要咬紧牙根用那二百万存款付个首付,将来她跟丈夫拼死拼活的干,贷款能还几年是几年,至于儿子,就叫他找个懂事的女孩子,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得了,现在听说单位准备把自己和丈夫作为反面典型开除,真可谓是天都塌了。
一切不幸都是从老爷子收回房子开始的,但之后发生的事情,恐怕就不是老爷子能做到的了,再想想自己之前跟老爷子打的那通电话,姚母瞬间明悟到了什么。
有什么好不服气的呢,人家脸都没露,合情合理的把你收拾成这样了,你能怎么着?
夫妻俩开着车去了单位,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同事们脸上表情各异,也没人主动跟他们打招呼。
领导刚刚才挂断电话,脸上的笑模样还没收起来,见到他们之后,脸就慢慢的板起来了:“你们这次的事情,影响很恶劣啊……”
姚父跟个榆木疙瘩似的,僵在那儿没说话,姚母则勉强挤出个笑来,说:“您放心,我们肯定改,以后绝对不给公司这边添麻烦,我们明白的。”
领导喝了口茶,说:“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啊?”
姚母笑的比哭还难看:“真明白了,做人还是要安分守己,安分守己。”
领导听她这么说,眉头就舒展开了,叹口气,说:“都是老员工了,我也不想做的太难看,但主要是……你们明白的,对吧?人千万别想那些不该想的,别不知足,虽说现在是和谐社会,但人家要是真想收拾你,随随便便都有一万种法子。这几天日子不好过吧?不想以后都这样过吧?说话做事之前多想想,你们还有儿子呢,总得考虑一下他的将来吧?”
姚母嘴里边发苦:“嗳,我们知道了。”
“总之呢,你们尽快把自己的私事处理好,下周一来上班,从前怎么办,以后还怎么办。不过,我还是有句话都提醒你们。”
领导推了推眼镜,意味深长的说:“这一次整顿风气的事儿就算了,但兴许几年后哪天又来一次呢?你们有这个案底在,只要有这么个活动,就是首当其冲,明白我的意思吧?”
他都说成这样了,姚母哪有不明白的,无非就是叫自己两口子老实点,再敢作妖,随时都能开除掉。
四十多岁的人了,没了房子,又有个马上就要大学毕业的儿子,谁敢拿自己的工作开玩笑呢。
她老老实实的低下头,说:“我们明白了,您放心吧。”
领导满意的笑了:“行了,那就出去吧,家里边那么乱,也是时候该收拾一下了。”
夫妻俩离开了办公室,就跟重新去投了次胎似的,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等再次坐到自家的车上,姚母精疲力尽的说:“打电话联系你那个朋友吧,看看把家具家电先送到仓库里边去,我找找中介,先找个房子对付一阵子。”
姚父蔫眉耷眼的坐在驾驶位上,说:“那以后怎么着啊,是一直租房子,还是用手里边的存款准备着出个首付?”
过去好半天,姚母才声音艰涩的说:“出个首付吧,现在我们还算年轻,还有人租房子,等年纪大了,谁愿意租给我们啊?再说首都这房价,我们也耗不起啊。”
姚父手指颤抖着去摸烟,想起来是在车里,又忍住了:“二百来万的话,地方恐怕会偏点……”
姚母苦笑:“偏点就偏点吧,燕子都知道搭个窝呢,咱们总不能连畜生都不如吧?租房子的话就是一居室,儿子回来睡客厅,将来叫他入赘到女方家,还是租房结婚?”
姚父不说话了。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姚母涩声道:“我找个短租的房子吧,先住上一个月,找时间看看房子,尽快定下来。三十年的房贷,七十多岁的时候才能还完,地方偏,上班也不方便,老早就得起来……”
姚父心里头就跟堵了块石头似的,喘不上起来:“折腾了这么久,把自己弄进局子里边去了,房子没了,后半辈子还得还房贷,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姚母听得心头一酸,把脸望窗外一扭,悄悄把眼眶里流出来的眼泪擦了。
一报还一报,自作自受,这能怨谁呢。
第113章
他们刚走, 领导就给叶纯的助理打电话了,毕恭毕敬的事情说完,又寒暄了几句,这才把电话挂断。
叶纯听说之后也只是淡淡一笑, 跟女儿说一声, 就不再关注了。
姚蜜这两天其实也挺忙的。
央视那边那位徐主任把拍摄系列宣传短片的提案往上一交, 上边都知道捐献者关姝的身份,又有叶办那边的秘书来打招呼, 没一个反对的,全程绿灯通过, 再之后就是紧锣密鼓的筹拍准备。
专业上把关的专家、民俗学家, 拍摄过程中的导演、编剧、摄像, 再加上当时年代的衣着搭配和妆容设计,哪一个不得千万个小心?
这么重量级的国宝归家,连时代周刊都联系着希望能派人来搞个封面,许多国家也通过官方渠道表示想进行租借展览,影响力到了这种程度, 这可就是政治任务了!
那边火速通过提案开始准备,第二天姚蜜就接到电话要去量尺寸,顺带着就具体拍摄过程进行协商。
叶纯公司有事,没跟她一起去, 但是怕女儿不自在,就说是找两个助理跟着, 姚蜜直接就给拒了, 说到时候男朋友跟她一起, 不会没人作伴的。
也行,叶纯心想, 有袁先生跟着,比两百个助理都靠谱,也就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姚蜜到了地方,徐主任已经在那儿忙活起来了,听助理说关小姐到了,赶忙过去迎接。
“拍摄计划已经做出来了,分别是东晋、盛唐、北宋和明朝四个朝代,我个人建议您可以回去看一些相关的史料典籍,万一到时候记者采访问起来,也好有话可说,对了,这位是赵老师,”他向姚蜜示意旁边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女人,笑呵呵的介绍说:“请她带着您去量量尺寸,商定服饰首饰的事,晚点再找两位老师教您礼仪举止。”
姚蜜笑着应了一声。
那位赵老师是张鹅蛋脸,长发挽起,看起来十分温婉,跟姚蜜打声招呼,就领着她到了里屋,叫几个助理一起帮忙给她量尺寸。
姚蜜赶忙说:“麻烦您啦,赵老师。”
“嗨,都是工作嘛,有什么好麻烦的。”
赵老师知道这位小姐来头不小,原本还怕不好相处,现在看她这么礼貌和气,心里边不禁暗暗松了口气,一边给她量尺寸,一边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关小姐相貌好,穿戴上肯定好看,对了,我听徐主任说了,您家里边有人收藏古董,有那时候的首饰器物?到时候说不定还得跟您张口呢。”
姚蜜满口答应了:“没问题。”
量完尺寸之后,赵老师就跟组里边的几个人商量着怎么做造型了,因为穿戴的人是姚蜜,也叫她留下来听取意见。
“第一期是盛唐,大家提起来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盛世雍容,富丽堂皇,尤其讲述的又是李白的作品,关小姐呢,相貌也是十分明艳,”赵老师说:“那咱们就朝着这个方向来?”
姚蜜是个门外汉,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其余几个人提出了几点参考意见,然后就此敲定,几个专业人士开始商定细节,姚蜜则跟赵老师说了一声,站起身到书架上去看上边摆放着的书籍。
这里边的东西大概都是为了拍摄项目准备的,她翻开的就是本讲述古代仪礼的书籍,打开第一章 ,就说“中国古代有五礼”:祭祀之事为吉礼,冠婚之事为嘉礼,宾客之事为宾礼,军旅之事为军礼,丧葬之事为凶礼。
此外还有政治礼仪,生活礼仪诸此种种,有弯腰的,有屈膝的,有下跪的,还是合手的,看得人目不暇接,头晕脑胀。
姚蜜大概上翻了翻,就觉得自己脑仁开始疼了,揉了揉太阳穴,跟男朋友说:“怎么感觉给自己选了条不归路呢。”
原听得失笑,接过她手里边那本书翻了几下,说:“也还好啊,没什么特别难的,比起现代礼节,也就是动作大了点,你就当是在楼下跳广场舞好了。”
姚蜜想了想自己遇见的那些舞技精湛的广场舞大妈们,生无可恋的说:“可是广场舞真的很难啊!”
原:“……”
原听得忍俊不禁,看人类愁眉苦脸的模样,又实在是不忍心。
想了想,他附耳到她身边去,悄声说:“要不,我带你去切身考察一下?”
切身考察?
去哪儿考察,怎么考察?
姚蜜脑袋上缓缓冒出来一个问号,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眼前浮现出一条光影闪烁的长河,浩浩荡荡,无边无际,男朋友拉着她的手走到某个节点,纵身跳了下去。
“喂!”
姚蜜想说话都没来得及,就陷入到了一种失重般的晕眩感中,脚下踉跄一步,幸亏被旁边人给扶住了,才没原地栽倒。
“你个狗男人,好歹跟我说……”
一声啊。
最后三个字被姚蜜给咽下去了。
扶住她的是个妩媚丰艳的美人,额头用金粉细细的描绘成花钿模样,两颊胭脂色渐次晕开,镶嵌着赤红色宝石的发钗将满头乌发挽起,璀璨流苏安然垂在身后,那华美衣裳如轻云般将她裹住,牡丹国色,雍容华贵。
姚蜜看得一惊,下一瞬就听那美人声音软腻中带着点嗔怪,说:“叫我带你前来的是你,见了天家富贵之后脚软的也是你,好没由来!”
姚蜜全然不知道这茬儿该怎么接才好,她所在的这幅身体却像是被设定好了某种程序似的,撒娇似的,自然而然的接话说:“我不小心而已,云娘姐姐,你勿要怪我嘛。”
云娘嫣然而笑,又柔声提醒了几句“殿中不得失仪”、“勿要离开阿姐身侧”之类的话,便牵着她拾级而上,似是要奔赴一场盛宴。
此时正是深夜,千万盏琉璃灯却将这夜晚映照的宛如白昼,流光溢彩的锦缎装饰着这盛世年华,空气中飘扬着一种奇异的芬芳。
姚蜜顺着风向去看,便见大殿两侧正明亮的染着两从巨大的篝火,内侍们正不停歇的将一人高的木材堆砌上去,叫那火光愈加明亮耀眼,那香味似乎就是从那火堆中传来的。
她轻声问了一句,云娘便云淡风轻道:“檀香木而已,宫中大宴时彻夜点燃檀香木,这有什么稀罕。”
“……”姚蜜:“????”
姐姐,那可是檀香木啊!!!
多少人想找都找不到的东西,你们这儿就当柴火烧?
而且还都是那么大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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