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锥花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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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 注定失眠。
时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奇怪的是,明明屋子隔音效果一点都不好, 她却听不见屋外有任何动静。
他究竟在做什么?
指针已经驶向凌晨一点,时鹿强迫自己不要分神, 专心睡觉。
但是外边实在太安静了,一点都不像是那个男人的作风, 她一闭眼就是他那张无所谓且认命的俊脸。
最终, 时鹿还是屈服于好奇心,从床上爬起来, 轻声去开门。
小客厅一片漆黑,有一团月光从窗户外边映照进来。
所有陈设都静置,仿佛连时光也停驻,男人的脸像是希腊神话里精美雕塑一般的柔和俊美,刚巧沐浴着那圈皎洁的月色。
时鹿不由得看呆了, 这真的是一个地痞乞丐应该有的样貌吗,时鹿心底弥漫着一丝丝异样。
并且, 他居然真就裹着一床被单, 在沙发上睡着了。
很累吗他。
周遭唯一的动态就是厨房水龙头,那每隔20秒钟, 滴一滴的水。
时鹿鬼使神差的走近他,就像是跟那些个全无别致的清晨一样,沾满露水的灌木丛,飘飘扬扬的枯叶, 一张长廊椅,男人侧身躺着。
不过这次却又全然不同。
因为这一回,他露出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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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鹿说不清楚自己此时此刻的想法。
他好像真的一点也不觉得局促,到底是在外流浪太久的人,无论什么环境,只要有地方能落脚他立马就能熟睡。
看样子,一直还不能消受这件事的人,只剩下失眠的自己罢了。
他睡觉时候,不说话的时候,真的好安静。
一点也不过分。
不禁让她想起了老家养的一条大黄狗。
黄狗精力旺盛,无论什么时候都凶悍巴巴的,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会格外消停安静。
也只有它睡觉的时候,时鹿才有胆子上去摸一摸他的棕色毛发。
这一刻,时鹿胆子上来,情不自禁伸出手,想去摸一摸男人的头发,有一撮毛正在他的眼睛边上。
就像是在老家,她摸一摸熟睡的黄狗。
摸一下,就一下,应该,没什么事。
林择深从帝bar跑出来到现在,就没去过理发店,原先的飞机头已经不是飞机头了,已经成了简单的头发盖头。
他其实也没睡,闭目养神呢那是。
因为知道这里隔音效果不好,他也没想吵她,于是就这么闭着眼,一边想着明后的打算,一边盘算着以后的事业。
没想到,就在他闭目养神的好好的,突然听见了时鹿开门的动静。
小猎物居然自己送上了门。
这么晚的,出来做什么?
林择深打心眼里觉得这丫头闹腾不简单。
等了一会,听见了她蹑手蹑脚的声音,没想到,她居然跟那些天一样的路数,又是停在自己的跟前。
林择深闻见了一股淡淡沐浴乳的奶味,时鹿的手已经伸到他脑门上了。
可真是放肆啊。
他突然睁开了眼。
林择深的瞳孔比不得时鹿,不是纯正的乌黑,带有一种淡淡的琉璃色。
只是这轰然睁开的双瞳,以及同时咧起的唇角,让时鹿一惊,以至于慌张往后退了半步。
他没睡!
“小菩萨你这大半夜的,做什么呢啊?”林择深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一脸看笑话似的盯着尴尬羞赧的时鹿。
“嗯?不是说明天还得上课么,这都...一点钟了。”
“啊?说话,你不说话我当你要非礼我。”
非礼??
时鹿咬着唇瓣,血液流动加速,脸颊开始泛红:“我睡不着。家里多出来一个人,我睡不着。”
“哦,睡不着啊,这么的,那你是后悔放我进来了?”林择深裹着被单,别说,这大牡丹花的被单还真就挺暖和,就着小丫头脸上的一抹秾丽的红粉,真就挺绝色妙意的。
“没有——”时鹿反驳道:“我就是单纯的睡不着而已。”
“那你说说,怎么的你才能睡,我帮你。”林择深刚才闭目躺了会,现在还挺慵懒。
“怎么才能睡...?”时鹿觉得他说话一点也不讲逻辑,但是听着又完全没毛病。
“是啊,总不能因为我让你睡不成觉。”林择深用手心底按了按太阳穴,昂首看了眼窗外:“看样子外头雨停了,那我走吧还是。”
昂首的动作使得脖颈处被拉伸成一道剽悍的肌肉线条,在月光葳蕤色的作用下,诱人兮兮。
故意尾声带着一抹小悲伤,作势要起身:“走吧走吧。”
时鹿有些呆愣住。
林择深又故意添油加醋道:“深更半夜的,没人在意我这打扮你放心。”
时鹿想也没想就是一句:“别走。”
并且下意识伸手去拉他裹在身上的床单,透着一股子执拗。
林择深的锁骨露了出来,时鹿又是一阵滔天的无措,慌张别开眼。
林择深一面是邪笑,一面又觉得这丫头是真心别扭,看她羞气比什么都有趣舒坦,他:“别走?别走你丫都通宵不睡觉了还别走呢。”
“你走了,我才更睡不着。”时鹿的声音超级低。
“...”
“噗...”林择深服了,没话说了:“真假啊,我走了你就更睡不着?”
时鹿不吭声地默认。
“那行,我不走。”许是这话有某种吸引力,时鹿顿时就松开了手。
林择深半蹲下身,跟她平视,语气也沾上一点蛮意:“可你要是再不睡,我马上就走,像我这种可怜人,根本就不配睡有房顶的地方,就活该被冻死。”
故意把话说得这样严重,就是想试试她。
结果时鹿一听还真就急眼了:“你不可以死,你要好好活着。”
这话听着有些怪,林择深头一遭觉得自己的命这样珍贵。
“怎么的,小菩萨,我这条命不值钱,你的健康才值钱啊——”
时鹿却一反常态的直视他的眼睛:“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的,我会照看你的。”
照看?怎么的,还真把他当成流浪阿猫阿狗了啊。
不过这心意不假。
这心意绝对的比金坚。
林择深内心深处其实顶受用,小丫头这么关心他,他也不知道是哪里烧高香换来的。
小小年纪,就这么让他沦陷,长大还得了。
只是她自己究竟知不知道,她这模样有多招人啊。
要是换做旁人,旁人的自控力应该,比不得自己吧。
简直就像是无人境界的沼泽地里一株妖冶横生的藤蔓花,不在她身上吃点苦处,栽点跟头,绝对看不见的那一抹芳华。
不了解的,没接触过的,绝对不知道在她身上,有一种让人绝对臣服的致命吸引力。
而那个,那位情敌小先生,应该,跟自己也是一样的感觉吧。
林择深不由自主就想起来那个一脸妒色的地主家白痴儿子,他也是喜欢面前的小丫头,喜欢到想死吧。
这才出来多久,林择深先是遇见了23年来人生中的桃花劫,后又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情敌。
这一天天的,可比在夜店里跟群智障二百五兑酒吹牛逼来的刺激多了。
时鹿的想法是不是一样,林择深不知道,至少,他自己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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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俩人互瞪了一会,时鹿最先败下阵。
她别过眼:“我困了。”
有点羞恼的意思。
我摊牌,求放过,我瞪不过你。
“噗,这会是真能睡了?”林择深眼角边上的头发丝还在,时鹿特别想给他理理顺,但是又不好意思伸手,刚才,被抓包了啊。
“……”
见她一副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的别扭样,林择深大发慈悲:“嗯呐,不走的。”
“你林哥我跪下来谢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走——”
谁料时鹿却无视这句话,而是慢慢走近了他一些,盯着他的眼角:“你的眼睛上有一根头发,不痒吗?”
林择深听罢一呆。
“不是,就为这?为这你要非礼我。”林择深说着将那根不听话的毛给顺到头顶上,动作特别装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