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猫一尾
齐英觉得自己有点儿冤,说道:“那就是我不说,她过两天还不是要去上学,要怪去怪咱们爷啊!”
伍世青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穿着骚包的亮棕色的天鹅绒长睡衣,腰带在正前面系了一个难看至极的蝴蝶结,皱着眉头,踱着步子,睡眼惺忪的从楼上走下来。
约莫是刚睡醒,有点儿迷糊,伍世青有点疑惑的看看齐英面前刚胡的一把碰碰胡,看看水生面前厚厚的一摞钞票,看看把怀瑾搂在怀里的吴妈,又看看面如死灰的怀瑾,顿时吹胡子瞪眼睛的骂起来了。
“你们特么的三个人合起来欺负一个小姑娘,好意思?!!!要脸?!!!”
似乎是觉得言语压根不能将自己的愤怒表达完全,随手拿了一边儿壁柜里的一个铜人摆件就往齐英的的身上打。
齐英就是在外面再凶狠,也是被人喊爷爷的主,在伍世青面前是不敢还手的,然而,不敢还手,他能跑,蹭的就从椅子里窜起来了,跳着脚抱头就跑,伍世青拿着铜人在后面追了两步,怎奈踩着拖鞋也跑不快,也觉得自己一个江湖大佬大半夜的穿着睡衣拖鞋追着人跑有些掉价,也就不追了,直接将手里的铜人往已经快跑到二楼的齐英砸过去,齐英闪了一下,铜人砸到楼梯的扶手上,叮叮当当掉在地上滚了几米远。
眼看着齐英是收拾不了了,伍世青回头几步穿上追齐英的时候掉在半路的拖鞋,回到麻将室,开始劈头盖脸的骂水生和吴妈。
“爷是短你们吃了,还是短你们喝了?你们特么的就这么缺钱?”
【我们家大小姐输个几百块毛毛雨好吧】
【老光棍!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他自己欺负人,还好意思骂别人】
水生默默将面前赢的钱叠一叠揣口袋里,给暴跳如雷的爷鞠了个躬,走了。
吴妈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
怀瑾起身瞪了老流氓一眼,鼓着脸回房。
老流氓一个人站在麻将室里,觉得自己颇为冤枉!明明是那三个家伙坑小姑娘的钱,小姑娘为什么要瞪他?!
半个小时后,老流氓捏着刚从保险柜里扒拉出来的两千块钱,去敲小姑娘的门,敲了半天没人理,只能拉下脸出了声。
“是我!”
“你走!别敲我门!”
还没消气!!!
老流氓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把自己的小弟又骂了一通,然后蹲下来,将两千块钱一张张的从门缝塞到小姑娘的房里。然后扭头跟厨房说第二天早上要做小姑娘最喜欢的猪肉大葱馅儿的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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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怀瑾照常下来用早饭。
伍世青憋着气,尽量忽略大葱的味道,问:“包子可合胃口?”
“挺好。”怀瑾知道这是特地为她做的包子,点头道:“多谢五爷。”
虽然也没多热情,但比头天晚上态度好许多了,更不用说这天伍世青走的时候,怀瑾依旧如往常一般站在门口一直目送车子离开。
伍世青觉得孩子真不错,受委屈了也不把情绪带过夜,对长辈礼数也周到,比许多娇生惯养,飞扬跋扈,目无尊长的孩子好多了。
这边伍世青为了怀瑾上学跑了一两天,耽搁了不少事,如今好不容易上学的手续办下来了,便有点儿忙,中午没回家里吃饭,这一日有是礼拜六,通常礼拜六的夜里是新世界生意最好的时候,这一日又约了人晚上去新世界谈事,如此一算,竟然中午和晚上都没时间回去了。
想想家里的小姑娘头天晚上才被惹得不高兴了,今天好不容易好点儿,自己又一天都不回去,觉得小姑娘每天心心念念就是等着自己回家的伍世青往家里挂了电话。
伍世青在那边刚让齐英把一个让他心烦的伙计拖出去,回头拿起电话,声音立马的尤为慈爱:“今日实在是事情有些多,恐怕回去的时候要到转钟了,你自己吃饭,不用等我,早些睡了,不要打那绒线衣打得太晚,好好休息,明日我早些出门,早些回来,晚上让人在院子里给你放上次没看完的电影。”
然后,便听小姑娘在那头说道:“没事儿,你既然忙着,就不用特地跑回来,只是即便不回来,你总归还是要好好用饭的,莫要饥一顿饱一顿的,坏了肠胃,也是你自个儿难受。”
伍世青觉得约莫小姑娘是忘记昨日的不高兴了,声音又轻又柔的,便是隔着电话也让伍世青觉得比蜜还甜,窝心得不得了,在电话里连连应声:“自然,你既然交代我了,我还能不听你的?!”
这话说出去,半晌电话那头都没有应声。伍世青想着大概是小姑娘没什么话说了,正准备道别挂了电话,便听电话那头的小姑娘低声说:“我这辈子说起来倒是就你非亲非故,什么都不图,还对我最好。我长这么大就没做对过几件像样的事,什么都干不好,约莫唯一对的就是救了你。当年我娘总说你是坏人,我偏不信,便是你后来没害我直接走了,我娘也说你不是好人,临终还特地跟我交代让我别来寻你,不想,你竟是对我最好的人。”
这话伍世青听了一愣,不知小姑娘怎么忽然说这些话,是昨日他打骂了赢她钱的人,感动了?
伍世青虽然桌子高便出来闯江湖,正经的时候能摆大佬的派头,必要的时候也能伏低做小,却实在不擅长说些软和话,愣了一下,才道:“当年你娘知道我?”
“当年你让我去处理你留下的血迹,我年纪小,稀里糊涂的,没弄干净,当天晚上便被我娘发现了。我娘说把你留在家里要惹麻烦,可你当时伤成那个样子,我怎么能让人把你拖走。我娘说我这样顽劣,又自以为是的小孩子就得吃亏才长记性,便没硬是把你拖走,只是在你养伤的屋子边上留了几个长工,等着你犯浑,她便好收拾了你,顺带骂我一顿。”
要说当年伍世青被比萝卜高不了多少的怀瑾救了后,一直以为她家里人是不知道的,毕竟怀瑾家那个宅子真就跟她说的一样房间多得很,安置他的那间积了厚厚的灰,一看就是多年没人来的。然而未曾想当年怀瑾的娘是知道他的,如此再想当年那么半大的小孩每天都要誓言旦旦的说绝对不会让人把他带走,当时他只觉得好笑,小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一想,当年小孩子只怕天天担惊受怕,是自己给自己鼓劲在。
如此伍世青不得不佩服小姑娘那位过世的娘,当年他因为怕小孩藏不住事,将他在府上的事说漏了个大人,对小姑娘又凶又狠,大呼小叫,那位格格若是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早就知道了,竟然也能忍住没有现身,作为亲娘,也是够狠。
伍世青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过去也说小姑娘对他是再造之恩,现在再看,约莫小姑娘才真是他这辈子遇到的非亲非故,什么都不图的大恩人。
沉默许久,伍世青说道:“才几岁,说什么一辈子,一辈子还长着,以后自然会有对你好的人。”
“我不小了,都十六了!”小姑娘颇有些不服气的立马反驳,然后又喃喃道:“本来我只是准备在你这儿落个脚的,我也没想着麻烦你太多。”
这话说的,伍世青想笑:“落个脚?你个半大的小姑娘,无亲无故的,你还想去哪儿?你不麻烦我,你还能麻烦谁?”
电话那头小姑娘没说话,默了一刻后,两人道别,挂了电话。
伍世青挂了电话又拨了一个给电影院,让电影院好生准备第二天要在家里放的电影,随后便去了新世界。
然而饶是闯荡江湖多年,万事无不周全的伍世青也没想到,几个小时后,在新世界跟一个洋酒商相谈正好之时,接到了自己家里的电话,电话里吴妈慌张的说:“爷,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伍世青顿时什么也顾不上了,甚至没能回去跟那位洋酒商打声招呼,丢下电话就跑着出了新世界,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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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走了,在梳妆台上留下了一张一千五百块的欠条和头天晚上伍世青从门缝里塞给她的两千块钱。
老流氓拿着那张欠条,厉声问齐英:“你们昨天赢了她多少钱?”
齐英愣了一下,想了想道:“没仔细算,我们三个一起的话,应该总共赢了一千一百多。”说完又补了一句:“我们原本想着她总归是在家里,回头找个机会输给她就完了。”
谁知道小姑娘好好的日子不过,真的就跑了呢?!
也就是说小姑娘身上也就带着三百多块钱,走了。
老流氓暴跳如雷:“你们一个二个都特么是废物吗?一个半大的孩子都看不住!”
一屋子的人连同吴妈,齐英和水生,缩着肩,低着头,一声都不敢吭。
老流氓指着门咆哮:“都特么杵在这儿干嘛,等老子崩了你们?还不赶紧出去找?”
然后,也就在一屋子的人逃命一样鸟散开,打电话的打电话,开车的开车,跑路的跑路的时候,电话响了。
老流氓正好坐在电话边,响头一声就把电话拿到了耳边,正准备骂人,就听见电话里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我司徒啸风,跟你们五爷说,我这儿有个小丫头片子,自称是你们五爷的妹妹,把我的人打了!问问你们五爷是不是真是他妹妹?”
【老子没妹妹!】
【不!老子有个妹妹!】
【诬陷!我家大小姐是知识分子,不可能打人】
【一定是老子听错了】
【呃……】
【一定要在打人或者被打中间选一个,还是打人吧】
【特么的,哪个王八蛋惹小姑娘生气了!】
【不知道手打疼了没有!】
第13章
司徒啸风这天晚上本来是准备去新世界舞厅见伍世青的,伍世青准备进一批洋酒,约了洋酒商在新世界舞厅谈,让司徒啸风去尝一尝,免得到时候酒上了,又说他新世界的酒没一种能喝的。然而车行至半道上,司徒啸风想撒尿,就让车停下来了,去路边一家小旅馆借厕所,小旅馆的厕所卫生做得不太好,有点儿臭,司徒啸风借完厕所出来骂了旅馆老板几句,然后在旅馆老板连连的鞠躬道歉中,在旅馆门首点了一支烟,想散散被那破厕所熏出来的味儿,然后,看见一个小姑娘从旅店的门首前走过。
小姑娘一身及膝的蓝色的夹棉长衫,黑色的直筒长裤下是一双黑色的皮鞋,提着一个看起来有些沉重的黄色皮箱,极普通的打扮,若不是这条街不算繁华,又是夜里,几近无人,可能完全不能引起司徒啸风注意的,不想小姑娘走过去没多久,扭头抽烟的司徒啸风却听身后一个油气的声音在说:“这是哪家的姑娘,大半夜的,一个人,怕不怕,要不要兵老爷给护护驾?”
兵老爷?
司徒啸风如今是上海驻军参谋长,虽然不是司令,但说全上海的兵都归他管也不算错,毕竟司令也是他父亲司徒磊的下属,也是听他父亲的。
刚才过去的小姑娘虽说是夜里独行,但分明是个良家女子,非舞女交际花之流,司徒啸风说起来是个风流人,家里姨太太都三个,唱戏的,堂子里出来的都有,但他勉强算是个有点儿原则的风流人,比如,他不祸害良家女子,除了他那位本来就在堂子里讨生活的三姨太詹忆秋是进门前便与他有首尾,即便是他那位唱青衣的二姨太,也是他瞧上后,一本正经的上了礼,抬进门的,没有说大街上瞧见个女的,便跟人拉扯的,对这种事他多少是有些不齿。
何况这地界与新世界虽然不在一条街上,但也并不远,周围住的人许多是为伍世青做事的人,商家也是年节皆向伍世青上敬的,一个小姑娘半夜的在这附近,很可能家并不远,若是这当兵的闹出什么事来,随后发现人是伍世青手下的家眷,虽然伍世青总不至于因此跟司徒啸风怎么样,但总归是不好。
司徒啸风扭头回看,便见一个穿着军装的兵油子已经将闪躲的小姑娘逼得退到路灯灯杆边上了。借着路灯的光,司徒啸风有些惊讶,这姑娘虽然衣着素净,甚至臃肿,不想却面容端秀,尤其是一双大眼睛清澈又水灵,尤为动人,显然已极为不快,但说话的声音依旧又轻又柔,道:“不劳驾您,我家就前面,两步就到。”
要说如今当兵的多数是走南闯北多年,快活的时候是快活,但今天快活着,明天一道命令下来,没准就要被人打得死了连个名字都没有,又大多数本来就没怎么读过书,甚至是字都不认识,平日里行为难免不受约束,放浪形骸一些,但因为司徒啸风对于自己手下的兵违法乱纪的态度,只要法庭里能判,该死的死,该判的判,他不保护不纵容,所以多数便是放浪形骸,也不敢犯什么大错。
司徒啸风以为这个事到这里应该就完了,那兵油子耍耍嘴皮子也就撤了。但是约莫是因为小姑娘确实生得好看,那似乎是喝醉了酒,站都有点儿站不稳的兵油子竟然不依不饶的往那小姑娘的跟前凑。
正经人家的女子哪里经得了这样的事,那小姑娘被吓得一直往后退,一不留神竟然身形一矮,手撑着地才好险没摔到地上,那兵油子竟然伸手想拉人姑娘的胳膊。
这事儿若是司徒啸风听人说着,估计也就当个乐子,如今大上海虽然比过去战打得最凶的时候治安好了许多,这样的事还是不时发生,但这事儿发生在司徒啸风跟前了,或许是小姑娘委实长得标致,而那兵油子尖嘴猴腮,实在难看,司徒啸风有些看不下去。
然而,也就在司徒啸风准备上前的时候,忽然见那小姑娘借着摔倒的势,顺手在路边儿捡了一块石头扬手便往那兵油子的后颈一拍,那兵油子本就喝醉了酒,站都站不稳,这么一下可不得了,直接就倒在了地上,到底是个男子,倒是也没有就这么起不来了,只是还没等他回过神,小姑娘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踩在了那兵油子的脸上。
这一脚踩得有讲究,小姑娘用鞋跟踩的,虽然小姑娘穿的不是那种小跟的高跟鞋,但方形的鞋跟正巧踩在那兵油子的鼻子上,咔嚓一声响,司徒啸风觉得十之八九这鼻子是断了。
如此还没完,虽然鼻子断了的兵油子约莫是因为鼻血倒流呛到喉咙里,开始一边嚎叫,一边剧烈的咳嗽,但小姑娘约莫也还是怕兵油子缓过来后追着找她麻烦,回头捡了路边一根棍子,往兵油子的脚踝上敲了几棍子。
这几棍子也敲的很讲究,就一个小姑娘的力气,如果是往一个成年男人的腿上敲,没准顶多也就疼一下,但小姑娘棍棍都敲在脚踝上,毫无疑问的,这个人别说缓过来了追她,绝对站都站不起来了。
如此小姑娘应该是觉得自己安全了,丢了棍子,捡起自己在地上的皮箱,低头看见自己的协商似乎脏了那兵油子的鼻血,于是抬脚在兵油子虽然没多干净,但也算是一块布的军装上蹭了蹭。
这般小姑娘便觉得真算是妥当了,扭头便准备走,而一边儿一直远远站在旅馆门口的司徒啸风咧嘴笑了。
不错,他手下上过战场打过东洋鬼子的兵做起事来怕都不及她一半,关键是人小姑娘从头到尾,神情淡然自如,司徒啸风都佩服。
司徒啸风丢掉手上吸了一半的烟,不紧不慢的踱到小姑娘的身后,道:“姑娘,就走了?打人犯法的,你这一出到警察局里至少也是个故意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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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跟伍世青说的都是真话,她原本真的没想着在伍世青这里长久的耽搁。
当年怀瑾的娘临终与她特地交代即便是往后过的不顺心,也不要去找伍世青,当时伍世青还没有如今这样赫赫有名,娘俩儿也是许多年没提过这个人了,谁曾想她娘到要咽气的时候忽然提了这么个人。
怀瑾虽一直正如她所说的,从来都不觉得伍世青是坏人,但终究还是没有想过违背她娘的遗言。此次找上伍世青的门,说起来也是不凑巧,她本是路过上海,想休息一宿,然后换船南下去香港,不想换船的路上钱被小偷扒了个精光,天又下着雨,又冷又急,去警察局报案,警察也是敷衍了事,一看便是钱财不大可能追回来了,在上海她又不认识什么别的人,只得来寻了伍世青。
她也是真没想着伍世青能对她这么好,谁都讨厌穷亲戚,她这样身无分文的,就是去个亲戚家,也顶多住一个礼拜,人家便可能要摆脸色了。何况她救伍世青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按照她想的,伍世青能认她这个人就不错了,顶好的就是能借她百来块钱,让她买张船票,赶紧走,那就是极其仁义之辈了。
谁能想到伍世青没问她怎么来,没问她什么时候走,一句多余的话没有,从第二日中午开始各种吃穿用度的就开始往她房里搬,全府上上下下的听差的,显是得了他的吩咐,对她无一不是恭敬有加,伍世青更是先想认她做女儿,后想认她做妹妹,虽然她想着应是想送她去读书,但显而易见的,这是想管她一辈子的架势。
伍公馆住得太舒服了,甚至比怀瑾的娘还在时她在自己家里住着的时候还舒服,那时候还有她娘整天的逼她读书,而且即便是那时候,她若是成天的打绒线衣,浇花除草,只怕要被她娘骂得狗血淋头。
所以怀瑾一直也没跟伍世青提她要走的事。
她绝对不承认是因为知道伍世青要送她去上学,才走的,她是本来就要走的。
她也绝不承认自己的偷偷跑的,她只是不想当面道别太过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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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知道她跑出来的事也瞒不了多久,不敢叫黄包车,毕竟前几日,上海的几个大的黄包车老板才都陆续给伍世青上了炭敬,若是她上了黄包车,没准走不出一里路,就要被那车夫拖回去。便是走路,太繁华的街道她也不敢走,怕太多人见着,但太偏僻的街她一个女子,也是不敢走的,选了一条没什么商店,但公寓楼房较多的路,虽然这么个夜里路上几乎没人,但周围公寓楼灯火通明,她提着箱子慢慢的往码头去,不想没走出几步,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穿着军装的兵油子。
其实遇到个兵油子也没什么,但没想到处理完兵油子,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个军官大爷,跟她说伤人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