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渊鱼儿
谈行彧没想到她厨艺这么好,做的煲仔饭无论卖相、味道,毫不逊色A市的正宗师傅,饱满剔透的米饭吸足了排骨的酱汁,浓郁咸香,油而不腻,温润可口,加上数小时未进食,腹中空空如也,他不自觉就吃到了见底。
金黄色锅巴整块揭起,细嚼慢咽,滋味悠长,唇齿留香。
男人的衬衫袖子用袖箍固定住,露出劲瘦的手臂,他吃得略快,动作却一点不粗鲁,可见修养是刻在骨子里的。
纪见星正想问他吃得可满意,耳尖地从悠悠晚风中捕获了老纪的声音:“星宝,快开门哪。”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全扎堆来了?
纪见星东张西望,紧张得像偷情被老父亲撞破现场,倒不是怕老纪误会什么的,最危险的是眼前的男人,他本就对她图谋不轨,万一当着她爸的面,他胡说八道,谎称是她男朋友,硬将生米煮成熟饭(?)怎么办?
以她对他的了解,这种事他不是做不出来。
客厅厨房一目了然,没有藏身之处,纪见星当机立断:“我爸来了,你先上楼坐会儿,十分钟就好。”
谈行彧被她推到一堵墙前,指纹解锁后,墙面打开,昨晚久寻不到的楼梯出现在视野里,他不解她的慌乱,眉梢微挑,低低地“嗯?”了声。
为了增强说服力,纪见星刻意强调:“我爸脾气火爆,超级凶的!”
估计老纪敲不开门就要用钥匙开了,她有些慌不择言:“要是他知道你这时候还在我家,后果很严重,要打断腿的!”
不等男人有所回应,她用尽全力推他进去,重新关上了墙面,瞥见门边摆着他的黑色皮鞋,手忙脚乱地踢到栀子花盆后边藏好。
纪宗尧果然开门进屋了,晚上有饭局,刚好女儿爱吃那家的红豆西米龟苓膏,就打包了一份给她送过来,他习惯性弯腰去鞋柜找拖鞋,没找着,只好脱鞋、穿袜子进客厅:“星宝,你怎么不给爸爸开门?”
纪见星确认屋内再找不出某人的明显痕迹,伸手指了指桌子:“我吃着饭呢,再说您不是有钥匙么。”
纪宗尧看一眼粒米不剩,干干净净的砂锅,以及吃得只剩半个的韭菜盒子,不禁面露惊讶:“你晚上吃这么多?”
“是啊。”纪见星拨了拨颊边的发丝,轻咳道,“今晚运动量大,比较饿。”
纪宗尧不疑有他,径自走向厨房,把龟苓膏放进冰箱:“明天再吃吧,积食就不好了。”
“对了星宝,我拖鞋哪儿去了?”
纪见星拉长了“呃”声,拖延时间想主意:“可能是纪小怂咬走了吧?纪小怂,说,是不是你干的坏事?”
狗在屋里坐,锅从天上来。
无辜的纪小怂顶着锅盖,脑袋趴到她腿上,开心地“承认”了:“汪!”
惹来纪宗尧的冷哼,以及轻拍在蜜桃臀上的手掌:“你这狗崽子!”
“汪汪汪!”
由于父母开明,父女、母女之间常分享彼此的心事,纪见星没打算瞒爸妈空降到嘉汽当挂名总裁的事,何况也根本瞒不住,他们收到风声是迟早的事,她干脆主动交代,担心频繁撞车的旧事重提,跳过打工还债的内因,只说是暂时帮朋友的忙。
纪宗尧匪夷所思地跟她确认:“嘉汽?!”
关于嘉汽的总裁,他先前有所耳闻,有虚名无实权,任期一般不超过两个月,女儿怎么会无缘无故牵涉其中?
纪见星有条有理地分析道:“第一,您和我妈妈不是希望我找份朝九晚五的工作,调整作息吗?在自家公司,时间对我完全没有约束力,相反,守时是嘉汽公司文化仅此诚信的第二大准则。”咳,尽管她到任以来,迟到又早退,还无故旷工,从没遵守过就是了。
“第二,我是抱着认真学习的心态去的,等我有了管理企业的经验,不就可以更好地将星曜百货发扬光大了?”
嘉汽作为桐城排头的大企业,纪宗尧不敢苟同女儿把它当做小白鼠做实验的想法,他叹气道:“爸爸担心的是,你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进了虎狼堆,怎么应付得了?”
“这正是我要跟您说的第三点,”纪见星的手搭在老爸肩上,巧笑嫣兮,“爸爸,您不用担心,要对您的女儿有信心啊!纪家的儿女,哪个怕大风大浪?我找人查过了,前三任总裁都还活得好好的,事业青云直上呢。”
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有人会保护我的。”
老式的楼房并不隔音,被藏在二楼的谈行彧一边听着他们父女的谈话,一边打量她的房间,浅色系,风格明快,正中的大床帷幔低垂,镶着碎花边的深蓝色床单若隐若现,他不由自主地被勾出某些遐念,女孩子通身的雪肤玉肌,如同皎皎明月,落于深海之上……
不能细想下去,念头就此打住。
最近为了一桩跨国并购案,谈行彧三天内睡了不到十小时,环境舒适安然,困意袭来,他轻揉太阳穴醒神,然而,抵不过她清清软软的嗓音,像海妖深夜勾人,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催眠似的,他忍不住偏头睡了过去。
纪见星比预料中多花了二十几分钟才送走爸爸,上楼,进了房间,映入眼帘的便是睡在落地窗边摇椅上的男人,他姿态放松,长腿搭地,衬衫扣子松着,喉结锋利,锁骨脖颈白皙光滑,春光关不住,乍泄。
房间的温度由智能管家系统控制,睡着了可能会着凉,纪见星轻手轻脚地去衣帽间,抱了干净薄毯,在快要靠近他时,她脚下不小心踩到了纪小怂的玩具球,整个人往前一扑,结结实实地砸到他身上。
时间如同被按了暂停键,四周陷入沉寂,清风挡在外面,月光破窗而入,照亮满室的旖旎。
别说浅睡,就算是昏迷的人,都该被她砸醒了。
深深的无力感俘获了纪见星,全身血液逆流,冲击得头皮阵阵发麻,她像主动送到砧板的鱼,安静等待他的发落。
默数,一秒、两秒、三秒……
察觉他呼吸平缓不变,似乎没什么反应,没醒吗?!!
纪见星顿时心花怒放,佛祖保佑,菩萨保佑,她侥幸逃过一劫了,幸运星的好运气真是没得说啊,正要起身,头顶有温热气息袭来,夹裹倦意的低哑男声,带着微微的困惑:“纪小姐这是……投怀送抱?”
作者有话要说: 纪小星:“不,我想投河自尽。”
~
一抱还一抱,鸳鸯相抱何时了?!谈先生是装睡呢装睡呢还是装睡呢???
得知助攻真相的老纪眼泪流下来……
别担心,袭ji罪行纪小星绝对逃不掉的,将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她直面谈行大彧时赤鸡揭露!
第16章 第十六颗星 深海之星(01)
第十六颗星
其实, 谈行彧一直处于浅眠状态, 从她出现的那刻, 他就醒过来了, 即使没有睁眼,他依然能想象出她走路的姿态, 甚至是以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在看他。
听她脚步声出去,又回来。
唯独没料到的是,她连人带毯扑上来, 严丝合缝地贴紧, 作为正常男人,谈行彧哪怕自制力再强大,也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 在劣根性的驱使下,他渐渐升温的身体,自动去一寸寸地识别怀里温香软玉的形状。
她大概知道闯了祸,趴着不动,屏息凝神,唯恐惊扰了他。意识到他还在“沉睡”后,谈行彧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线条骤松,接着,她双手撑着椅背,试图神不知鬼不觉地撤离危险范围。
他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
谈行彧垂眸,看着胸前那细微挪动的毛茸茸发顶, 轻扯了一下唇角,松懒地调侃道:“纪小姐这是……投怀送抱?”
他居然……醒了?!
纪见星如遭电击,发丝炸起来,耳膜震颤,嗡嗡轰鸣,又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雪水,稀里哗啦,凉彻心尖尖,同时,他热度惊人的体温隔着薄毯传过来,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残余的理智在挣扎,他的意思是,不仅醒着,而且从她投怀送……呸!不小心扑到他身上时,他就醒了,故意装睡不吱声,就是为了看她笑话,不,占她便宜!
阴险狡诈,老谋深算!
纪见星手脚并用地爬起来,飞快退到安全距离,红着耳根警告他,别胡说!别乱来!!否则别想从她家全身而退!!!
谈行彧半信半疑地眯眼:“哦?”
他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问道:“不知纪小姐打算怎么样让我不能全身而退?”
纪见星盯着他那骨节分明,漂亮得晃眼的长手,口直心快道:“当然是没收作案工具!”
比如说,他的手臂,刚才就正好横垫在她胸下,虽然是她无意间主动扑的,但如果当时他敢轻举妄动,她必定毫不犹豫地折了它……
谈行彧轻笑出声,橘色柔光中,俊朗眉宇间染了几分暧昧之色:“你确定?”
纪见星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紧抿红唇,忽地反应过来,她又双叒叕说错话了,男人乱来的作案工具,指的可不是手,而是……某个特长之处,专门祸害女人的罪恶之源。
她要那玩意儿来干嘛?!
丑拒好吗!!!
回忆相识以来在他面前丢的脸,加起来可以环绕地球三圈,脸皮是越丢越薄了,想当初看岛国的启蒙小影片,直面邪恶她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纪见星想不出应对的招儿,更不知如何接话,她此时只想给他表演一个原地消失。
“纪小姐,”谈行彧不再逗她,虚拢着出了热汗的手,打破沉默,“方便用一下洗手间吗?”
纪见星比出一个“请自便”的动作,等他进了洗手间,她背过身,听着好像欲盖弥彰的水声,控制不住地去想,他是不是正在里面做什么坏事?!
不会吧,只是抱了抱,他就有反应了?
她一面懊恼着自责魅力太大,另一面谴责他定力太差,经不起撩拨,轻而易举就起火了。
纪见星捧着脸,用力揉了揉,天啊,她的洗手间不纯洁了!
浸透颜色的暧昧,潮水般涌来,一层层地将她包围。
两分钟后,洗手间的门开了,男人带着洗手液的清新柠檬气息出来,纪见星脑内天马行空的想象烟消云散,原来只是洗手啊,她的思想真是太不纯洁了。
谁让林紫总喜欢和她分享阅鸟趣事呢,耳濡目染,潜移默化,污染了她纯真的心灵。
时间接近十点钟,谈行彧不方便再待下去,纪见星送他下楼,趴在门边玩球的纪小怂也摇着尾巴热情送客,然而客人好似没有要往外走的意思,他左右看了看:“我的鞋呢?”
纪见星从栀子花盆后面找出他的皮鞋,上面沾了灰尘,她用抹布随意擦了擦,轻放到他脚边。
谈行彧哪还有不明白的,作为他存在证据的鞋子被她藏起来了,看样子,她瞒得很好,滴水不漏,她父亲并未怀疑。
因为见不得光,被人嫌弃,被人藏匿是平生第一回,全然新鲜的体验,作为精明商人,他觉得有必要挽回损失:“看在我这么配合的份上,纪小姐难道不该有所表示吗?”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就是了。
纪见星很是上道,赞同地点点头:“必须得有表示啊。”
她弯腰摘下一颗柠檬,塞进他手里:“清热解暑,延缓衰老,益寿延年佳品,不用谢。”
“谈先生,”她潦草地挥挥手,“慢走,不送啦。”
谈行彧拿着她送的柠檬,迎风踏着月光,缓步走在静谧的小巷,琢磨过来,她是在拐弯抹角地说他老,头顶上漫天星辰闪烁,比不过他幽深眼底的迷人风华。
大她五岁,会老吗?
***
纪见星一夜安眠,吃了丰盛早餐,满面春风地来到嘉汽总裁办公室,发觉大家看她的眼神再次变了,欲言又止中隐含着关切、同情,她按下内线电话找来金萤,问是什么情况。
纪见星昨天无缘无故翘班,金萤发了信息询问,可并不知道她是醉酒睡进了医院,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朱牛马三董前晚借着设鸿门宴给纪见星下马威的事不知怎么在公司传扬开了,三人成虎,经过N番添油加醋,变成了如下版本:
三位董事加上助理,统共六个大老爷们,臭不要脸地联合起来强逼一个柔弱小姑娘喝酒,用脚想也知道现场画面有多凶残,听说最后把人家喝得胃出血,也有说是酒精中毒的,连夜送去医院抢救,昏迷了整日。
恰好纪见星的翘班为此提供了强有力的证据。
董事们的恶劣行为激起众愤,就算再怎么看不顺眼,也没有用这种下作、龌龊手段折磨人的,谁不是父母捧在手心里宠着长大的宝贝疙瘩啊?
人心由肉长,他们在私人感情上是站纪见星这边的,更别说饱受摧残的她,只短暂休养就带伤来上班,光是这份兢兢业业的敬业精神,足以让人肃然起敬。
后台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像昨晚那样,远水救不了近火,她只是总部安插进嘉汽的一枚棋子而已,做什么全不能自主,即便使劲作,能折腾出什么大风波?求董事们好好做个人吧,让小姑娘开开心心地过完这两个月不行么?
谣言在嘉汽内部满天飞,传到了郊区私立医院,酒局上真正受了重伤,包下豪华VVVIP病房组团输液醒酒,卧床养神经的朱董、牛董、马董垂死病中惊坐起,老血在喉,破口大骂,口吐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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