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栀宋
小孩一口咕哝咕哝的流利法语,音节说的飞快,有些吞音含糊不清。
薄琊连头也不抬,将她无视的彻底。
“哥哥,你不能吃兔兔。”
小孩煞有介事地凑过来,抱着洋娃娃往他后背轻打一下,语气夸张。
“娜塔丽。”
薄琊懒散地掀起眼皮子,吐出一串法语,“从老子房间滚出去。”
“你骂人!”
娜塔丽跺跺脚,气冲冲就往外跑。
真吵。
表舅从法国来中国一趟,还把这小麻烦精也带过来了。
还是逗一下小兔子吧。
他的视线移到手机屏幕上。
【薄琊】:睡了吗?
……
舒棠正准备关灯乖乖睡觉,手机屏幕倏忽一闪。
【你欠了我的七位数】:睡了吗?
“……”
不想理他怎么办。
她皱眉打了几个字,倒头蒙在被子里,形成一个小小的鼓包。
……
没过几秒,薄琊收到了小姑娘的消息。
【小兔骨头】:我睡着了。
薄琊唇角上扬,凉薄的瞳仁中溢满笑意。
小傻瓜。
他缓缓敲击着手机屏幕。
【薄琊】:你明天开学,几点钟到学校?
过了好久,屏幕上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
终于,她还是给他回了消息。
【小兔骨头】:下午三点。
……
“哥哥,我给你看我未来小老师的照片!好漂亮!”
娜塔丽超级兴奋地吼了一声。
薄琊不耐烦地轻嗤一声,“哦?未来的老师。”
娜塔丽不高兴:“你笑话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小老师不愿意当我的老师!她肯定愿意,而且会超级喜欢我!”
“是吗?”薄琊冷冷乜她。
手机“嗡嗡”震动两下,小姑娘又给他发微信了。
【小兔骨头】:薄哥哥,你在吗?
【薄琊】:嗯。
【小兔骨头】:我老师让我教他的女儿,我应该答应吗?我怕教不好。
【薄琊】:你的老师?
【小兔骨头】:是呀,就是很有名的那位法国调香师,最近来中国了。
法国调香师来中国,还是近期。
薄琊突然想到什么,眼尾挑了挑。
【薄琊】:教。
【小兔骨头】:qaq真的吗,我没有经验呀。我只会说中文,中文成绩不好诶。
【薄琊】:你要还债。
【小兔骨头】:…………
“娜塔丽。”薄琊眼尾上挑,“你过来。”
娜塔丽:???
薄琊狭长如墨的眼微眯:“你小老师的照片,给我看看。”
娜塔丽小手揪着照片。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他长臂一伸,趁这小孩晃神纠结的功夫,一把将她手中的照片夺去。
照片上——
女孩笑的灿烂而温柔,穿着月白色的百褶小裙子,伫立在满天星花海里。她齐肩的卷发乖巧地窝在颈肩,发梢微翘,手中款款执着一枝怒放的向日葵。
真的是她。
薄琊喉间滚了滚。
“哥哥,还给我!”
娜塔丽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咬着手指头瞪他。
男人将照片往枕头下一塞,慵懒随意地枕在松软的棉花枕头上,冷冷睇她,缓慢而悠长地吐出两个字。
“我的。”
“你,又欺负我!”
约略几秒,小孩呜哇一声号啕大哭,一溜烟跑到大人们的房间里去了。
“姑姑姑姑……”
黑发褐眼的法国女人揉揉眼睛,从房间里走到客厅:“薄琊,你怎么又把妹妹弄哭了?”
梵妮褐眸淡淡的落在他身上,有些无语,自家儿子成天一副不羁的模样,冷漠至极,总把表妹气哭。
她蹲下来,拍拍娜塔丽的后背:“别哭了,你爸爸刚刚来电话,小老师同意教你了。”
“……真的吗?”
小孩止住哭泣,渐渐绽放笑容。她得意洋洋地扒拉着门框,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你等着吧!我的小老师会没有底线的宠爱我!”
娜塔丽学着薄琊挑着眼角笑了笑。
“到时候我就是最幸福的小孩!你嫉妒吧!”
“……”
薄琊踹一脚,门“咔嚓”阖上。
他手背上青筋楞楞地凸起,股股跳动,缓了一会,蹙着的浓眉才慢慢舒展开。从松软的枕头后拿出照片,轻轻地放在抽屉的小隔层里。
嘶。
他还真有点嫉妒。
—
第二天。A大门口。
夏日溽暑的气息揉杂着腥味和火花,直剌剌地扑面而来。九月里,金桂馨香繁茂,星罗棋布地植在道路两旁的绿化带里,落一地的桂花雨。
A大入学前有长达一个多月的军训。新生们陆陆续续进入学校东大门,看上去青涩鲜活。
舒棠穿着浅色半袖,七分牛仔裤,怀里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身后还拖着一个白色拉杆箱。
不过多时,她下了车。
家里两位老人腿脚不便,舒棠没让他们跟过来。这次是舒父和舒母送她,开了一辆低调内敛的保时捷,车身呈现深蓝色的流线型,隐而不宣。
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人向舒棠投落好奇的目光。
女孩安静地伫立在豪华的车前,皮肤瓷白,容貌精致。牛仔裤下一截纤细修长的小腿,乖巧动人,细腰盈盈一握。
舒母瞟了一眼手机,皱着眉:“这舒北南怎么还不来?不会是忘记今天是咱们棠棠开学的日子了吧。”
舒北南是A大附近一所t1国防大学的大四学生,按理来说,两所学校坐地铁不到三十分钟,这个点应该到了。
舒棠心中一紧,不由得想起了舒北南之前对她说过的狠话。
还有弃车而去时的背影。
……看来,哥哥是真的生她气了。
时间也不早了。
舒棠扯了扯舒母的衣角,“大姑姑,要不我先进去吧。”
“行,姑姑回头就来收拾那个小子。”舒母摸摸她的小脑袋,“叫你姑父送你进去……”
“好嘞,这就来。”舒父拔下车钥匙,打开车门。
还未跨出车门。
——“舒伯父,我来送棠棠吧。”
低沉而磁性的嗓音传了过来,舒父动作一顿。
舒棠一抬眼,就见男人身材颀长,垂手伫在路边。
他指骨分明的大掌中抓着一只冒着水汽玻璃瓶,身上白衬衫显得皮肤更加冷白,袖口在手腕处挽了几卷,眉眼疏凉,眼尾却微微上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