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深君
景月一边处理尸体,一边给两个研究生讲解知识,辛宴则打下手,不时帮着她掰动已经僵硬的尸体和递工具。
七月份天气炎热,即使尸体一直存放在冷库里,但烧焦的尸体还是开始散发一些难闻的气味。两个研究生皱着眉,不敢站得太近,看景月面色不改的取出内脏,好几次都差点吐出来。
“很难闻?”景月回头瞥了眼两个研究生。
“嗯嗯。”和学校里解剖的尸体完全不一样。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的尸体。
景月收回目光,心里有些失望,语气也变得冷淡,“受不了可以出去。”
两个研究生眼睛发光,差点就真的离开解剖室,可看见老老实实站在景月身边任劳任怨的师兄辛宴时,他们又不敢了。
景教授年纪不大,但教学在医学院里却是出了名的严厉,来来去去这么多研究生,到现在也只有一个辛宴留了下来,可见他们今天若真离开了这扇门,明天景教授就能让他们收拾包袱滚蛋。
两个研究生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摇头,肯定道:“教授,我们一定能坚持下去。”
“好。”景月拿着解剖刀的手未停,目光却柔和了一分。
要做法医,就绝对不能怕脏怕累、怕苦怕臭。
景月将5具尸体分开,然后分别进行编号,尸检后再梳洗干净,最后处理进行尸检总结。
她取下口罩,将几具尸体的检验重点再一次强调,加深两个研究生的印象。
“死者风清,女,年龄在25-27岁之间,无明显外伤,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引起的呼吸道窒息。”
“死者鄂川,男,年龄在30至35岁,死因是窒息……死者蔡小琴……死者李舒……死者柯连波……”
做完总结景月检查了一遍研究生做的笔记确认无误后才脱了防护服从解剖室离开。
法医室人少,空间大,因为开了冷气的缘故凉飕飕的。景月穿着一套黑色职业套裙,头发被放下来搭在肩膀处,她皮肤白皙,容颜俏丽,低眉戴着一副金边的圆框老花镜,坐在那里不苟言笑,浑身都透着一股禁欲气息。
楚辞推门进来看见的便是一副这样的美景。
砰,砰,砰!
他听见了心跳的声音。
“咳咳……”楚辞轻咳了两声,然后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将手里拿着的金越青的尸检报告放到景月面前的办公桌上,“景教授,这份尸检报告是你写的?”
景月抬起头,拿过尸检报告看了眼点头:“是。”
圆框的老花镜很大,遮住了景月半张脸,楚辞抬手比了比,感觉景月的脸还没他巴掌大。
和她的腰一样,纤细的过分。
“景教授认为金越青是自杀?”
景月有些意外楚辞会问她这个问题,诚实的摇头,“我和楚队长的推测相同,但金越青的尸体告诉我他就是自杀。”
“从现场带回来的苹果里检验出了氰/化/物的成分,他的尸体也无明显防御性伤口,解剖后确认的死因确实就是氰/化/物中毒。更关键的是从现场取回的物证上也不存在除金越青之外的其他人指纹,楚队长也没有找到任何证明还有第二个嫌疑人存在的证据。”景月冷静的分析。
楚辞说:“景教授分析的完全正确,但这个案子还存在不少的疑点。
一、除韩志远之外的另外五名死者都是在同一天的晚上8点至凌晨2点失踪,五人的下班时间都不相同,且无任何相交点,第三医院和长生生物相距车程有半个小时。如果是金越青一个人要分五次绑架,实现的可能不大。
二、金越青如果是想报复医院和长生生物完全可以效仿之前在医院投掷氰/化/物/炸/弹的行为,他完全没必要冒着更大的风险绑架五个与案件毫无利益关系的人,五名死者不管是性别、年龄、爱好和生活习惯都各自不同,如果是随机挑选的结果,那么就不存在必死的理由。但五个人身上都被浇了汽油,凶手显然是非要他们死不可。前后行为存在不合常理的矛盾。
三、金越青死亡现场,手机播放的歌曲是一首被禁的外文歌曲,但金越青的同事和邻居都说他从来不听音乐,这点从他家没有发现任何CD和音乐相关的东西也可以证明,而且金越青手机里的音乐播放器是案发当天才下载的,且只有一首歌。
四、案发现在发现的字母J的手卡,金辉的年纪已经不符合使用字母手卡学习拼音的年纪,在金越青家里也没有发现其他字母的手卡,但手卡的磨损度很大,应该使用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这张字母J应该是特意留在现场的,金越青如果是自杀,为什么还要留一张和自己姓的首字母一样的手卡?
五、吃含有氰/化/物的苹果自杀,这是图灵的死亡方式。
我想,金越青的死或许才是案子的开始。”
“楚队长准备放弃还是继续追查下去?”景月没想到楚辞能想到这些,心中对他的佩服又深了一分。
楚辞看着景月笑了一下,“景教授认为呢?”
景月坦然的与楚辞对视了两秒,却是一下就明白了楚辞内心所想,明明她对楚辞的了解多半是从省队的传闻里,但几日相处下来,她却觉得与楚辞颇为志趣相投。
景月会心浅笑,倒是同她第一次看见楚辞做出的判断一致。
是一个好的工作伙伴。
楚辞还想说话,景月放在一旁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楚辞眼睛尖,一眼就看见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姓名。
许默白。
楚辞呵了声。
不动声色的打量景月接电话时的神情。
“是我……你到阳城了?好……晚上见。”
景月挂了电话看向楚辞,问:“楚队长晚上有空吗?”
怕楚辞误会,景月解释说:“墨白到阳城出差,听说案子破了,想请楚队长和警队的人一起吃顿饭。”
听到墨白两个字楚辞下意识的皱了下眉,然后迅速掩去,他将手揣进裤兜里,俊朗的面容露出客气的笑,“景教授的男朋友来阳城,当然是我做东,怎么还能让客人请吃饭。”
呵呵。
楚辞立即拿出手机给陈晨发了条信息。
十分钟后。
警队的微信群差点爆炸。
陈晨:我擦,晚上老大请全队的人到翠轩居吃饭!我是还没睡醒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一个仙女对书名的回答,我觉得好玩。然后决定和你们讨论下这个杀死了我一万个脑细胞的惊险故事:
起先,书名定的是《叫出来,我想听》多么符合辞哥人帅声控路子野的特点啊,然后编辑说你这个书名太让人浮现连篇了啥啥的。然后,我就改成了《怎敌他,晚来风急》取用的是李清照一首词里的句子‘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这一句,比较文艺范,只是没啥点击。我灵机一动,就改成了《叫出来》果然不出所料,又被编辑通知说要改书名了,所以苏苏是魔鬼。
后来我就想到《日出入》这个,是汉乐府《祈郊歌》第九章 的一篇诗歌的名字,是祭祀太阳神的,象征光明啥的,有寓意还有内涵,更加装逼显得我有文化,是不是。然后基友无情的给了我一棒,说我这名字不仅污带动作,我恍然大悟,果然我还是个纯洁的美男子。
最后经过我反复的纠结和胡思乱想,加上好基友们的献策,我坚决不用他们想的,换回来了李清照的词,但只保留的晚来风急这四个字。
致此,书名就此告一段落。
谁再让我改书名,请给我一刀吧!
最后,那位鬼才女王殿下,记住书名不叫《我想听你叫出来》,你这是小黄文好嘛,我怎么天真无邪的美少年怎么会想到这么不和谐的书名o( ̄ヘ ̄o#)
第16章 我想做个好人 016
许默白告诉景月他下午六点到,但其实他提前了两个小时到达阳城。
他站在咖啡厅外面仔细打量坐在落地窗里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职业套装,坐姿拘谨,神情憔悴,手里紧握着手机不时左右张望一副惊弓之鸟状态的女人,嗤笑了声,然后扬头自信满满的走进咖啡厅。
林晓曦向研究所请了半天假,来见朋友推荐的知名刑事案件律师——许默白。
她在网上查过,是个十分厉害,获胜率达到100%的律师。
不过她还是有几分担忧,毕竟这件事在网上闹得这么大。
研究所的人现在十分不待见她,领导也找她谈过好几次话,句里行间都是希望她能自己承担社会谴责主动辞职。
林晓曦捏紧拳,心里愤懑不平。这些披着人皮的狼,明明获取暴利的是他们,现在却将所有的责任都怪罪到了她身上,好似将出了问题的药品卖到医院的人是她!
林晓曦又看了遍手机上的时间,离约定的时间只差三分钟,她有些不耐烦,打开微信在一众律师的微信中找到许默白的,发信息催促,然后端起咖啡喝。
心里对这个名律师有些不满。
都说客户就是上帝,还敢让上帝等他。
看来见面后她还得在看看其他的律师。
“小姐,我们这的咖啡是可以免费续杯的,您需要续杯吗?”服务员见林晓曦一个人坐了一个多小时,手中的咖啡早已经喝完,心里鄙夷面上却满面笑容的询问。
林晓曦尴尬的放下空荡荡的咖啡杯,刚想解释自己只是没注意到,便见一个身材高大、容貌英俊,穿一身名贵西服的男人大步向她这边走来。
男人气质清贵,手里提着一个黑色鳄鱼皮公文包,目不斜视的在林晓曦的对面坐下,见服务生站在边上,想也不想便开口说:“麻烦请给我一杯意式浓缩,谢谢。”
服务生立即点头:“好,您稍等。”
男人将公文包放在旁边的位置,然后才抬眼看向林晓曦,神情倨傲:“林小姐,我是许默白。”
林晓曦盯着许默白愣了片刻,尴尬的收回目光,心跳加速,紧张到手心都是汗。
她立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结结巴巴的回道:“许……许律师……你……你好!”
许默白点了下头,目光略过桌上空了的咖啡杯,随意的问:“林小姐来很久了吗?”
林晓曦摇头:“没有,我也是刚到,许律师很守时。”
“许律师是刚到阳城吗,要不我们换个地方,我请许律师吃饭。”
许默白轻抬手腕,看了眼百达翡丽的手表,提醒道:“林小姐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嗯?”
“提醒林小姐一句,我的时间是按秒收费,所以林小姐还是尽快将案子的详情告诉我。”许默白打开手机的时钟的计时器,开始计时。
对付缺乏自信且极度焦躁难安又犹豫不决的客户,最好的方法就是表现出自己强大的自信和轻慢不在意。
自信是让客户相信他的能力,轻慢是让客户知道他有很多选择,不是非她不可。
行业里有好几个资历老的律师都想接手林晓曦的案子,毕竟713案闹的全国皆知,谁能借着这个机会扬名,谁就能坐上行业第一的头把交椅。
而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
表彰大会楚辞虽然去了,但获奖感言什么他愣是一个字没说,任一堆记者对他狂轰乱炸一顿猛拍,下了颁奖台就将证书奖章什么的一股脑儿的塞到叶局的手上,美其名曰等捉到另外一个嫌疑人再亲自拿回属于自己的荣耀。
叶局知道楚辞的狗脾气,也没和他强,真替他保管了。
表彰大会结束,市局的领导还要一起开会,其他人散场离开。
楚辞和秦邯去取车,警队里的十几只小鹌鹑们便挤在一堆商量着凑钱替老大把单买了。
景教授男朋友来阳城,老大为了替他们争面子说请客到翠轩居吃饭,他们也不能真让老大掏这个钱。
谁不知道他们老大整个身家就那辆破车啊,家徒四壁,穿的衣服来来去去也就那么两套,堪称新时代的黄金光棍。
“我这个月不买衣服了,不过剩的也不多,只有八百。”陈晨拿出几张崭新的一百,双目炯炯的看着其他人。
“我有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