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多梨
万一让梁衍知道他在这里,估计能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得快点和舒瑶商量好。
邓玠无暇去辨认那脚步声的轻重,他早就想好了说词,开口:“瑶瑶,我这次来,主要是为昨晚的莽撞行为向你道歉。”
门那边没有丝毫的动静。
邓玠继续说:“对不起,我真的太喜欢你了,一下子失去了理智……瑶瑶,自从见到你之后,我再也没和其他乱七八糟的女人联系过。我昨天也是太想接近你,才会使出这种昏招。瑶瑶,你原谅我好不好?其实你可以试着了解一下我,我这人以前是混了点,但我现在能指天发誓,今后再也不乱搞——”
卧室中,男人低沉的声音打断他未出口的誓词。
“没必要。”
听到这么一声,犹如被人当头打了一记闷棍。
邓玠顿时身体一僵。
大哥?
他怎么会在舒瑶卧室中?
卧室门自内打开。
梁衍走出来,慢条斯理系上衬衫上的纽扣,望着脸青一块白一块的邓玠,淡声开口:“你大嫂对你私人感情毫无兴趣。”
他顺手关上房门,居高临下地看着邓玠:“她昨晚累坏了,有什么话出去说,别打扰她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先把樱桃一步一步摘下来,再慢慢吃掉。
下章马上解决邓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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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轻度社恐(二)
邓玠震惊地站在原地。
他觉着自己的三观在这么一瞬间被完全打碎、破裂, 重塑了一遍。
但邓玠却没有丝毫重获新生的感觉,僵直地站在原地, 定定地看着梁衍。
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位大哥。
愣神间,梁衍已经缓步走到他的面前。
邓玠看到梁衍脖子上印着可疑的抓痕。
刮破了皮,三道,挺整齐。
邓玠是流连花丛的老手, 当然也知道这抓痕意味着什么。
在强烈的羞耻、畏惧、不安、愤怒中, 邓玠竟然还有点不合时宜的羡慕。
他大哥得用了多大的力气, 才会被那么瘦弱的女孩抓成这个样子?
就舒瑶那样的小体型,能经得起梁衍折腾么?
假如大哥看上舒瑶的话, 那他这些天做的那些蠢事——
这个念头短暂地一闪而过, 邓玠骤然想起自己刚才说到的那些话, 冷汗沾透了衣服,惊惧地看着梁衍:“大哥……”
梁衍很冷静, 不急不躁。
旁侧的林特助递上一副手套,邓玠认出来, 一般是打枪的时候使用。
邓玠尝试着转移话题:“大哥, 您今天想去射击场?”
也不对啊,这个城市没有户外射击场啊。
梁衍喜好枪支,如今全国最大的射击场就是西京的那一个, 梁衍是常客。
邓玠没有那个天赋,跟着梁衍去了两次,觉着简直就是自取其辱,之后就再没去。
他知道梁衍枪法很准, 不亚于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士。
不过邓玠不明白为什么梁衍如此执着地进行着枪支的练习。
梁衍戴好手套,示意他去套房中配备的小书房:“去那边说话。”
邓玠观察他表情,并没有什么异样,于是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甫一进门,邓玠立刻道歉:“大哥,我真不知道舒瑶她——”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梁衍一脚重重踹在胸口。
猝不及防受这么一下,邓玠狼狈往后倒,碰翻了后面的小方桌以及上面的花瓶,饶是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仍旧发出沉闷的声音。花瓶碎裂成片,里面插着的鸢尾花折断了茎,水浸湿了地毯。而邓玠一屁股坐在地上,右手正好按在碎片之上,碎裂的瓷片扎入血肉,剧烈的疼痛感令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更疼的还是梁衍的那一脚,邓玠感觉自己胸骨都要断了,额头往下落着冷汗,抽着冷气。
旁边邓玠的助理快要被吓傻了,她哪里见识过这样近乎暴戾的场面,站在门旁,手指不停发抖,被林特助“委婉”地请出去,顺带关上门。
房门一关,偌大的房间之中,顿时只剩梁衍与邓玠两人。
邓玠仍旧没有弄清楚目前的状况,满手的血,刚刚挣扎着站起来,梁衍伸手,掐着他的脖子,硬生生地把邓玠按到窗户旁边——
窗户大开,邓玠的半边身体都露在外面,凉风和失重感令他惊恐万分。咽喉被梁衍掐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眼睛因恐惧而充血发红。
邓玠没见过梁衍这幅模样。
邓玠对这个表哥由衷的惧怕。
梁衍小时候并不这样,他待谁都很好,温和有礼;但梁衍刚读初中时,出了场意外——被梁父生意上的对手派人劫持,两天后才被救了回来,从那之后,梁衍的性格就产生微妙变化。
因长时间呼吸不到氧气,咽喉处的巨痛更是令邓玠感到窒息,他想要掰开梁衍的手,然而徒劳无功。
梁衍常年健身锻炼,体质本就比他好上千百倍;再加上身高压制,邓玠毫无反抗能力。
简直就是蚍蜉撼树。
梁衍目光阴冷,注视着濒临在窒息边缘的邓玠:“以后别再打瑶瑶的主意。”
梁衍收拢手掌,五指合拢,压迫着邓玠的脖颈,强烈的痛感和窒息感让他挣扎不已。
像是一条鱼,抛掷在岸上,把肺中的空气一点一点艰难地挤压出来。
梁衍的声音一字一句,敲打在他心坎上:“毕竟三姨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总得给她留着。”
在邓玠眼前发黑几乎昏过去的时候,梁衍终于松开手。
久违的呼吸重新涌入喉咙中间,邓玠痛不欲生,蹲在地上,艰难地大口呼吸着空气。
恐惧之中,邓玠混沌的大脑被新鲜的空气一冲,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一开始是舒世铭那边准备和他联姻啊。
明明是梁衍“横刀夺爱”,邓玠不过是正常追求,他有什么过错?
邓玠虚脱地依靠着墙壁坐着,右手还在流着血,短暂的眩晕感冲击着他的大脑。
他盯着梁衍,艰难地说:“你帮我进董事会,我发誓以后就打心眼里尊敬舒瑶,再不动其他心思。”
梁衍听他说完,面上没有表情,摘掉手套:“不错,学会谈条件了。”
邓玠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下一刻,梁衍走到他身边,拿鞋尖抬起他下巴,居高临下地凝视着邓玠:“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
邓玠的右手还在淌血,尖锐的碎瓷片扎了进去,他不敢动,毕竟伤到的是掌心。鞋尖抵在邓玠的咽喉处,稍一用力,就卡住他的咽喉。
又一轮的氧气缺失,邓玠艰难呼吸着,被迫仰脸和梁衍对视。
梁衍把刚摘下的手套重重砸在他脸上,邓玠无处可避,硬生生地受了这么一下。
再睁开眼睛,他看到梁衍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毫无往日里的文雅。
是与他俊秀相貌不同的狰狞。
邓玠心中蓦然生起恐慌。
他终于反应过来,刚才试图和梁衍谈条件的自己究竟有多么愚蠢。
从小到大,但凡梁衍下了决定,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更改。
譬如幼时,家长开玩笑的那个口头婚约,也直接被梁衍拒绝掉。
“邓玠,”梁衍俯身看他,“企图和我谈判之前,你先掂量掂量自己究竟多少斤两。假如你不是我亲表弟,现在我也不会这样心平气和地和你说话。”
邓玠手掌里还是血,他懵了。
这叫什么心平气和?
他现在气都快喘不上来,右手瓷片还没取出来,流了这么多血,而梁衍居然管现在叫做心平气和?
邓玠的下巴被挑的发麻,所幸梁衍终于肯放下脚,但却踩在邓玠的衣服上,慢条斯理地擦干净鞋底上沾染的一点血。
哪怕刚刚做了这些事情,梁衍目光淡漠,淡漠到像做了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他越是平静,邓玠越害怕。
邓玠被他此刻的神态吓到,大气也不敢出。
忽然,小书房的门被人敲响,梁衍听到外面传来舒瑶极轻的声音:“梁衍,你在吗?”
梁衍眸色微变,他收回踩在邓玠身上的脚,警告性地看了眼邓玠,调整下衬衫纽扣,走到书房门前,拉开门,声音温和:“醒了?”
舒瑶站在门口,没想到梁衍这么快就能开门,吓了一跳。
她清晰地记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包括洗澡时候的突然头痛欲裂、梁衍抱她去床上休息,耐心地哄她。
此时的梁衍整整齐齐地穿着衬衫和裤子,笑容温和,瞧不出什么异样来。
而舒瑶却看到后面刚刚费力站起来的邓玠。
邓玠身上还穿着病号服。
只是光线并不明亮,舒瑶没有看到邓玠病号服上的血,也没看到他尚插着碎瓷片、不停流血的掌心。
——邓玠毕竟是梁衍的亲表弟。
舒瑶下意识地想到自己昨晚的那一记“断子绝孙脚”,强烈的心虚感涌上心头,她张口:“昨晚我——”
这话一出,邓玠都快哭了,他往前走了一步:“舒瑶,昨天是我喝多酒头脑发热,做了错事,你能原谅我吗?”
手还在淌血,邓玠不敢拔那个碎瓷片,担心伤到神经。
剧烈的疼痛感过去之后,现在整个手都是麻的,一点儿知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