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瑾余
她抬起骄傲头颅,居高临下:“我就是你们说的那个魏沾衣。”
最终还是她赢了。
可又为什么,要眼底泛红?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知道郁清过去的三年了,然后就是……嘿嘿
第36章 做他神佛
郁清没在马场找到魏沾衣, 据工作人员描述,她和一群富家女一前一后走出洗手间后就离开了马场, 模样看起来格外匆忙。
直觉让郁清意识到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或许魏沾衣已经从那群富家女口中得知了什么。
郁清立即离开,独自开车去她的家。
自他们重逢以来,他一直小心避免着不让她知道那些事情,关于过去, 这实在不是一件值得谈起的事,就是他自己也尽量不去回想。
三年太苦也太痛,他一个人来承受便好,她已经被他伤害过一次,这第二次, 一定得是被捧在手心里,千娇万宠才行。
郁清给魏沾衣打电话,她手机关机。
*
魏沾衣在车站等车, 等那辆去庄桥山寺庙的大巴。
大抵是缘分,居然又碰见了三年前同一辆车的大巴车司机。
上次同一车的乘客遇见劫匪, 也算是一起经历过了生死, 对于大家来说都是难忘的记忆,司机当然也还记得她, 看到她, 笑着问:“又去寺庙玩啊。”
魏沾衣点头:“嗯。”
“这次没有带男朋友?”
她微怔住,想起郁清。
“他不是我男朋友。”
司机笑着:“害羞了是吧,怎么不是男朋友?不是男朋友怎么会为你挡刀?就算是夫妻, 有些人也不一定能在那种危急的时候挺身而出。”
魏沾衣嘟囔了一句:“您话真多。”
司机憨厚地笑笑。
魏沾衣坐到上次与郁清同坐的位置,时隔三年旧地重游,发生改变的不止是她的心境,还有周围的景物,甚至于,这次大巴行走的路线都有些改变。
魏沾衣额头贴着玻璃看窗外,世间万物都在变,那么郁清呢?他究竟变了什么,又没有改变什么?
他从前真的喜欢过她吗?还是说他只是在失去她之后追悔莫及,因为没有真正得到过,所以才一直纠缠?
魏沾衣又想起多年前那个夜晚,她问郁清有没有认真喜欢过她时,他眉眼冷漠不答话。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同那天一样,天空下起了小雨,远方起雾,只看得清山峦的雄伟轮廓。
大巴上坐满乘客,其中情侣和夫妻最多,脸上皆带着虔诚的憧憬。
魏沾衣听到他们聊天的声音。
女生问男友:“庄桥山寺庙是求姻缘最灵验的地方,你今天想求什么?”
男友说:“当然是求菩萨保佑,让我和你永远在一起。”
女孩子笑得甜蜜。
魏沾衣偏头看窗外。
她也曾拥有过的。
那个人也曾对她说过,要求这诸天神佛,把她给他。
车辆到站,魏沾衣最后下车,临走时司机还叫住她,给她一把伞。
“你怎么和你男朋友一样,每次来都不带伞?”
魏沾衣盯着那把伞,不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说我男朋友来过?”
“是啊,他每年都来。”
魏沾衣怔了好一会儿。
司机还要去接下一班客人,把伞塞到她怀里:“他每次来的时候也是坐在你坐过的位置上,一整天不说一句话,下再大的雨都不打伞,像个游魂似的一个人上山,怪吓人的,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司机嘀咕了一句:“吵架吵成他那副样子的还真是少见。”
大巴车又开走,魏沾衣一个人拎着伞站在车站,同车的乘客已结伴上山,只有她形单影只站在雨幕里。
魏沾衣抬眸看山上寺庙,只露出塔顶,看不到房屋,都被树木遮住了。
她打开伞,慢慢往山上走,路过卖花灯的地方,卖花灯的阿姨笑着问:“姑娘,买花灯吗?”
她突然想起三年前自己许的两个愿望。
一愿早日拿下郁清。
二愿早日拿下郁清。
如此壮志凌云,却又过早认输。
“不买,谢谢。”
魏沾衣继续往前走,到达寺庙,烧香拜佛拜菩萨,这一次却什么也没求。
从大雄宝殿出来时遇到寺庙住持,大抵因为曾经跟郁清在一起时抄过一些佛经,对修佛之人有了丝丝敬畏,魏沾衣双手合十一拜。
住持也拜了拜:“魏小姐,好久不见。”
没有想到寺庙住持会对她说这句话,魏沾衣有些讶异:“住持也好久不见。”
“魏小姐一切都好?”
“谢谢大师,我一切都好。”
“魏小姐有时间和我聊聊吗?”
“……大师,我不懂佛经的。”
住持笑了笑:“今天我们不聊佛,只聊俗世中的人。”
这倒是稀奇了,出家之人要跟她聊俗世。魏沾衣思考了一瞬:“可以。”
然而说好了要聊,这上了年纪的住持又没有急着开口,反倒是领着他走到后山最高处,一个可以眺望到九曲十八弯的地方。
“住持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魏小姐请往下看,你看到了什么?”
“路。”
“对,蜿蜒曲折的路。从山下走到寺庙正常用时得需要至少一个小时的时间。有些人没有耐心,常常走到一半时就选择返程,每天能走到寺庙的有情人其实并不多。”
“大师想说什么?”
住持坐了下来,苍老的声音自顾自的道:“庄桥山寺庙之所以被称为求姻缘最灵验的地方,是因为心怀赤诚的有缘人能相互扶持爬过一节一节的台阶,走到最终的目的地。而拥有着这样赤诚之心的有缘人不管今后遇到多大的困难,许多人都能克服,携手白头,这才是神佛赋予凡人的信仰,也是寺庙灵验的原因。”
魏沾衣没再出声打扰。
心道大师不愧是大师,一条路都能被他说出花来。
住持蓦然叫她:“魏小姐。”
魏沾衣抬眸,“请说。”
一把年纪,胡子都已经花白的住持看着她,意味深长问:“你知道三年前的郁先生求了个什么卦吗?”
魏沾衣没料到这住持转话题转得这么突兀快速,点点头:“知道,求我和他的姻缘。”
“他后来是怎么告诉魏小姐的?”
魏沾衣:“他说是好卦。”
住持若有所思地点头:“当时我告诉他,你们在一起不会善终,他不信,没想到后来他是这样告诉你的。”
魏沾衣愣了愣。
不是好卦?
那就是郁清骗了她。
骗她说好卦,没过多久就要和她结婚。
他是在急什么,又是在害怕什么?
给了她足够失神的时间,住持缓缓开口:“你们的事,我本不应该插手,可是郁先生实在太固执,他每年都会挑同一天,是那个三年前你们一起来过寺庙的日子。他一步一叩首,从山脚跪到寺庙,再让我算一卦,每次的结果都相同,你们不得善终。”
住持叹息:“可他总不愿放弃。”
魏沾衣呆立在原地。
住持起身整理衣袍:“魏小姐,我是出家之人,年纪大了,入过俗世,见过俗世,也见过固执的人,但郁先生执着的是生死,他想要你活过来,想要以自己的命换你的命,他甚至很长一段时间询问我有没有什么方法,可这世间哪有以命换命的法子?一个人死了就是死了,救不回来的。我当初这样告诉他,他却疯了似的,搅得寺庙很不安宁,我头一次见他失去分寸,颇为头疼,后来见他伏跪在地哭得无依无靠,也实在于心不忍。”
从方才到现在,魏沾衣没觉得冷。
此刻风灌进她脖颈,吹得她身体发凉,温度一点一点散去,魏沾衣有些轻微发抖。一定是因为庄桥山的天气总是阴雨绵绵,她才觉得冷,一定是这样。
她缓慢伸出手裹紧衣服。
住持双手合拢:“我佛慈悲。”
“魏小姐。”
魏沾衣抬眼。
住持缓缓道:“望你慈悲,予他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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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持的话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魏沾衣头重脚轻的走了一阵,伸手摸脸,摸出一片湿润,从什么时候开始哭的她竟然自己都没有察觉。
眼前是上次同郁清一起放花灯的小河流,魏沾衣没买花灯,站在一旁发着呆看人们把花灯放进河中。
一名年轻男人把花灯放进去后站起来,他转身,与魏沾衣的视线不期而遇,两个人都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