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二相识
“结果你倒好,一见面就骂我。”聂月说:“怎么这么狠心啊。”
晏惊寒吞了吞口水,勉强从她的嘴唇上移开目光:“这几天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聂月:“我躲你了么?哪有,别冤枉我。”随后笑起来:“哎,刚才生气啦?”
晏惊寒不说话。
聂月撞了一下他肩膀,坏笑道:“吃醋啊?”
晏惊寒转过头,不想看她。
聂月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看到有人跟我表白,你心里不高兴啊?”
晏惊寒终于回头:“聂月!”
聂月:“说啊,是不是是不是。”
聂月绕到另一边,让晏惊寒不得不看着她:“表个白而已,我也就是玩玩,别当真啊。”
晏惊寒下意识问:“你跟我也是玩玩么?”
聂月:“我跟你,什么?你说接吻啊?”
晏惊寒没点头,也没摇头,只干干净净的看着她的眼睛。
聂月转身拨弄起一旁的花叶来,也不怜香惜玉,狠狠一扯把枯叶扯掉,惊落一树花瓣。
想起什么:“嘁,我早说过我会吻到你,你还不信。”聂月狡黠的笑:“不过你放心,我看得出来,他没有你嘴唇软,也没有你甜,肯定的。”
低声哄他:“乖,不要吃醋了。”
晏惊寒被她漫不经心的态度刺到了,火气快要把他烧着,死死咬着牙没说一句话。
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生气!
她心里一直都住着一个连的人!
说不通,完全说不通。
晏惊寒转身就走。
聂月在身后叫他:“哎,你去哪啊。”
晏惊寒没回头。
聂月:“今天我没事儿,我得回家。”
“你要不要一起啊?”
“哎!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晏惊寒心痛到极点,面上依然冷漠,他侧了侧头,回答他:“我不回家,你自己走吧。”
你在伤心什么呢?
这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答案么?
找了她几天,目的不过是为了那天的事情道歉,是哥不好,莫名其妙昏了头,以后不会了。
你原谅我吧。
现在看到她什么事都没有,甚至还能撩拨别人,丝毫没被影响。
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晏惊寒没回头,自然也就没有看到月色下的聂月笑容逐渐消失,一身落拓站在树下,花朵的影子几乎吞没她的肩膀,她的眼睛里满是晏惊寒的背影。
弥漫着铺天盖地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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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惊寒没有看方向,闷着头往前大步走了很久,不知不觉走到路口才猛然停下。
扶着膝盖,平顺了一下自己的气息。
车来车往,车灯连成一条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银河,晏惊寒走到十字路口的石墩上,也没管干净不干净,直接坐下来。
他抬头看月亮,冷冷的一轮,看上去那般遥不可及。
晏惊寒缓缓闭上眼。
这次意外的亲吻让他们之间有些疏离又有些亲近的平衡彻底打破,偏离的方向谁也无法预测,晏惊寒想不通为什么聂月会这样,嘴上说着喜欢他,转头又去找其他人,一方面想不通,另一方面他恨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
到底为什么亲吻他,能不能说个明白。
可是这样一问显得他像个闹脾气的小媳妇,聂月一定不可能跟他好好聊的。
保持距离吧。
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距离,让这段越界了的关系回归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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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月回到家,笑眯眯的调戏家里新来的小女佣。
芳姨从厨房探出头来,往她身后看了一圈,“夫人回来啦。”
聂月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芳姨。”
芳姨:“少爷没跟你一起么?”
聂月:“没有啊。”
芳姨:“这几天少爷一直在等你,好像有什么事想跟你说。”
“哦,”聂月转过身:“上楼了,拜拜。”
芳姨话还没说完,“哎……”
聂月摆了摆手,没回头。
芳姨看着聂月的背影,觉得夫人今天的情绪有点奇怪。
前几天少爷的情绪也有点奇怪。
俩人儿都莫名其妙的。
回到房间关上门,聂月好好洗了个澡。
空调开着冷风,头发还没吹干的时候打开抖音直播。
这几天聂月一直睡在工作室里,她和宋明哲商量了一下宣发事宜,两人都认为自媒体是性价比比较高的宣传手段,所以聂月原本的抖音账号要继续用,而且要比以前更重视一些。
稀稀落落的粉丝进到直播间。
【还能王子岛:主播好,终于又开播了?】
【熊爪好吃么:dbq,我过迷糊了,谁能告诉我今天几号。】
【考神:卧槽卧槽我一打开就是树神,保佑我蒙的全对考的全过。】
【月亮不睡我不睡:小树今天好漂亮!】
【Grace:啊啊啊啊啊啊树神我想听薛之谦。】
聂月的名字是聂小树,粉丝都叫她树神,听上去像个健壮男性,聂月也很无奈。
她调好吉他琴弦,弹了几个音。
好像都不太对。
聂月索性放下吉他,朝屏幕扬了扬下巴:“不唱了,聊会儿天。”
聂月这人说话欠儿,从来不像其他主播那样跟粉丝求打赏求这求那,她只把粉丝当成和她平等的普通人,该怼怼,该夸夸。
又特别幽默,跟说相声似的,粉丝们都愿意听她聊天儿,被她怼着也高兴。
“我也马上考试了,你们看上去都比我紧张呢,我就不紧张,是挂是过对我没影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牛逼么。”
“因为我是吹的。”
“你们都在做什么呢,吃晚饭了吗?晚饭吃的什么?”
聂月看了眼弹幕,刷得太快看不太清楚,“你们喜欢吃鱼吗?我特别喜欢吃鱼。”
“尤其喜欢鱼头,小的时候觉得鱼头能补脑,变聪明之后就能快点长大,自己生活。”
“嗯?就是想自己生活,没有为什么。人本来就是孤独的,自己过才是最好的状态,”聂月笑了笑:“你听我讲啊,我小时候特别瘦,比现在还瘦,个子也小,本来吃鱼的时候就不多,鱼头就那么一个,一大家子人我根本抢不到。后来我爷爷看到了,每次吃鱼的时候都会冲到最前面,把鱼头抢过来。”
“后来我爷爷去世了,邻居家有一个大哥哥,代替爷爷抢走了鱼头。”
“是不是因为他会抢来给我?太天真了,当然不是。”
“他会端到我面前,欠欠的说,让你欣赏一下我吃鱼头的过程,离得远了怕你看不清,他看上去很享受的样子,一边吃一边说,嗯,真香。”
聂月夸张的学着那人的语气,逗得弹幕里一片祥和的“哈哈哈哈”,唯独聂月没笑,她还在絮叨她的故事。
“我觉得这人实在太欠了,没忍住冲上去和他打了一架,可是我也说了,我太瘦了,那还是个‘大哥哥’,我根本不是他对手。”
“所以啊,我就只能鼻青脸肿的一边哭一边看他在我面前吃完一整个鱼头。”
“是不是很好笑。”
那天晚上聂月讲了好几个事,都也不讲完整,甚至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因为都实在太扯了,没有人会当真,大家也就听个趣儿。
只是聂月话格外多,三个多小时的直播,她自己就絮絮叨叨了很久,都没怎么看粉丝评论,自己一个人就能聊得欢。
要不是嗓子实在太疼了,聂月还舍不得下播。
直播关掉之后,聂月扬起的唇边逐渐落下。
虽然观众和她隔着网线见面,可直播的时候总觉得热闹嘈杂,现在关掉了,房间仿佛瞬间安静下来。
像一张大网一样紧紧把聂月包裹住。
聂月缓了一会儿,站起身准备去睡觉。
说话太多了,脑子有点缺氧,聂月索性站在阳台上抽了会儿烟。
月色洒落在蔷薇花藤上,楼下晏惊寒养的那些花香得醉人。
聂月清了清嗓子,她有点想唱歌了,可嗓子实在是不行了。
隐约记得刚开播的时候有个人说想听薛之谦来着。
有点遗憾,没有唱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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