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时你个渣渣
“你去那干嘛?”明光是购物天地,女人血拼的天堂,他们大老爷们的很少去那边。
“想买戒指。”
“戒……”徐文斌顿时明白了,他捶了蔺直肩膀一下,“你小子可以啊,怪不得今天春风满脸。”
虽然他不太确定蔺直和沈弯两人怎么回事,但是作为兄弟,这个时候他只想好好捧场。
“要送给某人的戒指那肯定必须得漂亮,我们恐怕选的不准,我打电话让骚鸡来,这家伙这方面懂得比我们多。”徐文斌一边说一边摇人。
等他们哥俩到明光时,杨少济已经在等着了,旁边还有别的几个公子哥。
“什么事啊,让我绕一大圈跑这来等着。”杨少济一边逼叨一边往蔺直身后瞧了瞧,“沈沈呢?不是她要来购物,让我等来护驾?”
“胡说什么,阿直过来挑戒指,”徐文斌一把勾着他的肩膀,“我琢磨着这方面你经验比较丰富,让你来现场指导。”
大家都是七巧玲珑心,徐文斌点出了重点,杨少济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哦哦哦哦哦~”他朝着蔺直怪叫了一声,挤眉弄眼道:“这事必须包在我身上!”
一群公子哥走进自动门,商场里消息稍微灵通一点的早就在候着了。最后他们被请进了一家餐厅雅间内,各家珠宝的经理这时候也顾不上许多,纷纷捧着自家的珍品过来一一展示给他们看。
“女人嘛,都喜欢又大又闪的,这个鸽子蛋不错。”杨少济指着最大的钻戒道,“送这个准没错。”
“这鸽子蛋是大,但是设计有些老气。”徐文斌道,“我觉得旁边的粉钻更好一点。”
“鸽子蛋更好,”杨少济否定徐文斌的选择,“粉的俗,而且还又小。我们阿直要送肯定送最好的。”
徐文斌听着他这话,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不是我说,骚鸡你其实也没经验对吧。人一生只能送一次的东西就这么粗暴,暴发户才只买最贵的。”
杨少济半点都不心虚,“我是没经验,可我懂女人的心思啊。她们就是要大的。”
旁边随行的公子哥们:我去,这破路也能开?
“要不都买了?”有不靠谱的出注意道,“到时候让嫂子选,她喜欢哪个用哪个。”
“去,这东西能买一堆吗?只有唯一的那枚意义才重大。”这个建议得到了徐文斌和杨少济一致的拒绝。
一群富二代为买个戒指争成这样,这让在座的经理们觉得有些好笑之余,又有些动容。他们这些人有钱人见的多了去了,那些个纨绔子有几个是用真心的。现在这群富二代为了个戒指抓耳挠腮,还真不多见。
于是乎,在场的一位女性经理站出来道:“蔺先生,如果您是想送求婚戒指的话,我觉得您面前的这些都不可取。”
见蔺直看向她,女经理微微一笑,“它们确实都很名贵,但我觉得您的女朋友适合更好的。”
不知是不是她的这句“女朋友”取悦了蔺直,他脸上带了丝笑意,“那你觉得哪个最好?”
“本店有件镇店之作,这就给您送来过目。”女经理道。
很快的,哪件被宝蓝色丝绒盒子装着戒指被送了来,在盒子被打开的一瞬间,所有人都被中间的梨形钻石吸去了目光。因为这枚钻戒的存在,余下的其他的确就成了次品。
这一回,其他店的经理们也只能捶胸顿足自家店里这会儿一时半会拿不出好东西,白白浪费这个机会。
“这枚戒指一看就是出自名家,”大家自知争不过,干脆放弃了挣扎,帮着促进这笔大买卖,“听闻贵店有一件毛大师的绝笔之作,难道就是这个?”
“正是。”女经理微笑道,就在她想继续解说这件作品时,却听蔺直手一挥,“就这件了。”
他们这些人买东西,完全不需要知道价格,只看喜欢与否。
见蔺直开口,其他经理们相视一眼,纷纷表示祝贺。他们虽然也眼热成交后的佣金,但没办法,谁让他们没贵客满意的货。
不过很快的,他们又跟着喜笑颜开——蔺直在购下梨形钻后,让其他人把这些珠宝包好送去蔺家。
“啊?这么多你都买了?”这倒不是买不买的起的事,“这种具有特殊意义的戒指只要一枚就好吧。”
“嗯,”蔺直满意地看着梨形钻,“这枚送她,其他的给她戴着玩。”
猝不及防被塞狗粮的徐文斌&杨少济一脸冷漠:“哦。”
——
里水。
崔教授到达里水时,时间正好在傍晚。随行人员为他的身体着想想让他明天再去祭拜,然而崔教授却不肯休息,让人送他直奔崔家从前祖宅的所在地。
崔家祖宅经过这么多年,早就已经成了别人的产业。崔教授也没去打扰那人家,在围着祖宅走了一圈后,又转去了里水书院。
“就是这个书院,”崔教授看着书院那不太新的牌匾,眼里百感交集,“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有它还在。”
“教授要进去看看吗?”随行人员问道。
“现在可以吗?”
“放心,我们提前就通知好了,现在里面还有人呢。”
一行人在大门前停留了一会儿,就顺着大路走了进去。
书院现在占地不是很大,里面保留了原来的教室和学舍。崔教授被人领着在黄昏里走了一圈,最后在教室里停了下来。
这时天一子也来了。
“崔老先生不是扶灵归乡,怎么会来这里?”天一子按照沈弯说的那样,假装什么都不知情。
崔教授见到他,微微颔首,“卢掌教你来了。”他这次扶灵回来,特地请的天一子来做法事,“我来这,是因为一桩旧事。”
话开了个头,后面也就好讲了。
“我自幼在国外长大,还是三十多年前机缘巧合下受到邀请到东南大学任教,才回到了祖国。前些日子,我父亲病逝,我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了一叠没寄出去的书信。
那信是我曾祖父写给他的挚友周立言的,信中内容全是他留学之后的琐碎事。也是通过那封信,我才知道曾祖父曾经和那位周老先生有过约定,要学成归国报效祖国。可惜,一直到逝世,曾祖父都没能回到故土。
先人的旧约,按道理来说我这个当晚辈的也无法完成,唯一能做的只能将他的尸骨落叶归根。只是一生未归,到底是没能践诺,不想先祖死后还被当做失信之人,有些话我想回到他当初立誓的地方,说给诸天神鬼听。”
“当时曾祖父留学后,因为成绩优异,被学校的老师看重,开始参与一些试验。曾祖父原本是想尽量多学点东西,可是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有些人不愿意放他走,将他禁锢了起来。
为了能活下去,曾祖父娶了当地的女人,一直到他生下了五个孩子之后,当局才逐渐放松警惕。但放松警惕不代表能让他归国,自知归乡无望,曾祖父便打消了回去的念头,一心只埋头扎进实验室,当本地的公民。至少我们是这样以为的。
我祖父那辈,一共有兄弟姐妹五个,他是最小的。但在自我记事开始,我就没有见过除本支以外的人。再大了一点,我才知道在早年我的祖父与曾祖父就断绝了关系,被逐出家门,和其他人再无半点联系。
祖父临终时,一直想再见哥哥姐姐们最后一面,说原谅了曾祖父的冷酷,想去祭拜他。当时我们家多方奔走,到处打听消息,却怎么也查不到大爷爷他们的踪迹。还是后来通过一个朋友才知道,大爷爷他们早就在几十年前因为间谍罪被执行了死刑。他们说大爷爷他们窃取了重要的信息技术贩向国外,是别国的间谍,让我们不要和他们有任何牵扯。
我不知道当初曾祖父赶走祖父是不是有意为之,但我知道曾祖父他无愧于友、无愧于国。”
崔教授说完,教室内静默一片。教师的门外,手拿着书的周先生正望着暗下来的夜空出神。
沈弯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当初崔教授一家回国,是大陆这边一手安排的。”这些事崔教授自己估计都不知道,“后来包括崔教授的工作以及住所安全等,都有人专门负责。有些烈士无法放到明面上表彰,国家能做的只有妥善安排他们的亲人。”
夜色落得无声无息,周先生眸底情绪翻滚,许久之后他才嘘唏长叹,“吾以能与崔平之交友为荣。”
晚风拂过,周先生化烟而散,此后里水书院再无等待的魂。
第102章 尾声
崔教授离开后, 天一子问沈弯道:“怎么样,你想要的东西齐了没?”
大家都知道, 沈弯要的是鬼泪。
“没有。”不过沈弯半点也不遗憾,“能见证这个跨世纪诺言的结局,已经是最大的收获。我们现在能过得平安顺遂,不受奴役,不遭践踏,就是因为太多的勇士无言,在黑暗中托举着整个国家。有时候我们总会忘记那些曾经的苦难,但好在时常有人站出来告诉我们什么叫做中国的脊梁。”
走出里水书院,沈弯正要与天一子分别, 这时徐文斌却打了个电话给她。
知道徐文斌今晚和蔺直一起赴宴, 现在他突然来电, 沈弯的心莫名揪了一下。
电话一接通, 那边就传来徐文斌强作镇定的声音,“沈沈,阿直出事了!”
天一子在听到这句后,还没回过神, 就见沈弯消失在眼前。
蔺直出事了?什么事?
天一子觉得这事和他无关,但想到之前受蔺直照顾颇多, 现在不闻不问也说不过去, 于是破天荒给自己的老父亲打了个电话, 让他帮着打听打听蔺直出了什么事。
他没想到的是, 这事压根不需要打听,蔺直出事的时候,老爷子就在现场。
“……那孩子的生母原来没死,不知道是不是嫉恨妹妹夺走了她的一切, 竟然想开车撞死她。事发突然,谁也没有防备,蔺夫人躲了过去,但是车直奔着后面的唐小姐去了,当时蔺直就在旁边,把唐小姐救了下来,他自己现在正在抢救中。”
天一子听完,看了看天,突然骂了句:“贼老天!”
——
沈弯赶到医院时,所有人都在外面,她从正在祈祷的林知秋等人中间穿过,来到了手术室内。
手术台上,蔺直满脸血污,衬衫被染得一片血红。医护们都绷着神经给他做手术,可她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生机正在消逝。她伸手要渡灵气给他,以阻止那种不安的情绪蔓延。可她还没接触到他,手却被人抓住了。
是司阴。
沈弯看到司阴,瞳孔缩了一下。司阴是地府的人,他不可能莫名其妙来这。
“你来做什么?”这会儿她连尊称都不用了。
司阴带了一丝劝慰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一刻钟后,他在人间的历练就彻底结束。你现在救他,就是强行改他的命格。一般的因果就已经够你受的了,他不是一般人,到时因果反噬会直接让你魂飞魄散,你又何必呢。”
沈弯目光落在蔺直的脸上,她之前就对蔺直的身份隐隐有猜测,觉得他可能是某个来历练的大人物。现在司阴这番话,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测。
是的,蔺直不需要她救,或者说他根本死不了。他的这一生,不过是他无数轮回中的一块碎片而已,而她也只是从他身边偶然路过的一位路人。
“他的历练结束了,他还会是我认识的蔺直吗?”沈弯问道。
这个问题,司阴无法回答。
“不会是的。”沈弯自问自答道,“我不管他死后会是什么,但是只要他还有一口呼吸在,他就是蔺直。他已经过得够苦了,上一世多病早夭,一生只能与轮椅为伴,这一世好歹身体健全,却又摊上那样一个母亲,现在还被他亲妈害死。抱歉,我真的无法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结束他的一生。”
“可你会死,”司阴皱着眉头。
“但他能活。”
“你这样根本不值得,完全是在做无所谓的牺牲。”
“那什么才是值得?”沈弯反问道,“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爱的人消失,然后自我安慰他还存在吗?”
司阴见她执迷不悟,换了个策略,“你难道不想复活?你的爸妈可都还在等着你醒来。”
提及父母,沈弯神色一怔。
司阴趁热打铁:“你又何必为了这有缘无分的感情,让至亲的人深陷痛苦之中。就算你救了他又能如何,人总是要死的,他元神回归,也还是会忘记你是谁。”
他这番话似乎说动了沈弯,她慢慢收回了伸出的手。
“我妈还在等我醒来。”沈弯呐呐道,她眼神没了焦点,眸色空洞,“我如果死了,她一定会很伤心……反正我于他来说只是某个擦肩而过的人,他终究会忘了我是谁……”
“确实是这样。”司阴很欣慰她能想通,“父母的恩情只有你自己才能偿还,我到时候也会帮你想办法复活。”
像是担心沈弯继续留在这里会出差池一般,司阴拉着她就往外走,“走吧,等你复活后,你会忘了所有阴间的事,也会忘了他。大家都会回到各自的轨迹,何乐不为呢。”
可在即将出手术室时,沈弯却停住了脚步。
“如果我就这样走了,是不是也和其他人一样,放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