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佩玉骑驴
见到唐心幼照片的时候,林泽宇还在想,难道是玄学界鲜少有这样的靓丽的女孩?但见到真人时,林泽宇纵横商海多年,养出的毒辣眼光,能瞧出唐心幼的虚怀若谷,加上宋乐清对她的态度,林泽宇认定唐心幼是有真本事的。
“老人的棺材挖出来,真相就会浮现。”唐心幼说道。
这边在荒郊野岭,除了林家的墓,还有其他人家的坟包包。
路边有一个坟头,刻着巨大的碑,被其他人家的要讲究一些,像是经常有人照顾,碑钱摆设着中元节上供的瓜果,就连坟包上的泥土,也是被翻新不久的。
三人路过,不经意看了一眼。
碑上刻着的姓名是:郑德,林圆圆。
唐心幼驻足,宋乐清也被吸引了目光。
“小师父你看这个做什么?”宋乐清上前。
“林圆圆。”唐心幼念着这个名字。
“听名字还以为跟你的那个同学,叫林弯弯的那个是亲姐妹呢。”宋乐清插科打诨地说着。
“兴许就是呢。”唐心幼说道,林弯弯家好像确实有个大姐,早几年没了,死那年才十八,小小年纪,非常可怜。
“真的假的?”宋乐清皱了皱眉。
巨大的石碑后面,露出模糊的一抹红,那红太鲜艳,吸引了宋乐清,他绕过石碑去看,吓得一个趔趄,“我去——”
石碑后面,站着一个女鬼。
一身红色的嫁衣,死白的面孔,唇色鲜红,像是被人涂了大红的口红,艳红的嫁衣,浑身冒着黑气,她袖管下垂着手,手上皮肤也是死白,但肉眼可见的有坏死的血管,发着青黑,在皮肤下蜿蜒。
她的指甲很长,指甲根部带着血迹,像是挠过什么硬物留下的痕迹,指甲缝里都是血迹,指甲掀起,肉里嵌着木屑。
宋乐清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林母家的木头门,被挠的跟狗啃的一样,林阿婆说是鬼挠的。
她一头柔顺的黑发垂在两肩,身上穿着绣着龙凤呈祥的大红秀禾服,她抬头,露出一张脸。
一张可以称为素净的面庞。
她脸上干干净净,白的渗人,嘴唇上的口红涂过界不少,像是儿童的涂鸦,乍一看还像是生吃了活物。
“这里有什么呀?”林泽宇见宋乐清惊骇的神色,仔仔细细看着石碑后面,连土缝隙都不放过,他有些茫然的看着石碑后面,他一个凡夫俗子看不见鬼怪。
嫁衣女鬼!要是凶鬼有个排行榜,嫁衣女鬼能一己之力杀进前十。
“你往后撤撤,别冲撞到您。”
林泽宇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宋乐清拉着,躲那块儿石碑,躲得远远的。
“我们躲开了,那唐小先生怎么办……”林泽宇见唐心幼还往石碑边上去。
“我小师父不是一般人,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宋乐清探头探脑地看着,真就把唐心幼扔下了。
见两人都胸有成竹,林泽宇惜命,不动声色躲得更远了。
走到墓碑后面,唐心幼看着墓碑后的新娘女鬼,先是淡淡笑了一下:“我们见过。”
前天晚上,大半夜,女鬼把头几乎扭断,跟唐心幼有过一次冗长的对视。
“嗯。”女鬼点点头。
“你没话要说吗?”唐心幼问道。
一般人死了,身上都是穿着寿衣入葬,鬼魂呈现的状态,也是寿衣样式的,女鬼的样子很奇怪,她的寿衣就是嫁衣。
她凶吗?半夜去挠门的鬼,肯定是凶鬼,白天能现行的鬼,也肯定是凶鬼,但她的凶只针对一个人,就是林母。
女鬼木然,她照旧呆在石碑后面,躲避阳光,对什么都无动于衷。
“你母亲要害弯弯,被我拦下了。”唐心幼说。
这时,林圆圆才慢慢转过头,她看着唐心幼:“为什么要害弯弯?”
“不知道,你知道为什么吗?林弯弯的生命在一点一滴的流逝,她睡不着觉,经常做噩梦,她经常觉得她快死了,我一开始以为她是不小心冲撞了什么邪物,后来发现,是她妈妈,用钱买她的命。”唐心幼冷静的陈述着。
睡不着,睡着了也做噩梦,身体不好,精神虚弱……
新娘女鬼眼珠转了两圈,她是第一次听说:“不……不……我诅咒的是林飞扬,为什么会应验在弯弯的身上?”
今天林泽宇家开挖祖坟,请棺出土,山体滑坡的泥石清理了一半了,看热闹的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林老先生,我找您借个挖掘机,把这个坟掘开吧。”唐心幼说。
新娘女鬼林圆圆眼神微动。
“什么?”林泽宇没听明白她什么意思,玄学先生都是敬畏先人,敬畏魂灵的,像是唐心幼这样,看见路边一个野坟就要挖开的,还真是少见。
唐心幼说道:“这坟堆儿留着就是个摆设,早挖开早好。”
这位唐小先生初来乍到,做事不计后果,但林家发家以前,祖祖代代都住在这里,邻里关系虽然已经远了,但到底不像是唐心幼这样随心所欲。
一台冷酷无情的马屁精机器上线,宋乐清闭着眼瞎吹:“我小师父要挖开肯定别有深意,你就信了吧。”
“林先生,挖开是积德行善。”唐心幼也说。
听宋乐清说,那坟包包前,有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鬼……
“你们说的我信。”林泽宇也不怕真得罪乡民,反正三年不回来一趟。
他带着唐心幼回到祖坟的清理现场。
“带着一台挖掘机,跟着我一起过去,那边有座坟要挖。”林泽宇说着,在村民惊诧的目光下,真要去挖坟。
众人一看,那不是三年前,死后才结婚的郑家,跟林家两个小孩的坟吗?死都死了,林家做什么孽,要去掘人家坟?
已经有多嘴多舌的,通知的郑林两家,说的添油加醋:哎呦喂,不好了,你家郑德跟圆圆的牧被林泽宇家挖开了,了不得了不得,棺材都快挖出来了。
主谋唐心幼不在乎他们咋呼。
唐心幼找了几个村民,旁敲侧击问问这座坟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倒也有热心的人,细细说了一通。
林弯弯的母亲,并不是一个疼爱女儿的人,在家里什么事情都会先紧着儿子林飞扬,家里大女儿乖巧懂事儿,三年前考上大学,却不幸身亡,怎么死的外人也不知道。
“刚好郑家大儿子郑德刚死,临死前托梦,说死了以后在地下寂寞,想要一个媳妇,十里八村里,没有比林圆圆合适的了。”
“两家礼金媒人,喜宴,一点都没少,俩死人结婚操办的比活人还要风光,说到底也是郑家有钱。”
“当时林弯弯的妈哭的梨花带雨,说什么林圆圆死了,孤零零一个人下葬多可怜,这下好了,有郑家的老大陪着,俩人在地下有个伴,互相照应,林圆圆在地下也没人敢欺负。”
“说的头头是道,催人泪下,但说到底礼金她都揣进腰包里了,酒宴办的在风光,是人家郑家在做面子。”
跟唐心幼说话的大婶翻了一个白眼,压低声音:“林圆圆死了以后,就连一点微末的陪嫁都没有,我可是听说了,两个新人入葬前,有个喝醉的男的还看见林圆圆的鬼魂回来了,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哭得嗓子都劈了。”
“我猜呀,肯定是死的太寒酸来找弯弯妈,再要不就是死的不安宁,来找弯弯妈,但是圆圆那个孩子生前就是个懂事儿的孩子,从来不给大家添麻烦,也就没人忌讳她。”
“可怜呀,死的时候才十八岁,多好的一个小姑娘。”大婶说着就止不住的叹气。
第53章
唐心幼正和大婶聊着, 旁边一位胖乎乎大叔凑了上来。
大叔模样老实敦厚,憨实中带着一些拘谨,他跟唐心幼说话有些害羞,装作拉着大婶说:“那天撞见圆圆的就是我, 我丧宴上喝的头昏眼花, 我家婆娘没搭理我, 就把我扔在酒桌上了, 盘子都撤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就看见穿着血红嫁衣的圆圆跟一阵风似得, 躲着人跑,我当时吓得血都凉了。”
“喜宴刚散, 郑家一圈一个人都么有, 我听见圆圆喊什么, 声音跟哭一样,要不是鬼干嘛躲着人,当时郑家媳妇就在我跟前,吓得我掉头就跑了。”
“这么好一个孩子, 要去打工挣钱, 将来上完大学,在大城市找个工作,不比我们面朝黄土背朝天,过得舒坦。谁提起来不说一句可惜了。”
大叔也是很叹惋, 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听完大叔这一席话, 唐心幼半垂着眸子, 像是在思索什么。
她问道:“那天你是看见林圆圆一阵风似得跑过去的?”
面前憨实的大叔点点头,那可是见鬼了呀。
挖掘机在郑德跟林圆圆的坟上挖了一半,整个坟头都被挪开了, 还没往地下挖,石碑就倒了。
带着丈夫儿子的林母,小跑着赶过来,“这是什么事儿呀,我可怜的圆圆呀!掘坟的人不怕天打雷劈吗!”
郑家的人来了,郑父郑母用眼睛睨了林母一眼,像是被骂了一样。
有好凑热闹事儿的人说道:“是昨天你介绍对象那个闺女,撺掇着林泽宇带人掘坟的。”
“又是她,她这人缺了大德了!”林母哭天抹泪的,偷偷在后面用眼睛扎唐心幼。
“那你还给她介绍对象。”有人呦来问林母。
“你知道啥。”林母叽叽哇哇小声说道:“我家圆圆嫁给郑德的时候,郑家给媒人包了一个大红包,这两年郑家一天比一天有钱,郑钱要是娶媳妇,媒人红包不得上万,我听说最近郑家可是发大财了,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挣钱的事儿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家呀。”
“你这不就想着挣人家郑家的钱呢?我听说郑家当初给圆圆的彩礼可有二十多万呢。”那人又说。
“那二十万我留着呢,以后我家飞扬娶媳妇,养孩子用的,够不够都不好说呢,我不得多攒点。”
“你就没想着弯弯?圆圆也是弯弯的姐姐,她还活着的时候,多疼弯弯呀,她的彩礼钱肯定想着弯弯呢。”
林弯弯活不过今年的话就在嘴边,但是林母不能说,就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哎,你提她干嘛,她上大学我少出钱了?学费生活费几千几千往外扔。”
“让弯弯上学这事儿你办的确实厚道。”
草草翻篇,不再多言。
比起林母这边泼妇似得又哭又骂,郑家好像着急的多,郑钱冲上去,挡在挖掘机前面,郑父郑母多少知道林家要是想折腾人,必定是只手遮天的。
他们夫妻俩只能好言好语的上前,郑父心里不是滋味,手上却先准备了一根好烟递上去。
“林叔……”郑父忝着脸叫了上。
林泽宇推了郑父的烟,他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唐心幼为什么要挖人家孩子的坟。
“哎呀我的老天爷,造了孽了……林叔,您这是铁了心要挖?那您能说说为什么吗?叫我心里有个明白。”郑父眼里含着眼泪说,他也是个溺爱孩子的人,要不怎么会想到孩子死了,也要给他结门亲,叫他地下不寂寞。
常年不在家里的林泽宇不知道这些,他说道:“我哪里知道这是为什么呀,你瞧,那边那个姑娘,她是我请来的阴阳先生,说你家坟前站了一个女鬼,就说让我挖开坟墓,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林圆圆变成鬼的事情,郑父郑母多少也听说了些,林圆圆的性格跟林弯弯很像,她老实,腼腆,没坏心眼,不记仇,这都三年了,变成鬼也听说害了谁。
她能这么乖巧,反而让郑父郑母安心不少。
看,人死后是能变成鬼的,他家郑德变成鬼以后,有人陪着的。
唐心幼观看这两人,尖嘴猴腮,满脸市侩,不像是什么好相与的人,被掘了坟,还能在林泽宇面前这么伏小做低,看得出也算有心机了。
这也是为什么唐心幼让林泽宇出面调动挖掘机,这些村民害怕林泽宇,可不怕唐心幼,虽然唐心幼是主谋,但明面上的主使者是林泽宇,有钱有权,他们都怕这样的人,省了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