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首辅冲喜 第62章

作者:布丁琉璃 标签: 天作之和 欢喜冤家 破镜重圆 现代言情

  丁管事前来通传,说是陈王府的人秘密送来了一份急报,等着闻致前去处理。

  丁管事大概也知道扰人好事不厚道,声音中透着虚。

  “等我。”闻致揽住明琬低声道,眼中隐隐有不耐和不悦之色,整理好衣襟推门出去。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用晚膳。

  明琬让膳房准备了些宵食,搁在外间的小炉上热着,等闻致回来再吃,再命侍婢准备了个新枕头搁在床榻上。

  她偏爱柔软的绣枕,闻致则偏爱睡硬枕,这几日闻致小心翼翼睡在她身侧,总是不甚安稳,还是换回他喜欢的枕头较好。

  过了亥时,她沐浴梳洗完,闻致还未归来,明琬懒得等,踢了绣鞋便滚入床榻里边,抱着小花枕头深吸了一口上头干净的气息,侧身闭目睡去。

  迷迷糊糊时被人吻醒,她有些无奈,闭目蹙眉道:“闻致,我要睡觉。”

  闻致应是刚刚沐浴过,一身冰冷的水汽,强势地揽着她的腰,在她耳边愉悦道:“你给我备了枕头,还留了半床位置。”

  正值盛夏酷暑,明琬被闻致这般搂着,听着他胸腔中急促有力的心跳,顿时由内而外生出一股燥热来,蹬开薄毯睁眼抱怨:“你也知晓我给你留了半床位置?劳烦你回到自己的那半边位置去,这样太热了。”

  闻致的眼眸黑亮,神情是从未有过的疏朗放松,望着她低低道:“不热。”

  “你不热我热!”明琬被扰了清梦,伸手去推闻致的胸膛,却被他握住腕子按在榻上,顺势翻身自上而下望着她。

  他单手就能轻而易举地将明琬的双手按在头顶,帐外烛火昏黄,她的眼眸深得像是能摄人魂魄的妖魔,酝酿着眸中未知的风暴。

  明琬这下彻底清醒了,心想自己好端端的为何要给他准备枕头?弄得像是她迫不及待自荐枕席似的。

  夫妻间这点周公之礼,若说太快了,两人毕竟迟了六年;若说太迟,可他们和好才不过几日。

  明琬尚在天人交战,便觉唇上一痛,闻致吻痛了她,像是在惩罚她的不专心。

  他今晚真的很开心吧,眼睛里都亮着光,像是积年的寒冰化作春水,倒映着万千星河。明琬咽了咽嗓子,不自觉放松了身体,心想随他去吧,毕竟欠了六年啦。

  一刻钟后,明琬难堪的声音传来:“灯……”

  纱灯灭了,一片黑暗。

  又一刻钟,一声细碎的痛哼,明琬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歉疚道:“还是不要了,闻致,我没想到……你居然……”

  她咬着嘴说不下去,眼角湿红,被逼得眼泪都出来了。

  片刻的沉默,闻致平复了呼吸,下榻重新点燃了纱灯,而后将惴惴不安的明琬捞入怀中,让她的脸贴着自己的心口,嘶哑低沉道:“没事,不急。睡吧!”

  ……

  第二日,闻致忽然对忙着安排青杏嫁妆的明琬道:“我已买下后街对门的房舍,按照你期望的样子整改成药堂,再请些人帮忙打理,供你使用。”

  明琬心中扑通一跳,未料他连药堂房舍都买好了。拥有自己的药堂,这对大夫而言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

  她张了张嘴,不可置信道:“你何时做的这些事?”

  闻致道:“前几日方决定。新药堂与府邸毗邻,走两步便到,比在外面坐诊安全。只是我身为朝中重臣,不可私置产业,药堂会挂在你的名下。”

  “买了多少银子?”明琬干巴巴问。

  “不多。”闻致轻飘飘揭过,避而不谈。

  “不成,你得说实话。这些年我也攒了不少诊金,这笔钱不能让你出。”明琬坚持道,“这是原则问题。”

  闻致一开始闭口不谈,说“一家人不分两笔账”,但见明琬坚持,也不敢拂逆她,只好轻声说了一个数字。

  “……”明琬沉默了很久,而后同他商议道,“要不你退了,咱换块地?”

  闻致淡色的唇线动了动,稍纵即逝,而后道:“我说了,银子的事你不必操心。你若坚持,也可用别的偿还。”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这章还算长啦,就没分开啦,当做双更~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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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七夕

  一个人身居官场高位, 言行举止多少会变的,即便自己不想变,环境也会逼着他变。

  譬如要是放在从前, 闻致从来不会说出“也可用别的偿还”这样一本正经的话来。而那“别的”, 明琬昨夜已经初步领教, 还未进行到最后已是难以消受, 真弄起来怕是得血流成河。

  她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积蓄,数着大大小小的碎银,朝闻致道:“这里有四十两银子,你先收着, 余下的钱以后我会慢慢还你。”

  闻致看上去不太开心的样子, 没有收明琬的银两, 淡然道:“我说了, 不用你出。多年来我并未给你置办过什么, 这座院子就当送你了。”

  “不一样的。闻致,你不欠我什么, 不必事事想着‘补偿’,否则我总觉得像是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终究难安。”

  “你非要分得如此清楚?”

  闻致皱眉想了想,又很快松开。想到什么似的,他神色松了松, 伸手从那堆碎银中拿走一两,轻轻握在掌心道:“既如此,先收一两利息, 余下的就当做继续聘你的诊金。”

  这怕是全长安城最廉价的利息了。

  明琬瞠目结舌,半晌反应过来,狐疑地眯眼笑道:“首辅大人故意的吧?如此一来, 我半辈子都要‘困’在你身边了。”

  “是。”闻致大方承认了,抬起深邃幽黑的眼道,“小明大夫没得选。”

  那眼中蕴着极浅的笑意,让明琬情不自禁想起昨夜他俯撑在在自己身上时,也是用这样一双侵略性极强的眼望着自己,摄魂夺魄。

  明琬忙垂下眼避开了视线,佯做研究需要采办的药柜药杵等物。

  见明琬没再说话,闻致又看了她一会儿,才将视线落回自己的公文之上,执笔书写着什么。窗边的阳光铺展在他的笔尖,下笔行云流水,留下落拓不羁的墨痕。

  七夕节前,药堂已基本布置妥当,明琬招了几个药生和伙计,也不知闻致用了什么手段查了一番,而后才首肯道:“这几人,都可以放心用。”

  闻致说可以放心,那必定就是能放心了,如今万事妥当,便定了七夕那日开张。

  明琬开药堂本就是为了积攒经历,药材皆是货比三家后用最好的,并不为商贾挣钱之道,于是开张之日并未大张旗鼓,只是象征性地放了几串炮竹,吩咐伙计们各司其职,又教会药生们如何辨别整理药材,便趁天黑前回了对门的府邸。

  闻致这处地点选得极佳,明琬只需横穿一条清幽的街巷便到了闻府后门,不过几丈远,又有侍卫守着,可以省去诸多麻烦。

  往厅堂行去,府中仆役正踩着梯-子挂点燃的灯笼,因为过两日便是青杏和小花的大婚,窗扇和门扉上俱是贴了大红喜字,衬着嫣红的灯火和昏暗的暮色显得格外喜庆。

  明琬情不自禁地顿住脚步,朝用细长钩子挑挂灯笼的仆役们道:“左边来一点,有些歪了。”

  正说着,身后蓦地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明琬。”

  明琬回身,只见闻致一身黑檀色常服,发髻以木簪半束,映着暮色和暖光负手而来。

  “闻致?是要吃晚膳了么?”明琬神色轻松,笑着道。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像是会发光,是令闻致着迷的温度。以前他一直以为只有掌控在手中的东西才是安全的,明琬只需按照他的布置按部就班地生活便好,却忘了有些人注定向阳而生,如今看来,偶尔有点意外之喜作为调剂,似乎也勉强不错。

  他将自己的心动与安然藏在眼底,于明琬面前站定,看了眼渐渐黑暗的天色道:“今晚七夕,不在府中用膳,带你去望月楼。”

  明琬眼中一亮,而后又显出几分踟蹰来,犹疑道:“说实话,我如今有些杯弓蛇影,不若在府中拜月来得太平。”

  “上次是临时决定,故而疏忽,今夜已提前准备,不会有事。”闻致淡然道,“小花他们也去。”

  这次并未用闻致常用的那辆马车,而是换了辆新而简朴的,一路便衣出行,混在车水马龙的长安夜景中,丝毫不起眼。

  到了望月楼,小花打包了两份点心,朝落座的闻致与明琬笑道:“闻大人,嫂子,我带青杏去买些宵食,你们慢慢吃,不必等我们!”

  说罢,他牵着青杏的手一溜烟儿跑了,将偌大的厢房留给闻致夫妻。

  桌子上有一碗如雪晶莹的奶酪冰糕,上头撒着桂花蜂蜜及些许干果碎,见之诱人,明琬一边以大夫的口吻叹道:“秋日食凉,于脾胃不益。”一边又忍不住连连舀着吃,直到吃了大半碗,身旁的闻致强硬地将她手中的冰食碗取走,换上一盏山药汤推过来,告诉她,“你喝这个。”

  山药养胃,但明琬不爱喝。她只抿了一口便悻悻放下了勺子,皱眉道:“有些许寡淡,不好喝。”

  闻致放下沏茶的壶,盯着明琬嘴角片刻,随即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侧首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似是片刻释放的情动,又好像只是为了尝一尝她唇上沾染的味道。

  明琬还未反应过来,他已放开手坐直身子,疏冷端庄地评论道:“我倒觉得,汤味不错。”

  若非看到他薄红的耳廓,明琬险些就要信了他的鬼话。

  窗外月华如洗,华灯绵延,方才的一吻仿佛蜻蜓点水,在彼此心间留下一圈荡漾的涟漪。

  明琬掩饰般喝了一口汤,想起什么,她满身乱摸了一番,而后从怀中找到一只玄青色的绣花香囊,递至闻致面前道:“对了,这个给你。”

  闻致神色微动,接过那只香囊摩挲片刻,低低问:“你绣的?”

  “……”明琬调开视线,心虚道,“我不会做女红。”

  闻致垂着眼,清冷落寞的脸色。

  明琬忙补充道:“但里头的草药包是我做的,昨日才新配好的方子,你疲乏时便闻一闻,能安神解乏。你知道的,我只会做这些。”

  闻致神色回暖,嗅了嗅香囊,随即皱起眉。

  明琬眼中划过些许笑意,吟吟道:“初闻有些不习惯,但是疗效极好的,我已自行试过了。”

  “嗯。”闻致应了声,不加迟疑,立即将香囊挂在了自己腰上。

  但有些心病,是难以仅凭药物舒缓的。明琬清楚这一点,只能慢慢来。

  街上有人在表演傩戏,驱邪纳福,吞刀吐火,热闹声连高楼之上都能听见。晚膳快用完时,小花和青杏掐着时辰归来了,各自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还有几个凶神恶煞的傩戏面具。

  小花分给闻致和明琬一人一个,又将其中一个憨厚圆脸的面具往青杏面上比了比,打趣道:“你们瞧,这张小圆脸像不像我家杏儿?”

  还真有点像。

  “我的脸哪有这么胖!”青杏不服气,一跺脚朝明琬告状,“小姐,你看他!”

  “没说你胖,多可爱!”小花明知青杏会生气,但仍忍不住逗她,又拿起自己的半截面具罩在脸上,恍然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明琬正看得有趣,忽觉眼前一黑,闻致将一个轻轻覆在明琬脸上,替她系好绳子道:“别动。”

  从面具的眼洞下望去,他深邃的眉目间蕴着一抹冷沉的郁色,显是对明琬过多留意小花的不满。

  小花都要成亲了,也不知闻致在介意个什么。

  “你也戴上。”明琬礼尚往来,替闻致戴好面具。

  面具凶恶丑陋,但因他气质绝尘,质感绝佳的黑檀色袖摆垂下,颇有几分天人下凡之姿。

  “既是都戴上了面具,谁也不认识谁,不如我们一起去街上走走?”小花兴冲冲提议道,“瓦肆间有猴戏和杂耍,那猴子还会作揖讨钱,太有趣了!”

  明琬没有立即应允,望向一旁的闻致:“你累不累?”

  面具下,闻致清冷的嗓音传来,起身道:“走吧。”

  上一次和闻致并肩行在灯火璀璨的街市之中,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闻致十九岁,腿还未好,明琬推着轮椅带他闲逛,他送了她一盏琉璃灯,还在车中吻了她,事后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不认账,气得明琬不行。

  现在想想,当初的愤怒与委屈已被时间冲刷得极淡,几乎没留下多少痕迹,唯有此时的温暖安宁如此清晰。

  乔装过的侍卫不近不远地四散跟着,小花和青杏在身后打情骂俏,不知小花又做了什么,青杏气得软乎乎喝道:“花大壮!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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