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和死对头保持五步之内 第24章

作者:九阶幻方 标签: 娱乐圈 情有独钟 现代言情

  小卷真踹上去,边踹边随手抄起屋里的东西,也不管是什么,全都往他身上招呼。

  “坏人?你特么不就是坏人吗?我被困在这种鬼地方是谁害的?你有什么资格跑到这儿来教训我?”

  纪恒左躲右闪,也不还手,让她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一遍。

  小卷砸够了,蹲在地上不动了,把头埋在臂弯里。

  “不会真哭了吧?”纪恒问。

  他的声音很近,小卷抬起头,就撞进他那双眼睛。

  他蹲在小卷面前,注视着她,眼眸清澈,没有恶意,却带着点嘲讽。

  “谁哭了?”小卷被他激得抹抹眼睛,假装没事,“吊桥断了,你是怎么过来的?”

  这地方法术全都不能用,他也不是鸟,没翅膀,飞不过来。

  “我昨晚发现吊桥断了,就下到崖底,又顺着崖壁爬上来的。”纪恒轻描淡写地说。

  真吾崖极高,外面刮着让人站都站不稳的暴风雪,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爬上来的。

  再说他不是著名的恐高吗?恐高的人居然爬了个真吾崖?

  可是小卷完全不想领他的情。

  要不是他,小卷怎么会到这儿来?他会冒险过来,大概是害了人,觉得良心不安。

  小卷又想:也不对,他天天折腾她,有哪次良心不安过?

  就凭他那点良心,绝对没有可能支撑他在恐高的情况下去爬悬崖。

  而且他进来后态度不咸不淡的,也不像真的关心小卷的意思。

  小卷忽然想明白了。

  他要找的不是被他害惨了的宛丘弟子夏小卷,而是青鸾王的小女儿夏小卷。

  如果未来的白虎王害得青鸾王的小女儿冻死在山上,两族一定会再打起来的。

  才安稳了三千年的灵泽州又要起战祸。

  他向来以大局为重,小时候在雪山上受了那种委屈都一声不吭,这次更是无论如何,冒着风雪,徒手攀上悬崖,都一定会来找小卷,才不会落人口实。

  小卷冷漠地问:“你一个人来了,连炭火都没带,有什么用?”

  纪恒淡淡答:“冻死的时候有个伴?”

  小卷笑了一声,“谢谢你,你让我忽然一点都不想死了。”

第22章

  纪恒勾了一下嘴角,站起来, 毫不客气地一阵翻箱倒柜, 检查了一遍小卷的储备。

  米还算好, 有小半袋, 菜只有几根歪歪扭扭的小白萝卜。

  几片劈开的木柴靠着灶边码着,最后的一点炭珍惜地装在墙角的藤筐里, 只剩一个底了,看着可怜巴巴。

  纪恒不动声色地重新把藤筐上的盖子盖好。

  “我过来之前叫人去找师父修吊桥了,不知道要用多久,你的炭火和粮食好像都不太够。”

  小卷指责, “本来吃的还算勉强够, 现在多添了个你, 反而不够了。”

  越想越气,更想揍他了。

  纪恒瞥一眼她可怜的白萝卜, “放心,我不会跟你抢萝卜吃。”

  又补充, “而且如果我先冻死了,我准许你吃我的老虎肉。”

  “懂了,原来你到这儿来, 是千里送肉来了?”小卷磨磨牙,“那也不用等你冻死,我先一刀把你宰了不是更快?”

  “夏小卷,目光不要那么短浅,留着我说不定还有用处。”

  纪恒微微笑了一下, 抄起案上小卷切菜用的刀,走到门口打开门。

  一阵彻骨的寒风夹着雪片呼地吹进来,他闪身出去,关好门,又重新回到暴风雪里。

  过了不知多久,久到小卷以为他真的冻死在外面,准备出去收他的老虎肉时,他回来了,拖着好大一捆干树枝。

  真吾崖上到处都光秃秃的,本就没有什么树,也不知道他是走了多远才找出来这么多。

  除了木柴,他手里还拎着几只死鸟,个头都不小,看着像是在真吾崖绝壁上做窝的一种雕。

  小卷看见它们耷拉的脑袋,立刻对这几只倒霉的同类冒出点同情。

  纪恒把雕放下,随口解释,“崖上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别的,而且我们白虎捉鸟的技术最好,从小就当成功课勤学苦练,捉这个最方便。”

  小卷:“……”

  小卷不甘示弱:“我们青鸾也从小就学怎么给老虎挖陷阱下套!”

  纪恒看她一眼:“不然你现在也出去捉一只?”

  小卷微微一笑:“老虎太蠢,上不来真吾崖。”

  两个人斗着嘴,纪恒手里干着活。他把那几只雕用绳子绑好,倒挂在屋子外面冻着,只留了一只,褪掉毛剖了内脏。

  他是白虎王的儿子,养尊处优,收拾起鸟来居然手法娴熟。

  小卷没问他。不用问,问了肯定就是:我们白虎从小就学怎么剖鸟肚子褪鸟毛。

  小卷做饭时,他把鸟放进灶膛的灰里煨着,等小卷闷好米饭炒完萝卜,他的鸟也烘好了,剥掉外面黑乎乎的一层,居然香气扑鼻。

  小卷抵抗住诱惑,大口吃自己的米饭萝卜。

  纪恒在小卷对面坐下,撕下一条鸟腿,递给小卷:“换你一碗米饭。”

  “半只才能换一碗。”小卷坐地起价。

  纪恒没跟她争,直接撕了半只鸟给她,自己过去盛了碗饭。

  屋里热起来了,两个人对坐着吃东西,有饭有菜有肉,要是不考虑外面呜呜呜鬼叫一样的风声,还挺温馨和谐。

  小卷啃着香喷喷的鸟腿琢磨。

  “纪恒,既然你能爬上真吾崖,我们明天干脆一起顺着崖壁爬下去,直接回宛丘吧?为什么要守在这儿?”

  纪恒看她一眼,直截了当地说:“很危险,你是只鸟不是老虎,我觉得你不行。”

  小卷白他一眼,不过没再坚持。

  里屋是炕,贯穿整间屋子,倒是足够大,晚上纪恒自觉地要了被子,放在离大灶远的那头,把被灶火烘热的一头让给小卷。

  有缱绮谷的事在前,虽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小卷也不怎么担心。

  两个人相安无事,可是到半夜,小卷就烧起来了。

  大概是白天变成青鸾去峡谷飞了一圈,受了凉。

  小卷迷迷糊糊地哆嗦,一会儿觉得自己在真吾崖,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已经回到了灵泽州家里,可是就算在家里,灵泽州好像也变成了冰天雪地,冷得要命。

  有人把一层又一层的被子盖在小卷身上。

  小卷拉住那人的手不放,委屈得呜呜咽咽的。

  那人没说话,伸手摸了摸小卷的额头,给她掖紧被子。

  可小卷还是一直抖。

  后来突然就暖和了。

  一个又大又温暖的东西铺天盖地地包住小卷,毛茸茸的,好像有人用火热的软毛毯子给小卷做了个安乐窝。

  小卷蜷在窝里,双手使劲揪着厚实的毛,把脸贴在毛里蹭着,整个人都舒服了,一身又一身地出汗。

  等小卷再醒来的时候,不知是什么时候,也不知过了多久。

  眼前是厚密扎实的白毛,一只巨大的虎爪正盖在小卷脸颊上,还好只有肉垫,没露出爪尖,否则小卷就得破相。

  小卷正蜷在大白虎怀里,小卷小,白虎大得多,整个人都被他紧紧地包住。

  怎么就窝到他怀里了呢?

  小卷连踢带踹,七手八脚地往外爬。

  他的虎身是个庞然大物,死沉死沉的,任小卷踹了半天,也不睁眼。

  小卷好不容易钻出来,喘了口气,觉得眼前发白,人虚得不行,忽然想明白,自己好像一直在烧着?

  小卷摸摸额头,热度似乎是没了。

  外面仍然是呼啸着的风雪声,炭盆里的火彻底熄了,从他怀里出来,小卷才发现屋子里冷得像冰窖,白虎仍然躺着一动不动。

  他该不会冻死了吧?

  小卷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立刻知道没有。

  他烫得像只火炉,怪不得刚刚抱着那么舒服。

  “纪恒?纪恒?”小卷叫他。

  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点声音,仍旧闭着眼睛。

  小卷摇摇他,顺手拔了拔他的胡子,又揪了他肚子上一撮毛,最后胆大包天地拽了拽他的大粗尾巴。

  他居然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他这是也生病了?

  谁让他逞强,刚连夜冒雪爬上真吾崖,又紧接着出去打鸟找柴火。

  真吾崖特殊,任是白虎的神兽之身也撑不住。

  小卷把炭盆重新烧起来,把屋子弄暖和,用他找回来的木柴点上灶,割了点鸟肉煨粥吃了,终于感觉好多了。

  小卷又回来看纪恒。

  他身上依旧烫得惊人,就算是老虎,也不该这么热。

  识大体顾大局的不止他一个人。他不能让小卷冻死,小卷也不能让他出事。

  白虎王的继承人为了救一只青鸾出岔子了,就是给整个青鸾一族找麻烦。

  小卷费了好大的劲,又拖又拽又推,才把他挪到炕上烧热的那头,用被子把他捂好,去烧了水,扳着他的头,给他一点点灌下去,又勉强喂了点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