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玉寺人
她抿了抿唇,‘认命’的回了一句:[在哪儿见面?]
喻落吟很快给发过来一个地址。
白寻音仔细瞧了瞧,是一家清吧的位置,名叫‘鹿海’。她微微蹙了蹙眉,在原地呆坐了片刻才起身换衣服。
其实‘约会’的地方无非是那么几个,喻落吟约她在清吧又不是酒吧,没什么值得生气的。
只是白寻音不懂,即便是清吧,大多也是成年人‘调侃’的场所。
她也不知道喻落吟这样家境优越,出手阔绰的少年早早就‘见过世面’,提前迈入了‘成年人’的行列里了。
她还傻傻的以为喻落吟他们是跟自己一样的高中生,懵懂而无知。后来回忆起来,白寻音直笑,心想自己活该被骗的那么惨。
她只是一只想迈入猎人领地里的鹿罢了,不知死活。
不上学白寻音就没有梳马尾辫,长长的黑发散落在肩后直至纤腰。她穿了身简简单单的鹅黄色连衣裙,踩着球鞋,露出一截细白莹润的小腿白的近乎发光。
白寻音没有化妆的习惯,白皙的巴掌脸上未着脂粉,素面朝天纯的要命。
以至于鹿海的工作人员在看到这么纯的一个姑娘在清吧这种地方徘徊时,都愣了一下。
“女士。”门童眼见着白寻音在门外走了四五圈了,终于忍不住过去主动问:“您是要来我们鹿海么?”
白寻音一怔,微点了下头拿出手机给门童看——里面赫然写着喻落吟他们所在的包厢位置。
只是她本来以为喻落吟会出来接她的,没想到来了……没看到人。
“好。”门童彬彬有礼的点了点头,微笑道:“请跟我来,我带您进去。”
白寻音不动声色的微笑跟进去,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这名叫鹿海的清吧处于林澜市中心的黄金商圈,装潢更像是华丽的会所类场合,就连接待的门童都着装高级,培训的彬彬有礼……
不像是普通消遣娱乐的地方,喻落吟他们都是学生,为什么会来这里?
跟在门童的背后一路走进鹿海,脚下踩着暗色的大理石地砖,耳边慢悠悠的钢琴乐入耳。白寻音没有闲情逸致打量华丽的周遭,只感觉自己被带到包厢门口的一路,手心莫名的濡湿了一层汗。
“抱歉,女士,我要先通传确认一下您是不是他们这里的人。”到了包厢门口,门童笑着问旁边的白寻音:“可以么?这是vip包厢基本的保密安全措施,希望您能理解。”
白寻音一愣,点了点头。
VIP客户,保密措施……都是应该的。
但白寻音觉得自己有点滑稽,居然会来这个地方。
她麻木的看着门童确认完毕,客客气气的开了门,随后喻落吟的身影出现在虚掩的木门后面。
“来了怎么不发个信息。”他似乎是喝了点酒,一双狭长的凤眸比之平时更加水光潋滟。白寻音沉默的看了他两秒,没动作。
喻落吟眼睛扫过白寻音穿着的球鞋,顿了一下,伸手要拉她:“进来吧,其他……”
白寻音却在他指尖碰触到自己之前敏感的后退一步,摇了摇头。
她敏锐的拒绝让喻落吟指尖顿住,黑眸微沉。
只见白寻音拿出手机,飞快的打字:[这种地方我不太适应,还是先回去了。]
“没什么不适应的,有我在。”喻落吟勉强收起刚刚酒意激发的一丝躁郁,长臂一伸揽住白寻音单薄的肩,近乎是有些强硬的把人带了进去,边走边说:“不是什么坏地方,还有别的同学在。”
被喻落吟强迫着带进来,白寻音发现的确是有‘别的同学’的。
是喻落吟的那些朋友,黎渊,周新随,陆野……还有两个他不认识的女生,看着都是差不多的年纪。
“呀,这不是白寻音同学么?”陆野看到白寻音,有些兴奋的亮了眼,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来对着喻落吟戏谑的一挑眉:“喻哥,你还真能邀请到白寻音啊,厉害。”
他特意在‘邀请’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明显意有所指。
白寻音皱了皱眉,总觉得这句话令她不太舒服,只是还没等想出个所以然,陆野就被喻落吟笑骂着撵走了。
“滚滚滚,别跟这碍事儿。”
“我去,这么护着啊?”陆野撇了撇嘴,还是有点不甘心的问白寻音:“白同学,你干嘛不选我选这小子啊,我哪儿比他差了?”
这么一打岔,白寻音刚刚脑子里古怪的想法都被打散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陆野笑了笑。
在鹿海的每分每秒里,白寻音都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偏生喻落吟还不放过她,扯着她坐在偌大的包厢大厅一角双人沙发里,两人离的极进,他懒洋洋的靠在后面,大手虚虚的揽着她的腰。
“你披着头发很好看。”男生低沉清冽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带着若有似无的薄荷香:“以后私下就别扎起来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虽然马尾辫也很好看。”
白寻音咬唇,乖巧的点了点头——少女后颈白皙的皮肤都红了一小片,羞的。
喻落吟轻笑着盯着,黑眸愈发深邃,修长的手指讨人嫌的绕着小姑娘长长的青丝发尾玩儿。
这些暧昧缱绻的小动作他做起来浑然天成,带着撩拨哄人的感觉。
白寻音刚刚的别扭和怒气,不自觉的在喻落吟这些小动作抚慰下就烟消云散了。
她想,自己大概是天生无法对他生气的。
哪怕这种地方她是真的适应不来,可喻落吟在她腰间耳后若有似无撩拨的手指,让白寻音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不自觉坐的越来越板正——就是不想让喻落吟得逞。
小姑娘陷入了和喻落吟‘斗智斗勇’的甜蜜陷阱里,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人古怪的眼神,直到黎渊嚷嚷着打破他们二人之间独有的缱绻氛围打破——
“你俩干嘛呢?别坐那儿腻歪了行不行?赶紧过来过来!”
喻落吟轻笑一声,带着白寻音走过去。
包厢中央的张桌子上面有扑克,筛盅,一系列赌博用的玩意儿……七八个少年少女围着,这不是聚众赌博么?
白寻音抬头有些茫然的看着喻落吟,像是无声的询问。
“不是真赌。”看出来白寻音的抗拒,喻落吟轻声解释:“这清吧是黎渊家的,东西就是为了助兴玩两把。”
可话虽然这么说,但周围那些男生女生把钱包什么的都拿出来拍在桌面上了,兴致勃勃的模样完全不像‘只是玩玩’。
白寻音对这样的场景抗拒极了,像是一不小心就会踏入一个光怪陆离的怪物场所,她手脚僵硬在原地呆站着。
“喻哥,你朋友怎么回事儿啊?这么不捧场?”其中一个陌生的女孩上下扫了一圈白寻音,眼神嫉妒又不屑,尖利的声音嘟嘟囔囔的:“可真够扫兴的。”
“蒋慕,你说什么呢?”
“我又没说错,来这地儿穿的跟初中生似的还一句话不说,瞧不起谁呢......”
叽叽喳喳的吵闹声里,白寻音受不了皱了皱眉,觉得自己真是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了。
——就算喻落吟在这里,她也受不了这里的氛围了,这种迷离压抑,高人一等的氛围。
白寻音仗着自己穿着球鞋跑的快,毫不犹豫的甩开喻落吟拉着自己的手跑了出去。
后者当然是要追的,只是白寻音生怕被他再拉回去,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跑的愈发的快。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跑出去清吧的会所大门,见到室外的阳光白寻音才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而这放松的瞬间空当就被人抓住,白寻音回头,就看到喻落吟握紧她的手,神色愠怒。
一向漫不经心甚至是有些懒洋洋的少年,眉宇间带着分明的怒气:“你跑什么?”
白寻音一愣,拿出手机打字,认认真真的回答:[我不喜欢那种地方。]
在那种地方,白寻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格格不入的,她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
那个灯光昏暗暧昧华丽的地方,让白寻音想到了自己看的那些影视剧——夜总会小姐出入,‘流里流气’的地方。
在那里和喻落吟相处,被他生涩的揽着,看着他和那些同学谈笑风生,让白寻音觉得别扭极了。
她还以为……出来‘约会’是两个人的事情呢。
他们是在谈恋爱么?
其实白寻音觉得自己有没有真的和喻落吟在一起都不明白,她只是毫无头绪的,顺着喻落吟的思路走。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全。”看见白寻音受惊的模样,喻落吟收敛了身上的锋芒:“不该让你来这儿的。”
都是陆野黎渊那几个小子才旁边叽叽喳喳的掺和,他才一时兴起把白寻音叫了过来,现在想想也是危险——刚刚差点就露馅了。
也是这种莫名的危险感,才让喻落吟会不自觉的烦躁。
[没关系。]白寻音微笑了笑,继续打字给他发消息交流:[你回去跟他们玩吧,我先回家了。]
“跟他们有什么玩的。”喻落吟哼了声,长臂抬起懒洋洋的搭着白寻音的肩:“走,送你回家。”
白寻音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唇,还是安静的跟着喻落吟走。
她发现他真的很喜欢肢体接触,例如搭肩膀,牵手……虽然没有更过分的举动,但这样的接触依然会让白寻音觉得有些僵硬。
或许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和男生这么亲近过,少年修长的大手骨骼分明,总是微凉。握住她手的时候,白寻音感觉自己整只手都被包裹在他的掌心里面了。
倒是有种全然的,被保护的感觉——一会儿安心,一会儿又揪心。
和喻落吟‘谈恋爱’似乎就是这么一种感觉。
很美好,但却让人觉得不真实。好像就是天空中漂浮着的易碎泡沫,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消失了一样。
“音音,我说你就是想太多了。”阿莫在得知她和喻落吟谈恋爱之后的心路历程——从震惊到喜悦,再到现在言之凿凿的开导她:“他不喜欢你追你干什么啊?其他人可能是图我们家音音长的漂亮,学习好,但是喻落吟哎……”
但是喻落吟哎,他什么都不缺,不缺学习好长的还漂亮的姑娘喜欢,甚至是争先恐后的上来倒追。
不管是来自于异性的爱慕还是同性的崇拜,他都不缺,是天生的天之骄子。
他自己什么都不缺,如果说喜欢一个人,那肯定是不图什么单纯喜欢的。
阿莫这个思路是很正常的一个思路,白寻音也想说服自己顺着她这个思路想下去,但是真的和喻落吟相处的人是自己。
她是个天生敏感的姑娘,有的时候是真的能感觉到喻落吟的克制和漫不经心的。
只是白寻音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也不敢深入去想。
或许她只需要享受和喻落吟在一起时开心的感觉就行了。
就是喻落吟这个人太恣意妄为,虽然答应了白寻音不把两个人交往的事情说出去,可从来就不知道‘低调’二字怎么写——
例如下课后白寻音总会被他拽到无人的安全通道里单独相处,和学校里每一对偷偷谈恋爱的情侣一样。
还有下课午休的期间,拿着练习册借着讲题的名义,光明正大的坐在一起说话。
每每此时面对喻落吟戏谑的眉眼,白寻音都只能强作镇定,不让自己红了脸。
他所在的地方就是视线聚集中心,她挺怕周围同学看出来什么的。
最难熬的就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喻落吟黏人的紧,每天上课就中午休息这么一会儿‘自由’的空当,自然是要跟着白寻音一起吃饭。
可白寻音却根本不敢跟他两个人单独出现在食堂,每每都只能拉着阿莫——搞的喻落吟心里不痛快,阿莫也觉得自己这个电灯泡当的莫名其妙。
阿莫干脆拉着黎渊陆野他们一起,省的自己独自当电灯泡面对喻落吟的眼神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