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盏眠
闹大之后,华盛在股市吃跌,华视在股市也不会好过,华视、星光对JNS的盲约收购已经到了最后一轮报价评估关,星光在报价上永远卡不到季礼的位置,它完全可能在评估上动手脚。
沈言曦拧眉:“除了苏城还有谁?”她想不到别人。
季礼落在她背上的手停了,语气极淡道:“摩通。”
最肮脏的玩法不是沈言曦出绯闻,而是“华盛总裁与小女星甜蜜同游,枉顾工人性命”“华盛总裁沉迷恋情,工地事故草率处理”“华盛总裁小女友竟是沈言曦”。
如果说之前的一些线索让季礼在脑海里虚画了一个圈,那沈言曦的嗅觉来得太快太准,直接将季礼虚画的圆走实,端口开了箭头,指向始作俑者。
娱乐圈出事时,资本是王牌,资本出事时,娱乐就是决堤的蚁穴。
沈言曦对比了包养的绯闻和人命关天时的花边新闻,后知后觉一阵悸然。
季礼是个能走明面绝不走暗面的人,事故责任方该清的清,该理的理,该报警直接报警,他甚至能从政府出发,用政府去催公安局,打电话演着焦头烂额的无奈:“秦处,我也想尽快解决好事情,你知道华盛在这个产业园区押了近一百亿,示范项目不能丢,我今年肯定要完工……”
“赵副,对,是我,你们专案组大概什么时候能进,可以稍微快点吗?”
“……”
挂断电话,他俊脸又是清冷,仿若刚刚示弱的人不是自己。
沈言曦瞄他一眼,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季礼也暗笑,嘴上却问她:“笑什么?”
沈言曦:“苦情乡镇企业家?”
季礼:“小镇一枝花?”
两人对视,又笑了。
兹事体大,公安局处理速度很快。
沈言曦提供了两个狗仔的具体信息和任职单位,警察直接查到了一笔定金汇款,走的海外账户,身份不明。
警察在上级施压下带了两个狗仔回局问讯,对方可能给了上面封口费,但层层剥削下来,到狗仔手上就只有一点外勤补贴,大家都是要加班被上级骂窝在出租屋点外卖吃泡面的社畜,要和警察扯上关系以后还怎么找工作,五险一金怎么办,狗仔还没等警方开口,直呼冤枉,一股脑把事情抖了出来,警方带回狗仔抖出来的人,那人也上有老下有小,根本憋不住事情,一问三知道。
下午四点,公安局没结果,重危两人需要输血。
下午五点,公安局没结果,一人脱离生命危险,一人心脏骤停正在尝试电除颤,家属听到后当场昏厥。
下午六点,公安局没结果,14人伤重情况送到季礼手上,剩下一人仍在抢救中。
沈言曦仅翻看了一页,便难受地还给了季礼,季礼一页一页逐字看,目光掠过验伤照上鲜血淋漓,他脸上仍是冷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晚上七点,公安局来电话,让季礼和沈言曦过去。
与此同时,公安局迎来了审讯以来第一块硬骨头。
林皎在国外便擅长捕捉高管性丑闻做利好利坏引导股价当口,她认下雇狗仔拍季礼的事,对雇人破坏塔吊力矩限制器等涉嫌指使行凶的罪名拒而不认。
季礼和沈言曦到时,她正在接受审讯,穿衬衫西裤踩尖头高跟鞋,项链和耳环上的珍珠莹白辉映,她双腿交叠,头发一丝不苟地在脑后盘了个髻。
见季礼和沈言曦进来,林皎不慌不忙,言语间比警察更为强势:“你们去调查就知道,我被季总当众拒绝两次,找人跟拍是心有不甘,完全出于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爱慕。”
“……”
她说:“我完全听不懂,你们说的标准节螺栓是什么?我刚回国几天,一心忙星光的重组,完全没理由也没动机……与华盛在JNS收购案上的竞争?就正常的商业竞争,华盛根系庞大,我怎么知道对方有哪些项目,在什么位置。”
“……”
“你们声称对方明确受雇于我,可你们如何证明对方并非受雇于别人诬陷我。”
“……”
警方又说了什么。
确凿的证据在前,林皎“哦”了声,满脸无所谓:“我已经退出你们国籍,不必再说一些套话,我申请联系我的律师,在见到律师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
不管警察说什么,林皎态度都一样。
“在见到律师前,我有权保持沉默。”
“……”
“我有权保持沉默。”
“……”
气氛式微紧绷。
季礼礼貌问:“请问监控可以关一下吗,我有几句话想对林小姐说。”
季总是报案人,林皎自称爱慕季总多年,警察当然同意:“时间不能太久。”
季礼道谢,拍拍沈言曦的手,对她道:“马上。”
沈言曦看着季礼过去。
林皎调笑:“季总难得主动找我……”
季礼抡起审讯桌旁边的折叠椅直冲林皎身上砸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事业很少,不怎么走事业QAQ
第41章 去掉好像
季礼两次打人都当着警察的面, 力道狠戾, 未收半分。
一次为沈言曦,一次为人命。
林皎吃痛,惨叫连连,不停喊“警察”“警察”, 两个警察目瞪口呆,久久反应不过来。
林皎的声音从刺耳、嘶吼到逐渐变小。
十五下, 一下不多,一下不少。
季礼打完收手。
林皎一口一口呼吸, 痛得只能发出微弱的喘息。
季礼把折叠凳拎回来,眼神温和地落在审讯桌旁边的餐巾纸上:“请问可以用吗?”
警察给季礼递了两张纸,季礼道谢接过来,慢条斯理将凳子上的指纹和血迹擦干净, 把凳子放好, 纸团扔掉,这才重新牵了沈言曦的手。
接下来是季礼作为报警人做口供、笔录。
沈言曦跟在季礼身边, 耳旁好似有季礼和其他人的对话,她好似又听不见任何声音, 眼里只有季礼。
如果说浓硫酸那次,他将她护在怀里宛如一条朦朦胧胧牵引的线, 那么这一次, 她摸到了线的感觉,清楚地看到了线另一端那个人,只能是季礼。
一个险些被她误会成工作机器的男人。
一个一次两次为她一个“想”字来回奔波五小时的男人。
一个站在资本堆砌的高位, 眼神仍然清澈、仍有底线的男人。
人间绝色。
她的男人。
沈言曦眼神如淌水般柔柔地盯着季礼,心脏噗通噗通,如雨后藤蔓般滋生着千转百回的爱意。
季礼没和小姑娘说话,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她的反应。
她抿抿唇,她眨眨眼,她望着自己目不转睛。
直到出公安局,上车,沈言曦依然看着季礼。
“吓到了?”季礼俯身替她系了安全带。
沈言曦摇摇头。
季礼将她垂落在耳边的一缕发丝拂到耳后,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没控制住。”
沈言曦又摇摇头。
季礼问:“是不用控制的意思吗?”
沈言曦点点头。
不说话的小姑娘也太可爱了。
季礼笑得舒心,揉揉小姑娘柔软的发顶,驱车离开。
季礼开车极其稳妥,等红绿灯的停车和起步感觉不到什么惯性。
一弯上弦月挂在远天,舒缓的轻音乐好似月色下的溪流,仪表盘上的指示灯发出“叮叮”轻响,宛如溪流撞上山石。
静谧的氛围中,沈言曦突然出声:“季礼。”
季礼打了转向灯:“嗯?”
“你为什么喜欢我?”她问。
从季礼给她唯一性和确定性开始,沈言曦就有一种如坠梦中的不真实感,就好像她已经做好翻山越岭的准备,山岭却自动陷平,她准备远涉重洋,重洋填成陆地,她准备披荆斩棘,荆棘自动匐倒。
好像所有她想要的,他都给了。
或者是他给的,她都想要。
季礼当然知道小姑娘在认真问这个问题,他也想认真作答,可很多话根本到不了嘴边。
他看她一眼,噙笑:“漂亮。”
沈言曦有点不开心:“可漂亮的人很多。”
季礼笑:“我眼里只有你。”
沈言曦笑:“我在严肃问你。”
季礼:“你是唯一漂亮,最漂亮。”
沈言曦笑得合不拢嘴:“认真作答。”
车入停车场,季礼把车靠进车位:“可我已经学会了甜言蜜语。”
沈言曦:“不是花言巧语?”
季礼:“具有法律意义。”
沈言曦脸微红,总觉得他这话有点别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