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轻梦
不管他们曾经闹得多么难看,她都还是希望他如烈日一样,永远悬挂于苍穹,被人仰望着,崇拜着,而不是有朝一日,为了她卑微到尘土里。
他这样的变化,一点都没让她感动,只会让她觉得可悲可惜。
岑墨什么也没说,推开她的手,又是一杯下肚,眼眶泛起了红色。
柳溪真的不能直视他这种自残似喝酒,但也明白自己不能心软,她只有狠下心来,才能让他彻底断了这个念头,她便拉住郑宇涵说道:“我们走吧!”
郑宇涵这才罢手,“好。”
岑墨下意识又拽住了柳溪的手腕,“不要和他走……”
但他此时已经喝得浑身使不上劲了,柳溪只是轻轻挣脱了一下,就甩开了他的手,拿起包与郑宇涵转身离开。
岑墨望着二人渐渐走远的背影,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越来越涣散,那支撑着他一整晚的意志在这一刻随着他们消失而土崩瓦解,随之而来的是胃里剧烈的疼痛感与恶心感。
他疼得浑身痉挛,直冒冷汗,最后终于撑不住地呕出了一口血。
作者有话要说: 被气到吐血的岑狗,然而这只是个开始,虐身虐心的剧情都在路上了_(:з”∠)_前天设置的抽奖,你们谁中大奖了,特别是中了100晋江币以上的!赶紧留言让我蹭蹭运气,我最近运气太背了,呜呜呜感谢在2020-12-1223:42:15 ̄2020-12-1316:21: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厌清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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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郑宇涵在柳溪脸上瞧不出她的态度,不太确定她是真走还是假走,所以又问了一遍,“真不管他了?”
柳溪脚步不停,“我要是回头,就是给他希望,分手不就是该断得干干净净吗?”
虽然他们不可能做到断的彻底,但她也在尽自己努力避嫌了。
她原本以为岑墨那样冷情的人不会因为工作接触而对她有想法,只要自己做到放下就好,谁会想到他变成这样了。
郑宇涵点头:“你说得对,我当初与她分手的时候,就是没断彻底,她一哭,我就心软,和好了,她又那样,大概是觉得我离不开她吧,最后一次分手的时候,我终于狠下心了,不论她怎么闹都没用,这样持续了一年,才彻底断了干净。”
柳溪嗯了一声。
郑宇涵笑道:“但你这样的确有点狠心。”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走,刚撩开门帘,身后有工作人员追了出来,“郑先生,你的朋友喝吐血了。”
柳溪身体僵住。
她只是想让岑墨断了复合的念头,没想他真喝出事来,正是怕他喝多了,才急着拉走郑宇涵,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她与郑宇涵赶回去时,岑墨正在被剧烈的胃疼折磨着,意识恍恍惚惚,在看见熟悉的身影时,还以为是自己疼出了幻觉,想要伸手触碰一下,却没力气抬手。
郑宇涵弯腰去扶他,“怎么样啊?还能撑住吗?”
岑墨想说话,但开不了口。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他被郑宇涵扶上了车,柳溪也跟上来了。
不管怎样,这人是被郑宇涵灌醉的,又是在他朋友场子出了事,他都不能丢下不管,当然也没想到对方酒量这么差。
到了医院后,郑宇涵让柳溪看着岑墨,自己忙前忙后地帮忙挂号办手续。
护士很快就给安排了床位输液。
等一切安顿下来,岑墨也缓过来一些,哑声说道:“抱歉。”
知道抱歉就应该直接走了,还留下喝什么酒?
柳溪心里有气,但见他疼得眉头紧锁,又不好说什么,直接拿出手机说道:“我给你妈打电话。”
她不方便守在这,想了一圈岑墨也没什么朋友,只能找他父母了。
岑墨眉头又皱了皱,声音沙哑,“我爸骨折了,骑行车摔得,我妈很生气。”
岑父最近在追岑母,想重温当初相识时候的美好,骑自行车带岑母兜风,结果人还没约出来,自己把老骨头给摔了。
柳溪:“……”
岑墨:“她知道我喝酒,会更生气。”
柳溪:“……”
岑墨习惯隐忍克制,即便很疼了,也没什么表情,只是身体微微抖着,声音比刚刚更虚弱,说话都不太利索了,“陪,陪我一会。”
柳溪皱着眉头,不去看他,心里却是万分纠结。
纠结这个电话到底该不该打。
岑母要知道儿子这情况,肯定要问发生了什么,她也不好交代,但她又不想留下,可眼下找不到人,她也没办法把人丢在医院不管不顾。
看着岑墨在被窝里微微发抖着,她又抿了下唇。
要不知道他出事也就算了,这都知道了,人也在医院了,她还怎么走?再狠心也不是这种狠心法。
她只好让郑宇涵先走,自己留下了。
二人就这样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一时无话,柳溪低头看手机。
岑墨也没有多余力气与她说什么,剧烈的疼痛感还在持续着,他是又想让她留下,又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
其实他大学的时候胃已经不太好了,后来出国三年,饮食不习惯,便得到了胃病,去过医院,开过胃药,这些除了他都没人知道。
他休息了一会,感觉到胃没有那么疼了,神志也差不多清醒了,他的手便在床上摸索起来,“我手机在哪?”
柳溪把柜子上的手机递给他。
柳溪偷偷瞥了眼,见他在翻工作邮件,翻完之后,他又问她拿笔记本电脑。
柳溪惊讶地看着躺在床上,自己都坐不起来的人,“都这样了,还工作?”
岑墨揉着发疼的头,“明早开会。”
本来今晚要加班的,一时脑子不清晰跑了出去,丢下一堆工作,他不处理完,明早的会就没法开了。
柳溪张张嘴想说,你都胃黏膜出血了,刚刚医生不是让你休息两天,你还敢去上班?
但想想自己哪里管得了他,以前让他别熬夜,也没听她的话,他从来都不会听她的,所以干脆闭嘴了。
柳溪把他的笔记本从电脑包里拿了出来,放在他身上。
岑墨手指在键盘上按了按,柳溪就看到他从GitHub上拉下了一个程序……
然后打开编译器,开始写代码……
柳溪皱了下眉头,还是没说话,继续低头看自己手机。
过了一会,听见岑墨在叫她,“柳溪。”
柳溪抬头,岑墨:“能不能帮我……写一段算法?”
如果只是胃疼,他倒还能忍住,可是喝了那么多酒,大脑变得异常迟钝,他写不出代码。
柳溪怀疑自己听错了,“我帮你写?”
岑墨表情平静地嗯了一声。
柳溪有点惶恐,从来都只有他指导自己写代码,哪有她帮得上忙的份,这能力完全是不对等的,她觉得岑墨是喝醉了,所以又认真问了一遍,“你确定要我帮你写?你能放心用么?”
岑墨反问:“为什么不放心?”
这样的信任,让柳溪五味陈杂,但她还是接过了他的电脑,“需求是什么?”
“你看下杨林发的邮件。”
“新增路标识别?”
“嗯。”
柳溪认真阅读完看完了邮件要求,开始琢磨起算法,很快就把自己身处的环境,以及身边的人都忘记了,她全神贯注地写代码,偶尔出声问几个不懂的地方。
岑墨闭着双眼,半靠着枕头,键盘敲击的声音阵阵传入耳中,让他觉得安心。
他喜静,他的世界里最多的声音就是键盘的声音,他习惯于听这种声音,也喜欢听这种声音,流畅的敲击声能让他保持着一颗平静的心。
他听了许久,胃没那么疼了,再睁开眼,看向柳溪。
因为没有桌子,她把笔记本放在他床边,垂着头在认真看屏幕,碎发遮了半张脸,她觉得碍事,就下意识把头发往耳后一勾,顿时露出了脸蛋,在屏幕的光照下,白得发亮。
岑墨注视着她精致的五官,好像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她。
前二十多年都没意识到她美貌,突然之间觉得她长得真好看。
她好像遇到什么困难,咬了下唇,那小巧的红唇顿时泛起了晶莹的水光,变得十分诱人,吸引走了岑墨所有注意力。
他甚至有种想要靠上去,想要亲一口的冲动。
然而这可怕的想法刚刚冒出头,他就惊醒过来,虽然未被柳溪发觉,他就已经在为自己龌龊的思想感到羞愧与耻辱,同时又感到十分惊疑。
为什么,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念头?
这是他头一次对异性产生了关乎性的想法。
岑家的教育是明理见性,灌输给岑墨的思想就是,当今社会物欲横流,人被各种欲望蒙蔽,失去本真,如果想要明万物之理,就必须要去除内心杂念,放下包括私欲、□□、贪欲等所有的欲望。
这样的教育对岑墨无疑是成功的,金钱、美色都没有动摇过他追求知识的信念。
哪怕是春心萌动的青春期,他一直在心无旁贷地学习,班里男生分享资源,谈论女孩的时候,他也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觉得这些东西都是肮脏低俗、不堪入目的。
他的所有欲望都是被压制,而现在却因为一个人,被一点点地释放出来……
不知不觉,柳溪改好了,端着笔记本抬头给岑墨看,“行么?”
她这一抬头,便撞上了岑墨盯着她看的目光。
柳溪心漏跳一拍。
她从来没见过岑墨这样的目光,他看人时,大多都是倨傲的,目空一切的,鲜少是把人看在眼里的,更别说像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看。
这种目光透着男人对女人的欲望,太过直白,让人害怕。
就连当初柳溪向他索吻时,他都没有出现过这种的眼神。
柳溪又尴尬又气愤,觉得对方太失礼了,“岑墨!”
岑墨如梦惊醒,又是很茫然,这种冲动让他也感到陌生与不安,但他也知道自己无意识的行为惹恼了柳溪,他低声说了一声,“抱歉,我喝多了。”
他不再提这事,接过笔记本开始查看代码。
学了这么久的人际关系,他总算学会了一条——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其实他很清醒,并没醉,但他不能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