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技术档案 第15章

作者:余姗姗 标签: 制服情缘 业界精英 现代言情

齐韵之倒也没失望,很快就拿出手机,从里面调出几张照片给陆俨:“我就知道,你看,这是王阿姨给介绍的。你看这面相,长得挺好的,性格也不错,家境清白,父母都是教授,爷爷以前还当过校长,标准的书香世家……”

陆俨只瞥了一眼,也没看清,只听齐韵之念叨,一声都没吭。

直到齐韵之催促他:“你也说两句啊,怎么样,要不要见个面?”

陆俨知道,要是他说不见,齐韵之保准要刨根问底问为什么,然后就是苦口婆心的劝说开导,那这个话题就没完没了了。

陆俨只好说:“我没意见,您来安排吧。”

齐韵之这才笑了:“那我可就去张罗了,到时候你可别找借口说忙啊!”

陆俨:“嗯。”

*

鉴于白天微信群的乌龙事件,张椿阳和李晓梦私下商量过,决定再建一个微信群,专门用来聊八卦。

当然,群里不能只有他们俩,还得叫上方旭和许臻。

等方旭和许臻进了群,张椿阳就撂下话了:“我可事先声明啊,之前那个群只说工作,不聊闲天,但是这个群呢只说闲话,不提工作,都记住了吧!”

李晓梦接道:“行了,你就直说吧,你就是想打听陆队的私事儿。”

张椿阳:“难道你们不想,你们就不好奇?要了解一个人的性格,就得从了解他的私事儿下手,咱们查过那么多案子,有哪个不是这样找到突破口的?”

李晓梦开玩笑说:“你当陆队是嫌疑人,我要去告发你!”

张椿阳:“呸,你们也是共犯,都跑不了!”

方旭这时接道:“其实就算他俩有过什么,也没什么。咱们做刑警的,有几个好找对象的,在市局里发展也很正常。”

只是这话刚落,李晓梦就说:“啊,都听好了啊,我有最新消息!刚收到的!”

方旭飞快地回:“啥?”

张椿阳不甘落后:“速度!”

就连进群后不知一声的许臻,都发了一个小表情。

等三人齐刷刷坐等,李晓梦清清嗓子,宣布道:“嘿嘿,据档案室的妹子说,薛芃和咱们陆队高中上的都是北区十六中。”

张椿阳:“就这?这有啥啊?江城就那么几个重点中学,同一个高中毕业也不稀奇啊。”

李晓梦:“档案室妹子还说,两人上公大的时候,走的就很近了!”

张椿阳:“怎么近?咱们谁不是公大毕业的,学校里就认识也很正常啊。”

李晓梦:“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人家说了,他们以前关系挺好的,还有说有笑呢。”

“有说有笑?”方旭想了想,说:“我觉得可信度不高。不管他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关系走得有多近,就性格来说,这四个字就挨不上边。”

张椿阳:“就是。你们谁见薛芃笑过?陆队呢?还有说有笑……”

李晓梦:“反正我消息就这么多,你们爱信不信。”

群里安静了一会儿。

直到许臻站出来说了一句:“这种事还是要讲究真凭实据,不能凭空捏造。”

张椿阳笑了:“问题是咱们也没真凭实据啊!”

许臻:“咱们没有,有人有。”

这话刚落,很快群里就多了一个人。

张椿阳吓的一机灵,还以为又撞枪口上了,直到定睛一看,进来的人不是陆俨,而是刑技实验室的知名话痨孟尧远。

孟尧远一蹦出来就连着发了五、六个付费表情,还说:“各位同仁,大家好啊!”

所有人都知道,刑技实验室跟薛芃走得最近的就是孟尧远,有时候两人还会一起去食堂吃饭,就算薛芃没出现,孟尧远也会顺手多打一份饭,十有八九都是给薛芃捎回去的。

实习生程斐刚来那会儿,就曾误会过薛芃和孟尧远是一对,后来才知道,孟尧远就是保姆属性,话又多又密,除了薛芃还真没人受得了他,而薛芃呢无论是作息还是饮食都不走常人路线,对人对事也很少流露情绪,跟谁都是冷冷淡淡的,也就在冯蒙和季法医面前才会笑一下,其他人也不会没事跟她培养友谊。

以前还有人问过:“一个话那么多,一个不爱说话,这组合可够稀奇的。”

有人答:“嗨,这有啥,两人都没朋友,自然就凑到一起了。”

见孟尧远冒出来了,李晓梦跟着就问:“诶,老孟,你来的正好,我们刚才还在说陆队和薛芃的事呢,你快给我们科普一下,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避免以后踩雷。”

孟尧远清清嗓子,说:“你们还真问对人了。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你们,就食物链的角度来说,我们薛芃肯定是在上游,陆队肯定是下游!”

“等等!”张椿阳第一个接话:“你这结论有根据吗?”

孟尧远很快就将白天在电梯间外听到的话转述了一遍,然后说:“你们是没在场,陆队被薛芃怼的都没脾气了!”

李晓梦明显不相信:“不是吧!真的假的?陆队横看竖看也不像这么窝囊啊!”

方旭说沉吟:“我倒觉得这不是窝囊,陆队是让着薛芃。”

话不多的许臻接道:“如果两人之间没有恩怨,也说不上谁让谁。”

孟尧远:“所以啊,肯定是以前有什么事儿,而且你们陆队摆明了理亏、心虚,要不然薛芃也不至于那么针对他啊,是吧?”

*

就在孟尧远几人八卦陆俨和薛芃的关系时,陆俨也已经从秦博成和齐韵之的住处离开,驱车回到自己的小房子里。

前一天晚上穿的外套,就在洗衣机盖子上放着,陆俨拿起来,凑到鼻下闻的很仔细,但这次却好像没有发现异味,随即又就着灯光仔细看了一遍,一无所获。

陆俨站在原地定了会儿神,很快从兜里翻出手机,点开一个微信聊天窗口。

他犹豫了几秒,还是问了这样一句:“在局里吗?”

对方没回。

陆俨抿着嘴唇,又打了一行字:“关于王川的案子,我有点发现。”

几秒后,对方回了:“在实验室。”

陆俨先是一顿,随即说道:“那好,我带着东西过来找你。”

话落,他就将手机踹起来,将衣服放进塑料袋,拎着出门。

不到半小时,陆俨的车开回市局。

停车场上剩下的车不多,陆俨直奔实验室大楼,一路坐电梯上四楼。

谁知刚拐过拐角,就见薛芃从痕检科里出来了。

陆俨站在那儿,没吭声。

薛芃扫了他一眼,将门关上,经过他身边时目不斜视,对着空气问:“这个案子不是已经移交给禁毒了?”

陆俨脚下一转,跟上薛芃,说:“我也是突然想起来有新的疑点,还不能肯定。”

薛芃没接话,等两人穿过走廊,来到一道门前,薛芃一手搭在门把手上,转头看向陆俨。

陆俨比她高了大半头,站的又直,薛芃要适应他的高度,不得不仰起头:“我听说有人问起咱俩的关系,你说不算熟。”

陆俨一怔,眼神里闪过惊讶,避无可避,随即就变成了尴尬。

他轻咳了一声,喉结也跟着动了动,说话时语气有点干涩:“如果我说已经认识很多年了,他们只会继续刨根问底。”

安静了几秒,薛芃的目光直勾勾的:“我怎么觉得是越描越黑呢?既然不熟,那陆队现在又是以什么名义拿着物证过来呢?这案子已经不归刑侦队了。”

陆俨吸了口气,解释道:“我那么说,只是不希望给你带来困扰。我没别的意思。”

薛芃没接话,眼神自他脸上飘过,很快将门打开。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来到一个实验室的案台前。

薛芃戴上胶皮手套,陆俨也从塑料袋里拿出衣服,放在台面上。

薛芃一顿:“这就是你的新发现?”

陆俨说:“昨天我就是穿着这件衣服去了案发现场,在那之前还和嫌疑人撞了一下,当时我好像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儿,我想或许在这件衣服上,还有机会找到线索。而且你的嗅觉一向很灵,也许……”

陆俨说话间,薛芃已经将衣服拿起来凑到鼻下,仔细闻了闻。

她很快皱起眉,说:“的确有点味道。”

隔了一秒,又问:“你怀疑是什么?”

陆俨说:“某种新型毒品,或是改换香料配方的冰|毒。”

不管什么样的毒品,本身都会带有一些气味,有的明显,有的不易发现。

就好比说,麻|古本身自带一种浓郁的香气,有经验的缉毒警一闻便知。大|麻的味道类似于烟草味,海|洛因|因为成分里有醋酸酐,闻着发酸,但吸食的时候会有一种烧焦味,所以很多吸毒者都会躲在卫生间里。

至于冰|毒,它的金属比较重,制毒者为了增加口感便会在里面加入香料,通常都是奶香。最主要的是,冰|毒因为特殊的化学成分,它的残留物在空气中挥发较慢,会比其它毒品更容易残留气味,即使过了几个小时,吸毒者身上仍带着这种香气。

而缉毒警就是凭着毒品的气味和特点,以及它们和人体接触时留下的痕迹,比如衣服、头发、皮屑、尿液等等,第一时间抓捕毒贩,只要闻到毒贩身上特殊的气味儿,就可以锁定目标,等抓捕后再进行血液检验,基本上百发百中。

其实不光是缉毒警,就连薛芃在痕检科待得久了,类似的气味儿也闻过不少,虽说这是毒检的工作,但她这一年来对毒检的事尤其上心,私下也做过不少毒物、毒品研究,加上她的嗅觉本就异于常人,有时候遇到一些需要辨别气味的物证,冯蒙都会叫薛芃先闻闻看。

只是这两年,制度者也学精了,知道警方会靠气味儿辨别嫌疑人,也开始改变香料配方。

而陆俨的这件衣服,正如他所说,上面的确沾着一点味道,只是已经过了一天,就算衣服是叠放的,对气味和物证都起到保护作用,可味道还是太淡了,几乎要消失了。

薛芃连着闻了好一会儿,嗅觉已经开始麻木,她只好将衣服放在台面上抚平,随即拿起多波段灯,借着特种光源,仔细寻找着衣服上的痕迹。

陆俨就站在一旁,安静等了片刻,跟着说:“昨天和嫌疑人碰撞的地方在左肩,虽然只撞了一下,但也许还会有机会提取到皮屑。”

“皮肤”是人体最大的器官,新生细胞会源源不断的向表皮推进,老化的表皮就会被取代,脱落,而在这个过程中只要接触过其他物体,那么物体表面上就会留下大量皮屑,只不过这些皮屑组织太过细碎,用肉眼看不易发觉。而些组织中还存活着大量活细胞,可以从中提取DNA。

像是棉麻类织物,因为质地的特殊,皮屑粘上去就很容易陷入织物缝隙,就算反复清洗也不可能完全清理干净。

只是要从这些织物中提取出来过程会比较困难,因为织物表面不过光滑,附着在上面的微量物证不容易转移,所以要从大量纤维物里取出微小的皮屑,不仅需要观察力,还需要足够的时间和耐心。

从这以后又过了半个小时,薛芃就坐在案台面前的椅子上,坐姿不变,就拿着棉签,反复仔细的在衣服上滑动。

陆俨也保持着沉默,坐在旁边耐心等待。

两人别说交谈了,就连呼吸都放的很轻。

薛芃一旦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就会进入“旁若无人”的状态,完全拿陆俨当空气,而陆俨又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他时而看看衣服,顺着棉签的轨迹,时而又看向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薛芃。

陆俨脑海中跟着回想起几年前在公大时,他第一次看到薛芃在实验室里跟一件棉麻质地的衣服死磕,差不多也像是现在这样。

那时候所有人,包括学校里的老师,大家都认为从中提取有效微量物证的机会太低了,几乎不可能,唯独薛芃,一次又一次的试。

想到这,陆俨垂下眼,无声的吸了口气。

直到薛芃直起身,陆俨这才跟着抬眼,问:“怎么样?”

薛芃说:“的确找到一些皮屑,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这些皮屑可能来自你说的嫌疑人,也可能来自王川,或是其他人。而最大的可能,就是属于你。”

这一点陆俨也很清楚,想要借此锁定嫌疑人的希望有多渺茫,他昨天去见王川坐的是地铁,当时又是下班高峰,一路上接触了不少人,这件衣服和很多陌生人都产生过摩擦,而他在巷子口和嫌疑人也只是擦肩了一下,后来又碰触过王川的尸体,还有酒保、保镖,来酒吧闹事的小混混,甚至还和林岳山谈了一会儿,最后又回到市局做了两个小时的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