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默念霜
苏念柒正要从床上下来, 没来得及反应,自己便又被骆弈抱回床上坐好, 她抓着人胸口的衣料,借着夜灯大致能看清眼前男人的轮廓, 是自己牵肠挂肚的人, 她紧绷的身体随即松懈下来。
骆弈把?薄被覆盖到腰处,温柔的摸着怀里人秀发,询问道:“怎么这么快醒了, 你才睡了不到两小时。”
“我刚刚做梦。”苏念柒脸颊靠在人胸脯上,感受对方强而有力的心脏起伏声,都像是救助自己安心得良药。
随后, 再慢慢抬头望着骆弈如雕刻般流畅完美的下颚线,眼色迷离的接着说:“反反复复,好害怕,我以为你又走了。”
骆弈收敛情绪自如,可当听到爱人这番话也会突然心绞痛,轻抿唇瓣滚动喉结,垂眸柔情凝望着怀中人。
他主动伸出手包裹苏念柒放在自己胸口的手掌,在缓缓捏紧,诚挚地说道:“不会了,不会走的。”
昨夜他带人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为什么要把?自己心爱之人带入水深火热之中,当初执意先行不考虑后果,这可能就是上天对他这七年的惩罚,让他知道差点失去的滋味。
再后,苏念柒便没有再出声。
骆弈感觉到自己衣服的湿润却说不出几句安慰的话,这一直是他难以攻克的难题,只会手足无措抚摸人的后背。
可他越是如此,怀里的人儿就像决堤的水坝般,哭出声来,在这寂静的房间突然噪声大作,他急的头皮发麻。
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低头封住对方哭闹的薄唇,这张小巧可人的嘴真是弹嫩细软,把?他磨的心里直痒痒。
还别说,自从第一次尝到这般甜头,他一就频频想起,人间竟有这番好滋味。
苏念柒脸颊的泪渍沾染到他的脸颊上,凉凉的;蹭到自己的嘴里,咸咸的。他觉得还不够,把?人拥得更紧,甚至感觉到怀里人的抗议依旧不愿罢休。对方的推拒捶打都像砸在自己胸口的棉花,软软的,欲罢不能。
两人吻技拙劣却在反复磨合,从起初的啃咬再是舌尖试探的撬开口齿,都像是人生初体验的小孩。在这个三十岁男人脸上透露出十五岁才有的莽撞且胆怯,他抱着怀中如水的人儿却不敢做出过分逾越的动作。唇舌之?间搅拌吸吮着,恨不得把?人吞入腹中慢慢享用,舌尖蜜液回渡,让现下两人置身无望国度,身体各项机能都在向脑中枢传递更加过火的信息。
意乱情迷,至死不休。
直到怀中人一声娇腻的低吟,骆弈才压着直线上升的躁动因子,慢慢从幻境中抽离,吻上苏念柒的脸颊,掠去对方的泪痕。
苏念柒更是手脚无力的瘫软在人身上,脑袋抵在人颈项处,大喘着热气。
他们刚刚还想继续做什么,心照不宣。
骆弈从脖根子到耳际都红的滴血,清醒过来又是燥热不堪。
嘴上还戏谑地说道:“等回去,不着急。”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切都没准备好。
这话有多欠扁,苏念柒下一秒便已经行动了,用着手上残余的力气锤过去。
她恼羞成怒憋红了脸,声音还娇媚的不行:“谁着急了,想什么呢?别做梦了。”回去哪有那么简单的事?,真当她不记仇呢。
骆弈没这个胆子再继续说下去,自己姑娘脸皮薄,得适可而止,不然吃亏的是自己。
只能哄着答应:“是我着急,我太想了小七。”
说着又想亲上去,这次却被苏念柒结结实实直接用手盖住了唇,故意逗他:“想也别想。”
他只能乖巧掀动眼皮回应:“明白。”
两人保持着原有状态平静许久,才能正儿八经的交谈正事起来。
“单屠情况怎么样?”她记得人被带去医治了,自己也没能帮上什么忙。
“取了子弹昏迷中,我派人盯着不会出事。”
又紧接着道:“不过等人醒来怕就得一起上路了,在这里多待一分钟都不安全,而且就昨夜的事?那些人很快都会知道,这次联合围剿活动也将在今日正式展开,我们必须撤离。”
“现在吗?”苏念柒表情严肃,从不敢耽误一点时间。
骆弈让人稍安勿躁,轻抚着人儿肩颈说道:“那还不至于,你再睡会儿。”
苏念柒摇摇头,又想着对方也一定很累,便拉着骆弈的手臂说道:“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睡。”
这明晃晃的暗示,又让骆弈有一时呼吸不畅,表情着实为难,刮了下苏念柒的鼻梁骨,挑逗道:“小七,我现在做不到心无杂念跟你躺在一块儿。”
和尚当久了,尝到点甜头,就有点犯瘾,可能是自己心爱之人缘故,也不太愿意做什么正人君子。
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制止力,但绝对不是件好事,况且自己还有事?情要办,故意这样吓吓怀里人。
苏念柒一听这话,就赶紧推着人离开这里,她本来就是单纯的邀请人休息而已,怎么也能绕到这上面来,色痞流氓。
这一觉睡的安分,可能感觉到骆弈时刻过来查探,醒来后天已大亮,推开门进入中心庭院,才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日式民宿样式的房子里。跟这里东南亚风情和欧式洋房截然不同,脚下铺了一层白色沙石,旁边还有一个养鱼的观景台,甚是小清新。
“你醒啦?”
她闻声回头,大门口进来一位自己相当熟悉的女人,还是穿着一身鲜艳火红的长裙,过浓的妆容挡不住面部的憔悴,身姿也无力许多。
“这是你的地盘?”苏念柒点头,倒也没有敌意,她知道蓝晴人心不坏。
听到这话,蓝晴还明显嘚瑟:“怎么样,美吧?”
甩着耳侧的头发:“我还没运营呢,就被你捷足先登了。”语气颇有自嘲讥讽的意思。
苏念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答道:“多谢。”
蓝晴听完瞪了一眼,摆摆手:“不想听这些,你男人说这话我都听腻了,你又来。”
听到“你男人”这话,苏念柒也会不好意思的低头笑,这姑娘也是真直率。
“你来找他的吗?我醒来没见到人。”
“我知道,他去接人去了很快回来,也不是来找他的,就想见见你。”
“我?”苏念柒不解,慢慢走到鱼池边戏弄出水花,晕出一团团涟漪。
蓝晴双臂环胸心里还有一股气:“对啊,想从我情敌嘴里套点话?”
“那你说说看。”苏念柒眉眼带笑,看来是骆弈不想搭理对方才来问自己的。
“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就这个吗?”苏念柒没想到蓝晴会不知道,心思一沉,可能这里人都不清楚。
“对。”提到这事?蓝晴便有些咬牙切齿,今早也是,骆弈拒绝回答,只说名字只是称号罢了,而不论过去还是将来,那也只属于平静的环境中,离开后他便是真正的消失。
很显然,这人离开就想了断一切,而她蓝晴也是对方需要了断的一部分。
苏念柒在旁想了想,苦涩一笑,摇头:“他不说,我也不适合告诉你,希望你能明白。”
“害!你们两个人…还真是一对啊!”
“蓝晴,你刨根问底的结果是什么,只是心里不舒坦,然后呢?又能改变什么。与其耿耿于怀,不如淡忘的烟消云散。”
蓝晴没答,她陷入深深的回忆中,又想到自己的母亲。很多年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爸爸给妈妈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她现在也快不记得了,却永远记得妈妈临死前?说过的中文名字。
大概,这便是一生的执念吧。
她捏了捏酸楚到鼻头,泛泛笑笑:“快点走吧,你们俩我都讨厌。”
“要是有机会,把?这张照片交给我外?公吧。”说着,她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张正儿八经的免冠寸照,眉宇间英姿煞爽。
苏念柒没想到这人脑回路,措手不及:“这……”她竟然不知道对方外公外婆是中国人,十多亿让她大海捞针吗?
“不懂可以问你男人啊,如果老人不在了,你就留作纪念,记得想我。”
“倒也不必。”苏念柒好像听懂了意思,便把照片收起来,就是觉得这女人还挺可爱的。
“我走啦,你收拾下吧,人快回来了。”蓝晴招手,便要离去。
苏念柒抬头:“哦好,你不等他回来见一面?”
蓝晴摇头,语气更是果断:“没必要,苏念柒,保重。”望着人挺拔的背影,苏念柒也有一时失神的想,对方的父母到底是何种身份,才会生出这样的女人,洒脱又自信,傲骨又美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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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弈带着单屠回来时,身后还跟着位寸步不离的老陈,其余兄弟都被差遣回去,唯有老陈依依不舍自动跟在骆弈身后做事?。
“嫂子。”老陈叫着苏念柒,还不好意思的挠头。
这次苏念柒没有反驳,更没有不悦,而是难为情的点头,便算默许了。
骆弈冷着脸,想是对自己这个手下行为已经很是不满。
转头又温柔的问苏念柒:“东西收拾好了吗?”
“好了。”
骆弈点头:“那走吧。”
说着,他拦住老陈,不让人跟上来。
命令道:“去找蓝晴,车钥匙给我。”
“骆爷。”老陈皱眉,心中满是担忧,此地内忧外患,还带着个女人和伤者,他实在害怕自己老大出事。
“废什么话,快点滚,别让我走之前?还要骂你一顿。”骆弈脾气一说上来,毫不敛藏。
望着后视镜越来越小的黑影,苏念柒才开口问前面驾驶座的男人:“就这么走了,舍得吗?”
骆弈掏出一根烟含在嘴中,一手扶着方向盘,另只手点燃烟头,夹在指尖回眸一笑,反问苏念柒:“不回去,我女朋友会不会不要我了?”
苏念柒想都没想,斩钉截铁答:“会。”
听完,骆弈脸色便是一沉,他明知故问,心头越发不好受,车内安静起来。
单屠状态不好,伤口刚刚包扎不久坐在车上确实有些难熬,只要他们到达边界口便能真正安全,只是这一路险境,只有各自心里知道。
苏念柒并不知晓即将迎接他们的是什么,只当这么简单离开不会有回头的机会。更不清楚今儿一早这片区域已经陷入硝烟战火中,危机四伏之上的平静,才更令人怀疑。
日光渐暗,离开城区的路便变得曲折颠簸,能见度也将越来越低,苏念柒时不时观察旁边单屠的伤势,旁边放置着急需的必备药。
车子进入一段葱郁的密林路段,此地再无栖息炊烟,并且地势较高往上攀爬,节节上升的还有大家的警惕性。
苏念柒在后面双手抓着骆弈的桌椅靠背,脑袋一直往前?面灯光照射不了的黢黑地看,心更是被提上嗓子眼。其实她一直想问,是不是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危险,为什么她心中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感。
“回家第一时间想见谁?”骆弈突然问她。
苏念柒眨眨眼没想到会问起这事?,她认真想了想,其实都很想。但是,她现下只想看见平平安安的苏政庭:“哥哥吧。”
骆弈听完点头,只道:“那很快了。”
苏念柒自然没多想这话中意思,她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又喂了块水果在人嘴里。心里想到,如果真如此顺利的话,明天便可以看见。
她躺在车椅上,滑下车窗吹着风望着周边树木,眼帘却不受控制的越来越沉,便感觉到不对劲,语气轻巧且满是怨恨的对前面人说一句:“如果再骗我一次,我绝不会原谅你。”
骆弈紧绷着身躯,只是从后视镜望了眼后面身体无力的苏念柒,他一言不发,把?方向盘捏得极紧。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苏念柒终究是陷入昏迷。药效不长,他不敢加大剂量,等人醒过来一切都变了。
自知此事?的单屠也有些于心不忍开口:“你应该直接告诉她,她能理解的。”
骆弈摇头:“你不了解她。”
最理智的是她,最不理智的还是她。
他知道这份不理智都建立在太在意自己,可他实在承受不起对方陪自己面对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