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执葱一根
事态骤转直下。
虽然沈言礼说着他还会来找她,也略略地在她面前克制住了脾气。
但凭借着以往盛蔷对他的理解,他早就在生气了。
以前不是没有想过有这样的时刻。
可待到真正无形的吵闹横在两人中间,盛蔷没想过,自己竟然会那么难受。
心脏倏然被揪紧,近来所有需要思考的事,都被碾着揉碎,无尽地充斥在脑海里。
冬季的风凛然,刮得她面庞都生疼。
她缓缓地蹲下去,头埋着低下去。
黎艺这会儿休息好了,刚刚从房间里出来。
看到盛蔷杵在院子中央,她几乎是吓了一跳。
黎艺几步迈进,言语之间皆是担忧和关心。
“阿蔷,阿蔷?”
“阿蔷……你怎么了?”
盛蔷就这么半蹲着埋入围绕着的手臂间,好半晌都没回应。
她只是倏然觉得,有些什么东西缥缈而过,怎么也抓不住。
可她就是想要抓住。
最后的最后,到了黎艺面前,听着她的询问。
盛蔷凭借着本能开口。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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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蔷倒也记得沈言礼的叮嘱。
这会儿迷蒙地睡下了。
可并不安稳。
耳畔环绕着的,便是他之前附在身旁,时不时朝着她说的那些话语。
无比清晰,无比明了。
到了现在。
她有些后悔就让他那么走了。
她想说。
她也想第一时间告诉他的。
她不是故意的。
她知道他有多累,也知道他有多忙。
她想着,之后总能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这件事。
她会好好地谈的。
她有在考虑他。
但是这些,到了现在。
好像都有些被弄砸了。
意识模糊着,盛蔷伸出手臂横在额前。
不知不觉间,眼角慢慢地湿润。
即便他还会来找她,但这在她最起初的预想中,并不是这样。
后半夜,盛蔷在半梦半醒间。
好像听到了沈言礼的声音。
或许是太过于在意,或许是早已种根深处。
她在混沌的迷糊中,好似都没能逃开他。
声息比拟,那阵子的动静更大了。
她的心房也随着这样的声响,每每被震得发麻。
直至她彻彻底底地从迷蒙间醒来。
床边的窗户传来笃定的几声,锲而不舍。
盛蔷顿了半晌,倏然开了床头的灯,继而动作利落地过去。
继而直接推开了那层纱。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雪了。
窗沿缝隙骤一迸发,无尽的冷意飚入。
映入眼帘的是他迎着寒夜而来的面容,黑眸漆深,碎发间落了点雪。
沈言礼好像在外面等了很久。
身上的外套都涔着层浅浅的白。
两人目光相迎,在这样的雪夜里,谁也没率先开口。
盛蔷面容恹恹,眼尾泛着微红。
沈言礼定定地凝视着她,继而敛眸看过来,“阿蔷,我错了。”
第49章 Your World 爬窗;撞破。……
随着他话语而落, 簌簌飘雪像是拂过的柳絮,落在他的发间,额前和肩侧。
沈言礼的面容仿若在这冰天雪地的寒冷世界里被封刻。
他嗓调晦涩, 却让盛蔷的心一寸寸被抚晴。
心间上好似有什么几欲蹦溅而出,快速汩动,掳去她所有心绪。
盛蔷曲着漂亮的腿,近乎是半跪在床上, 膝盖磨着移动, 朝前又迈了几步。
而后直接从窗内伸出手, 就这么抱住他。
她几乎感觉不到雪了,细嫩的腕骨折起, 比起外面满世界的稀零飘落, 要来得更加皓白。
到了这会儿,盛蔷只觉得所有血液抚-慰过的地方, 都在滚然地叫嚣着,让她揽紧站在窗外的他。
大雪纷飞的冬夜,世界都是逍寂的。
可窗外苍穹低垂,黑夜沉静, 连带着两人的心也一并贴在了一起。
“你别这么说。”她抱紧他,语调染上了前所未有的情愫, “沈言礼, 你没有错。”
如若是和她一样经历了如同过山车一般的里程, 那么同情同景之下的他,未尝不是患得患失。
“我都知道的。”盛蔷说着往他怀那儿挤, 将头紧紧地埋在他的颈侧,眼眶酸了又酸。
她没由来的,也没法克制的, 就这么失了控。
泪水打着转,继而落了下来。
盛蔷倏然发现,可能有些时候自身的感知,要比实际预测到的,来得还要猛烈些。
“我都知道的。”女孩无声地哭着,任由眼泪流淌,她嗓音轻得几欲飘起来,只是反反复复地强调,“我都知道的……”
她知道沈言礼为何说他错了。
他也不过是,在尽力地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后,又陷入反反复复的后悔中。
而笼统的这些,也不过是怕她伤心难过,仅此而已。
好像从一开始,他就格外地维护她。
以这样默默的,以为她不知道的方式。
这样一个不羁顽劣的他,末了还是折了傲骨,在凭白冽然的雪夜里踯躅,在挣扎和选择中徘徊。
他明明带着气,也明明带着些许受伤。
却还是来敲响了她的窗。
盛蔷有感知,有自己的回应。
却也又深刻地知晓着,沈言礼这样脾性的人,面对这样的事上,也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
四周有风刮过的猎猎声,往两人身上扑。
可这样的严丝无缝和紧贴,却是不给以任何有机可乘的机会。
沈言礼难得无言,却是给予了热烈的反应。
单手扣紧她,继而略低着头,也窝在她的颈侧。
年轻的恋人就这么立在雪中。
一站一跪,以别扭却又无比契合的姿势,紧紧地拥在了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待到雪在两人头顶都堆得有薄薄的一层。
连带着寒风凛然呼啸着吹进衣领,引起片片的战栗——
盛蔷这时候才回过了神。
她略略抬起头来,鼻音重重的,双眸像是被洗濯过,“你要不进来吧,外面那么冷,很容易感冒的。”
沈言礼略略颔首,却是先将唇探过来,将她面颊上的泪吮干净。
濡-湿的触感带着点薄凉,就这么贴过来。
“你不嫌脏的啊。”盛蔷愣愣,没想到沈言礼是这般反应,径自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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