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月的四方天
“真的?”楚赢笑的开心,又重复了一遍道:“你没骗我?”
“我有那么胡闹吗?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会骗你,快吃饭吧!”方弛远说完低头吃饭,只留楚赢在一边叽叽喳喳的又说了一些什么。
晚上休值回家,楚赢在门口还不忘与他叨叨两句,方弛远闻言笑笑,然后就急着撵他回家,待到了家,仝歌在他们家还没有离去,正和赵春青两人准备着晚饭。
“小叔叔!”一看到方弛远,在门旁的楚思源就咯咯笑着跑了过来。
自从看见城隍庙泥偶之后,小思源生了一场病就有些蔫蔫的,后来精神好了一些但仝歌却不许他经常出门,所以近三个月他和方弛远也就见过几次。
方弛远把他抱在怀里,摸了摸他的肚子道:“胖了。”
楚思源害羞,趴在方弛远肩头,方弛远又把他抱到餐桌前问他:“饿了没有?”
楚思源露脸看了一会说:“有一点。”
“那你想吃哪个?”
方弛远又问。
“可是娘说现在还不能吃……”
方弛远对着桌子看了一圈,随手夹了一块填进楚思源嘴里说:“没事,你就说是我给的。”
楚思源的眼睛闪了闪,然后又让方弛远夹给他,两个人一个吃一个喂,半天后才有仝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弛远,思源在你这吗?刚刚石头说你把他抱来了!”
听到仝歌的声音,楚思源一惊,赶忙咽下嘴里的菜,然后用小手抹了抹嘴说:“娘,我里面在和小叔叔玩。”
“我说你怎么一声不响的就跑走了。”仝歌看了看两人,只一眼也就知道了两人在干什么,她凶狠狠的看了楚思源一眼,到底没憋住笑,抬头对两人道:“可别再吃了,一会就吃饭,你们别乱跑了啊!”
方弛远笑着应是。
然后过了没一会,赵春青、方弛星几人也都走了进来,几人坐好,就有几个小丫鬟把饭菜摆好又退了出去。
看见最后一次菜端了上来,赵春青对着仝歌道:“快多吃点,这两天为了弛远定亲的事,你可忙坏了。”
“伯母言重了,还是您操心最多。”仝歌说着又对方弛远道:“这几天伯母为了你可是跑了不少地方,连媒婆都要挑最好的才行。”
“也没多辛苦!”赵春青摆手笑笑,笑容里有着欣慰也有着满足。
整场晚饭都是围绕着这次定亲的事再谈,从媒婆说到聘礼,从什么时候定亲谈到什么时候成婚,赵春青和仝歌两人越说越远,等她们差不多要把方弛远生孩子的日期都安排出来之后,楚正则笑道:“所以定亲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嗯!”仝歌答道:“因为曦月的父母皆不在京中,所幸他们都已经同意,所以也不用回泷兴,就让媒人去曦月祖母那里就行。”
楚正则点头:“家中有长辈在,也不算全乱了礼数。”
赵春青:“楚家也是客气,虽然还未定亲我去探看她家也算不太合适,但人家老太太就是请了我进去坐坐,我不懂什么城里的礼数,也不知道合不合规矩。”
晚上,仝歌与楚正则躺在床上。
“弛远来京不过一年多,家里也没什么产业,这次成婚也算是大事,你看着他钱财不够的时候,就从府上过一些给他。”
闻言仝歌笑道:“这些事情我自然会考虑到,不过弛远想的可比你早,我看了伯母钩的聘礼单子,光采购就有近一千多两呢,而且这些日子七七八八的花出去,我问伯母钱够不够,伯母只道家里现在还有两千多两的余钱呢。”
楚正则皱眉:“弛远怎么会有如此多银钱?你和伯母一同忙着婚事,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这倒是没有,不过以弛远的脾性,想来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难道你还能不信他?”仝歌想了一会儿又道:“不过我倒是也遇到一些不明白的事情,我和伯母一同去采购礼品的时候,那国安商行的人,不说给的东西都是最好最精致的吧,但也绝对都是精品,而且价格却只有平常的一半不到,对我们真是有求必应,让我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国安商行明面上虽然没人知道是谁在运作,但稍微长点脑子的人都猜的出来里面有几个王爷的影子在,这皇家的东西,弛远如何能沾染的上?”
仝歌忙碌了一天又说了半天话,此时也有些困了,就没在接着楚正则的话往下说,打着哈欠道:“反正知道弛远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就好了,至于皇家,哪是我们能谈论的,也许弛远只是认识里面的一个小管事呢,天晚了快点睡吧,明天还得上职呢!”
“嗯。”楚正则应了一声,一夜无话,窗外明月皎洁如雪,楚正则迷迷糊糊的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不过终归没想起来,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定亲的事情不大不小,方弛远虽然知道今天家里就会安排媒人去楚家提亲,但他面上还是装作比较平静的,但早上起床看到一个穿着大红大绿的妇人对着赵春青一会哈哈大笑,一会又拍着胸脯打包票,他面上的羞嗤一闪而过,匆匆吃了点东西就马不停蹄的干着去了上职。
定亲的事情比较简单,只需派媒人前去楚家提亲,看一下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因为是两家早就同意的事情,所以虽是提亲但说成定亲可能会更合适。
一上午,虽说是早已知道结果的事情,但方弛远还是有些不在状态,所幸现在算贤堂需要他费心去做的事情不多,所以他偷懒去院子中走走,倒也不碍什么事。
只是刚走了不一会,他就看见了抱着一叠资料的林夕道,资料大概有半米多高,看着不重,但林夕道因自小没出过什么力,所以抱着也十分吃力,走路有些不稳。
像往日一样,方弛远只想装作没有看见,但林夕道自来算贤堂以来,就由在翰林院的一个新科探花成为了一个算贤堂最底层跑腿的小文官,这中间的差距每次当他看见方弛远的时候就会格外突出,像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一样扎的他难受。
不过现在,事情马上就会倒过来发生了,他走到方弛远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资料在他怀里歪歪斜斜的抖了抖:“现在看到我这样,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特别看不起我,把我整成了这个样子,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厉害?”
他阴狠狠的对方弛远笑了笑:“不过,你就先得意着吧,三天,不出三天我就会让你跪下来求我,让你为你以前得罪我而感到后悔!”
方弛远不明所以,但听到林夕道的威胁心里连动都没动,他抬起头对林夕道笑着说:“看来林大人现在还是不够忙啊,不然怎么有空在我这闲聊?我不知道您会怎么对我,但这叠文件您再不赶快送过去,赵主事骂人可是从来不会嘴下留情的。”
林夕道气急,伸手就想指着方弛远的面门,方弛远一躲低头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资料,朝着他不屑的笑笑然后背着手踱着步从他面前慢腾腾的走了回去,留下林夕道一个人在后面愤恨的喊着:“方弛远!你给我记住了,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跪下来求我!”
第130章 牢狱之灾(一)
自方弛远和楚曦月的婚事定下来之后,赵春青就恨不得每天都数着指头过日子, 这天日头刚落, 她望着窗外的晚霞对方喜云道:“你说现在弛远婚事定下来了,我们俩也是吃的好喝的好, 为什么我这眼皮都跳了一天还不消停呢?”
“哪只眼?要不我给你看看, 别是被什么病给害了。”
“不能吧?”赵春青摇摇头,然后眯着眼让方喜云检查:“你给我看看, 这左眼皮老跳,跳的我心慌。”
方喜云扶着赵春青的脑袋仔细看了一会, 发现只有眼圈被她自己揉的红红的, 就道:“没什么事,被什么虫子咬了也说不定, 你别吓唬自己。”
“唉。”赵春青点点头又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两句, “现在快到弛远下职的时候了,你在这等弛远,我去厨房看看晚饭准备的怎么样了。”
方喜云看着赵春青离去的背影,端起桌子上的茶, 喝了一口才说:“知道了, 你快去吧,我先去喊小星儿下来。”
方喜云说完又咂了一口茶, 这是他今天从国安商行新得的, 据说是今年新春的早茶, 让他给赶巧买到了。
细细品了好一会, 方喜云正准备起身去寻方弛星, 然而刚走到大厅门口,他就看到楚正则一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正则。”方喜云笑了笑喊道:“来的赶巧,你婶子刚去后厨没一会,估摸着一会就能吃饭了。”说完,方喜云又看了看楚正则左右,“嗯?怎么没见仝歌和思源啊,没和你一块来吗?”
“伯父。”楚正则拱拱手:“我刚下值就赶来了,还没来得及回去,一会让石头前去告知一声就行。”
方喜云听后眉头一皱,联想到今天赵春青念叨了一天的左眼皮,有些心慌的问:“可是谁出事了?”
“没有,有也不关咱家的事。”楚正则笑笑安慰道:“是我在朝上遇到点事情,所以来找弛远问点事情。”
“哦。”方喜云放心的点了点头,复又有些担心的道:“那正则你没什么危险吧?”
“没有,伯父不用担心,弛远呢?我有些事情要问他!”
因方弛远此时还没回来,方喜云听后赶忙先把楚正则请进了屋里,一边给他倒了盏茶一边说:“没出什么大事就好,弛远还没回来,不过估摸着也就这一会了,你先坐,等弛远回来了,你们吃完了饭再说。”
“伯父也快坐吧,不用客气了。”
两人坐定,不一会方弛远就下职回了家,楚正则一心吃饭,倒没有在饭桌上说些什么,弛远看的奇怪就道:“今天师兄怎么想起来来我这吃饭了?还没带嫂子和思源来,这是摆明了想让嫂子说我呢吧?”
“正则是有些事要和你商量。”方喜云接话道:“一下值就来了,到了咱家还是让石头去和仝歌说一声的。”
方弛远疑惑,看向楚正则道:“我们两家离的这样近,什么事需要急成这样,师兄遇到什么事了?”
“无什么大事,也就是我刚下值时听到一些事有些慌神,这才急急忙忙跑到了你这里,现在想想,倒都是小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赵春青揉了揉眼睛,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叨了两句才道:“快多吃点菜,今个炖的可是老鸭子,炖了一个下午呢,快多吃点。”
一餐饭吃了快小半个时辰,待所有人都放下了碗筷,方弛远把楚正则引到了自己书房。
刚坐下,石头就从外面端了茶碗进来:“这是老爷刚得的新茶,让给两位少爷尝尝。”
“嗯。”方弛远点点头吩咐石头下去,然后转头问楚正则道:“师兄下职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能惊的师兄慌了神?”
楚正则笑着摇摇头:“弛远可还记得年前的泥偶案?”
“城隍庙的那个?”方弛远听后笑道:“这都快四个月了,承恩侯还在闹腾呢?”说完他自己又笑了笑,“不过老侯爷丢了一个儿子,也确实应该多闹闹,不然人家还以为承恩侯府是个摆设了呢。”
听了方弛远的话,楚正则也有些忍俊不禁,承恩侯府一府上下如今都靠着老侯爷一人顶门面,后辈小子中竟都是些像傅西雨类的纨绔,不过如今老侯爷年迈,做事渐渐有些力不从心,承恩侯府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弱。
“不要乱说。”楚正则笑笑:“老侯爷也是爱子心切。”
“爱子会把傅西雨赶出侯府?”方弛远在心里碎碎叨叨的想了一下傅西语的风评,到底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傅西雨强抢民女,草菅人命,老侯爷出身荣武,当年容不得他也是正常,可那时即使是把傅西语赶出了侯府可对他也是百般照拂,如今侯爷老了,心也就软了,傅西雨被杀,他要讨个说法也是寻常。”
方弛远心里不置可否,对楚正则道:“师兄刚才说泥偶案,难道就是烦心这个?老侯爷施压,怎么说也轮不到你来顶着火气吧?”
“倒不是侯爷的事。”
楚正则皱眉:“你最近可听到一些风言?戏说傅西雨是被当年从戎时害死的士兵锁走了命?”
“这还有人传?”方弛远有些惊讶,他现在每天上下值两点一线,几乎没有什么闲逛的时间,所以也没听过什么风言风语,不过城隍庙泥偶案距今已经过去快四个月了,别说是离奇的死了一个人,在这偌大的京城之中,就是离奇了死了一百个,也不会四个月还有人传新的言论。
除非……“有人在造谣?”方弛远不确定的问道。
“确实是有人在造谣,而且说的像模像样,仿佛亲身经历了一般。”楚正则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我们追查城隍庙泥偶案的时候,因为上头的人不愿出力,我们这些人又总有忙不完的琐事,所以案件一直进展不大,所以即使这新的谣言说的像模像样,倒也没有引起多大的重视,一直到……”
“一直到什么?”看着楚正则变得严肃的脸,方弛远也渐渐思考着他前前后后对泥偶案的见闻。
“直到两年前一起杀人案件的凶手被抓到,我们这个泥偶案倒有了新的进展。”
“两年前的案件,能是什么?”方弛远心里默默沉思,然后他就听楚正则又道:“这就是我慌乱的来找你的原因了,两年前你坐船来京,可是和一名叫风驻的人一起?”
“风驻、风驻……”方弛远默念了两句猛然惊醒:“你是说风大夫?”
“对!”楚正则呼了一口气,“据当时的蓝船主说,他是和你一起来的京城。我初听之时吓了一跳,不过想了此事定然与你无关,我就又放下了心来。”楚正则语气低沉:“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怕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
方弛远思绪在心里转了两圈:“那师兄如今风大夫在何处?”
“在大理寺临时的收敛房里,不过应该停不了几天就会被拉走了。”
“收敛房?”方弛远再次一惊:“你是说风大夫已经……已经死了?”
“对,风大夫已死,我听寺里的同僚谈起,说是服毒自尽,不过身上有多处被虐打的痕迹,让人不忍多看。”楚正则摇摇头道:“这件事又发生在两年前,所有经过已无从所考,只等案件判下来,此事自然从此与你无关。”
方弛远点头想了想,他自然明白楚正则话里的意思,看样子,楚正则除了说出去的这些以外,应该还了解着一些事情,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暗示能帮方弛远摆平案件的话。
“多谢师兄!不过师兄可否告知外面风闻为何?”
楚正则想了想,点头道:“各个版本应有尽有,不过大多都是鬼神之说,总结起来大抵是说傅西雨在从军时残害民兵,以人为盾,所以有冤魂前来索命,把傅西雨做成泥偶,让他不得好死。”
楚正则还待再说,方弛远就接话道:“所以此时又有一件两年前风大夫杀人的案件,恰巧风大夫是当年的随行军医,又恰巧死者和这位傅公子有点渊源,所以再联想到这传闻,风大夫杀傅西雨应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方弛远笑笑:“这样说来,看似合理,但其实这谣言幕后的推手才是真正的凶手或者在密谋着什么事情吧?”
楚正则点点头:“对,即使幕后操纵者不是凶手也肯定和案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这也就是我又不担心了的原因。”楚正则端起茶碗轻轻晃了晃:“既然有了线索,总比以前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的好,只要风大夫两年前的杀人案一天不结,这位幕后操纵着就一天不会消失,只要他不会消失,我就肯定会把这个人给抓出来。”
“师兄还露了一点。”方弛远笑着提醒道:“这个人既然提起了两年前的案件,又放出谣言,他的最终目的不可能是为了让一个死去的风大夫认罪吧?”
“当然。”楚正则转头看向方弛远,两人对视一眼沉默而笑。
第131章 牢狱之灾(二)
“去把风驻的卷宗提过来。”第二天一早,楚正则刚到大理寺就命人把风大夫杀人的案件卷宗给调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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