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理想主义 第39章

作者:大漠明驼 标签: 娱乐圈 都市情缘 现代言情

  春蕊泡了个热水澡, 僵硬一下午的四肢活泛了。不过, 血液畅通后,坏处是浑身酸胀。

  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她询问小婵:“我可以奢求一个全套马杀鸡吗?”

  小婵撸起袖子:“按哪儿?”

  春蕊说:“活儿能交给专业人士干吗?”

  “你当这里是北京呢。”小婵瞬间又把袖管撸下去:“做梦吧, 梦里什么都有。”

  “哦。”春蕊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到床边,直挺挺跌进软绵绵的床垫上。

  小婵又说:“脸上抹点东西再睡。天干, 容易长皱纹。”

  春蕊嘟囔:“你好烦。”

  “烦我不重要。”小婵丝毫不在乎个人形象, “脸最重要。”

  她决定亲自上阵,找湿纸巾擦干净手指, 挤了一泵精华液,豪迈地擦到春蕊脸上。

  春蕊哼哼两声, 拱进被窝,蒙头睡了。

  小婵帮她关了床头灯,悄悄带上门走出去。

  云卷云舒又是一夜。

  著名的悬疑导演希区柯克曾用戏谑的语气调侃,演员都是牲口。

  为资本干活的“牲口”没有休息日。

  甭管有没有恢复元气, 天一明, 春蕊准时被叫醒。

  今天还是出外景,要跟车队一起去市区一家建成后尚没启用的医院,拍摄“李庭辉带梁竹云看耳朵”的一段戏。

  不幸的是, 春蕊把眼睛睡肿了,两只肿眼泡像被蜜蜂蛰后鼓起的包。

  太有损形象,她只能戴墨镜遮一遮。

  一到医院,小婵跑腿去给她买咖啡。

  她翘起二郎腿,独自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装深沉。

  严文征和赖松林前后脚走出六层楼的电梯,一眼看到她。

  “早。”春蕊说。

  “你戴墨镜干什么?” 赖松林觉得稀奇,“整栋楼都是我们的人,还怕谁认出你不成。”

  “我不怕别人认出我,我是怕你们认不出我。”春蕊将眼镜拉至鼻梁,面无表情地露出她的肿眼泡。

  赖松林一瞧,乐坏了:“你这个形象……我确实接受无能。”

  春蕊:“酷吗?”

  赖松林:“酷!”

  “赖导。”春蕊悻悻然道,“虽然我听出来你是在讽刺我,但我瞧着你的脸色,比昨天和颜悦色了不少。”

  随即,她又转向严文征,“严老师也比昨天帅气了许多。”

  无辜的严文征:“……”

  春蕊说漂亮话,究其原因,是重场戏顺利拍摄完,心口的重担放下了,心情轻松,连带着看人的眼光都明媚了。

  不过赖松林听不惯她“阴阳怪气”地夸奖他,他嚎了一嗓子,“来个医生,给我的女主角治治脑子。”

  边说,边从助理手中接过分镜剧本,进屋忙活去了。

  离正式开拍得有一段时间的苦等。

  严文征干脆拎拎裤管,在春蕊对面坐下了。

  一如往常,他手里捧着自己磨好的咖啡。

  墨镜挡着视线,春蕊无所顾忌地盯着瞧了片刻,怪不好意思地问:“严老师,还有多的吗?”

  “没了。”严文征摇摇杯子里还剩个底的液体,道:“你不早说。”

  春蕊强词夺理:“是您没想起我。”

  严文征挑眉,递给她一个“我该你”的眼神。

  春蕊识趣儿,撇开脸,不再与他正面起“冲突”。

  走廊到处挤着人,摄制组最辛苦,又是搬又是扛着大物件的机器,组员累的气喘吁吁。

  再稍远一点,“看病”的群演挤在一块测视力,那片的墙上贴着一张视力测试表。

  春蕊突然想起什么,又扭回头,问:“严老师,你是不是近视啊?”

  严文征淡淡地“嗯”一声。

  “多少度?”

  “200多。”

  春蕊疑惑:“那平时怎么不见你戴眼镜?除去开机宴那天。”

  “不习惯。”严文征说:“戴久了会头晕。”

  “为什么会这样?”春蕊俨然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

  严文征不可控地觉知,她管的真宽,本想怼一句,但念在她一片好心,按捺着脾气解释:“我是拍戏伤到眼角膜,导致的视力下降。”

  “哦。”春蕊想他真是敬业又拼命,但好在,付出和汇报成正比。演员这个圈子里默默奉献,却怎么都没法发光的人,遍地一片。

  春蕊托腮,短暂发散思维,又将话题绕回来:“那你看不清怎么办?”

  严文征说:“总体影响不大。”

  春蕊不信,突然一个哈腰,往前抻直腰背,凑得离他近点儿,好奇地问:“严老师,我现在在你眼里,是不是三个鼻子六只眼儿?”

  哪儿跟哪儿,形容得太夸张了。严文征没好气道:“是,就是一只怪物。”

  春蕊:“……”

  憋屈半响,她愤愤抱怨一句:“没眼光。”

  没一会儿,小婵拎着两杯热美式折回,呼噜呼噜让春蕊灌下去,为了更快的消肿,她拉她爬楼梯。

  小婵洗脑般给她打气:“运动!运动是解决问题的根源。”

  春蕊累的哧哧喘气,没多余的精气神儿反抗,只剩脑门顶了四个字——“无妄之灾”。

  一番折腾,开拍前,虽还有些微肿,但好歹不影响美观了。

  这段戏整体难度不大。

  春蕊只需一言不发地跟在严文征身后,看他挂号、缴费、等待医生问诊。

  几个小时的间隙里,他们不停地走位,等镜头。再一晃神,已是傍晚时分。

  拍摄结束后,春蕊靠着墙,翻看着“她”的病历本,本子上潦草地写着她的诊断证明。

  “你说。”春蕊心里生出一丝怅然,向严文征求证,“如果没有李庭辉的话,梁竹云这辈子还有机会听清楚声音吗?”

  “没有了。”严文征回答得十分肯定。

  “为什么?”春蕊望着他,眼波流转中,带着几分“不谙世故”的天真。

  严文征现实的近乎冷漠:“因为平凡百姓自己都活不过来,哪有精力去管别人家的事。”

  往往跑偏轨道的意外,才能生出美丽的事故。

  春蕊胸口汇集的滋味难言,她没有认可他的这句话,亦没有反驳,只是耷拉着眼皮,伤感数秒,跨越时空,谈及起了昨天的对话:“这样看来,一个人影响一个人的命运,也不全然是一件可怕的事。所以,严老师,你昨天跟我说的,不对。”

  严文征冲她笑了一下,不作解释,只是鼓励说:“你能有自己的思考,挺好的。”

  曲澍这时寻来,打断了两人的闲聊。

  “哥。”他看春蕊一眼,客气而疏离地一颔头,和严文征说,“你准备准备,我们要转场了。”

  严文征说:“好,就来了。”

  春蕊随口问:“严老师,你不收工吗?”

  严文征绷了一下嘴角,似难以启口,他抬眸,与春蕊对视,目光沉沉,像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还有一场夜戏。”

  “哦。”春蕊没有看通告单,以为只是正常的拍摄安排,又问:“演哪一段?”

  严文征照实回答:“跟房东退租那段。”

  “这么快你就要走啦?”春蕊口吻惊讶,但细细看她的表情,不难推测出,她所表达的意思仅仅是“这么快就拍到这场戏了”,而已。

  “嗯。”严文征闷着嗓音,缓慢地说:“要走了。”

  此刻,春蕊尚未意识到,今天的这段戏,原来是她和严文征的最后一场对手戏。他们两个余下的场次皆是独立戏份。

  而大后天,严文征杀青的清晨,她不过才从中睡梦中清醒。

  ——

  又熬过一个心事沉重的无眠夜晚,灰蒙蒙的黎明,李庭辉将照相馆落了锁。缓慢地走过空无一人的街道,他背着为数不多的行囊,再一次,朝无人知晓的方向而去。

  严文征没有让李庭辉驻足观望,更没有让他回头留恋。

  镜头无限拉远,交错的十字路口,很快没了严文征的身影。

  赖松林喊“卡”,高声说:“恭喜严老师杀青了。”

  卢晶急忙跑过去,递上昨晚就准备好的花束。鲜花搁置一夜,已经不太新鲜了。

  统筹和场记围着严文征拉开小礼炮,五颜六色的彩带落在他的头发和肩膀上。

  “来,聚起来,照张杀青照吧。”赖松林组织着,大家齐声喊道“票房大卖”。

  随即散开,许多工作人员端着手机询问严文征,可不可以合照,可不可以帮忙签名。

  严文征为人温和且没有架子,他一一答应,许久才摆脱了大家的热情。

  他抽身,去向赖松林告别。

  赖松林眯着眼睛端详他,长叹一声,有点难以相信时间过得这么快,他郑重地说:“得再次跟您说声谢谢,您真的帮了我一个大忙,也给我了导好这个片子的信心。”

  “人情不就是这样还来还去的么。”严文征曾欠彭凯人情,彭凯搭线,他权衡后才答应了出演,“再说,我自己也非常喜欢这个故事。”

  “这是翟临川的荣幸。”赖松林说。

  严文征“嗯”一声:“那就徐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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