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漠明驼
严文征一进屋便看到了,没关系地说:“乱着吧。”
春蕊问:“不嫌弃吗?”
严文征说:“眼不见心不烦。”
春蕊瘪瘪嘴,念他:“你应该抽空休息一下的。”
严文征没接这话,目光循着她的尾音,定在她的脸颊。
春蕊大概将她白日的嚣张劲儿睡跑了,一时被看得羞涩起来,将散落的头发撩至耳后,犯傻地问:“你冷吗?”
她去捉他的手,试温度。
可是初夏的夜晚,严文征裹得严严实实,哪里会冷,他的手心灼热。
春蕊觉知出自己多此一举了,松开手掌,刚想将手抽回,熟料,倏地被严文征一把反扣住,结结实实握牢了。
春蕊怔了一下,眉眼染了一层害臊的腼腆,嗡声道:“干嘛呀?”
严文征将她拉近一些,说:“再坚持两天,带你出去玩。”
春蕊问:“去哪儿?”
“一个……”严文征稍作停顿,“地方。”
“好。”他有意不透露,惊喜也好,其它用意也罢,春蕊不多做打听。
严文征:“我该走了。”
春蕊担忧的神色:“小心开车。”
“我有数。”严文征捏捏她的手指,安抚道,“到了片场,给你报平安。”
第55章 地方 “我决定结束我第一段婚姻的地方……
之后两天, 严文征披星戴月而归,晨曦初露便走,奔波得万般辛苦。
春蕊仅能跟他打个短暂的照面, 说两句无关痛痒的闲话。
她依旧一个人窝在家,无聊到背着戏本, 自己跟自己演舞台剧, 活像个神经病。
期间, 宋霏羽打来一通电话, 问她人跑哪去了。
春蕊一直把宋霏羽当成能说体己话的好朋友,没有隐瞒,如实相告。
事实对宋霏羽略有冲击, 但她向来夸张,惊声尖叫,一嗓子几乎喊劈了, 质问:“你主动的?”
“淡定点。”春蕊耳朵要被震聋了, 嘶一声,直接承认道:“可不得我主动, 我主动了才有故事,指望你偶像行动, 他只会跑没影。”
“行啊!师姐。”宋霏羽抑制不住地激动,“你挺彪啊。”
“难得遇到个喜欢的。”春蕊拿腔做派:“就……追呗。”
“也是,毕业后你都没再谈过恋爱了。”宋霏羽八卦:“进展到哪一步了?”
春蕊认真想想,谨慎地答:“八字有了一撇。”
“你都睡他床上了!”宋霏羽自行脑部, 嚷嚷道:“他还不承认关系呢。”
“瞎想什么呢。”春蕊羞着脸, 急忙澄清,“我可没跟他睡,我住楼下, 他住楼上,目前还是纯洁的合租室友关系。”
“真磨叽!”宋霏羽说:“你俩这速度,给圈里那些玩咖,都够他们约好几回了。”
春蕊一时失神,敛起眉眼,不自觉降低声音道:“有些事情还没说开。”
宋霏羽问:“前妻那档子事?”
春蕊“嗯”一声。
宋霏羽捏着手机,哑了几秒钟。事情确实有些难堪,网络有关严文征离婚原因的传言,新闻稿不断,但那些只是媒体的主观臆测,她们作为局外人自始至终未知全貌。
宋霏羽怂恿:“你问啊。”
“是要问的。”春蕊说:“他太忙了,还没时间聊。”
“一定要问清楚。”宋霏羽边嘱咐,边嘀咕:“可别是他身体有什么毛病。”
春蕊噗哧乐了,说她:“年纪不大,懂得挺多。”
宋霏羽假模假样地叹口气:“我也想纯洁无暇啊,奈何情况不允许,你瞅瞅周围的这些人,穿最漂亮的衣服,干最毁三观的事。”
春蕊警告她:“少接触,少打听。”
春蕊性格里一部分的“独”,是平常工作交际应酬养出来的,“君子不党,小人成群”,难免一个不小心便落下了口舌之祸。
“我知道了。”宋霏羽极听春蕊的话,她一直都羡慕春蕊身上那份孑然的孤傲感。
“你经纪人知道这事吗?”她一转话头,又问。
“瞒着呢。”春蕊说:“连小婵也不知道。”
宋霏羽说:“小婵一心向着你,应该不会乱说吧。”
春蕊从不怀疑小婵的真心,但有现实情况:“主要是苏媚老套小婵的话,我怕万一。”
“也是。”宋霏羽明白春蕊的用意,再开口,语气变得泼辣,一音一调皆是对苏媚的讥讽:“你那个经纪人正事不会干,炒作一把好手,这要是让她知道了,可还得了,一定会趁机搞一波热度的。”
一言指出春蕊担心和害怕的,春蕊也是无奈,乱显烦躁地搓搓脸:“圈里的感情有时候沾杂太多东西了,不是个人能左右的,我不想团队因为利益撕破脸皮,最后和严老师闹得无法收场。”
宋霏羽感同身受,但她作为春蕊的知心人,更多的站在春蕊的立场为她着想,她说:“师姐,你也别处处为他考虑,自己也要擦亮眼睛,别被骗了。”
“知道。”春蕊理性尚存。
宋霏羽默了一秒钟,淡淡道:“送你一句话。”
春蕊问:“什么话?”
宋霏羽说:“你曾经送给我的话。”
春蕊拧眉,表示疑惑。
宋霏羽道:“男人有钱,底线就会变低,随之,人格就不知道扔哪儿去了。”
陡然想起这句话说出的场景,春蕊笑了,嘲讽她:“放心吧,我即使被渣,伤心欲绝,也不会去跳海的。”
“坠海——!坠海——!”提及往事,宋霏羽炸了毛,气急败坏挽尊:“拍摄意外!”
“真的吗?”春蕊坏死了,逗她,“我不信。”
宋霏羽气得嗷嗷叫,最后旁边的经纪人忍无可忍,嫌大庭广众下丢人,夺过她的电话,挂断了。
这晚,春蕊看了部电影,熬到半夜才睡,依旧没等到严文征,翌日,理所当然地起晚了。
阳光洒了满屋。她伸着懒腰,溜达到客厅。
茶几上,一壶煮好的陈皮茶冒着袅袅热气。
春蕊瞧着,怔愣片刻,茫然四顾,随后透过落地窗,瞥见院子里有一道瘦劲的身影,她跨步挪到窗前。
养了几天,膝盖已经能弯曲自如。
院里不知何时多了几盆花,是茉莉和三角梅,花开得正艳丽。
严文征捏着喷壶,优哉游哉地给它们喷水。
他一身白T搭宽松的西装裤,简简单单,却魅力十足,沐浴在明媚的夏日,竟让春蕊不由生出岁月如此静美的感叹。
春蕊支着下巴,趴窗棂兀自欣赏了会儿,学着译制影片里的翻译腔,搞怪道:“哦!我的上帝!我是在做梦吗?我看到了谁?严先生?是你吗?这个时刻你竟然在家,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严文征循声回头,隔着斑驳的日影望她,她眉眼清澈,唇角含着浅浅的笑,一股轻灵,一股童心未泯。
不可名状的,有暖意遍涌全身,严文征觉得自己要融化在这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里了。
他走近她,说:“看出来,你确实无聊了。”
春蕊瞬间减了几分生机,蔫蔫道:“我的无聊已经挂到脸上了。”
“那换衣服吧。”严文征说,“带你出去。”
“今天没有拍摄了吗?”春蕊问。
严文征说:“休息两天。”
春蕊抿起嘴唇,端作思考状,“是为了我特意赶出两天假期吗?”
严文征笑起来,模棱两可道:“算是吧。”
“领情了。”春蕊爽快道:“去哪儿?什么样的场合?”
严文征说:“公共场合。”
“那我更得打扮得漂亮点,可不能被人比了下去。”说着,春蕊转身,步履轻快地往房间走。
严文征目光追着她的背影,直至看不见,才垂眸回神,再次浇起花来,竟觉得这些花悄然间又绽开许多。
约莫一刻钟后,严文征一歪头,联想到什么,将喷壶搁置在花架旁,拍拍手中灰尘,抬脚进屋。
才在玄关换了拖鞋,只见春蕊从房间出来,与他对上视线,说:“刚想喊你呢,回来的真是时候,严老师,帮个忙。”
她套了身皮衣棕色的吊带裙,开叉收腰的设计,长至脚踝,主要是为了遮腿部的伤疤。
裙子穿起来略显复杂,尤其后腰的拉链让她力所不能及。
严文征心有感应,默不作声走到她身边。
自觉的,春蕊一只手捂着胸口,背冲向他。
这次,严文征不想看也得看了。入眼一片雪白,是年轻而紧致的皮肤,加上锻炼和节食的缘故,一双漂亮的蝴蝶骨清晰可见。
“你真的是……”严文征无语又无奈,撩开她的头发,嗓音沉沉道:“不知避嫌的。”
春蕊赧颜,却理直气壮反驳:“是你邀请我来你家的。”
严文征视线落在她的腰窝,捏着拉链往上一提,瞬间,她人由衣冠不整变为着装规整。
告诫她:“我好歹是个男人。”
春蕊羞涩归羞涩,嘴硬归嘴硬:“可我把你当成男朋友。”
话掺了蜜,甜糊了严文征的脑袋,严文征轻声嗤她。
“又不接我的话。”春蕊瞪他:“那你让我来你家到底为了什么。”
严文征依旧避而不答,抬腕看表,催促道:“赶不及了,时间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