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漠明驼
“走吧。”严文征摸着她的手冰冰凉, 近千米的海拔, 夜越深体感越冷, “有机会再来, 冻感冒就得不偿失了。”
“好。”春蕊不贪恋。
两人原路折返。
一路随处可见旅客背着三脚架抱着摄影机,遍寻开阔地,找角度拍摄星空。
春蕊突发奇想, 顿住脚步:“严老师,你给我拍一张照片吧。”
也不等人答应,她脚尖一点, 再一把将头发全抓到一侧的胸前, 自顾风情万种地摆好了pose。
严文征略显迷惑地皱皱脸,转而笑得不行:“要这么做作吗?”
春蕊翻他一眼:“你懂什么, 这样拍显腿长。”
严文征挑挑眉,不予以反驳,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照相机,转半圈,蹲下, 调整好光线, “咔嚓”按了两下快门。
“好了吗?”春蕊问。
严文征放大成图来回划着屏幕,两秒后,嗯一声。
“好看吗?”春蕊走到他身边。
“难看。”严文征简洁地评价。
春蕊对自己的美貌相当自信, 自是不服,“你给我看看。”她伸手要抢夺手机。
“不给。”快速将手机扔回兜里,严文征又顺势捞住她的细手腕,牵着,警告一声,“别闹,注意楼梯。”拉人下坡。
“怕我不满意,删了不成。”春蕊瞧透他了,一开口,嘴里像酿了蜜,“以后想要什么样的,我都给你拍。”
严文征侧过脸斜她,讳莫如深的眼波流转,似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他委身,似威胁似提醒地说:“话你记好,以后别后悔。”
春蕊怔了一下,慢半拍琢磨出什么,倏地脸颊浮现一抹酡红,气急败坏斥他:“不正经。”
严文征笑了。
回到车上,沿着另一条岔路,又向上行驶五分钟,抵达提前预定好的民宿。
民宿老板姓渠,个头不高,皮肤因为常年日照显黑,体格壮硕,一看就是干体力活的。
让春蕊意外的是,他俨然在等他们。
两人一进门,他热情地迎上来,与严文征握手。
严文征客气地喊一声“渠大哥。”
渠老板睁圆眼睛,仔仔细细地将他打量一番,激动地脸部肌肉直抖动,连连道:“大明星亲临,真是难得。”
严文征说:“正好有空,带女朋友过来走走。”
渠老板视线移向春蕊,冲她笑笑,说:“挺好,这边变化还是挺大的。”
严文征道:“设施更完善了。”
“政府投资修建的,他们这些年对这片山头的开发下了不少功夫。”
“生意好些吗?”
“好些,但主要以吃饭为主,来玩的都愿意睡帐篷,新鲜。”
就着话头闲聊两句,“那什么。”渠老板很有眼力劲,将两人往小餐厅请:“别站在门口了,折腾一圈饿了吧,先吃饭,我让厨师去做。”
“麻烦您了。”严文征点个头。
“不麻烦,都是家常小菜,别嫌弃。”
餐厅陈设上了年头,看着显脏,但胜在面积大,空间敞亮,右边角落有台饮水机。
渠老板找出两个一次性水杯,接了两杯温水端过来,冲春蕊说:“温泉水,味道很甜的,水利局的专家说含有什么矿物质,我也不懂,他们宣传着对身体好,我们就天天喝。”
“谢谢。”春蕊端着抿了一口,确实与城市用水味道不同。
“那成,我去厨房看看,不打扰你们了。”
老板热情而知分寸,非常淳朴。
春蕊等他离开,一脸求知欲地看严文征。
严文征介绍:“剧组当时进山选景请的向导,后来留后勤帮忙,包了我们的伙食。”
春蕊恍悟,随即又疑惑:“过去这么久了,还有联系?”
“拖曲澍提前问的。”严文征说:“也没想到能联系上,人家也还记得你。”
春蕊忖量着,缓缓道:“光环下的一点好处吧,普通百姓忙碌生计,都不一定看过你的作品,更谈不上喜欢,却愿意卖你一份薄面,明明他们吃亏,但与谁说起来又止不住骄傲。”
严文征听着不禁抬眸掠她一眼,眼神情绪交杂。
春蕊不解:“看我做什么?”
“懂事儿。”严文征直白地夸她,她身上一直有一份感知力,是很难得的品质。
春蕊眉眼染了色彩,心里飘飘然。
安静片刻,菜端上桌,三菜一汤,有一道油焖春笋非常可口,春蕊吃得挺欢快的。
吃完饭,严文征到车上拿东西。
春蕊没跟出来,站前台等他。
渠老板臭显摆,这时翻出一张珍藏的照片给她看。
是他与《末路狂徒》进山班底的合照。
春蕊敏锐地发现,照片里没有严文征,询问原因。
“没来得及。”渠老板回忆道,“他一拍完就被救护车拉走了,脱水晕过去了。”
“脱水?”春蕊皱眉。
“临到最后生病了。”渠老板记忆犹新:“疼得直冒汗,还是三十几度的高温天,我记得他那个小助理给他擦汗,毛巾擦湿好几条,眼睛被汗水糊住,拍都没法拍。”
严文征提及此事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了,现在春蕊得知细节,她画面感极强,略微一想,心疼死了,嘟囔:“那为什么还要硬撑着?”
渠老板说:“进山得经过林业局的报批,政府的协调,总之很麻烦,他说一耽误就得好几个月,大家都耽误不起。”
春蕊默然。
渠老板感叹:“光知道你们明星挣钱多,原来这么不容易,刮目相看。”
也不是不容易,卷快钱其实挺容易的,春蕊即怨他轴,又怜他认真,汇集的情绪百转千回,出口却轻飘飘归罪成了一句:“他傻。”
渠老板:“……”
严文征折回,手里拎了一个纸袋子,袋子里装着衣服。
渠老板带两人去了三楼,房间他早准备好了,一个标间大床房。
刷卡开门,渠老板说:“山里条件有限,凑合一宿吧。”
“比我当时住的好多了。”严文征谢过他,领着春蕊进屋。
春蕊在房间里转悠一圈,明显可以感觉到,渠老板已经在尽可能地给他们提供一个比较好的住宿环境了。
严文征低头叩开表扣,卸掉手表,从袋子里拿出一身干净的衣服。
春蕊凑过去瞧一眼,问:“我的衣服呢?”
“没带。”严文征单抽抖开一件T恤,说:“你先穿我的。”
“为什么不给我带?”春蕊较真。
“怎么给你带。”严文征失笑,“关系不明朗,去房间翻你的衣服,我变态么。”
春蕊瘪瘪嘴,心说,这就怪不到我头上了。
刚想张嘴挖苦他,突然,严文征迈一步靠近,将抖搂开的T恤蒙在了她头上。
春蕊眼前一黑,十分迷茫,嚷道:“干什么啊?”
“遮一遮。”严文征解开西装裤的纽扣,“我把裤子换了。”
“当我是综艺节目里的摄像头呢。”春蕊触碰到袖口的指尖一顿,随即转了力道,改为捏着衣料揉搓,“谁稀得看你。”
她安静了,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好了吧。”她催促。
并没有得到回应,春蕊判断一下,一把将衣服拽下来,抬眼看见,两步之远,严文征早已穿戴整齐的,掐腰立在白炽灯下,扬着嘴角正冲她坏笑。
察觉被耍了,春蕊气闷,凶凶地瞪他,指挥说:“你也转过去,我也要换衣服了。”
严文征不但没转身,反而跨步到她身边,一本正经地问:“我转过身,谁给你松拉链?”
春蕊:“……”
当初耍小手段,乐得看他吃瘪,如今天道好轮回,自食了“苦果”。
春蕊咬牙。
严文征先帮她把固定手臂的支具拆卸掉,继而绕到她背后,拉她裙子的拉链,才划开一半,骤然,春蕊毫无预兆地转过身,撩开他上衣的衣边,不管不顾地去摸他的那道疤痕。
很轻地触碰,痒痒的,严文征敏感,瑟缩着往后闪。
春蕊的手指搭在了他的裤腰边。
严文征反应一下,耷拉眼皮,看她,问:“你摸什么?”
“好奇。”春蕊仰脖子回视,气势十足,毫不露怯:“摸一摸都不让啊。”
严文征认真提醒:“也不看看什么地方,你就摸。”他钳制住她的手腕,拉开。
春蕊晃过神,瞳孔聚焦,那条伤疤很长,由右侧靠耻骨的位置斜着朝小腹没去。
联想到什么,脸颊浮了一片红,但她依旧嘴硬道:“……又没摸到。”
简直倒打一耙。
严文征绷着脸面,沉沉盯着她。
春蕊彻底不好意思了,撇过脸,试图从他怀里挣脱开,可越挣扎,被箍得越紧,她扭了两下,一不小心,脱臼的那侧肩膀撞到他的胸膛,疼得倒抽气。
严文征吓一跳,忙松开她,询问:“没事吧。”
春蕊羞着脸,埋头不看他。
严文征一急,拦腰将人抱起,给搁在了房间唯一的一张桌子上。
春蕊高高地坐着,视线正好与他持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