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理想主义 第79章

作者:大漠明驼 标签: 娱乐圈 都市情缘 现代言情

  主编微微点头,没完全按照采访大纲,顺着他的话,又问:“看得出来,编剧和导演都是新人,女主演在大荧幕前同样不是一个熟脸,这算得上是一个全新的制作团队,你选择跟他们合作,是出于寻求表演路数的新变化吗?”

  严文征肯定地答:“不是,单纯喜欢剧本故事,加上编剧和导演非常有诚意。”

  主编:“对于你来说,剧本高于一切吗?”

  灯光斜照的原因,严文征瞳孔的颜色比平常黑,看着整个人更加深沉,他说:“多数情况下如此,但很无奈,好的剧本一年也出不来几个,而且有可能制作方也不会来找我演,那么在有限的选择内,角色的人设魅力、行为逻辑于我来说更重要。”

  主编抓住什么,突然犀利发问:“那演员演戏到底该是为了赚钱呢,还是该追求艺术?”

  严文征没有立刻给出答案,他直起腰板,敛着眼皮,安静几秒,才缓慢道:“二者相比没有高低之分吧,看个人现阶段的需求是什么。其实都是演戏,一部戏,演员能做到,得到的金钱和驾驭角色的演绎能力成正比,便没有辜负观众,就是合格的。拿我举例子,我在早些年,拍戏的目的非常单纯,就是为了赚钱,因为那个时候如果有钱,生命中很多事情不会成为遗憾。”

  见他停顿,主编适时提醒:“那现在呢?”

  严文征坦诚道:“现在金钱已经不是我最渴望的东西了,更想在能力范围内,留存好的作品。”

  主编俨然非常有采访经验,敏锐察觉出严文征是个谈吐不俗、有思想的人,便想更深层次地挖掘他,追问:“你觉得《听见》会是一部好作品吗?你给自己的表演打几分?”

  “好的东西是需要时间验证的。”严文征声音清缓,没有因为问题的刁钻显露出情绪,而他也没什么情绪,“至于表演,十分的话,打八分吧。”

  “挺高一个分数了。”主编非常讶异,严文征并非是一个傲慢炫耀的人。

  严文征解释:“演员不能盲目的自信,但对自己专业的自信同样也不能丢,有了自信相当于有了底气,站在镜头前才能不慌。现在有一部分演员会受到观众评价的干扰,自己没那么受喜欢时,心里会产生消极的想法,这其实是不对的,所以我希望我的回答能鼓励到她们。”

  主编好奇:“是在生活里碰到这样的人了吗?”

  严文征点点头:“很多。”

  主编再问:“那你会因为做了很多,到头来却不被观众理解,而对拍电影这件事感到失望和疲惫吗?”

  严文征抿了下下嘴唇:“以前有段时间确实怀疑过自己,但今年内心变得坚定。”

  主编猜测:“跟你刚过36岁生日,又年长一岁有关吗?”

  严文征讳莫如深一笑,含糊答:“可能吧。”

  生日的话题巧妙地承接工作与生活,主编转去聊他的生活:“你一直强调,演员要有自己的生活,你私底下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严文征眼角还弯着:“我不是一个有棱角的人,生活里性格比较平和。”

  主编解析:“喜欢一个人呆着?”

  严文征说:“可以这么理解。”

  主编:“那这种状态好还是不好呢?”

  严文征深吸一口气,给出一个干脆的回复:“不好,因为平和的人容易把生活过得无聊,眼界面随之就变窄了。我需要去接触人,接触一些有趣的人,内心才能更丰富。”

  主编看着他:“似乎感触很深?”

  “是的。”严文征说:“我这些年过分小心翼翼了,其实人生无厘头一些,也很有意思。”

  主编顺坡问:“那最近有做过无厘头的事情吗?”

  严文征乐了,耸耸肩膀:“还没,由计划到实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吧。”

  主编受他情绪的感染,也跟着不自觉地笑,随即善解人意道:“我接下来问你几个轻松些的问题吧。最近最开心的一件事是什么?”

  严文征脱口而出:“接打电话。”

  主编挑挑眉,又道:“最近有发展出新的爱好吗?除了看电影,旅行,读书这些老生常谈的。”

  严文征神色生动,道:“开车算吗?”

  主编揶揄:“体验速度与激情吗?”

  “或许吧。”严文征话留三分空白,任凭想像。

  视频时长已经足够了,主编抛出象征结束的两个问题。

  “用三个词语形容你这一年?”

  严文征道:“感谢,幽默,缓慢。”

  回答过于简洁,编剧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扩充解释。

  严文征只好又道:“我是个习惯等待的人,因此非常感谢那些义无反顾愿意来到我身边的人和事;幽默是指我的笑容变多了,常常会心一笑;至于缓慢,步入三十岁之后,每一年,进组出组,抬头之间就过完了,但今年春夏秋冬都有期待,反而觉得时间漫长。”

  主编问:“那对新的一年有什么展望?”

  严文征答:“不贪心,保持这样的状态就好。”

  ——

  十分钟整的访谈视频,由杂志的官方账号于元旦那天发出。

  春蕊跟宋霏羽一块看的,彼时她坐在宋霏羽的保姆车里,正要赶去景区一家江西菜馆吃晚饭,她和宋霏羽时隔两个月又约上了。

  宋霏羽紧紧抱着羽绒服,笑得一脸荡漾,扯着春蕊的一只胳膊使劲晃,花痴道:“啊!被这个男人的魅力迷住了。”

  “醒醒吧。”春蕊挥开她,面上摆着谱,眼睛却亮的堪比室外的霓虹灯。

  她翻出手机,给严文征发短信:严老师,是我自作多情了吗?感觉有些话是对我说的。”

  等了片刻,收到回复:不是。

  春蕊:不是对我说的?

  严文征:你的问号标在哪?

  小心思被看穿,春蕊轻叱一声,质疑他:明明会说好听话嘛!

  严文征不落套,生硬地扯开了话题。

  严文征:新年快乐。

  严文征:北京下雪了。

  春蕊望一眼窗外,笑了一下。

  春蕊:新年快乐。

  春蕊:再等等,快杀青了。

第79章 评论 嗯,她条件那么好,不至于找个二……

  北京下第三场雪时, 春蕊完成了这部仙侠剧所有的戏份,与导演沟通好后期配音的时间,结束工作折返上海。

  严文征并未在家里等她, 临近年关,他和曲澍回了老家, 为父亲扫墓。

  墓园是早些年选的, 地址偏远交通不便, 四周更是无山无水, 条件称不上好。二十年产权到期时,严文征有考虑过给严宗义迁一个新的去处,但后来, 想着“逝者安息”,何必再扰他清梦,遂作罢了。

  天照人心境, 太阳未出来, 寒气凝结不散,举目望去一片的凄清萧瑟。

  严文征站在严宗义墓碑前, 盯着遗照上严宗义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方才蹲下将带来的鲜花搁在冰冷的石板上。

  早已不是新伤, 面对时心里便是一阵撕裂的疼,他没有悲痛的情绪,顶多心情蒙了层抑郁的灰。

  得承认岁月无情,如今的严宗义已是他生命中的一位旧人了。

  而严文征每年不管工作如何繁忙, 也要风雪无阻地跑回来一趟, 无非是惦念着严宗义咽气时,望向他的最后一眼,眼神里写满了“小儿年幼, 实在放心不下”的难舍。

  他露一面,挺直腰板站着,便算给他一个交代了。

  一旁站着的曲澍并起腿,规规矩矩地给严宗义鞠了个躬。严宗义病榻缠绵,未能等到他记事,便撒手人寰了,因此曲澍对这位长辈着实没有印象,更谈不上情感牵绊。

  墓碑和石板积了一层灰,曲澍拿出准备的湿布,刚想蹲下来擦,严文征伸手,说:“给我吧。”

  曲澍听话地递给他,提醒道:“小心有点脏。”

  严文征无碍的语气:“一年到头也就打扫这么一回。”

  细细地将灰尘抖落干净,枯枝清理了。

  严文征搓搓冻红的双手,敛息沉默一会儿,再抬眼对上照片中严宗义清澈的双眼,轻轻感慨一句:“您看着快要比我年轻了。”

  再无话可聊。

  思念沉寂在心口,对着一抔黄土说出来,终究不过徒劳。

  他拢了拢大衣,匆匆地来,又略显匆匆地离开。

  曲澍驱车将他送至酒店,严文征下了车,示意曲澍不用跟上来了。

  严文征:“我明天办完事就回上海了,你留下来和父母过年吧,提前放你年假。总是四处奔波不着面,他们也想你了,好好陪陪你爸妈,别总是玩游戏。”

  曲澍“哦”一声,没和他磨叽,“街上最近人多,小心别被认出来。”提醒完,溜油门走了。

  严文征乘电梯上到顶层,刷卡进房门。

  他在门口的托盘里,拿了瓶矿泉水拧开喝,喝了一半,坐到沙发上,从大衣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叫惠书锦的人的手机号。

  等待许久那边才接。

  严文征直接道:“是我。”

  片刻沉默,惠书锦“嗯”一声应下,听起来拘谨极了。

  严文征道:“你明天有空没?吃个饭吧。”

  惠书锦征询意见:“晚上可以吗?”

  “可以。”严文征来回捏着手里的塑料瓶:“想吃什么?”

  惠书锦:“我都行,你来定吧。”

  一如既往的回复,严文征听习惯了,干脆道:“好。”

  定了一家私房菜肴,不是他纯心摆排场,如今他是进入大众视野的身份,对任何场合的私密性要求都比较高。

  第二天他早早到了。

  餐馆坐落在一个庭院里,全部是包房,没有大厅。

  严文征便站在朱红门外等着。

  惠书锦由儿子开车送来。

  已到了儿孙绕膝、颐养天年的年纪,大概因为这些年生活得安逸富足,她看着还是很年轻漂亮,特别她今天刻意打扮了,头发挽个发髻,厚呢绒大衣包裹着她的玲珑身段,气质高雅,仪态不凡。

  时隔许久未见,惠书锦拿眼神打量严文征,牵扯着嘴角不尴不尬微微一笑。

  严文征没有客套,直言道:“天有些凉,进去吧。”

  两个人委身在能容纳六个人吃饭的包房里,空间显得空荡,又是隔着位子坐,一时无言,气氛生疏且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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