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迷恋 第75章

作者:艳山姜 标签: 天作之和 娱乐圈 强强 现代言情

  松虞闻言,立刻倾身过来,仔细地端详面前的阅读器。

  她抿着唇,没有立刻说话。

  但张喆向来听话听音,已经从松虞的神情里读出来,她依然不满意。

  他忙不迭地打圆场道:“没事,这个只是初稿,我让他再参考一下我们的角色,重新出一版设计……”

  但松虞却说:“不用了,你把设计稿发给我,我先帮你问个人。”

  “哎,好的。”张喆满口答应,又好奇地问,“陈老师,你也认识这个行业的朋友吗?”

  在这个时代,刺青是一门古老的、日渐式微的艺术。

  甚至像是隐藏在穷街陋巷深处的某种都市传说。刺青师,尤其是好的刺青师,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松虞:“也不是这个行业吧……只是感觉他会懂。”

  她将这几张图纸发给了池晏。

  因为她还记得他后颈深处的刺青。

  尽管松虞还从未见过那幅刺青的全貌,但她鬼使神差地认为,那个男人会对此有所研究。

  所以她在消息里的口吻很正经,纯粹是以一种学术的心态,请他有空的时候,针对这几张设计稿,“提一点建议”。

  池晏的消息很快传了回来。

  松虞对张喆说:“我看看他说什么。”

  “好的好的。”张喆一脸期待地应道,“回复得这么快,那位老师一定很专业吧!”

  松虞也嘴角微勾,猜测对方的回应。

  然而在看清楚屏幕上文字的一刻,她顿时神情一僵。

  【池晏:想看看我的吗?】

第48章 我只要你

  这时身边的张喆已经注意到松虞的表情之微妙。

  他不禁担忧地问:“怎么了陈老师, 是觉得这个纹身师完全不行吗?要不我再换一个?”

  松虞:“……不是。先不用。”

  她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这短短一行字,微微一笑。

  池晏已经对自己玩过许多次这样撩拨的小把戏,而她的态度无一例外, 全部都是拒绝。

  可是她突然觉得, 这样做好像并不够有趣。

  于是她重新按亮屏幕,回复了两个字。

  【陈松虞:想看。】

  松虞想, 池晏一定没有想到过, 自己会这样回答他。

  她饶有兴致地盯着对话框,迟迟没有新消息发过来,他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而上面的状态则反复地在“输入中”和空白之间切换。

  松虞不禁笑意更深。

  接着她慢条斯理地补完了这句话。

  【陈松虞:你的设计图。】

  屏幕上的“输入中”立刻戛然而止。

  她笑出了声。

  从张喆的角度来看,他只能看到陈老师突然对着手机屏幕,露出了狐狸般的、微妙的笑容。

  在他的记忆里, 陈老师这样沉稳的人, 似乎还从没露出过如此开朗的表情。

  但不知为何,他甚至隐隐地感觉自己毛毛的。

  好在很快松虞就阖上了手机, 转头对张喆说:“这个人不管用了, 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她又恢复了一贯的工作态度。

  尽管张喆似乎又从“不管用”这三个字里,听出了一点意味深长,但他还是很配合地说:“噢噢, 好的。”

  不过他又敏锐地注意到,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老师的手机时不时会响起来。对方的热切态度, 颇有些让他回忆起,当年自己在李丛手下工作时接到的绝命连环call。

  但陈老师却既不看消息,也故意不关机,只是任由对方继续源源不断地向自己发来消息。

  而她始终气定神闲,笑得意味深长。

  *

  一回到酒店, 松虞就将自己锁进了卧室里。

  但她还是得加班。

  于是深夜里,一盏小夜灯照亮了她面前的投影:

  上面是令人眼花缭乱的刺青图案。

  各式各样的花纹,或繁复,或妖媚,盘踞在光裸的后背上,栩栩如生到令人不寒而栗。

  她在暗网上找到了一部关于刺青的纪录片。但因为题材太过于小众,年代和创作者都已经不可考,只能隐约知道,这是拍摄于十几年前。

  纪录片里介绍道,尽管科技在进步,但刺青艺术仍然还保留着最古老的传统。

  这是因为,当代还迷恋着刺青的人,多半不是爱其工艺,更是爱那种刻进身体里的痛苦。

  于是不少刺青师,甚至不是用机器,而仍然坚守着最古老的针——又长又尖的针,一针一针,刺进皮肤里。这是一种折磨。但折磨与痛苦本身,便是艺术。

  遗憾的是,当刺青渐渐沦为一种行为艺术,自然也就很难再出现什么好作品。

  松虞蹙着眉看到了最后,只觉得全无收获。就在此时,一幅画却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

  一只疯狂的怪兽,似人而非人,圆睁着怒目,每一个毛发,都像刺猬的尖刺一样竖起来。祂正在囫囵地嚼食着一个年轻男人。两只手紧紧地攫住雪白的后背,鲜血顺着失去头颅的脖子,不断往下流淌。

  这画面极其暴力、邪恶和疯狂,但也太具有视觉冲击力,让人一望而生魔怔,根本无法移开视线。

  纪录片里的对白还萦绕在她耳边:“这就是我毕生都想要完成的作品,但它实在是太危险、也太邪恶。我拥有过许多客人,但从没有谁胆敢在自己的后背,刺上这样一幅画。哼,世上的人果然都是懦夫……”

  松虞看得屏息而入神,根本已经听不到纪录片里的老者在说些什么。她情不自禁地将这幅画截取下来,发给张喆所推荐的那位刺青师。

  “这就是我想要的风格。”她备注道。

  刺青师立刻回复了她:“抱歉老师,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好,我知道了。”松虞说。

  她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放弃。

  所以她立刻将这幅画又发给了张喆,问他能否联系到新的刺青师,再不行的话,找个画家也可以。

  之后又将这幅画给打印了下来——不知为何,松虞就是迫切地想要知道,当它变成颜料与实体时,会呈现出怎样的质感。

  打印机在书房。

  她又回了张喆几条消息,这才直起身体,打算过去拿画。

  但就在此时,松虞听到了门外的声音。

  “咚。咚。咚。”

  一只手,不紧不慢地叩着门板,十足耐心,充满节奏韵律。

  像一只胡桃木鼓槌,轻轻敲击着薄薄的手鼓。

  声音沉而闷,却兼具某种奇特的穿透力。

  这个时间,除了池晏,她想不到还能有谁来敲自己的门。

  ——但是他竟然还会敲门。

  这似乎已经让人足够诧异。

  不是早说有她的房卡吗?

  松虞轻哼一声,扯了扯唇,又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从床上爬起来,过去开门。

  客厅里没开灯,池晏站在一片黑暗里。半明半暗的锋利轮廓,全被卧室的一点幽光照亮。

  他还穿着那件柔软的黑色睡袍,头发微湿。碎发间的水珠闪闪发亮,亮得令人心惊。

  另一只手则低垂着,正握着那副画。指尖也沾了水,紧紧地攫着单薄的纸,边缘一圈湿痕。

  松虞以为他是来给自己送画的。

  “多谢你了。”她说,要将它接过来。

  他的手却往后一缩。

  “你……怎么会有这画?”池晏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松虞随口道:“网上看到的刺青图,觉得很好看,就保存下来了,不知道能不能用到电影里。”

  池晏的语调有一丝古怪:“嗯?你还想用到电影里?”

  松虞:“是啊。”

  她抬眸看向池晏,却察觉到他的眼神也有点不对劲,似乎比平时更严肃。

  于是她开玩笑般地补充道:“怎么了,你也想要吗?”

  池晏起先是怔忪。

  之后才浅浅勾唇,对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不用。我已经有了。”

  震惊的人变成了松虞。

  明白池晏在说什么的一瞬间,她的声音抬高了,几乎称得上错愕:“你是说,你背后的刺青……”

  “就是这幅画。”池晏好整以暇地笑道,“你是在哪里看到它的?”

  松虞却还定定地看了他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