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枝 第3章

　　可枝道似乎在这群人中有些“叛逆”，别人普遍认为的，她便非要钻个牛角尖。在这堆以外貌至上的小朋友中，六年级的枝道有一种逆向思维，她想难道爱情就是看脸吗？多庸俗。虽然她也喜欢看帅哥，但那也仅仅停留在欣赏的层面。

　　她真搞不懂人怎么会为了一张好看皮囊就能无底线地放弃尊严？

　　所以看着自己班上一女生老是给四班一男生送情书表白被拒，送礼物被拒，又送还拒，在班上哭得稀里哗啦要死要活，结果第二天还去送。她就皱眉了。

　　这事在班里传开后枝道才知道这男生叫顾隐，长得好成绩也好。枝道虽没见过本人，但心里顿时就不屑了。

　　看着那女生伤心欲绝。枝道心想：这顾隐再好看那还能长成天仙不成？他是脚踩风火轮还是手拿混天绫？怎么这么多女生瞎眼追他？一心觉得自己肯定不会落入俗套，于是在心里暗暗发誓说：

　　她要是以后会喜欢顾隐就去吃屎好吧，吃一吨都不带打嗝。

　　初中因为受小学影响，枝道更加堕落，老是不爱学习就上课睡觉，成绩一落千丈，中考完便被她妈教育一番后在地上跪着哭着说要改过自新。

　　但其实让她变好的是看到她妈即使骂她，却还是拿出家里所有存款送她去上市里最好高中—一中的决定，她才坚定自己绝对不要辜负父母的辛苦。

　　想活出个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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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中分了三个等级——平行班、飞机班和火箭班。高一上结束会有一次分班机会。火箭班文科理科各设了三个班，一班最好，在没分文理前，基本上是前四十才能进去的。飞机班各四个，剩下的就是平行班了，大多是出钱进去的。

　　所以枝道被分到二十五个班里的十八班上。

　　进校前她的名次是一千零三，上火箭班意味着她要进文理分科的年级前一百二左右。太难的挑战使她付出比常人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在学习上。

　　早上便拿着单词本和笔记在公交车上背知识点，晚自习投入的练题做题直到凌晨。一下课就追着老师跑，害得要上厕所的老师一看到她准备冲刺，一打铃就拿着水杯和教材就直往外面疯跑。

　　气得枝道拿着书鼓起脸跟同桌说他“下课一打铃，鬼都撵不到。”

　　俗话说，强者总是孤独的。枝道为了补上自己初中没打好的基础，可谓是争分夺秒的抢时间。早餐时间，午餐时间，厕所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拿着小册子背诵学习，放学等公交车上别人都有同伴聊天欢快，就她一个人还在低头看书呢。

　　既然是青春校园里的聊天，话题免不得是些老师学生、学长学姐、风云人物。她周围等车的学生很多，即使静心看书也免不得要听进女生几句少女羞涩的谈话。

　　“你知道那个男的是谁？”长发女生偷偷瞟了瞟站在站牌尾端快被人群淹没的少年，扯了扯短发女生的衣袖。

　　短发女生舔舔嘴角，嘀咕。“你小声点，别被他听见了。”后也偷偷看着说，“我也不知道…要不上去问问？”

　　“我可不敢…”长发女生撞了撞她的肩膀。“不过真帅…没想到我们学校还有这样的帅哥。”

　　“可能是新生吧，以前都没见过。”

　　“到时候我们去贴吧问问不就好了？”

　　/

　　一所高校出帅哥少之又少，更别说是样样拔尖的男主角配置。人对特殊的东西总是附加价值，更别说是十六七岁正处于对异性和恋爱充满美好期待的少女们，对美少年的关注肯定大于了成年人。

　　但枝道倒很平淡。

　　这少年她开学报到结束那天是第一次见到。

　　他隐在公交站牌尾部背后，生怕别人发现般一直低着头。人流众多，若不是和他坐同一辆公交时无意间瞟到了他的侧脸，枝道也不会注意他。

　　无可避免，美貌是第一眼就能深入人心，远比什么灵魂吸引来得更快效。她那时下意识还是震了下。

　　这少年的确是她见过最吸引人的人。不仅是五官眉眼上精心打造，更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幽冷气质萦绕。再加上皮肤无暇又如美玉，皮嫩得人疑惑，英气的男孩面孔上由此有几分柔和。孤绝又温和。

　　枝道的心境又恢复平淡。大多因为初中看过太多帅哥换女友如换鞋，勤快得还以为是帅哥脚臭。由此她很排斥这类人会成为她的追求对象，甚至先入为主就有个偏见：凡是长得好看的男的基本上都是海王。她更向往的是一份安心的恋爱，不想分精力在猜忌上。

　　她还是承认，长得好看是有别样意味的。好比这少年，看你时眼眉未动，却在无形中总觉得他在撩你。这让她生出一番很大的防卫感，生怕自己掉进去。

　　如果一个少年在学校里长得好，身材好，成绩还好。那可说是百年难遇且顿时就能蹿成风云人物了。

　　这不，不需要枝道打听，那些站公交牌上的女生们都快把他的户口簿给扒了。

　　说他是初中部的校草，成绩优异进的火箭班，说初中班上至少有一半女生喜欢他。枝道当时听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夸张。心想他又不是百元大钞，还能人见人爱不成？可最终枝道也没听到他叫什么，主要是因为那些女生说得太杂了，枝道觉得很影响学习，所以她们一来就躲得远远的。

　　枝道现在对情情爱爱没有任何兴趣，只想看书学习准备冲刺分班考试。她妈也经常教导她不许谈恋爱，说不然腿给她打断，她一向很听她妈的话，也保证高中三年只爱学习不搞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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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枝道对他的印象起初是高冷。

　　有次站在他身旁。司机不小心刹车，她一个不稳挨在他身上，一股洗衣香袭进鼻息。她是个气味控，下意识沉醉没有及时起来，等她回神了，忙惊得她立马站回去，对他抱歉的说了声“对不起。”

　　可那人什么都没说便直径往后车厢走了。当她病毒似的，连个眼神都没给。

　　留下枝道在原地情不自禁地嘟囔了句，“挺高冷啊。”

　　下车时她看到少年腿长的走在她前面，在她的惊异中走进她小区，再拐着弯进了别栋。她才知道这人竟然跟她住在同一个小区。

　　她竟然现在才碰到。后来想了想可能以前因为他们不在同一个初中，所以班车不一样，时间也会不一样。

　　但这事还是惊了她一把，随后便淡去了。

　　总的来说。枝道没想到会与这少年将有交际，也从来不会想有任何关系。平时也就在公交车上遇见，还得看两人等的车是不是一样，顶多就那次刹车接触过。

　　其余时刻，她都不会留意他一眼。

　　只想好好搞学习。

第四章

　　4.初

　　害。学习哪有这么容易搞？

　　枝道可算是要被学习榨干。她知道天赋是成绩的一部分，自己平凡就更需付百倍的勤奋去使劲。所以她一整天都在书本练习册上，晚上点灯苦读，累了困了就喝功能饮料给自己提气。别人吃饭她就背单词，每天做好计划，什么时候干什么都明明白白地执行。

　　也是争气。高一下学期分科考试，理科刚好一百二十名进入火箭班。枝道父母知道后开心不已，第二天便带她去游乐园玩。枝道也怀念这种辛苦努力后得到丰厚回报的滋味。

　　但她到没想到自己没上成大学。

　　更没想到和他发生关系，连第一次都给了这个混蛋。

　　/

　　枝道那时是个活泼的小太阳。性格外向又爱说话，一天下来跟班里大多数女生都熟了，又主动负责擦黑板换水和打扫教室卫生，老师都觉得这孩子心地不错，为人活泼，便让她当了个副班长。

　　班级一共三十来人，枝道几乎都能说上话聊聊天。

　　只除了这个叫明白的少年。

　　在班里见到这个“公交车少年”的第一眼，她不免还是呆了下。对他的传闻算是半半了解后，心中对这个高冷少年依旧有着逃避的心理。

　　毕竟他的眉眼真的勾人，跟偷了个雷公住眼睛里似的。

　　说起明白，起初自我介绍时，班里人还因为他两的名字笑了好一阵，还编起了段子。

　　“首先说明一下，我可不是口吃啊。我知道枝道明白明白。”

　　“明白，你明白了吗？枝道，我知道了。哈哈哈。”

　　害得她多看了明白两眼。

　　以为他的名字也是父母随便取的。她摇摇头，唉，同病相怜。

　　印象里高冷的明白，她没接触多少。就站在他旁边一会儿都觉得到了冬天。之前就听说他长得好但为人冷淡话少，旁人不敢轻易靠近。

　　但女孩总抵抗不住他的三七分。

　　又上表白墙，又是全校广播，又是堵人打架，一件件好似听起来夸张的事儿，一下就把这个叫明白的少年给捧红了。

　　高一上学期枝道一开始不相信。觉得哪有一个人能帅到能让女生像打了鸡血一样做出这种丢脸的事？后来闲话听多了，一步步印象加起来。她就只觉得这个叫明白的男生也太危险了。

　　如果只是跟他做个朋友，他那些追求者的醋坛子还不把整个学校给淹了？

　　逃避又觉得他危险，枝道也不会自讨没趣的跟个冰山讲话。所以除了学校班级的事，枝道很少与明白有过交际。

　　说过的话，一个巴掌都数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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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学校还有个红人，是新上来的英语老师茉荷。二十四五的年龄，肤白貌丽声音甜美。是好多青春少男课下讨论的女神，卧室里的幻想女郎。

　　枝道也喜欢茉老师，一方面是觉得她讲课有趣易懂，一方面也是视觉盛宴。谁不爱看漂亮又温柔的女人呢？枝道有时还偷偷摸摸打量茉荷的身材，打量完之后，双手托了托自己的胸，多次感叹她什么时候也能长这么大啊。

　　枝道不是个乖乖女。她小学就被小朋友拉着看过男女片子，脑子里隐隐约约对碟子里男人的丑陋狰狞，女人哭着喊“雅蠛蝶”的场景有些记忆。不过也不记事，所以忘得快。有时翻到她老爸的黄色书籍，就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偷看，然后再偷偷放回原位。

　　感叹这也是一份知识啊，人要有好奇的心。

　　初中一首《卖油翁》：“汝亦知射乎？吾射不亦精乎？”翁曰：“无他，但手熟尔。”康肃忿然曰：“尔安敢轻吾射！”

　　同桌男生以为她不懂，还一副装模作样地说这篇文其实是别的意思。枝道心想这点事我不懂？我看片的时候恐怕你还在折纸飞机，连打飞机都不知道是别有深意吧。

　　可是她也只能装糊涂地问：

　　“啊？射和精这两个字怎么了？”

　　枝道面相白净乖巧，就是一个纯洁小白花样的可爱少女。还没人相信她原有一颗黄心，对男女□□其实更为主动。

　　说起来，撞见明白和茉荷的亲热事儿。

　　也是个意外。

第五章

　　5割

　　那时放学了，只有枝道留在教室里假意收拾书桌摆着造型，来回收拾了二十遍数学书后见人终于走光了，才伸着脖子小心翼翼地摸着墙往走廊深处走去。

　　现在想来，肠子都悔青了。

　　都怪自己好奇心太强！非要去老师办公室翻看自己的英语成绩。这不，成绩没看着，反倒把自己未来两年的命运给栽进去了。

　　枝道从办公室门外蹑手蹑脚、左顾右盼的推开门，正准备锁定目标，可刚一跨进脚，不远处的一幕吓得她差点离开这美丽世界。

　　刺…刺刺刺激。枝道不由得心跳漏跳几拍，眼睛不自觉地放大。

　　茉荷老师的椅子上正端端正正坐着一个俊俏少年，这少年她很熟悉。

　　不，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只如果不是这个少年名叫明白，是班里清心寡欲、疏离冷漠的明白，那这份惊异会少那么一丢丢反差感。

　　不，这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但如果不是明白身上，正大叉开腿坐在其上背对着她的茉荷老师，正耳鬓厮磨着少年的面颊，手还不安分的摸着少年的腰肢，那这份惊异会完全消失无存。

　　她是真的想走…可就这么一打量的功夫，少年被发丝朦胧遮住，那张好看脸颊顿时从茉荷的身后偏头望来，眼神如老鹰抓鸡般盯住她。她的腿顿时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