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侗岸
更别说他现在这身冷淡风的禁欲装。
他越淡,她就越浓。
之前好几次推开他,只是想着两人要分道扬镳。此刻失去心理障碍后,教她只想王元火兰这小明白。
已经到底。
她在他耳侧。“穿这身去辩论?”
山峦高耸。即使她体验过了,现在心还是不由颤了下。
如他所说,的确茁庄了。
已兵临城下了,将士难逃。她轻笑一声。
虚语。“赢了吗?”
他仰颌。“赢了…”
她说:“别动。”
垂眸,他轻轻偏了头。听她的话,没动了。
图书馆前神采风扬、西装革履的俊俏青年,现在不该被她…
校园男神又如何?天之骄子又如何?
还不是束手就擒,一脸 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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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她喃喃他的名字。
夏季。枝道绿色连衣裙,裙尾短,她加了条安全裤。
这刻她移动身体。
她问他:“这两年你有梦过我吗?”
贴好,她舒服得直口肯他肩脖。
她不时双脚抓地,双手抵住他,头垂下,头发遮住双眸。
他没动。只是盯着她。“梦了。”
越到临界点越足。越划圈,她越觉得仰,极其想望舒展,就让他 …
“我也梦见你了。”
枝道看他淡然面孔已被谷欠夺舍后的俊容。还有耳侧他近在咫尺的颤息,闻着他的气味,已沉醉这样的他无法自拔。
“为什么主动来找我?”他问她。
她轻轻一僵。
双手缓缓搂住他的脖子,埋进他的锁骨,声音很闷。“明白,我想了很久。”
“其实第一次见你,我就已经开始自省了。”
“相比你,我每次都想躲在安全区里。自以为天不怕地不怕,可实际上是我真正遇到点困难就想后退,堕落得连我都嫌弃我自己。”
她停顿一声,继续说:“对不起。以前我总觉得你花心,所以干了很多自以为对我好的处理方式。不想立刻质问你和茉荷是一件,因为我下意识想放弃这段感情,所以任误会继续。家里出事立刻和你分手是一件,因为我觉得你总会放开我,所以我想先放开你。”
“因为我胆小,我害怕。遇到点挫折就不愿跨过去。我不像你,你个疯子,明明看上去是条死路,你都还要闯。你说我都有男朋友了,都说要订婚了,是个正常男人早就去寻找第二春了。而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她的眼圈越来越红。“所以我真嫌弃我。为什么吃点苦就爬不起来呢?连累周边的人都要陪你难过。”
“枝道…”他放下手,想看她的脸。
“你让我说完。”她撑起脸,在他正上方与他对视。深情地凝视他。“明白,我好想和你一起上北一。”
“可是因为我达不到我的目标,索性这两年就一直自暴自弃。如果不是回到春城,如果你真的有了别人,如果没有这些那些提醒我反省现在的过去,可能我真的要废好多年才挺得过来。”
“明白,我不清楚什么叫爱。”她突然吻上他的唇,眼泪落进他唇里。“只是你从来没对我说过你累了,所以之前我一直有恃无恐,卑鄙地觉得你会耐心地在原地等我。可是现在我怕了,我怕我还没变好,你就真的走了。所以我就来找你。我不想因为重视自己的不堪,就把你拱手相让给了别人。”
以前她总以为成熟是高级的抑郁,把成熟等于看万事都是悲,所以觉得一切争取都是徒劳。人成长的意义仅仅在几个瞬间,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铺垫、缓冲和迷茫。经过一番的思想斗争,现在她的心态在这一刻终于冲破,觉得成熟应该是看万事都是待喜,那为什么不去争取一下?
害怕他的爱会消失,害怕得到他后会失去,害怕和他并不了肩同等辉煌。
她总把追求的目的当做意义。却忘了目的可能永远达不到,又总有一天都会消失。
那何不把追求的过程去当做意义?
所以她最后对他说:“我想为我,为你,为我们。”
“勇敢一点。”
“就算我们哪天也没办法地分开了,我也不会再害怕会失去什么。所以我不想因为做不到就先放手。
“包括你。”
第八十八章
88.近
昨晚的放肆使她起晚了,睁眼时明白已匆匆去上课。他在床头柜上放了早餐、避孕药和一张纸条。
“对不起,昨天没带套。你别走远了,等中午我来找你。”
还画了只憨熊冲她笑。
她起身,收拾好凌乱的身体,在正午前到达他的学校,他的院系,他的专业,他的班级。
低头看了看手机时间,枝道又转头,不愿眨眼地看着玻璃窗内坐在第二排的他勾画笔记,认真到把人生也写在纸上一点一点的丰富添花。
看别人的优秀自律会上瘾。这眼皮底下的对比给她又刮了次痧,刮出她的悔:
两年。
她只是把生活当成条吃屎的狗,死皮赖脸的活着。
一无是处。
下课铃响了,人流窜动。明白不紧不慢地收拾,转头不经意看到窗前的她,双眼一下微微亮了,手上忙加紧速度,还没半分钟就从教室门出来找到她的位置,拉过她的手就放在手心里。
“不是说我来找你吗?”
她笑着握紧。“我更想主动来找你。”
中了枪般,他顿了一声,拉着她往前走。“中午想吃什么?我知道一家冒菜不错,好吃不辣。”
“那是什么树?”她仰头看校园两道卵圆的树冠,细看是锯齿状的叶缘。
他微微僵滞。“…学校种的树。”
勾他的手心。“我说的种类。”
他痒得又咬她指尖,缓缓说:“樱花树。”
枝道看着满是叶的茂树,话慢悠悠说:“那你那天跟我说要不要去看樱花?”
明白偏了头,很小声。
“我又没说是真樱花…”
她又挠他手心,他又紧紧握紧。
樱花的花期为三至四月,此时已经七月,她不知道这些所以一直挺期待。
当然不是期待看樱花。
“你想看吗?”
她摇摇头,搂住他的手臂。“明年来。明年更有意义。”
明白低头看她小小发旋。她的脸亲昵地贴在他小臂上,手心撺紧的力度不压于他。亲密的距离真实到他能感觉她的体温正在蔓延他,沿着他皮肤纹理。
真实到他恍惚。
恍惚使他一下回到了坐在她家门口的那段日子里。他吸烟,一根无缝衔接另一根,烟灰使劲掉鞋上。他分不清先杀了她还是先杀了自己哪个比较好,于是就在烟雾里不断地想。想过去,想现在,想她,再想她。第二根烟继续,然后再继续想她。直到烟断了,他也断了,他还是没有想到怎样才能拥有她。
囚不是,放也不是。
爱她。
爱得多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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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她家搬去哪里。问邻居、老师、同学,问尽所有与她有联系的人,没有人知道。电话信息一律石沉大海,她走得悄无声息,在履行她对他说过的: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那天后明白去包扎,她没有回他任何信息,也没让他看到过她。等他知道她已经搬走时,是回校那天。
公布高考成绩那天她也没来。他看到她的成绩,如她所说没有达到北一的分数线,差了56分报考了南辰大学。最后他拿着通知书在她家门口坐了一夜。
第二天明白准备戒烟。他觉得烟不是解愁的东西,反而让他上瘾。越瘾越愁。他觉得上瘾的东西有一件就够了,多了太伤神,而他已没多的命去耗费。
上大学后他开始去南辰找她,没有任何信息只好去网上发帖,亲自到校挨个挨个问有没有一个叫“枝道”的人。
南辰与北一,一南、一北,天各一方,坐火车最少也要一天半。他的钱不够坐飞机也不想花在这上,于是选了火车。工作日都有课只能周末去,连夜出发又连夜回来,有时疲惫到生理呕吐,蹲在厕所胃酸难受地吐,他也不懂这种执念怎么就源源不断地供给他,弄得他像个弱智患者。
执拗到地域辽广、天南地北也要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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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有个人叫枝道。”
三个月来这是他听过最动人的话。
“我是枝道。你找我?”
同一天内也是他听过最好笑的话。
明白又用刀安慰自己,对着那七天拍下的视频抚慰他的低潮。精、血在墙上、地砖上向下向底不停地低落,落进下水道里。如同他的心。
断掉的线索现在成了勒紧他脖颈的绳子。他呼吸不过来,艰难地闭着眼撕烂所有的火车票,扔进火里。
他真想问问老天还要多远?究竟还要多远,究竟还要让他跨越多少万公里才能施舍一点幸运与她相遇。
明白开始每周去春城。
既然无处可寻,只好固执等在原地。季节更替,春落冬来。
等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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