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宝酥
周谧急忙改口:收到。
换人称问:那她叫什么啊?
季节说:娜可。
周谧顿了下:另一只不会叫露露吧。
季节回:嗯。
周谧问:也是女孩子?
季节说:是啊,不过她犯错误了,这会在阳台思过,以后再拍给你。
周谧笑:她们都是母的,生活在一起会有矛盾吗?
季节说:会,但有时关系也不错。
周谧好奇:她们听你话吗?比格犬应该挺难控制的吧?
那边没了回信。
周谧头皮绷出麻意,开始复盘前面这几段聊天记录。
怎么突然就不吱声了?是因为说了比格犬坏话吗?
正当郁闷,季节竟然回了个小视频过来。
她点开来,是乖巧蹲坐在地板上哈气的比格犬,两只棕色的大耳朵低垂着,黑眼睛水汪汪的。
“娜可,起来。”
狗立马站起。
“趴下。”
它又抹布一样摊向地面。
“打个滚吧。”
灵活地三百六十度翻身。
“真棒,来。”
视频里可以清晰听见他温和的指令,最后狗撒丫子冲刺过来,起身扒拉住他,脸快怼满镜头。男人窄长漂亮的手也来到屏幕下方,喂给她一些食物,又搓了搓她脑门。
视频在这里戛然而止。
周谧又看了一遍,惊奇:她好乖啊,你怎么做到的?
季节说:耐心换耐心。
又补充:都是泪。
周谧扬高嘴角,回了个奥特曼竖大拇指的【牛逼】表情包。
聊天框里再度安静。
周谧多等了会,确认甲方爸爸大概率不会再回复,才把手机揣回兜里。
她站起身来,看了看满地杂七杂八的纸盒和物品,突然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沉吟片刻,她决定按部就班,先把妈妈的大箱子收拾进卧室里。
—
张敛一进门,就被堪比夜市摆摊的地面闪了下眼,他眉心微蹙,换上拖鞋。
他绕开两步往里走,目光从敞着的次卧门一掠而过,洗完手就直接去了厨房。
周谧整理完一些书再出来,发现张敛居然已经回来了。他立在吧台后,一手握水杯,一手拿手机,心无旁骛地看着。
她迅速拽回视线,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整理好纸箱,并捞抱起自己所有的小玩意儿。
物品杂且散,外加她溜得过分急切,没走两步,有只小收纳盒掉向地面,啪嗒一声,在空阔安静的房屋里格外明显。
她第一时间去注意张敛。
他果然在看这边,面色和目光都很淡,似稀薄的暮气。
如被窥破,周谧慌了下神,急匆匆弯腰去捡,她动作幅度有点大了,抱了满怀的东西不经意全都滑脱出去,稀里哗啦,猛一阵刺耳又狼狈的嘈杂。
周谧从脸红到耳根,蹲低重新捡拾,手忙脚乱到不行。
余光里,她发现张敛走了过来。
他总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等真正停来身侧时,这种感觉又会上升为极强的压迫力与侵略性。
尤其他今天还一身黑,黑色的衬衣,黑色的长裤。
再配上他色调偏冷的白皮肤,死神一样。
周谧的动作在加快,因为男人已有屈身要帮她捡东西的架势。
周谧咬住牙关,装视而不见,只牢牢聚焦,瞄准他骨节分明的左手,看他要去碰地上的哪一个,就先以最快速度一把攥来自己手里,再塞回怀间。
包装袋窸响,张敛接连抓空两次。
他的手悬停一下,第三次做同样的动作,周谧也故态复萌,飞快地探出手去。
她的手被忽然被中途截住。
张敛握住了她手指。
周谧完全没料到,心脏剧烈地弹高,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似的。
仿佛预知她会挣扎,男人提前施了点力道,没让她得逞。
两人手上皮肤相贴的地方温差很大,相互侵淫。
周谧的背脊发紧,开启防御机制般一点点拱高。她吞咽着,更使劲地往自己身前扯拽,企图逃脱禁锢。
然而无用。
她的手像只难以动弹的文鸟。
地上只剩一只狭小的蓝白格纹纸袋。
张敛用右手捡起它,不急不慢嵌入她被他控着的那只手的缝隙,协助她捏紧,才松开了她。
他清冷的声音似雪粒,在她发根的部位融化渗透:“但凡你有一点真心的不愿意,我都不会强人所难。”
他直起身,转头离开原地。
周谧鼻腔微堵,急促地翕了两下眼皮,抱紧那堆东西快步走回房间里。
第40章
之后整整一周, 周谧都没有再跟张敛说一句话。
这些天来发生的一切,很像是酚酞滴入烧碱溶液,会呈现出浓郁的红色, 但稍加振荡,这种化学反应又会即刻消散。
他们的关系真的成了周谧曾信誓旦旦要求的, 最“理想化”也最“舒适区”的状态——同居的陌生人,关系不佳的异性室友。
确认这一事实的前三天, 周谧也会在睡前委屈伤感地抹一会眼泪, 跟朋友吐槽张敛的铁石心肠,并破口大骂:我早猜到了, 这个狗逼就是想跟我上床, 我不配合他立马翻脸了, 真的很现实一人你知道吗。
然后翻来覆去地重复类似发泄。
可有时她也会打心眼里承认,张敛的确是个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艺术品。他很像一匹光泽度极高的, 纯黑色的绸缎,可以为各色各样的女孩量身裁制适合她们的衣裙,世俗的皮屑和尘埃是不该掉落在上面的, 那样会让他失去本来的美感。
对她而言, 他或许就是只可远观的存在。
周谧在不甘与郁闷中逐渐找回了平静, 能不分心工作的时候,她也开始笃定自己能将这三个月就这样顺其自然地熬过去。
可能真应了“情场失意职场得意”这句箴言, 论文过稿的同时, 周谧还接到了HR那边的通知, 说她实习期将满,客户部本季度刚好有一个hc(名额), 她的leader叶雁极力推荐了她, 希望她能够留下来, 成为奥星真正的一份子。
从HR办公室出来后,周谧控制了少说三十秒,才不至于让自己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或者像只失控的大母猴那样尖叫出声。
她深呼吸回到工位,大口喝水。
叶雁还没复工,她揪了几秒发酸的鼻头,擤一下,充满感激地给自己的引路人单独发消息:Yan,谢谢你,真的很谢谢。
叶雁立马领会:你知道了啊?
周谧说:嗯,刚从hr那回来,激动得想死。
叶雁说:有这样才知道转正消息就诅咒自己的吗?
周谧说:哦不死了,我激动得想再活一百年为奥星当牛做马。
叶雁说:这句话就该发给Fabian,他一定爱死你这种员工了。
周谧嘴角瞬间撇了下去,一秒宕不过如此。
她立刻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
叶雁说:过两天,还得等个报告。
周谧亢奋到口不择言:好,想你,等你,爱你。
叶雁大概也笑:我的妈,我满身鸡皮疙瘩。
周谧微红着脸,傻笑打字:抱歉抱歉,我太开心了,等你回来了我请你吃饭。
叶雁应:好咧,好好工作,我们的小AE。
这个称呼亲昵又鼓舞人心,周谧开心地“嗯!”一声,垂眼拍下一张身上工牌的相片,发到朋友圈,并配字:今天开始不再是小intern,而是小AE[害羞][庆祝]。
她又把微信名改成“谧谧子上班啦”,而后跟打过鸡血一样重新投入工作。
临近中午,她才有空看眼手机。
她发现不少人都给自己这条状态点了赞,爸妈,言言,同学,同事,他们都在真心实意地恭喜她,祝贺她。
季节甚至也点赞和评论了一个“牛哇”。
周谧很认真地从头拉到尾,又逆向浏览一遍,确认没有那个名字和头像后,她觉得自己的大脑真空了一小下。
但也只是很小的一下,转瞬即逝。
第一次加上张敛微信好友时,周谧就觉得他头像阴森森的,点开大图是几个戴兜帽穿黑大衣的人在暮色和树林里奔跑。
但这一幕又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后来有天睡前她盯着研究了很久,才想起来是电影《死亡诗社》的剧照,图里的几个少年在深更半夜偷跑出去分享诗歌。
她本科时曾慕名看过这部高分影片,并在结尾处被感动到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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