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蜥蜴先生 第36章

作者:龚心文 标签: 情有独钟 女强 现代言情

  小莲问这话的声音里隐藏着一点点的紧张,但半夏没有留意到。

  “是的,小莲也是喜欢的吧?”半夏这样说,“那是一位真正的音乐天才,哦,我指得并不单是他的钢琴声,而是他那种对音乐独到的理解。有时候觉得我们能住在他一墙之隔的地方,时时听到他的新歌,其实也很幸福对吧?”

  小莲扁扁的嘴巴闭紧了,眼睛亮晶晶的。

  他似乎很高兴?

  我夸凌冬学长,他这么高兴的吗?

  到了二楼的时候,乐乐趴在沙发上描幼儿园的作业。半夏弯腰和她打了声招呼。

  “呀,小夏姐姐,这是什么?”小姑娘指着蹲在她肩头的小莲问道。

  “给乐乐介绍一下。他叫小莲,是姐姐我的……”半夏咳了一声,附在小朋友耳边说,“是姐姐家里的田螺先生,嘿嘿。”

  乐乐的眼睛亮了,“会半夜变身出来做饭给你吃的那种吗?”

  “对啊,就是那一款。”

  小莲抓着她的衣服蹲在肩头,吐了吐粉色的小舌尖,算是给乐乐打了个招呼。

  半夏哈哈笑着下楼了,那种欢心雀跃,只恨不能四处显摆的心情按都按不住。

  =====

  南湖湖畔,许多人已经习惯有一位年轻的女孩,隔三差五就会站在路边拉小提琴。

  今日这位姑娘和往日有一点点不同之处。她不再是独自一人,在她的大衣口袋里竟然趴着一只小小的黑色守宫。

  小守宫从口袋里冒出脑袋,一动不动地聆听着她的琴声,竟好像能听得懂一般。

  那小提琴声似也和往日有所不同。

  霓虹暖灯,木棉花下,琴声婉转悠扬。

  好似有一位少女捻起她轻盈的裙摆,踮着脚尖在这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舞蹈。

  她时而浅唱低吟,时而欢心雀跃,在水波的涟漪中细细述说着自己如诗的心情。

  行走在夜色中的一对对情侣,在这样的琴声里忍不住回想起自己恋爱中那些最美好的时刻,他们依偎着身边的人,彼此靠得更紧密了些。

  “我就说她可能会在这里。没错吧。”

  几个女孩在半夏的面前停下来,正是出来逛街的潘雪梅,尚小月和乔欣。

  “夏啊,你这次可是代表我们学校出征。周末就要去帝都比赛了,你跑来这种地方练习,真得可以吗?”潘雪梅迟疑地问道,同时眼睛四处乱溜,指望在附近的男性中寻觅出可疑之人,找到半夏那位神秘的男朋友。

  当然,近在她眼前的小莲,根本就没有被她列入考虑的范围内。

  乔欣挤上来说道:“要不是小月说你有可能在这里,提议我们顺路过来看看。我都不信一个刚刚陷入热恋的人,会舍得撇下男朋友自己跑来练琴呢。”

  “要比赛了,你会不会紧张?”说这话的是班长尚小月,她语气有些硬邦邦的,“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

  半夏看见她们特意来找自己,很是开心。

  “这里很好,你们看这条街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只要在这里练久了,你会习惯在任何环境下都能专注于自己的琴声,不被外部所打扰。”

  她夹着琴,随手拉了一段华彩,有一对路过的情侣在附近停留了一会,手拉着手上前扫了琴盒里的二维码,“最重要的是,在这条街上如果不全力以赴,根本挣不到钱。”半夏冲着自己的朋友们挤挤眼睛。

  “真,真的吗?”潘雪梅有些迟疑,“你的意思是,在这里反而更能锻炼胆色和技巧?”

  “当然,不信你问班长。”半夏想着人多助力,可能会多不少收入,于是开始努力忽悠,“怎么样,要不要一起来合奏一段试试?”

  “要,要在这里吗?万一没人听怎么办。”

  “我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来吧。”尚小月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干脆地带头拿出她的琴,“不过,宵夜还是你请。”

  半夏就可怜兮兮地皱起了一整张脸。

  四位青春年少的女孩,站在火红的花树下,曲乐悠悠,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眼球。

  三把小提琴,一只银光闪闪的长笛。合奏地是在学校一起练过的维瓦尔第的《夏》。

  彼此较劲过,也相互扶持过,女孩之间的美好友谊,同窗之间的相互默契。

  灯火辉煌的湖畔,飞扬的曲乐声沾满了青春的朝气。

  夜色渐深,喧嚣过后,四个女生坐在一个宵夜摊前吃小龙虾。

  “真的,刚开始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后来慢慢觉得好有趣。”乔欣吐了吐舌头,手里掰着虾壳,弄得一手都是红油,“也有些人好不讲礼貌。不过在这样的地方体验过,下一次学校的表演,我应该就没那么紧张了。”

  潘雪梅:“是啊,平时我妈给压岁钱我都没这种感觉。到了这别人哪怕丢个几元钱,我都兴奋得快要跳起来。夏啊,快看看有多少。”

  半夏苦着脸在清点今天的收入,也不知道够不够请这一顿客。

  尚小月主动扫了桌面的付款码,将帐结了,“上次是你请客,这一回我来。”

  半夏高兴地挽着她的胳膊,粘住她,“还是班长对我最好了。”

  潘雪梅和乔欣面面相觑。

  上一次比赛,心高气傲的尚小月输给了半夏,甚至把自己气得病倒了,在家里休息了几日。

  原以为两人至此就要相看两厌,针锋对麦芒。

  谁能想到这事情还没过去多久,旁人都还没忘记,她们两个倒是比从前更好了起来。

  “其实我们今天来突袭,就是想看一看你男朋友到底啥样?”潘雪梅说道,“你如果肯让他见个光,我天天请你宵夜都不在话下。”

  半夏连忙擦了擦手,将自己口袋里的小莲捧出来。她先清了一块干净的桌面,垫上一条手帕,再把小小的黑色守宫摆在上面,“来,隆重介绍一下。我的心上人,小莲。”

  “切~~~。”三个女孩发出不满意的嘘声。

  小莲在手帕上坐得很端正,尾巴圈在身边,后肢支撑着身体,小手端正摆在身体两侧,尽量地挺直脖颈,让自己显得精神一些。

  那一身纯黑的鳞片在路灯的光照下泛起宝石一般的光泽,形体矫健,双目明亮,是十分漂亮的黑色守宫。

  只有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视线无处安放,泄露了见家属时心底的一丝窘迫。

  三个女孩稀罕地围过来,“好漂亮,这是守宫吗?”

  “真的,看他的时候,眼睛会避开你。好像通人性一样,好可爱。”

  “他好像很听话,我能不能摸他一下?”

  半夏伸一只手圈着小莲,护住她的男人,“不可以,他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碰一下都不行的哈。”

  “这样看多了,我也觉得他没那么可怕了。”潘雪梅初时有点害怕,在大家热闹的氛围中,慢慢也就习惯了,还特意对着桌上的小小蜥蜴说了一句,“上一次说你不好看,对不起啊,小莲。其实你挺漂亮的。”

  那小小守宫看了她一眼,坐得更直了。

  半夏给小莲介绍,“这是雪梅,这是小月,还有乔欣。都是我的好朋友。”

  小莲端坐着,扁扁的下颚轻轻点了点,好像真能听懂别人说得话一样。

  尚小月三人顿时稀罕得不行。

  “你周末的比赛在帝都,他怎么办?你要带着一起去吗?”

  “当然,没有他在现场,我肯定发挥不出水平。”半夏问小莲,“小莲想陪我一起去吗?”

  小莲就用黑色的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指,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三个女孩被萌到了。偏偏半夏小气得很,带出来显摆,却又不让人上手摸一把。

  “虽然他很可爱,但你也不能这样忽悠我们啊。”

  尚小月心里不高兴,便想起刚刚被半夏岔开的话题,“话说回来,你那位男朋友呢,你说他千好万好,怎么这么晚都不来接你一下。连个电话都没打。”

  半夏只好移开眼神到处乱飘。

  潘雪梅:“对啊,是你自己说,昨天尝过他的滋味,好得不得了,今天晚上更是要……”

  半夏顿时跳起来,一把捂住潘雪梅的嘴,整张脸涨红了,“胡,胡说。我是这种人吗?我明明是说啥都不想,就想和他规规矩矩地说说话而已。”

  桌上的小莲抬着小脑袋看着她,神秘而漂亮的眼睛亮着意义不明的光泽。

  “干什么啊,死半夏。”潘雪梅努力掰掉半夏抹了她满嘴油的手,“早上还大言不惭,说要把人家这样那样,各种调戏,这会怎么突然怂了。”

  半夏捂住了脸,觉得这一刻,自己就是在小莲面前跳进南湖也洗不清了。

第37章 早就想摸一摸尾巴了

  今天晚上回家的路上,半夏显得特别正直纯洁。

  一本正经地和小莲聊天起音乐,她们聊巴赫,聊贝多芬,聊柴可夫斯基。

  “小莲,你听过老柴和梅克夫人的故事吗?”半夏这样说,“传说啊,这两位认识了十几年,彼此间通信超过上千封,是无话不谈的异性知己,但神奇的是,他们两位终其一生甚至都没有见过面呢。”

  “在这个世界上,也是有这样超越世俗的情感的嘛。”她很严肃认真,“哎呀,我很尊敬那位夫人的,向她致敬。”

  这样刻意地说着这样的话,好像更尴尬了啊。

  表白第二天,就在男朋友面前彻底翻车,哪怕是寒夜的冬风都吹不散她脸上的热度。

  幸好小莲十分善解人意,就像完全没有察觉出半夏的局促,和往常一样昂着头认认真真听她说话,还顺着她的话题往下接,“这些音乐家中,你最喜欢哪一位?”

  “我吗?”半夏果然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哈哈,我喜欢乐圣贝多芬。贝多芬的音乐虽然并没有那么深邃难懂,也没有那么高高在上。但我觉得它就像是大地上坚实的土壤,特别能给人带来力量和快乐。”

  今夜没有月亮,夜色朦胧。夜晚的风吹起半夏的长发,让她想起自己心中崇拜的那位伟大音乐家。

  那位伟人有着命运多舛的人生,却把欢乐带到了人世间,带给了千千万万的人类。

  “小莲呢,小莲最喜欢哪一位?”

  小莲的声音从口袋里响起,他只说了一个名字,“马勒。”

  “啊,那一位吗?”半夏想起小莲口中的那位天才作曲家,“我也喜欢呢。我印象最深的是马勒的第一交响曲《巨人》,在那首曲子里啊,可以听见原始的森林,奇妙的精灵和魔幻的世界。尤其是其中的第三乐章《葬礼》……”

  说到这里的时候,骑着车的半夏突然愣住了。

  天才作曲家马勒,在他的第三乐章《葬礼》中,把一首世人耳熟能详的儿歌《两只老虎》改编进了乐曲,使之成为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之歌。

  半夏皱起眉头,这样风格的音乐她似乎刚刚在什么地方听过。

  欢乐清脆的钟声,童话故事般的森林,巨大的死神镰刀……那些诡异而神奇的画面在脑海中一晃而过,没能准确地扑捉到。

  我是在哪里听过这样的歌?宛如梦中的神曲。

  小莲:“马勒的音乐里有灵魂的挣扎,在我看来他所有的歌曲都在苦苦追寻着一个问题,终其一生,都用来探索死亡和活着的真正含义。想必,他也在困惑中渴望着找到自己灵魂的救赎。”

  小莲的说话声唤醒陷入沉思中的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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