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咬春饼
林疏月说:“嗯。”
周愫不疑有他,只是一顿感慨:“幸亏人没事。”
林疏月低头时敛去笑意,轻声,“嗯,还好没事。”
十一点,夏初给她发微信:[照片][照片]今天给咱弟做糖醋小排骨!
月:你还是做红烧吧,难度系数低一点。
夏:[拳头][拳头]
“你姐不信我的厨艺呢。”夏初在厨房里倍儿热情,“星儿,给夏姐录视频,咱们证明给她看。”
林余星乖乖照做,“夏夏姐,我开美颜了放心。还有你真不忙啊?都陪我好多天了。”
“不忙不忙,怕你无聊嘛。”
“一点都不无聊,我都习惯了,别耽误你事才好。”
十七八岁的男生,总是小心翼翼地为他人着想,生怕麻烦了人。这让夏初听得挺心疼,再想到李嵊那个王八蛋,就更愤怒了。
“不许多想,我也是你姐。”夏初在袋子里翻找,“终于找到蒜苗了。”
“虽然但是。”林余星说:“你拿的是葱。”
捣鼓一小时,厨房差点炸了。
夏初妆都花了,口吐白沫地拿手机,“我认输,点外卖。”
除了生病,林余星很好养。不挑食不讲啰嗦,一顿还能吃两碗饭。夏初觉得看他吃饭就很治愈,“我以后一定也要生个你这样的娃。”
林余星挑着最后一片青菜,低头笑,“别生我这样的,受罪。”
夏初难受极了,轻拍他手背,“胡说,我们星星天下第一好。”
林余星摸着后脑勺,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吃了一会,他忽问:“我姐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吧,没听她说啊。”
林余星敏感且敏锐,“我也说不上来,直觉吧,我觉得我姐最近挺不开心的。”
“可能是工作压力大。”夏初试了试排骨汤的温度,放去林余星面前,“快过年了,忙着考核啊,报计划啊。挺多事的。”
“还有多久过年?”林余星算了算。
“不到两周。”夏初答。
吃完饭后督促林余星吃完药,一点半,他有午睡的习惯。夏初估摸着睡着了,才悄悄去隔壁房间打电话给林疏月。
“月,星星好机敏,他是不是看出什么了?”夏初很是紧张,“我这几天留意过,没在你家附近看到过李嵊。他会不会私下见过……啊?不是吧。他还是人吗!”
夏初压着声音,压不住愤怒,“先不说了,我怕吵醒星星,回聊。”
电话挂断,她一转身,骤然发现门不知什么时候开的,门口站着林余星。
夏初吓一跳,“怎么没睡了?”
林余星挠挠头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想上洗手间。”
然后没再说什么,走了。
夏初松口气,应该是没听见。
林余星回到房间,在床边静静坐了会,刚要继续睡,钟衍发来微信:“那啥,不好意思了,哥要放你鸽子。”
两人本来约好明天去商场买乐高新款,钟衍说:“我舅出了点事儿,我不太放心,还是在家陪他吧。”
“魏舅舅怎么了?”
“嗨,别提了。被一傻逼黑车给撞了,我舅那车质量好,副驾车门都撞凹一大片。他左手本就受过伤,这次又是左手。”钟衍骂骂咧咧,“那傻逼司机最好别被我碰见,揍不死他。”
林余星的手慢慢垂下,几秒之后,紧紧捏住手机。
魏驭城在家休养两天,这两天林疏月也忙。
她好像听进了魏驭城那日在医院的“威胁”,虽然没时间过去明珠苑,但很懂这个男人要什么。于是,每天到了一个点,都会自觉发条慰问短信。
魏驭城已读,回一个字:嗯。
嗯,有点像查岗。
晚七点到家,林疏月丢下包,揉着发胀的颈椎去林余星房间,“星儿,吃饭了没?”
林余星正蹲在地上拿换洗衣服,“早吃了,姐,给你留了碗汤在保温壶里。我去洗澡了啊。”
林疏月吃东西快,小碗汤几口就喝了。
卫生间里淅淅沥沥的花洒声,林余星心情挺好地哼着歌。
林疏月笑了下。回头往他卧室一看,地上掉了双袜子,应该是刚才拿衣服的时候没放稳落。林疏月弯腰去捡,这个高度正好对上衣柜倒数第二层。
那是林余星换季不穿的衣服,叠得齐齐整整。
林疏月本是随意一瞥,却看见两件外套的间隙里,似乎有一个深棕色的胶状物。她伸手拿开上面那件衣服,猛地一怔。
深棕色手柄上,是铜锈色的刃。
林余星在衣柜里藏了一把匕首。
林疏月背后冷汗直冒,差点蹲不住。她抖着手把刀拿出,确定不是玩具。
“姐。”林余星无忧的声音乍然停滞。他站在门口,还维持着擦头发的动作。平静的笑颜一分一分收敛,彻底的安静。
林疏月站起身,目光冷如冰霜,“你想干什么?”
林余星绷着下颌,也不打马虎眼,“李嵊又来找你了。”
林疏月审视两秒,确定,他知道了。
“所以呢,你要杀了他吗?”林疏月逼前一步,“且不说你能不能成功,你觉得这样值当吗?”
林余星目光失温,全然没了平和气质,一个字:“值。”
林疏月眼睛微眯。
“我反正是这样的身体,迟早要死的,多他一个就是赚!”林余星口不择言,话刚落音,林疏月扬手打了他一巴掌。
掌心是窝着的,其实一点儿也不痛。她打下来的力气顶多就两成,可眼泪已如雨下。林余星白了脸,喉咙像被火烫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更不敢看姐姐。
林疏月一个眼神如刀割,用不着规劝、谈心、试探,姐弟俩太有默契。林余星知道她的愤怒和无奈——我这么这么拼命保护你,你却如此不珍惜自己。
林余星心口一窒,道歉脱口而出:“对不起,我错了。”
林疏月依旧平静,眼泪凝在睫毛,不再有多余的泪,她抬手,虚指了下林余星,已然恢复理智,“你我反应越激烈,李嵊越高兴。你要是傻到上这当,我也无话可说。”
林余星摇头:“姐,我不上当。”
林疏月叹气,向前一步将弟弟轻拥,眼底的潮红已褪,“姐姐最近会很忙,可能还会出段长差。等事情都安排好了,你去夏初姐姐那儿住一段时间。”
林余星下意识地揪紧姐姐的衣服,悯默无言里,哑声挤出一个单音节:“好。”
那把匕首被林疏月拿下楼丢了,垃圾桶边,冬日低温掩盖,并无难闻气味。油绿色的桶身刺目,林疏月站着发了会呆。
没穿外套,薄羊绒衫抵不了寒,手臂冻得像冰块。林疏月边揉边往楼道走,脸上的茫然无助已不见分毫。
次日,林疏月跟畅姐打了个电话,聊了一些工作上的安排后,畅姐觉得不太对劲,“欸,疏月,安排得这么仔细,是不是要请假?”
林疏月嗯了声,“上午有点事,畅姐,我请半天假。”
畅姐松口气,“哦哦,行。听你刚才的语气,我还以为你要辞职呢。”
林疏月不放心地将林余星送去了夏初的工作室。夏初的工作室布置得像温馨住所,复式结构改造上下两层,外面还有个小院子。
夏初就是看中这个院儿才买下的,明珠市不管哪个地段的房价都不便宜,这套房花了夏初小两千万。她是存不住钱的,回家跟老夏哭穷,最后答应一年内找个男朋友带回家,爸妈才给拨款。
两年过去了,男朋友的脚毛都没见着一根。
所以老夏同志常说,女儿是个绝世大骗子。
“上周做了复查,身体情况很好,这里是他每天要吃的药。他有点贪嘴,不许惯着。”林疏月交待。
“放心吧,我明白。”夏初拉着她的手走到一旁,“你跟魏驭城说了李嵊的事吗?”
林疏月点头,“说了大概。”
“那他知道你以前的事了?”
“我没跟他说太详细,有些东西我真的说不出口。”林疏月深吸一口气,垂着头低声:“夏夏,其实我没挺没自信的。尤其魏驭城被撞那一下,我真的想过放弃。可他那天用很冷静的语气跟我说,如果我走,就再没有第二个魏驭城了。就是这句话,狠狠撑了我一把。”
林疏月回头看了眼林余星,再转过来时,眼圈有点红,“可你知道吗,小星他昨天藏了一把刀,想要跟李嵊同归于尽。”
夏初捂住嘴,眼神惊恐。
“那一刻,我真的真的好恨。”林疏月忍住眼泪,“我不会做蠢事,但这事总要有个了断。”
夏初下意识地掐她一把,“你也不许乱来啊!”
“不会。”林疏月把情绪归位,不慌不忙道:“我心里有数,还要上班,先走了。”
夏初这一天做事总心不在焉,哪哪儿都不顺坦。中午吃饭,她随口问了句:“星儿,你姐早上送你过来,上班会迟到的吧?”
林余星抬起头,“她上午请假的。”
夏初皱眉,不对劲。
手机搁在一旁,同学群里免打扰消息99 。夏初点进去一看,都是“恭喜”“新婚快乐”的祝福。翻到最顶上,原来是赵卿宇发了条要结婚了的通知。
夏初茅塞顿开,心咯噔一跳。
赵家落败,公司全靠四处贷款勉力维持,赵品国原本也不是个做生意的料,破产了也还不完这些债务,别提还有乱七八糟的网|贷,高额利息惊人。
赵卿宇入赘傅家,傅琳她爸才愿意帮这个忙。并且拟了婚前协议,生的孩子也全都姓傅。赵卿宇这人性格不够坚毅,但一表人才,又挺懂礼貌,是很好拿捏的结婚人选。
他和傅琳的婚期定在年后,喜帖这几天也往外派送起来。林疏月有办法打听,这天下午,在婚纱店堵到了人。
赵卿宇穿着搞定西装,试衣镜前很是满意。听到店内接待人员问:“您好女士,请问有预约吗?”
“我找人。”林疏月指了指前边,“赵卿宇。”
赵卿宇身体一僵,看向她。
林疏月穿着白色呢子衣,长发如墨披肩,不比这一店梦幻礼服逊色。她走过来,目光冷而决绝,释放的信号让赵卿宇不安。
“你来做什么?”他语气先发制人。
林疏月开门见山:“是你告诉李嵊的吧。”
乍一听名字,赵卿宇肩膀颤了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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