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咬春饼
怎么就死了呢?
申远峰用了胡平川这个假名,找她问诊,心理治疗。林疏月还记得他的模样,平平无奇,丢人群中都不会特别注意的那种。如同她接诊过的很多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厌世、颓废、胆小、目中无人。他诉说人生的不如意,口气老成,时而莫名痛哭。
林疏月给予了他最大程度上的心理纾解,眼看他状态一次比一次好,无数次的表达感谢。却不曾料,他治疗周期结束的第二天,就向行业举报林疏月利用专业便利,诱使他产生依恋情感。
那是林疏月本就坎坷人生里,又一度的阴暗。
申远峰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林疏月最后一次得知他的消息,是心理状况急转直下,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治疗。然后,申远峰从四楼攀爬下水道管,偷偷跑了。
这一跑,就再也没有过消息。
如今却告诉她,人已经死了。
像是扎在天灵盖的一根刺忽然被拔掉,没有愈合的痛快,反倒鲜血横流,哪哪儿都是空洞的。林疏月说不出此刻的感受,浮萍飘游,无着无落。
魏驭城到面前了,她还没发现。
直到手背被掌心覆盖,体温传递,林疏月才懵懵懂懂抬起头。
魏驭城是蹲着的,眼神平静又包容,还有一股天生的容纳力,能吸收掉她所有的摇摆、犹豫、以及失魂落魄。
林疏月眼睫眨了眨,无法控制地红了眼眶,哑声说:“那个人他死了,我再也无法知道真相了。”
魏驭城握紧了些她的手,依旧是淡然的语气,“不管你发不发现,真相永远是真相。它不会因为哪个人的离开而改变。”
林疏月撇了下嘴角,眼底泛红,拼命忍耐的样子,到底是让魏驭城心疼。他伸手摸了摸她耳边碎发,“都过去了,以前的事不想了,林老师值得更好的生活。”
晚上两人去了那套江景公寓。
林疏月晚上过于热情,像一只急待发泄情绪的小兽,一进门就缠上了魏驭城。一会儿把人抵在墙壁,一会又将人推去沙发,魏驭城无奈:“吃菠菜了啊,力儿这么大。”
林疏月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乱着头发像头小狮子,“你不喜欢吗?”
魏驭城说不喜欢,然后把她的手带去自己腰后,沉声低语:“再过分一点。”
有心胡闹,解放天性。
从客厅到浴室再回去主卧,甚至魏驭城抽空去厨房喝水的功夫,林疏月都巴巴贴上来,低声撒娇:“魏魏,想要。”
魏驭城眸色点漆,一只手还拿着半杯水,另只手环着她的腰就这么把人圈离了地面,然后直接扔上中岛台。魏驭城慢条斯理地喝完剩下的半杯水,叮咚一声,杯底磕碰大理石的脆响。
他说:“在这要。”
在他手里,身体总能挖掘出荒唐巅峰。次日,林疏月醒来已经九点,意外的,魏驭城竟然也没起床。她推了推他,“不上班啊魏董?”
魏驭城摇摇头,语气何其无辜,“林老师昨晚有点……哎。”
林疏月呵了呵,“倒打一耙。”
魏驭城一条腿横跨在她腰上,“你能把我怎么着吧。”
林疏月:“……”
安静依偎了会。
魏驭城说:“把手上的工作安排好,我带你和余星去三亚玩几天。”
林疏月知道,这是给她散心来着。其实她去不去无所谓,但林余星从未看过大海,这让她无法拒绝,“你有假?”
魏驭城嗯了声,“我也是汇中员工,享受年假福利。”
只不过是自己批自己的假。
在他这,去三亚是再如常不过的一件事,这次也带上了钟衍。夏威夷变三亚这落差有大,但舅甥情刚修复,钟少爷也没敢太作。
魏驭城在三亚有两套别墅,一套在亚龙湾,一套在海棠湾。海棠湾那一块儿的海水更好,也适合冲浪。这边的产业都由他的私人理财团队协助打理,名下投资的酒店公寓也不在少数。
魏驭城每回过来,都住海棠湾。这别墅买得不算早,价位也不低,但他很喜欢步行五六分钟就能抵达的私人海滩,无束缚地往水里一扎,游得通体舒畅。
到地方,入目就是森林一般的私家园林,花木品种杂而不乱,修葺得工工整整。三层别墅屹立于枝叶之中,灯火通明。
林余星张了张嘴,下意识地问:“这么大,得多少钱呐。”
“不贵。”钟衍说:“一个来亿?不记得了。”
林余星:“……”
魏驭城神色平平,只在俩小孩儿走前头说话的间隙,忽地朝林疏月倾身,“魏董有钱,嫁了吧。”
林疏月耳尖发烫,这是他第二次说“嫁”。虽然只是调侃的语气,但林疏月太了解他,魏驭城从不开玩笑,把这事儿拿到台面上提,心里一定是有筹谋的。
林疏月没吭声,睨他一眼,闲得慌。
魏驭城笑得淡,踱步往前,揽着林余星的肩说:“你睡个午觉,下午带你去看冲浪。”
钟衍登时来劲儿,叭叭叭地炫耀:“是时候展现我的技术了,我会帅到让你无地自容!”
林余星难掩兴奋,但还是先看了眼姐姐。
林疏月对他笑了笑,“去吧。”
这几日海棠湾的风浪正正好,合适的冲浪海域肯定不在岸边。下午三点多,林疏月午休了会起来,客厅里,钟衍已经换好装备,夹着冲浪板贼酷地站在那儿。
“这种极限运动特考验勇气,我最喜欢去夏威夷。”他侃侃而谈,一旁的林余星听得认真。林疏月看到弟弟发亮的眼神,心里难受得很。
他本是如此阳光的少年,应该乘风破浪去远航。而不是小心守着随时发病的身体,战战兢兢地过日子。
“魏舅舅呢?”林余星四处看。
林疏月腰间一紧,她回头,魏驭城已经站在了身后。
她愣了愣。
魏驭城在二楼站了很久,留意到林疏月的神色变化,他知道,这是有心事了。没有过多安慰,掌心的温度就是无言的撑腰。
四人乘运动艇去到冲浪海域,这边风浪大,林疏月被晃得有点晕船,魏驭城干脆完全抵靠她身后,像一堵坚实的墙,给了她支撑力。
魏驭城不耐催促:“钟衍。”
钟衍墨镜一戴,安全绳一系,夹着滑板就这么扎进了海里。
运动艇立刻飞速启动,速度一上来,摇曳的不适感就减少许多。林疏月好些了,掐了掐他手臂,仰头问:“你会吗?”
魏驭城低头看她,“你说呢?”
林疏月猜他应该不会。
这运动耗体力,魏董大忙人,应该没这闲工夫操练。
海面蔚蓝,海天相接成一条线。钟衍确实会玩,乘风踏浪,像个发光的小太阳,又狂又野。林余星眼睛都看直了,有赞叹,羡慕,期盼,憧憬,还有一丝丝失落。
魏驭城走过来,“冷不冷?”
“不冷。小衍哥真的厉害哦。”林余星裹着防风服,头上还压了一顶鸭舌帽,被海风一吹,衣服鼓起来,他显得更单薄。
“这辈子,我都玩不了这个。”林余星小声道。
魏驭城扭头看他,视线低至他手腕,“你姐姐也有一个。”
“啊,对,是个平安铃。”林余星晃了晃,“我姐姐手上的是一片小树叶。”
红绳系着小小的黄金吊坠,这是林余星十七岁生日时,林疏月买了一对姐弟手链。魏驭城说:“解下来。”
林余星虽不明所以,但立刻照做,“怎么了魏舅舅?”
魏驭城把他递过来的手链戴在自己左手,“不是想冲浪吗。”
“嗯?”
“我带你去。”
说完,魏驭城戴上墨镜,衣服一脱,拿着冲浪板往后几步助跑,然后翻身一跃,就这么跳进了海里。
林疏月本来在运动艇前面,听见动静猛一回头,魏驭城已经趴在了冲浪板上。
他冷静地观察身后一波涌浪的速度和高度变化,然后调整自己的游速,身后下压住冲浪板的板尾,利落果断地站了起来。
海浪继续往前涌,且与魏驭城的板身高度差越来越大。魏驭城却站得稳,微弓腰,双手张开维持平衡,压在海浪上高速冲行。
这样的魏生太帅了。
身高腿长,标准的倒三角上身浸湿后,在阳光下炙热发亮。踩冲浪板的腿扎得紧紧的,肌肉线条流畅,看得人心潮澎湃。
风浪起势,远处白色浪花汹涌扑打,迅速吞噬深蓝海面。魏驭城回头看了眼,不断压低身体控制平衡,精准控制好角度,竟从卷浪的空隙里穿梭而过。
浪即将铺平时,他的身姿掐着时间完美跳跃,完成得漂漂亮亮。
本来还觉得不错的钟衍,在魏驭城面前,简直秒成渣。
他像一条鱼,快速游回运动艇,没急着上来,而是对林余星晃了晃左手上的那根平安铃,“就当带你冲过浪。”
然后原物奉还。
魏驭城附在冲浪板上,又看了眼林疏月,撩手朝她泼着水花,“呆了?”
林疏月呆呆地点了下头,原来男人Man起来,真的能征服星辰大海。
魏驭城撑着手臂往上提了提,半边身体出水,人鱼线和腹肌一览无遗,遂又一秒埋进水里。
林疏月被这一秒弄得,呼吸都有点错乱了。
魏驭城眼尾轻轻一挑,“帅吗?”
林疏月如被下蛊,“帅。”
魏驭城朝她伸手,“来,拉我一把,我上来。”
林疏月伸过手。
刚一碰上,就对上魏驭城得逞的笑,下一秒,林疏月一声尖叫,就被他拉下了海里。林疏月会游泳,但技术一般,也从没在这么深的海里待过。她吓得脸发白,搂着魏驭城死死不放。
魏驭城享受美人在怀,然后侧过脸,在她耳边低声:“这么帅的人现在是你的了,林老师,嫁吗?”
第53章 鸳鸯
林疏月觉得自己待的不是海水里, 而是烈焰熔浆中。
这样的魏驭城有点让她害怕,环境是轻松美好的,语气却是认真的。那种一眼能望到未来的郑重与托付, 让林疏月措手不及。
她搂紧魏驭城的脖子,皱眉说:“有鲨鱼吗?”
魏驭城说:“有。”他的脚在水下勾了把她的腰, 特暧昧的一个缠绵,“正咬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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