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团桃子控
事实上,在大多数男子眼中,前程地位远比女子情爱要重要得多。
是以,世间多见陈世美,而那等白首不相离的故事,只存在于话本子之中。
罕见的美德,才需要讴歌。
周羡一愣,随即轻松的笑了,他偷偷的看了一眼池时,“是呢,夏天就要到了。到时候,就有很多瓜果可以吃,阿时喜欢吃冰碗吗?”
“别看常康总是犯傻,但他意外的会做冰碗。”
池时呵呵一笑,“因为傻子力气大,把冰刨得细么?”
周羡闻言,大笑出声,“你这么一说,好似真是这么一回事!”
……
等京城彻底的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已经是盛夏了。
那传说中的要同周渊争夺帝位的皇子们,池时还是在刑场里瞧见的。那天她同父亲池祝蹲在那里,拿着炭笔还有小本本,认认真真的记录了,哪个刽子手的刀最快,哪个血飚得最远。
特地被她请来画现场的徐青冥,画完一场斩首示众图之后,做了小半个月的噩梦。
不过池祝倒是十分的高兴,将他们写的小册子,命名为《斩首纲要》,说是要编成传家之宝,同池家老祖宗们的手札,整在一块儿,供起来。
池时面前的冰碗,已经见了底,她眼眸一动,眼疾手快的朝着周羡的碗中伸出,这家卖冰碗的是他们试吃了全京城,方才找出的最好的一家。
给的冰多不说,上头配了果子肉,葡萄干不说,还浇了一大勺糖浆,简直再美不过。
“阿时,你又偷吃我的!”周羡说着,端着碗一挪,池时扑了个空。
“小气吧啦的,再来三碗!”池时对着店主举起了手。
那店家却是没有动,白了她同周羡一眼,“吃完了赶紧腾地儿,别又在我这里打起来了。这么大的小伙儿了,都能当爹了,还像三岁娃娃似的。”
“有那力气没有地方使,不如去刨地!修河堤!再闲得慌,去姜尚书家抬木头,不是很好?”
池时同周羡一下子了蔫吧了,像是两只霜打的茄子。
见过嚣张的,还没有见过比他们二人更嚣张的,自打宫中的那些牛鬼蛇神没了,这京城里的老百姓,一个个的倒是都抖了起来。
店主这么一说,坐在这里吃冰碗的人,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姜小姐要嫁状元郎,嘿嘿,下聘礼的那天,我还买了爆竹去放呢!去岁黄河大水,我在外跑商,妻儿在家中,差点没有被淹死,多亏了姜大人……”
“那可不是,我还想送礼来着。我家婆娘给跳了一堆金镯子,金灿灿的跟油条似的,那个败家娘们,本来是个穷的。可你们猜怎么着?”
这回说话的是个膀大腰圆的胖子,他手中拿着一把扇子,像是在厨房里扇过似的,咣咣的扇着,“嘿嘿,姜大人说她家祖坟那里要蓄水,要她们家迁坟……她老娘哭天抢地的不肯……”
“后来没有办法,这一挖,竟是把她家老祖宗留下的金子,都给挖出来了。嘿嘿,就我那老岳母,瞧见姜大人,那都是恨不得冲上去,亲上一口的!”
周围的人闻言都哈哈的笑了起来。
周羡笑了笑,“你哥哥倒是找了个好岳家。”
池时高兴的挑了挑眉,“吃完了就走,不是要去沈观澜的新宅子么?”
两人说着,站起了身来,尚未走出店门,便听到一声尖叫,从地下传来。
池时同周羡对视了一眼,拔腿就循着声冲了过去!
第三六零章 冰中藏尸
先前还在哪里冷言冷语的冰铺东家,将自己身上的围裙一扔,拔腿也跟着冲了下去。
一边跑还一边嚷嚷道,“娘的,发生了什么事?别把我的冰窖给弄脏了!”
他一边说着,声音里带了哭腔,“打你们两个天天来,我就晓得,迟早有这么一日。要不是你们一个是王爷,我胳膊拧不过大腿;一个能胸口碎大石,我大腿都打不过你手指头……”
“我我我……我早就拿扫帚把你们打出去了!”
前头跑着的池时同周羡,脚下一滑,差点内功跑岔了气!
啥玩意?她就说这人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原来竟然有这么一出……
她同周羡,何时成了猫憎狗嫌的玩意了啊!
这大梁的百姓,他飘了啊!
池时想着,迎面撞上了冲过来的一个小厮,他一见跟在池时同周羡身后的东家,立马结结巴巴的叫了起来,“东家,东家,咱们的冰窖里,有死人……有人死人!”
“有两个,有两个!吓死人了!”
跟在他们身后跑来看热闹的人一听,胃里头顿时翻江倒海起来,冰里头有死人?那他们刚刚吃的冰……
这么一想,那些看热闹的人,一个个扶着墙,呕吐起来。
先前说话的那个胖子,嚷嚷出声,“快快快!快去请郎中,我好不容易发了财,可不能因为吃了一碗冰,就一命呜呼了啊!”
“我那婆娘祖宗留下的是金子,老朱我留下的只有肥肉啊……”
池时听着,皱了皱眉头,她快步上前,跑到了那冰窖门口。
到了夏日,冰品那是供不应求,小富之人,喜好到这冰室里,吃上一碗冰;这大富之家,那屋子里都摆着冰盆子,整个屋子里透着凉意。
制冰多半有两种,一种便是在三九之时,取那干净的冰,放到冰窖里存储起来,冰窖修建在阴凉的地底下,到了夏日的时候,虽然冰化了许多,但是尚有留存,可以取用。
除了这样之外,还可以用硝石制冰,把罐子放进缸里,罐中放水,缸中放硝石,罐子里的水,便能够结冰。
一进冰窖,便可以瞧见,密密麻麻并排放着的大缸,而在那些缸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冰块。
冰块渐融,又被人砸开了来,分成了两半。
其中一半倒在了地上,而另外一半,则是立在那里,像是一面镜子一般。
在那冰块里头,清晰可见两具尸体。
一男一女穿着大婚的礼服,直挺挺地坐在那里。他们被绳子五花大绑着,捆在了椅子上。在二人中间,还放着一个小圆桌,上头摆着一对燃烧了一半的龙凤蜡烛。
他们被冻在冰中,鲜活得像是刚刚方才死去。
猩红的衣裙,浓郁得像是流动的血,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池时同周羡对视了一眼,轻叹了一声,正欲上前,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这怎么可能!这不是赵霖吗?他娘的,赵霖怎么会在老子的冰窖里!杀千刀的,我就知道,姓赵的同我相克!活着害我不够,死了他还来害我!”
池时回过头去,入眼的便是捶胸顿足的冰铺东家。
“这个赵霖是你认识的人,同你有仇怨?”
那东家呸呸了几声,“可不是么?晦气得要命。打小就样样比我行,我们在一个私塾里上学,夫子叫我们一天认五个字,他非要一天认五十个!”
“每次我娘一听到他的名字,就要揪我的耳朵!长大后更加了不得了,我去谁家提亲,他也去!连媒婆都说,哎呀,有赵霖在,谁还会选西门多……余啊……”
见池时同周羡都目光深深的看着他……
那个西门多余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慌乱了起来,“不是不是!虽然我看这小子不顺眼,但不是我杀的啊!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我冰窖里的!”
他说着,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叫你嘴欠,叫你嘴欠!这下好了,人死在我这里,我又同他有嫌隙,怎么想,老子都是天子第一号嫌疑人啊!”
“但是,哎哟杀千刀的,这小子真的命里克我!”
池时饶有兴趣地眨了眨眼睛,“所以,你的名字叫做西门多余?”
西门多余点了点头,劲头上来了,他手舞足蹈地道,“那可不是!我娘特能生,一连生了七个儿子,我行七。前头生的时候,我爹还可带劲了,都取好名字。”
“轮到我的时候,多福,多寿,多禄,多财……这样的好字都用完了。我娘一看又是个带把儿的,烦得不行,就给我取名叫多余了。”
“你还别说,贱名好养活是真的,我还真的年年有余了……”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那冰块,又唉声叹气起来,“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这个大冰块,是从哪里运来的。我看着冰铺里,两种制冰的法子都用了。”周羡见池时已经上前去看尸体,对着那西门多余问道。
“就在西山,京郊的西山顶上。那里有好多制冰的庄子,但凡高一点的,能积住冰雪的,那都搞这个。我的冰是在西山一个叫雪庄的地方买的。”
“我家是开赌坊的,这冰铺子,是因为我偶然得了个方子,觉得好吃得紧,方才开着玩儿的。这么好吃的东西,不能我一个人不是。我今年夏天才开的,真是倒了血霉了……”
“本来还说去西山买一个制冰的庄子,今年冬天多弄点,到时候把这个买卖做大了……今年的就不够,所以我才另外拿了硝石制冰的!”
周羡点了点头,抬手指了那冰块中的女子,“那这位小姐,你可认识?她同赵霖是什么关系?”
西门多余走近了几分,睁大眼睛看了看,“不认识,这个我真不认识。你们去赵家找人问,赵家的人应该认识。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可以肯定。”
“就是这个女人,绝对不是赵霖的妻子啊!赵霖的妻子名叫钱穗,当时我阿娘也准备说她给我做媳妇的,可是我一听,钱碎?这钱都碎了还了得?一辈子都只能赚小钱啊!”
“太晦气了!就没有相她,没有想到,她后来嫁给了赵霖。这事儿叫我暗自窃喜了许久呢,赵霖娶了她,就沾上晦气了!不过她最近怀了身孕,听说是个男胎,我阿娘又开始揪我耳朵了……”
“晦气!”西门多余说到这里,突然慌乱了起来,他往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道,“不……不……不是……如果赵霖去年冬天就死在了冰里……那现在同钱穗在一起的赵霖是谁?”
第三六一章 被难倒的池时
“莫不是有鬼?”西门多余颤抖出声。
池时听着,白了他一眼,“最近京城里悄然兴起的志怪话本子,是你写的吧?你有这本事,卖什么冰碗?不如拿你那脑洞来装冰,也好过抠抠搜搜的一碗,我才吃了两口,它就没了。”
西门多余像是看到真鬼现身一般,看向了池时。
面对着两具尸体,居然还有人在馋冰碗!
他想说话,却感觉自己的牙齿,像是在打架一般,哆哆嗦嗦的磕了起来。
西门多余搓了搓自己的手背,拔腿就跑,他跑到了冰窖的外头,再往自己的的手臂一摸,便是鸡皮上的疙瘩,都没有他手上的多。
“太冷了,里头太冷了,我若是再待下去,就要有第三具尸体了。”
西门多余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池时听着他的声音,皱了皱眉头,抬手要触碰那冰块,却见周羡抢先一步,“我来罢,阿时你站远一些。”
池时挑了挑眉,往后退了几步,“李娉婷又不在这里,你就算拳打北方玄龟,手撕西海蛟龙,那也没有有给你叫好!用西门他娘的话说,这叫多余。”
那西门多余在地窖门口听着,立马扯开了嗓子叫道,“我听到了什么?楚王殿下果然要娶那个京城第一美人李娉婷吗?嘿嘿嘿,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就知道的!”
周羡脸一黑,叹了口气,他抬手就是一掌,只听得咔嚓一声,那藏着尸体的冰块,瞬间像是蛛网一般,裂开了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四下开花,碎成了渣子。
那冰一碎,两具尸体便露了出来,他们坐在那里,仿佛刚刚死去。
“阿时,没有李娉婷任何事”,周羡无奈的说道。
池时没有搭话,走到了尸体面前,“在下池时,来听你们的今世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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