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团桃子控
他回过神来,笑了笑,“我都听不见你们两个人说话了,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这还不叫晕?”
池时闻言,哼了一声,“哥哥明明就是神游天外了,居然还耍赖皮!这一次一定要可以,不然的话,我就算没有捅破周羡的肚子,那也要把他昨夜吃的席给捅出来了!”
周羡一听,顿时惊呼出声,“阿时,我给你带的粉蒸肉粉蒸藕,还有蹄髈,又要重新再热过一次了!”
池时不耐烦的踹了他一脚,“所以还说怎么呢,快些捅第九次了!”
周羡清了清嗓子,瞬间变得柔顺扭捏起来,他站在池瑛旁边,又将先前的台词,重新说了一遍,“池大人,民妇……”
说时迟那时快,池时好像生怕这回池瑛又不在状态一般,不等周羡说完,便提着小刀捅了过来。
“鲜血现在溅到了你的脸上,你因为晕血,而倒在了地上,视线模糊,这个时候,你抓住了凶手的脚……哥哥,你看到了凶手的鞋子是什么样的?他穿的是布鞋,还是靴子?”
池瑛匍匐在地,他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世界好似变得朦胧起来,他伸出手,紧紧的抓住了池时的脚。
“不是布鞋,也不是靴子。是毛,毛乎乎的……我抓着一只毛乎乎的脚……”
池时的声音在池瑛的头顶上响起,“毛乎乎的,是什么毛?像我的兔子皮指套,还是像阿娘的狐裘,亦或者是……”
池瑛摇了摇头,“不是,是我老师书房里的那张狼皮的感觉,比兔子和狐裘,都要硬挺许多,灰扑扑的。没有错,灰扑扑的,一直包到了脚。”
池时皱了皱眉头,又接着弯下腰去,“凶手想要逃走,可他的脚被你死死的抓住了,这个时候,他弯下腰来,划破了你的手,在那一瞬间,你能够看到凶手的手,他的手上,可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话?”
池瑛猛的惊醒,他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身,“他的手也是毛乎乎的,怎么说呢,不像是一个人,准确的说,他是一个高大的男子,但是同寻常人不同,他的身上都是毛。”
“手上也有毛,灰扑扑的毛!”
他一说完,自己都呆住了,人的身上,怎么可能会长毛呢?
池时对着池瑛竖起了大拇指,“久乐,你扶哥哥出去歇着,我要给孙雪验尸。”
久乐闻言,快步的走了进来,扶着池瑛便去了外面抓药的地方,那里有煎药的炉子,虽然味道难闻了些,但到底有火,比较暖和。
周羡瞧着,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走了出去,给池瑛盖上了。
“你可莫要着凉了,不然阿时要担心坏了。”
池瑛好笑的看着周羡,“怎么现在不叫哥哥了?刚刚不是叫得比阿时还响亮么?”
周羡清了清嗓子,正欲说话,却听得池瑛轻声说道,“谢谢你。”
周羡搓了搓自己的衣袖,往后跳了一步,“伤的明明是手臂啊,怎么性情大变!这么肉麻了!”
他总觉得,这句谢谢你,好似饱含着什么不得了的深意,实在是让人受之有愧。
“我先进去了,不让给阿时打下手的活,就要叫久乐抢走了!”周羡说着,快步的跑了进去。
池瑛瞧着,伸出手来,在那炉子上烤了烤,勾了勾嘴角。
……
“死者孙雪,不是被寻常匕首开了膛。我们听到被捅了这几个字,先入为主的便以为是匕首所伤。但其实是,这是一种利爪,十分的锋利。”
“凶手将这种能够轻易划开人肚皮的利器,装在了自己的手上,然后像动物一样,直接用爪子划开了猎物的肚子。”
池时说着,目光炯炯的看向了一脸兴味的米郎中,“你是个郎中,陶大哥说你最擅长得打损伤。又在军中做过郎中,没有道理,看到这样明显的伤口,连凶器是什么,都分不清楚。”
“而你却一直故意的说,说他们是被匕首捅死的。显然,你隐瞒了很多事。”
那米郎中听这,啪啪啪的鼓起了掌,“池仵作果然好本事!既然如此,得奖励你一个线索。你听说过狼人吗?时雨,瓜婶还有孙雪,都是去过雪狼洞寻宝的人……”
第四八九章 公开的秘密
周羡听着,手中的鹅毛扇朝着那米郎中的脖子划去,米郎中连退数步,背撞在墙上生疼。
“敢把我同池时当猴耍的人,还没有出生。这是三条活生生的人命,我没有那个心情,也没有那个耐心,同你玩什么你猜我猜的游戏。”
周羡说着,手微微一使劲,先前看起来无害的鹅毛扇子,不知道触碰到了哪里的机关,竟然露出了一排整齐的利刃,寒光闪闪。
仿佛那鹅毛的梗突然朝前延伸了一些,直指米郎中的喉咙。
米郎中骇然的睁大了双瞳,他是上过战场的人,曾经在边关,身为一个郎中,见过漫天的血腥同无边的尸海。他以为自己会无所畏惧了,可是眼前的人……
明明查案的主导一直都是池时,楚王周羡只是一个听话的耙耳朵,甚至池时叫他演可笑的女人,他都毫无自尊心的接受了。
“殿下……”
周羡摇了摇头,目光锐利,“我没有什么耐心,也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什么狼人。就算真的有,那也是在深山老林里,京城周边若是有这玩意,早被人抓了去夜市里表演耍狼人了。”
“还会让他有机会光天化之下,跑出来杀人?”
简直可笑。
京城是什么地方?达官贵人以猎奇为乐,每年打猎不知道要射杀多少财狼虎豹,他们见到了狼人,不但不会害怕,反倒会兴奋得像是看到了闪闪发光的金子,奇货可居啊!
米郎中咽了咽口水,死不可怕,可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让他浑身都战栗起来。看周羡的眼睛他就知晓,池仵作是听死人说话的人,而周羡是会让人生不如死的人。
“先前我说的,字字句句都是真的。之所以前头死了人都没有告官,乃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是狼人出来杀人了。这是整个蝉鸣三巷公开的秘密。”
“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这个地方已经被叫做蝉鸣三巷了,住在这里的人,多数都是有故事的人。可能背着什么深仇大恨,成日里磨刀霍霍准备奋起杀人;”
“也可能是走投无路,没有了户籍,像个地沟里的老鼠一般,有今日无明日的人;当然也有像我这样,因为眼睁睁的看着身边所有的同袍,全都被杀死,侥幸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
周羡皱了皱眉头,松开了自己的手。
大梁已经很多年没有战事了,更不用说像这种团灭的惨烈战役。
“你以前在李将军麾下?”
米郎中点了点头,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有摸到血迹,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殿下,我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根本不配说在谁的账下当兵。”
他说着,看向了池时,“蝉鸣三巷的人,多半都走投无路,生计困难。但是人活下去,总要有一个希望。而我们的希望,便是雪狼传说。”
“蝉鸣三巷的最里头有一面影壁,那个影壁平时看不出什么东西,可在冬日天寒地冻的时候,便会冻出一些裂纹来,那些裂纹,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威风凛凛的雪狼。”
“众人都知晓,四神兽乃是青龙白虎玄武还有朱雀。传闻当年雪狼,是第五只神兽。他天性慈悲,最是喜欢劫富济贫,帮扶穷苦百姓。神怎么能有人性?”
“雪狼因为救人,犯下大错,被罚下天庭。他在京城附近的北陵山上,造了一处洞穴,便在那里修行。审判恶人,将那些不义之财全都堆积在自己的洞穴里。”
“绝望而又幸运的人,若是去了雪狼洞里,便能够幸运的寻到宝藏,获得希望的新生。”
池时听得仔细,上前一步,走到了周羡身边,“幸运的人,所以是会有筛选的?那什么样的人,就会被杀死,像最近的三个人一样。”
米郎中叹了口气,“三巷的人,都知道洞穴在哪里,也都可以去寻宝。但是并非像传说中一样,宝物遍地,而是每年只有一次,在入冬之后的第一个月圆之夜,且宝物只有一个,所以,只有一个人可以一夜暴富。”
“所以,就会有人奋起夺宝。传说中自然也有告诫人的地方,那就是雪狼十分的善良,不喜欢见血。若是有人夺宝杀人,那么雪狼便会降下神罚,将那些违背了法则的人,开膛破肚作为祭品。”
“因为狼人真的会来,所以在三巷待了许多年的人,譬如我,就每年只是去碰碰运气,但瞧见别人找到了宝物,也觉得不会眼红抢走。”
“可是新来的人,就有那不信邪的。尤其是今年,那个幸运的人,是一个孩子,名叫赖小兰,她寻到了宝箱,里头有一个金子打的发冠,上面镶嵌着一颗硕大的明珠。”
池时摇了摇头,“宝物这么贵重的话,三巷人多嘴杂,雪狼的秘密怎么可能守得住?我们在京城,可是半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米郎中对着池时竖起了大拇指,“池仵作英明,也不是每年都这么贵重,有时候可能也只是一些银子。而且,我先前也说过了,每一个住在这里的人,或多或少,自己都是背负着一些秘密的。”
“以前也不是没有传出去过,有大批的人,也跟着去寻宝,期望自己成为幸运儿,可到头来,就那么一点儿钱,根本不值得冒险一趟。”
池时了然,她想了想,开口问道:
“所以今年是特殊的,金冠贵重,而那个赖小兰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钱帛动人心。时雨,瓜婶还有孙雪三人合谋,从赖小兰手中夺宝,所以他们三个被杀死了……”
米郎中摇了摇头,“在他们死之前,我是不知道的,我看到赖小兰找到了宝物。便下山了,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没有亲眼瞧见,所以也不好说。”
“只不过,赖小兰那天夜里没有回来,更加没有再在三巷出现过,不知道是得了宝物转手离开了,还是被人杀死了。”
“往年也有过被狼人杀死的人,这里只有我一个郎中,我一看伤口便能够猜得出个七七八八的了。应该同你想的差不多的,有人红了眼,从赖小兰那里,抢走了金冠。”
“只是”,米郎中顿了顿,看向了周羡,“只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他们三个人参与了,还是还有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第四九零章 奔赴现场
如果还有第四人,那按照前面三日的规则,狼人明天还会出现,继续杀人……
周羡的眼神看了过来,虽然他如今轻摇着羽毛扇子,风度翩翩得像是话本子里才有的真君子,可米郎中却莫名的觉得,先前他从周羡手中接过的诊金,如今躺在袖袋里,都发起烫来。
“我发誓,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如果有半句假话,叫狼人下一个就划开我的肚子。”
米郎中想着,忍不住挺直了脊背,竖起了两根手指发起誓来。
周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扭头看向了一旁许久都没有说话了的陶熏,“天子的眼皮子底下,有这么一个法外之地,我竟然不知。”
“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聚集在一起,竟然也没有闹出什么乱子来。这个地方,是谁罩着的?”
陶熏苦笑出声,先前米郎中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一通说,他便知晓,楚王定是要出言相询的,他简直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殿下说笑了,殿下的影卫前些日子刚在宫中大显神威。这京城里,怎么可能有殿下不知道的地方?”
“只不过,龙有龙道,鼠有鼠路,水至清则无鱼。城南本来就鱼龙混杂,像这样的大杂院,有好些地方都有,不独独是蝉鸣三巷。”
“这里的人,也没有米郎中说的那么玄乎,大部分的都是生活凄苦的平民百姓罢了。像恶人巷什么之类的说法,言过其实了。”
陶熏说着,瞪了一眼米郎中,“只不过这个雪狼的事情,我也是刚刚才听说。管着这片地方的人,名叫余威。余威是个老将,以前在军中打前锋的,后来瞎了一只眼睛。便从战场下来,做了个乡绅。”
“巷子最里头的那座大宅院,便是他家的。余威有军功在身,且同不少大人都是旧友,若非要说蝉鸣三巷的领头羊是谁,那应该就是余威了。”
“不过,余威在今年夏日的时候,因为疮疾暴毙了。我还跟着我的上峰陈大人,来这里送了他一程。”
周羡点了点头,陶熏见他没有责难,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几人正说着话,突然门口传来了一阵马车声,池时从里间走了出去,一下子就瞧见了从马车上滚落下来的久安,他顾不得一身的雪,直接冲了进来。
“公子!你怎么样!我修完马车,听到人说你受伤了,被送到医馆来了,所以立即赶来了!”
久安说着,扯着池瑛看了看,见他尚好,忙从身上解下了一个包袱,“公子,这里有备用的衣衫,小人给你换了,咱们快些去自家的医馆看看。”
池瑛被他一顿抢白,有些哭笑不得,“阿时在呢!我没事,米郎中医术高明,我已经没事了。不过我的确是得换衣衫。”
久安这才像是瞧见了久乐还有池时似的,松了一口气,“九公子。”
池时点了点头,“你来得正好,送哥哥回去歇着。我这边还有公事在身,便不同你们一道儿回去了。”
池瑛从火炉边站了起身,解下了身上的披风递给了周羡,又拿出自己的披风系上了。
他伸出手来,拍了拍池时的脑袋,眼睛却是看着周羡,“阿时就拜托给你了。”
周羡咧嘴一笑,“哥哥放心,有我在,阿时一根头发都不会掉的。”
他说着,想到了常康说他连池时的头发有多少根都数的荒唐之言,一下子又觉得有些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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