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蜜桃味
“道长怎知?”香佩目露诧异。
“我虽是东京人,但自小在江南外祖家长大。从方才起,便听出你有些江南口音。”
“我多年未曾回过故地,他日若是有机会,还想听听道长说些故乡的事。”香佩略微垂首,苦笑道:“不过你们二位还是赶紧离开吧,以你们的姿容,若是被妈妈看见了,怕是又要生事。”
“我们先走了。”
从香佩那里走出来,江采霜推测:“第二起案子发生时,被吓傻的香玉也被赶到了柴房。兴许就是在那个时候,香仪听到她说了什么。”
所以才会在临死前,留下那样一条讯息。看来妖怪很有可能就是香墨。
只是那妖怪吸食了不少人的精血,如今惯会隐藏自己的气息,除非自己暴露妖气,不然她用寻妖盘一时还找不到。
就在这时候,她忽然发觉怀里的寻妖盘开始发烫。
江采霜赶紧把捉妖星盘拿出来,发现青铜指针再次颤抖着指向一个方向。
妖怪出动了!
作者有话说:
香仪:不幸染病,惨死
香佩:求鸨母救命的红衣女
香玉:被妖怪吓疯,丢到柴房自生自灭
香墨:据说她就是妖怪,鼻尖有个小痣
第6章 第 6 章
◎“苦命鸳鸯”◎
江采霜拉上书生,朝着指针所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她催动手中的小木剑,很快变成了正常佩剑大小。
须臾之间,江采霜就赶到了妖气波动的来源。
这里也是青楼,不过院子比醉香坊的院子小多了,只有两排厢房面对着,中间种了一排紫竹阻隔视线。
妖气波动就在其中的一间厢房,江采霜把书生往紫竹林里一推,让他自己躲着,之后自己就提剑冲了过去。
她一脚踹开房门。
房间里燃的不知是什么熏香,香味馥郁刺鼻。
飘动的红纱间,江采霜一眼就看到,一青衣绝色女子正搂着男客的脖子,嫣红的唇停在他唇前,快速吸食着他的精气。旁边地上还躺着个衣不蔽体的女子,不知是昏过去还是没了气息。
果然是妖怪!
有人蓦然闯入,青衣女子眼中掠过一抹凶光,放弃了那名被吸干的男客,跃身朝江采霜袭来。
她的五指成爪,指甲迎风生长,又尖又长,像是恨不得撕裂她的喉咙。
江采霜提剑抵挡,木剑撞上妖爪,竟发出了刀剑相击的铿锵声。
青衣女身形如鬼魅一般灵活,一击不成迅速飘着后退,换了个刁钻的角度,直掏她的后心而来!
江采霜没有回身躲避,像是没捕捉到妖怪的位置一般,站在原地不动。
青衣女本以为自己一击必中,可就在指甲快要抓到她的心脏的一瞬间,忽然仿佛触碰到了火焰,难以忍受的灼烧感顺着手指蔓延,将她半条手臂都烧得焦黑。
剧痛让青衣女的神情变得狰狞扭曲,抱着自己受伤的右臂,恶狠狠地瞪向江采霜。
江采霜这时才回身,只见她葱白的两指指尖,夹着一张朱砂绘制的黄符。
黄符遇妖气即燃,很快化为湮粉。
青衣女受伤后暂时没有下一步动作,屋中烛火微晃,江采霜清晰地看见,对方容貌倾城,鼻尖确有一枚朱红的小痣。
江采霜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香墨!”
青衣女再次凶恶地抓上来,江采霜持剑将其击退,却刚好将她打到了门口的位置。
青衣女倒退着飘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江采霜追到门口,想起地上还躺着一个人,便赶紧折返回去。她在青楼女子身边蹲下,手指探向她颈间的脉搏。
幸好她只是吓晕过去了,并没有什么状况。
至于那名男客,早已被吸成了人干,只剩一张干枯的皮搭在床边。
歪柳巷接连发生三起命案,谁能想到居然还有人敢溜进来寻欢,当真是色胆包天。
江采霜走出厢房,面对这茫茫夜色,不知道该去哪追刚才的妖怪。
书生从竹林中跌跌撞撞地走出来,乌发略有些凌乱,俊俏的脸吓得发白,喘着气道:“刚才飘出去的便是妖怪吗?小生隐约瞧见,她朝着醉香坊的方向逃了。”
“当真?”
“小生应当没看错。”
江采霜一喜,再次拎起书生的衣领,带着他回到醉香坊。
青衣女身受重伤,正捂着灼烧的伤口,艰难地往回走。
她察觉到身后追来的气息,可已无力再逃,抵挡了几招便支撑不住,被江采霜一剑贯穿。
女妖的身影像雾气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原地留下一根手臂长的柳条。
江采霜捡起那根柳树枝,发现这根柳枝一头枯萎,一头翠绿,“柳枝?原来她是树妖,那就麻烦了。”
书生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听见她的话,好奇地问:“这是为何?”
“树妖可以幻化出无数的分/身,就算找到再多它的分/身,也没办法真正铲除它。除非能找到它的真身,才能斩草除根。”
可树妖最会隐藏,整条歪柳巷又到处都栽着柳树,想找到它的真身可不容易。
书生脸颊还带着跑动后产生的红晕,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小生从亲戚那里,还听说了一些旁人不知道的隐秘。之前的三个案发现场,都留下了一模一样的柳条。”
“树妖假借分/身吸完精气,为了掩藏自己的行踪,便直接将分/身丢弃了。”
“原来如此。”书生恍然大悟。
要是早知道它是树妖,刚才与它打斗的时候,就该顺势刨出树根,借此找到它的真身。
只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
“道长,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江采霜想了想说道:“这里遍地栽柳,很难找到哪棵才是它的真身。不过我……”说到这里,她看向燕安谨,“我们?你还要跟我一起?”
书生手臂环胸,害怕地看向四周,“这里黑咕隆咚,妖影重重,难道道长要把小生一个人留在此处?”
毕竟是他带自己来的这个地方,把他留在这儿,万一再遇上妖怪就不好了。
“算了,那便带上你吧。”江采霜说道,“刚才我看到了妖怪的真容,正是香墨。我们去醉香坊问问关于香墨的事,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道长说得有理。”
就在这时候,醉香坊的湖边传来压抑的低泣声。
两人循声望去,就见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仆,用草席子抬了个人出来。他们把人抬到湖边,在腿上脖子上绑了几块大石头,便直接将人丢进了荷花池里。
“噗通”一声,溅起的水花很快消失。
岸上的女子抱在一起哭泣,惹来家仆浑不在意的谩骂,“哭哭哭,娘们家家的就知道哭。一个染了病的晦气玩意儿,死了就死了呗。”
“我刚才在她屋里翻出了几锭私房钱,咱们正好去吃点酒菜。”
几人商量着怎么去弄点酒来喝,勾肩搭背地离开。
等他们走后,又有几个年轻姑娘偷偷从厢房里溜出来。
湖边亮起微弱的火光,原来是姑娘们小声啜泣着,偷偷烧纸钱。
“香仪姐姐,你一路走好,来生找个好人家投胎,可千万别再落到咱们这腌臜窝里了。”
“我一看到香仪,就想到我自己。往后我们恐怕也会是这样的下场,死后连个棺材都落不下。”
“还是得早点找人赎身,不然终日被困在这院子里,到死都不得干净。”
“呵,赎身?”个子高挑的香秦冷笑了声,“香墨那时候不也闹着要赎身,最后呢?”
听见有人提到“香墨”这个名字,江采霜连忙打起精神仔细听。
“听说香墨姐姐那时候风头正盛,名遍京城,香秦姐姐你也认识她?”
香秦满脸冷漠,“人都死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说罢,她直接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江采霜对身后的书生招招手,小声道:“我们过去问问,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二人绕开湖边祭奠的女子们,跟着香秦到了她的厢房。
江采霜上前敲了敲门。
开门的女子比江采霜高出一头,身形瘦长,挺拔如竹。她冷淡地问:“你们是谁?”
转瞬间,她便大致有了猜测,“你们是来查案的吧,今天就是你们给香仪看的病?”
看来这些女子们私底下关系不错,消息互通得很快。
“是我。只是她病得太重,我救不了她。”提起这件事,江采霜心情复杂。
“谁都救不了她,怪不得你。”香秦脸上好似覆了一层寒霜,声音也冷得能淬出冰来,“你们来找我干什么?”
“刚才在湖边,我们听见你提起香墨……”
江采霜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香秦的脸便拉了下来,作势就要关门。
“哎哎先别关门,”江采霜连忙伸手抵住门扇,“我是道士,来捉妖的。”
“捉妖找我干什么?”
“我听说那只妖是香墨。”
听了这话,香秦眼中快速划过一抹流光。
“你应该认识她吧?”
“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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