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祥锦
她心脏“砰砰砰”一通乱跳,如击鼓雷鸣般高亢。
五息过后,她终于平复好心情。
与此同时,脑袋里涌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她是否能用意念去操控那些血?
出乎意料的是。
她成功了。
这个过程比想象中还要简单。
仿佛,这是她与生俱来的神通。
她压制住心中的狂喜,躺在地上静静等待身体愈合,准备第三次“攀岩”。
第三次攀上悬崖时,仍有秃鹫埋伏在空中,等待她坠落。
颜嫣心中早有打算。
悠悠收回落在它们身上的目光,咬破食指,主动发起攻击。
渗出她指尖的每一滴血皆化作箭矢,“咻”地一声撕裂夜幕,贯穿那些张牙舞爪的秃鹫。
她静静挂在峭壁之上观察着。
三息。
她只用了不到三息的工夫,就杀光了所有秃鹫。
那些杀人无形的血箭,亦在她的意念操控下重新渗回指尖,一滴都没浪费。
刺骨的山风拂过面颊。
颜嫣仰头,望了眼天。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头顶便不再是一片漆黑,有一缕光刺透夜色,漫了进来。
奈何那缕光着实太过微弱,转瞬即逝,不过须臾,天幕又恢复成墨汁般黏稠的黑。
颜嫣收回目光,缓缓勾起唇角。
够了,哪怕只有一丝光,于她而言,都已经够了。
她展开双臂,向后仰倒,放任自己往下坠落。
这已是她攀爬的极限。
下一次,又将重新来过。
可那又怎样?
她双眼直勾勾望着天,仿佛要洞穿这无尽的黑暗。
她会爬上去的。
落地的瞬间,她如往常一样被摔得四分五裂。
血色翻涌,再次包裹住她残破不堪的躯体。
这次她爬得更高,摔得更碎,修复时间也理所应当地更长。
可是没关系。
她如今最不缺的,便是时间。
一次不行。
那便一千次,一万次……
只要她的意识未消亡,总能爬上去,你说是不是?
.
同一片夜幕下。
不知不觉间,谢砚之又走到了那树紫藤花架下。
他今晚又失眠了。
确切来说,自颜嫣死后的这五十年,他都未再睡过一个好觉。
养成一个习惯很简单。
想要戒掉,却需抽筋拔骨。
春日里的雨水总来得这般突然。
顷刻间,满树繁花便被砸得七零八碎,散落一地。
谢砚之兀自望着雨中残花出神,头顶突然多出一把油纸伞。
撑伞的婢子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身量与颜嫣相当,生了双水雾蒙蒙的小鹿眼,穿着碧绿的衫裙。
乍一看,与颜嫣有着六分相像。
谢砚之猛地一回头,扣住她手腕,待看清她脸后又骤然松开手。
他身量太高,那婢子本就是踮着脚在给他撑伞,一拉一推间免不了要摔倒。
她索性闭上眼睛,把心一横,故意往谢砚之所在的方向栽。
所有人都知道,谢砚之五十年前亲手将颜嫣推进了蚀骨深渊。
却鲜有人知晓,自颜嫣死后,他几乎夜夜都会来揽月居,盯着这树紫藤发呆。
但凡长了脑子的,都能猜到个中缘由是什么。
如此一来,知道这件事的那一小部分人难免会动歪脑筋。
这婢子,便是其中之一。
然而,谢砚之此人向来不解风情,婢子倒下来的速度哪有他躲得快?
这厮冷漠的程度更是远超小婢子的想象。
他害得人家垂直跌倒在雨中也就罢了,竟还顺手拿走了她的伞???
婢子呆若木鸡地趴在地上,看着他撑伞离开,都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谢砚之撑着刚抢来的伞,慢悠悠走至屋檐下,推开那扇单薄的格栅门,踏进那间颜嫣曾经住过的房间。
房中摆设半点都没变,一如她离开时那般。
他放下伞,仰躺在床上。
闭上眼睛,耳畔仿佛又响起了那个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声音。
“听阿梧说,今日是你的生辰。可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把你给的东西当做生辰礼再送给你,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既如此……那我就送你一束花吧~”
小姑娘鬼鬼祟祟躲在屋檐下。
她以为没人能听见自己说的话。
“我娘说,每一种花都有专属于自己的花语,而紫藤的花语是,‘执着的等待,深深的思念’。”
“就像,就像我会一直等待,等到你也喜欢我的那一天。”
她此番是趁着天黑偷偷摸到了栖梧殿,故而,不敢多做停留。
放下花,便顺着原路溜走了。
驻守在暗处的金吾卫皆面面相觑,犹自纠结着该不该去追拿那个胆大包天的小毛贼。
执勤的宫娥们更是拿不准主意,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束花,丢也不是,收也不是。
众人左右为难之际。
静谧的夜里徒然响起了谢砚之寒冰碾玉般的声音。
“送去书房,用水养着。”
金吾卫们松了口气,还好忍住了,没动那个小姑娘。
宫娥们更是松了口气,还好没把那束花丢了。
众人只当这件事是个意外的小插曲,谁都没放心里去。
岂知,翌日天刚擦黑,那个浑身是胆的小毛贼又偷偷摸来了栖梧宫。
有了尊上昨日那句话,金吾卫们纷纷按兵不动,睁只眼闭只眼地躲在暗处放水。
过往的宫娥们更是十分有眼力劲的装作谁都没发现她。
小姑娘才把花放下,便一脸懊恼地拍着自个脑门。
“昨日那束花没挑好,做不得数的,今天这束花才是我送给你的正式生辰礼。”
小姑娘也没废话,依旧似昨日那般说完就顺着原路跑了。
执勤宫娥有了昨日的经验,不待谢砚之发话,便已自作主张地拾起了那束花。
清冷的嗓音自殿内传来。
果不其然,这束花的去处,又是书房。
第三日。
小姑娘亦在众目睽睽之下摸了过来。
她东张西望打量一番,待确认没人看见自己,才嘀嘀咕咕地对着寝殿门自言自语。
“我为什么总能发现开得更好看更饱满的花呢?”
“反正前两日送来的花也都快要枯萎了,再多送一束,你该不会嫌弃罢?”
……
谁曾料想,她这花一送便是四十多个日夜,多到谢砚之书房都快摆不下,只能往寝殿搬。
执勤的宫娥们还在头疼,今晚那小姑娘若是又来送花,新摘的该往哪儿搁才能既美观又不碍事?
尊上也不知怎这么有闲情逸致,竟用灵气将那些花统统都养起来了。
向来准时的小姑娘今日却不见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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