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泣血泪
江棋……江棋?
她念着这个名字,忽然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
……
地狱, 极渊之口。
这里不分昼夜, 天光昏暗, 只有一轮诡异的血月半悬着。极渊在地狱的最深处,是一道深不见底的裂谷, 从漆黑的深渊中散发着阵阵刺骨寒气。
这片土地曾被视为禁区,就连神都不敢踏足。
除了死神。
他静伫在深渊边缘, 仿若一尊没有生命的塑像,似乎在回忆什么。
忠心耿耿的属下一个个站在远处,一面是担心,一面又不敢上前打扰。
自从神战后, 死神大人的表现就很反常, 特别是见了占卜之神后, 竟然只身去了人间……这次又拿着占卜水晶,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毕竟神界皆知,死神一直在找一个人。
关于那个神秘人,各种各样的传言揣测,早在神界论坛被传了个遍,可死神大人从未表态过。
他们清楚死神是什么性子,根本不信那些传言,直到今天。
每个人心中都忐忑不安,等待着死神大人交代下的指令——就算是现在率领全军攻上神界,他们都敢。
死神终于动了。
却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反常,二话不说划开虚空,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去时步履匆匆,不复往日的平稳从容。
另一头,时空之神的府邸。
时空之神是个小女孩,时间之力让她永远停滞在了八岁的模样,穿着一身小洋装,端正坐在主位,双腿交叠,带着几分压迫之势。旁人就算看她模样觉得好欺负,也绝不会心生轻慢之意。
原本作为高位古神之一,她行踪飘渺不定,千年来都难见一面。
可惜今天运气不好,刚回府邸不久就碰上了神界头号麻烦对象。
死神破开虚空的那头刚好是府邸正中央,毫不客气的几步拎起了时空之神的衣领,不和她废话:“带我去个地方。”
“我凭什么要帮你?”时空之神还没被这么欺辱过,一张俏脸都愤得涨红了,可偏偏死神还真不是她随便能动的,如果正面交锋,她没有胜算,“放我下来!”
死神伸手,掌中多了一颗紫色水晶球,里边似有烟雾缭绕,让人一眼看不穿更多画面。
“带我去这个王朝。”命令式的语气,不容置疑。
时空之神最讨厌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但无可奈何:“我的神力就算能回溯时间,那也绝对不超过4小时,这个世界最多能承受一天之内的因果混乱,你想回溯到那么多年前,不可能的!知道蝴蝶效应吗?时间越久,只要稍稍改动一点点,后边的世界就会发生巨大变化,甚至世界会崩溃。”
“没有别的办法?”
“我倒是可以把你传送到那个时间点,但你必须保证你只以神魂形态出现,不能改变任何东西,尤其是事物发展。”
“……可以。”
他其实也隐隐知道,因果循环编织着这个世界的规则,越是年代久远的因果,就越在基底部位,只要稍稍抽离其中之一,整个世界或许就会崩溃。
他接受。
……
真正以神魂形态无比清晰的看到半卧在床上,长发披散下来的她时,他隐隐明白了自己那段模糊的梦境究竟预示了什么。
叶轻,她叫叶轻。
以前他只知道,这枚剑坠于他而言是极其珍贵的东西,可惜记不清了。但他想,比死神的生命还要珍贵的凡物,或许是他成神前极其珍视之人的随身物。
他却在战场上发现了这枚剑坠,当时麻木已久的心口突地一撞,不知为何,心中竟然蔓延出一种极其悲恸的情绪,像是预感到这于他而言究竟是何等重要的人物,他去问了占卜之神,抱着一丝侥幸,不顾一切去了人间。
就在昨晚,他看到了一枚一模一样的花朵剑坠,扣着钥匙。
捡起时,在指尖接触的一瞬间,他脑中甚至闪过了一些前所未有亲密画面,令他呼吸不由得急促几分。
他直觉画面里那个人是她,可惜她似乎被吓着了。
他整晚坐在她床边,看着她的侧脸,心中却莫名蔓延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捏着那枚花朵剑坠,脑中竟然闪过如梦境般模糊的几个场景。
是关于她的。
他看到她嫁给自己时的娇怯,看到她暗含倾慕的神情,看到他们如胶似漆的画面,隐隐知道,他是在尽他所能,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她。
他终于知道自己前身是谁,可惜画面到此就结束了,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回忆更多。
他隐隐猜到,他成为死神的原因,或许就藏在这段回忆里,于是才找来了时空之神,想亲眼看看这段遗失的部分。
作者有话说:
解释一下,以前不找时空之神是因为不知道前生自己是谁,没法定位时空,在叶轻那儿得到一些画面之后才能精准定位这样=。=
【三次元有点事,更新比较慢,但高产君出品是肯定不会坑的
第31章 [VIP]
死神记得, 原来他叫江棋。
帝王时期的他年轻气盛,野心勃勃,自以为有一副冷酷心肠。
身在帝王家, 就从来不会有什么真正的好人,他倒是看不起那些自欺欺人的伪君子,至少他对自己有个清醒的认知。要不是他自私残忍,不择手段,又怎么拿得到万人之上的位置。
她以为那一夜是她第一次见他, 其实不然, 他怎会冲动到见人一面就非娶不可。
她以为的机缘巧合,都是他层层谋划。她偶然的进宫, 到相识,一步步沦陷倾倒, 都是他刻意布置的温柔陷阱。
若不是在意她,他大可不必费如此精力。
刻意引诱她一点点靠近, 刻意克制下起伏的心情, 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 看上去是她得到了他……那他又何尝不是达成所愿。
遥记得他年少时一个人偷溜出宫,见到一个衣着华贵的小女孩儿捧着燕子巢, 踮起脚尖想往墙檐上放,心里不由暗暗叫了声呆头鹅。
她显然不会轻功, 那墙檐又高得很,白费力气。
可等他在城里溜达一圈,满足完新鲜感后再转回到这里,她居然还在, 托着燕子巢急得快要哭出来。
“干什么?”他慢吞吞走上前, 终于忍不住问。
比起宫中那些精明的女孩儿, 她明显多了几分傻气。
“我刚才放风筝不小心把燕子巢扯落了,小燕子回来没看到它,就无家可归了……”她垂下小脑袋,一下子变得十分低落,委屈巴巴,“都怨我。”
他多看了她一眼,从她手上一把夺来,运起轻功给她安了上去。
倒不是他一直如此耐心,要是放在以前,一个将死之人趴在他面前他都不会伸出援手,今天也不知是为什么,硬要说的话,是被她的傻气传染了,竟对这些小生命生出了不必要的怜惜。
“好厉害的轻功……”小女孩的目光带着几分崇拜,眉眼弯起,“哥哥真是个热心肠,谢谢哥哥!”
他只笑笑。
他曾被骂过冷血自私,被骂过手段残忍,还从来没人敢说他热心。
并非他有多善良,只是顺手而为,随性之举而已。
不过他不介意她把他当成好人。
“不必谢我。”心情莫名好了起来,他转身要走,却被她扯了一下衣摆。
“夫子教过,要知恩图报。”她涨红着脸解释,一面从钱袋里摸出她偷偷攒了很久的几两碎银子,尽力忍住肉疼的表情,“对不起,我只有这么多了……”
“你若非遇到我,怕不是要被骗光身上的银两。”
他也不知自己今天为何会管这桩闲事,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假好心,第一时间想的竟是担心这小姑娘。
她显然是被保护得太好,还不知道这世上并非人人都像她那样表里如一。
这时,远处传来一个丫鬟呼唤的声音,她听后缩了缩脑袋,连忙把荷包往他手中一塞,也不敢多做解释,拔腿就跑。
他也不去追,把玩着这只荷包。
看她穿着,怎么说也是名门望族,京城中供得起这种花销,家中又有符合年龄的女儿的……
应该就是叶家那位吧。
后来,他便处处留心,“创造”了几次与她偶遇的机会,一点点看着她成长,不动声色提拔叶家老臣,让她有了为后的资本,又精心布置了理由,让她顺理成章的入宫。
她把他当成救世主,对他的专情受宠若惊,时而对他患得患失,会去特意向宫中嬷嬷请教,学些新花样引诱他,讨他欢心。
但她不知道,其实只要她站在那里,就已经是最大的诱惑。偏生他为了主动权,只能克制下涌动的感情,故作平常。就连每天夜里,这种压抑过的情绪也无法完全释放,只能借着侵入宣泄出来。看她全然接纳自己,总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他早就习惯了将一切握在自己掌心,她也不能例外。
原本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发展,他也按他的宏图将西蛮定为下次的目标,并指名叶沉为大将军——
那是她的亲哥哥,他知道。
但他同时也是最好人选,一是看重了叶沉能带领叶家军,二是叶家凯旋归来,也为他们的孩子将来添上筹码,不至于当个背景薄弱的落魄太子。
三,此仗多半惨胜,刚巧镇住叶家那些有心之人的气焰,他要扶植叶家没错,但这些光耀只为让她站稳脚跟,不是让那些心机深厚之人仗着叶家身份觊觎高位的。
人都是自私的,他也如此。
叶家战后必定元气大伤,于他不再有威胁,同时也能顺理成章的享受百姓拥戴的荣耀,他能扩张版图,也能让她安安心心诞下孩子,一举三得。
这是目前来说的最好办法,不容任何异议。
他知道她在宫中待了许久,或许也不像以前那么傻,多多少少会听到些风声,甚至想好了如何哄她。可她偏偏不那么闹,只冷冷问了他一句“当真没有半点私心么”。
他记得很清楚,那一夜她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只给他一个冷冰冰的后背。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她什么都清楚,就连依顺也只是为求生存的假象,只是她无力反抗他,才勉强维持住这表面的平静。
他莫名有些害怕,像是一直以为牢牢抓住的东西,突然脱离掌控了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又让他稍稍安心,她和往常小吵小闹一样闹了脾气,把自己关在宫里,谁也不许探望。
三天,他犹豫了片刻,转身离开。
七天,依然没有一点消息。他终于忍耐不住,叫贴身太监连夜去宫外买了她最喜欢的钱记桂花糕,站在了门前。
这次,感受到这座宫殿无一丝人气,他才意识到什么,猛地砸开了门。
里边空空荡荡,她早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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