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十年
霍凭景圈住她?胳膊,轻轻揉|捏:“盈盈怎么了?”
赵盈盈道:“白日里试了嫁衣,手便酸了。”
她?语气一转,满是欣喜:“不过那件嫁衣真的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观山。”
“盈盈喜欢就好。”
这种?话听?起来就叫人心情愉悦,赵盈盈微微弯眸,但?还是道:“会不会太华丽了?”
“不会,盈盈喜欢,可抵万金。”
赵盈盈唇角微弯,想到什?么,又?说:“成婚那日,肯定会更累的。”
霍凭景若有所思,含笑点头:“嗯,是会更累。”
又?与霍凭景说了会儿话,赵盈盈才回去。
之后那几日的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便到了出嫁前一日。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等待着明日。
赵盈盈还未睡下,听?得丫鬟来报,说林氏来了。
赵盈盈让人把?林氏请进来。
林氏不是空手而来,她?手上还拿了些?东西,有些?神秘。
林氏虽不是真心为她?高兴,但?面上还是挤出了一个粲然的笑容:“盈丫头,明日你便要出嫁,有些?事情,母亲要提点提点你。”
赵盈盈以为她?要讲一些?大道理,规劝她?日后端庄些?,没想到林氏却?是拿出了一本书,神神秘秘地?塞到赵盈盈手里。
赵盈盈愣了下,听?见林氏说:“这书你们明晚洞房花烛用得上它。”
毕竟不是亲生女儿,林氏也不好说得太直白。
赵盈盈哦了声,理所当然地?想,既然明天晚上才用得上它,那就明天晚上再拿出来吧。这般想着,她?随手放到一边。
林氏紧接着又?跟她?说了一些?大道理,赵盈盈左耳进右耳出,直到送走林氏。她?打了个哈欠,看见林氏给的那本书还在床上,随手收了起来。
翌日一大早,赵盈盈便被红棉从榻上挖起来,准备梳妆,赵盈盈还打着哈欠,便被一群人伺候着,化上新娘子的妆,换上那身华丽的嫁衣,等待着出嫁。
她?因为没睡醒,本就迟钝的思绪愈发混沌,全?然没什?么实感,只是隐隐地?兴奋。兴奋的是,她?今日嫁了一个好厉害的夫君,比她?两位姊妹都强,会在湖州城出尽风头,往后几年,或许还会被人津津乐道。
他们都会说,那一年赵盈盈出嫁的时候多?么风光。
想想就很开心。
赵盈盈被这兴奋调动情绪,终于清醒了一些?。
房间里站满了人,每个人都在为她?的婚事忙碌操持,林氏也在。
直到喧嚣声忽地?止住,有人道:“新郎官来迎亲了。”
赵盈盈的心才突然紧张起来,她?茫然地?望了望四下,一时间学过的那些?流程都忘了。
喜娘拿过红盖头,罩在她?头上,牵起她?的手。
“新娘子,走吧。”
视野顿时只剩下脚下,赵盈盈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动着耳膜,喜娘的声音在她?耳边模模糊糊地?说着什?么,听?不清了。
她?被喜娘牵着,迈出了自己的闺房,一路缓缓行至府门口。
“新郎官迎新娘子归家?。”喜娘的声音又?忽然变得清晰了。
赵盈盈下意识地?抬眸,被红盖头遮住视线,只瞧见了一双圆头黑底靴。
下一瞬,眼前出现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赵盈盈盯着那双手,听?见一道熟悉的好听?嗓音道了一句:“娘子。”
赵盈盈将手搭上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被他紧紧握住。
一步步走下台阶,上了花轿。
这桩婚事早已经在城中?传开,被人人议论,今日自然也有不少百姓前来围观。他们瞧见了新娘子华丽的嫁衣,有人称赞:“这嫁衣也太好看了吧!”
赵盈盈听?见了,不由得有些?小小的骄傲。
但?也有人道:“这样好看的嫁衣,定然不是赵二姑娘亲手做的,日后可未必能婚姻美满。”
赵盈盈轻哼了声,才不会。
很快有人分发赏银:“诸位,今日我家?大人成婚,请大家?吃酒,见者有份。”
竟是搬出了一大筐铜钱,给围观的百姓发了起来。
先前那说未必能婚姻美满的人见状也上前讨赏,却?被拦住,让他说几句吉利话。他看着实打实的铜钱,当场改了口:“新娘子与新郎官定能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不止如此,更是办了一条街的流水席,请路过的百姓们都入座吃席,只需要说几句吉祥话。
一时间,热闹非凡。
赵盈盈坐在花轿上,听?着这些?属于自己的热闹,忽地?想到一件扫兴的事。她?家?和霍凭景家?隔得这么近,岂不是都不能风光太久?
她?想罢,便感觉轿子一路往前走,似乎已经走了很远。
赵盈盈有些?诧异,悄悄打起帘子,问跟在花轿旁边的红棉。红棉笑了声,道:“姑娘,姑爷说,这花轿得绕湖州城走一圈,再回姑爷那儿呢。”
红棉已经机灵地?改了称呼,叫霍凭景姑爷。
赵盈盈哦了声,心头萦绕着欢喜。
花轿绕着湖州城吹吹打打走了一圈,最后才回到霍凭景那座小小的院子。
得知这样一位大人物来了湖州后,不少百姓都对?他住的院子感到诧异。霍凭景只是想,在他父亲母亲住过的院子里成婚,他们或许也能瞧见。
他想,自己当真是被赵盈盈影响了,竟然也开始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神神鬼鬼的东西了。
花轿停在小院门口,帘栊很快被人挑开,又?是那双熟悉的充满安全?感的手。
赵盈盈将手搭上去,被他稳稳扶住,一步步迎进家?门。
她?曳地?的裙摆被丫鬟们拎着,直到进了新房。
小院里不复往日的冷清,大红囍字贴在窗上,正?红灯笼挂在廊下,就连房间里的摆设,也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处处透着热闹。
赵盈盈被丫鬟们扶着,在架子床旁坐下,曳地?的华丽裙摆被整理好,放在一边。
霍凭景还得去招待宾客,临走前,握着赵盈盈的手道:“我待会儿回来,若是饿了,便让她?们给你准备些?吃食。”
霍凭景在湖州城没什?么亲朋好友,连同?僚都没有,今日宴请的宾客,自然是赵家?的亲朋好友同?僚街坊。
赵茂山坐在席上,被人夸道:“赵兄,竟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机缘,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赵茂山笑了笑,恭维了两句,心里却?想,他是不敢太摆这谱的。何况他这女儿蠢笨,也不奢求她?一直能得霍相宠爱,可千万被因为蠢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被厌弃。
这话赵茂山在赵盈盈出嫁前,也曾叮嘱过她?。
赵盈盈坐在新房中?,等着霍凭景。
她?想到她?爹叮嘱自己的话,有些?不满。
“盈盈,爹呢,不求你荣华富贵,只求你平安幸福。从前呢,爹还觉得能护住你些?,如今爹是帮不上你什?么。你也知晓你颇为蠢笨,便尽量收着些?性子,别让霍相太早发现。成婚以后呢,你争取早些?为霍相生个一儿半女,也能傍身。”
赵盈盈想,他爹对?她?有偏见,她?哪里蠢笨了?她?只是不够聪明罢了。
不过,她?也确实挺担心霍凭景会发现真相的。
赵盈盈惆怅地?叹了声,她?今日还特意带上了那串铃铛。
她?摇动铃铛,不出所料的,月神大人没有来。
唉,她?再次惆怅地?叹气,将铃铛收起来。
月神大人,我已经成功嫁给霍凭景了,多?谢你。
她?在心里默默道。
宾客们也不敢让霍凭景招待太久,吃过席,便各自散了。霍凭景回到小院,停在新房门前。
他唇角微勾,推开房门。
赵盈盈听?见了推门的声响,心咯噔跳了下,不由得抬头望向门口。
受盖头视野所限,只能瞧见步步走近的鞋子。
直到那道阴影将自己笼罩,停在自己身前。
“盈盈。”他唤她?。
赵盈盈嗯了声。
“娘子。”他又?唤她?。
赵盈盈脸颊悄悄爬上一抹红,嗯了声。
“相公。”她?柔声唤他。
“嗯。”霍凭景拿喜秤挑开她?的盖头,瞧见了一张妍丽的小脸。
新娘子的妆面与往日不同?,妆化得更浓些?,因而赵盈盈皮肤被涂得更白,嘴唇亦更红。
她?美目流转,抬眸望了眼霍凭景,又?迅速低下头。
后知后觉地?紧张。
赵盈盈忍不住抓住了自己的手指,轻轻搅动着。
霍凭景放下喜秤,拿过合卺酒,与她?交杯而饮。
一整日的流程走下来,这会儿已经是日影西斜。
黄昏的夕阳从窗牖洒进来,照在赵盈盈的脸上,她?姝丽的娇靥微微笑着,看着霍凭景。
霍凭景不由得上前一步,在她?身侧坐下,顺势将她?拥进怀中?。
“娘子。”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赵盈盈耳侧,让赵盈盈不由得颤抖起来。她?将头靠在他肩头,道:“好重……”
“那为夫帮娘子。”他忽然改了称呼,让赵盈盈又?是一赧。
霍凭景起身,将她?头顶的凤冠取下来,连同?那些?钗环,她?一头青丝慢慢垂落。赵盈盈顿时如释重负,扭了扭脖子。
可身上的嫁衣还是很重,天气又?热,脸上厚厚的粉也黏腻着,不舒服。
赵盈盈微微侧过身,张开手,示意霍凭景给她?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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