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永安
祖宗,你知道我看不见?吗?你还要我伺候你?你这是什么滔天小恶鬼?
郑夙随手一抬,从衣架召来了?那一套煌煌赫赫、珠光流泻的神梦嫁纱。
他指根摩挲着系带,动作缓慢,挟过她的后背,从那一件金佛重花的兜衣穿起,再到内衫,外裙,饰带,腕金,蔽膝,足袜,她高架着两座殷红龙角,为了?不互相冲撞,发髻是高耸后堕的,戴着一顶漆黑夹细羽的小帝冠,玉珠管,蚌珠佛,金云母,堆饰得华灿无边。
郑夙又摘了?几朵开得最胜的旋覆花,错落簪在她的冠边,发间,耳边。
最后。
他手腕高高扬起,将那一袭丝光铺满万里的神梦嫁纱,从她的尾摆后曳过来,覆盖脚踝,玉臀,腰脊,双肩,瓷颈,越过这一顶夹着白羽的漆黑帝冠,没过她的正脸,再由鼻尖轻轻顶起一片薄纱。
神祇双手停留在她的颈前,静默得近乎无声。
“郑夙,你没哭吧?听说?传统都是兄长哭嫁的,你也哭一哭。”
郑夙:“那是兄长背轿,新娘哭嫁。”
阴萝有些好奇,“那你养我长大的时?候,就没想过我跟狗东西们合契的那天?”
郑夙:“可?以把们去掉,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她跟那狗东西在诸天合契时?,是郑夙亲送的庚帖,郑夙亲写的迎亲吉书。
郑夙还亲自坐的高堂!
阴萝很怀疑昆吾天尊跟西池天后没能?到场,是这清冷腹黑弄的损招儿!
阴萝永远都记得,熙熙攘攘的潮声中,她这一尊高神兄长独坐高堂,束了?一身淡藤萝紫的水月洛神服,腕青,细腰,再配上一根禁欲的寸阴尺璧黑颈带,害得她差点大逆不道,撅了?那老狐狸跟她哥去私奔。
当?时?他是什么表情呢?
大概是连夜要给狗妹夫立坟的程度。
“所以你还是要把我嫁给另一个狗东西。”
阴萝撩着绛红头纱,撇了?撇嘴,刚转过头,又被?那冷凉虎口掐了?回来,他语气平静,听不出起伏,“现在,你亲手,把你兄长变成了?那个狗东西。以后不要再想那群狗了?,狗太多,很闹,又腥,我不喜欢。”
这是郑夙第一次旌旗鲜明地表露他的占有欲望。
阴萝就爱挑衅郑夙的威严,“我就不,我左手边养一个,右手边也养一个,床底也偷偷——”
她被?拦腰抱摔到身后的那一座小龙神台上,膝骨宛如一剑直锋,朝她的双腰蓦地凌厉开了?刃。
“今后,你这双腿,唯一可?以躺下来,高高架住的东西。”
她被?一双冷青玉手捉住脚踝,似分?开双尾白鱼儿,将它们分?别供奉到双肩。
“便?是兄长。”
第171章 第五个火葬场
神阙婚典, 通传天地。
是练星含想象的那样——
玉龙游八极,龙吟伴凤曲,群神俯首迎, 诸天皆来贺!
此时, 这冥京少皇提着一把阴煞冲天的猩红弯刀, 周身环绕着一群浸血红枫似的冥蝶,不偏不倚,就站在婚辇即将经过的玉律天坛。
脚下横尸数百, 刀尖滴落出第十二朵红花。
百步之内, 无人敢近。
“吾皇,要不, 咱们还是, 还是。”大魔祭祀之一的牵机骤感不安,“这是神主道场,换个地方劫婚轿?”
我的老天魔啊!
谁敢劫神主的婚轿啊, 他?们诸魔胆子再大, 也是第一次做这种?自绝死路的事?情!
这破地方,正是之前的选天妃圣地, 天妃没选成?,他?皇跟那只?黑凤凰打得昏天暗地,随即又爆出了神女跳渊的事?情, 弄得六界动荡不安, 连带着他?们极皇大宫也被牵扯进去, 被迫参与了《美强惨换命小天帝只?想?让我们哭得更惨》的回归实录!
好消息是, 他?皇得以清醒!
坏消息是, 他?皇清醒后还是一碗甜爱恋脑花!
加满毒糖的那种?!
在净神小宫里,他?们已经深深领悟到神魔痛爱的真谛了!
——果然他?们玩不转霸道小龙君狠狠爱我这一套!
他?们落后了啊!
只?是他?们本以为他?皇会靠着特殊的逼宫手段, 怀上那小帝君的龙种?,再发动成?婚,孕产,坐胎,培养继承者,再用子子孙孙吞噬神阙净血这么一套丝滑连招,没想?到中途遭遇崎岖小山路,最终等?到的是那霸道小龙君跟她?家?前兄长修成?正果的婚宴!
痛!
简直太?痛了!
大魔祭祀掐指一算,这天坛是圣家?道场,完美对冲他?们魔道命数,根本就是衰到家?了!
就比如他?们出发选天妃的那一日,他?们也摇了签,同样很衰!
现在看来,不用怀疑,就是一路连衰!
自从郑阴萝入了世,他?们魔宫的气运就在不停地跌落,果然神魔阵营是天生犯冲的,偏偏他?们又是情劫天选!
“吾皇,此地不详。”牵机小声地劝,“今日若是大动,我等?必死。”
魔道对死亡并不忌讳,但他?们却并不喜欢末途。
对于练星含来说,他?的情路就是一场末途,仿佛永远都?看不见归处,他?疲倦又冰冷地守着那一杆血桃色旧色旌旗,如今就连最后一面旗,她?都?要将?它抢走,高高兴兴地献给她?的高神长兄。
“那,就,死!”
练星含齿风阴冷,神色愈发阴森可怖。
它不是没死过,它在元幼平手上死过千千万万次,每一次,它都?以为它等?到了生路,而她?每一次都?在骗它!
“——来了!”
那一顶玉龙八极的婚辇从天穹至高处游行,众魔当即拉开万丈喜幛,遮掩诸神视线。
纷纷扬扬间,寒光越过辇面,直逼阴萝的喉骨。
“……嗯?”
她?似乎还没从高神兄长的腿间清醒过来,白珠夹羽纱的乌暗帝冠堕在发后,披着一层朦胧的神梦嫁纱。
似从玉锁金笼里即将?挣脱的一线天光。
唇珠被烧得更红,她?朝它甜俏一笑,“你来啦?你瞧我这套好不好看?”那粘稠湿润的语调里还藏着一抹恶戾,“比不得比咱们那一套白绫裙系红丝绦的呢?”
魔种?瞳孔崩碎。
仅是一句话,它就又一次被她?刺激到癫狂!
“元幼平!元幼平!你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喔。”
她?仰了仰颈,甚至半张脸都?贴在那弯刀之上,她?双眉似咬开的黑浓细柳枝,眉窝处各自滴了一枚天定吉神小红珠,衬得那眼都?水灵哗棱的,仿佛新鲜剥开了一盘玛瑙葡萄。
“是这样吗?还是这样呢?唔,好像都?可以。”
她?还朝它邀功,“小爹,我是不是最乖的,你要我的命,我还给你摆好了姿势!”
练星含紧紧握住弯刀,手骨暴烈地翻张,面目痛苦得近乎阴毒扭曲,宛如一尊炼狱修罗,偏偏它眉眼生得昳丽无双,血冥蝶饰着它那乌浓松散的辫发,阴毒之中又掺杂一抹极致美幻的蛊象。
便是一旁近观的真君们,都?为这种?摄魂的毒物艳色而片刻失神。
几乎有那一瞬,练星含想?抽起?这刀,一起?横过她?跟自己的颈段!
殉情!殉情!
它最厌的就是这种?无用无能之事?,但要是元幼平跟它一起?死,同坠渊冢,那又有何不可?它会抱紧她?,剖开肚肠,把她?塞进去,从它骨子里开出最艳丽的腐花与最粘稠光滑的尸虫,它会喂饱她?,让她?再也想?不起?除它之外的万物!
包括她?最依恋的哥哥!
“滴答。滴答。”
它那虚弱又美丽的瞳眸被雾气浸满,凝结着一颗颗桃粉泪珠,它的鬼刀还横在她?的颈,可早被调教好的唇儿却已经隔着一层神梦嫁纱去吻她?的唇。
阴狠,霸道,翻脸无情,她?什么都?教它了,偏偏没教它怎么杀她?!
“元幼平,你不要这样对我,你吻吻我,吻吻我,我要你,我要你跟我回去!元幼平,我什么都?答应你的!”
郑夙眉锋平直,不起?波澜。
他?的手背还没动作?,就被阴萝按压而下。
于是这就呈现了一个诸神跟诸魔都?迟眉钝眼的场面——
小妾当街拦轿,激吻挽留负心小龙君?
正宫隐忍大度,风轻云淡坐看小情场?
……哈?
别开玩笑了!
练星含抓着那一束头纱,暴烈地揉弄阴萝的肉嫩双唇,它试图用它最擅长的手段来唤醒她?的情欲,暴虐也好,羞辱也好,而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应,它越吻越绝望,咬出一汪沉沉的桃血,暴怒不已。
“元幼平!你伸舌头啊!我让你伸出来!你为什么不敢?你是不是想?留着给下一个?是不是不敢当着你情哥哥的面?”
龙龙:哦豁!全中!
见她?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练星含怒意?更甚。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你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孬种?了元幼平!”
它又极致恶毒地辱骂起?郑夙,“你算什么诸天神主,算什么可敬兄长,你一手把她?养大,你就该长兄如父一样护持她?!给她?筹备嫁妆,给她?提写?婚书,再送她?风风光光出嫁!你在做什么啊,神主,你玷污的是你养大的孩子唔!”
这小毒蝎还想?再骂,被阴萝掐住了下颌,顶住了双唇,她?恶狠狠道。
“再骂,我就当诸神的面,把你玷污得半死不活,日出西天,我看你魔世还有何脸面与我天族共存于诸世!”
它怔了怔,竟喃喃道,“……不行,元幼平,我不想?在西天佛前做。”
这样不行的。
上一回就是在菩萨娘娘面前做了,玷污了她?的玉身,她?才会没有保佑它跟元幼平。
阴萝:?
上一篇:星际第一动物园
下一篇:求助:时空门怎么上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