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大师兄面前后 第67章

作者:子琼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玄幻仙侠

  “什么意思?”云挽没明白。

  谢绮眉竟也摇了摇头:“我也不懂,这是我从它?身上读取到的信息。”

  她放下手来,那荧蓝之色就又飞回到了云挽掌心,融入到了那枚痣中。

  “你且留着吧,”谢绮眉道,“与因果有关之物,最终会给你个说法的。”

  云挽默默点了点头,眼底疑惑之色却?更浓。

  她不明白,会是谁呢?会是谁......亏欠了她一颗心?

第066章

  如今正值梅雨季, 雨声淅淅沥沥,停一会儿,又响一会儿。

  思过?崖上空支撑着一道灵光罩, 将?雨水都遮挡在外, 因此峡谷之内仍是一片祥和宁静,只是空气中蓄着不少水汽, 潮湿而粘腻。

  云挽一路向外走去?, 却撞见了谢玉舟。

  他迎面?扔了把油纸伞给她?, 语气随意道:“虽说咱们修行之人不惧水火, 但你背上那些伤疤怕水, 还是稍微预防一下吧。”

  他指的, 自是情人咒留下的伤痕,云挽垂下视线, 默默点了点头, 谢玉舟就又问她?:“你这是准备去?看望沈鹤之?”

  “看望他做什么??”云挽的语气很冷漠,手却不自主地紧了紧,深深攥住了那把油纸伞,透着几分藏不住的情绪。

  “也是,”谢玉舟轻耸肩, “他现在这般都是他自找的,跟咱们可没?关?系,他就是活该,你用不着去?看他。”

  那日谢绮眉将?天魔残魂收服后, 就和扶向柔一同?急匆匆地赶回了星机宫,而沈鹤之也代替凌苏苏, 接受了擅闯禁地的惩罚,此时的他, 正被关?押在戒律堂的水牢中。

  戒律堂与思过?崖毗邻,云挽虽住在思过?崖,却从未去?看望过?沈鹤之,因此谢玉舟突然见她?向外走去?,就以为她?是要去?戒律堂探望。

  听闻凌苏苏虽得了扶向柔的治疗,迅速从重伤状态脱离,却因那日受了惊悸,始终未能恢复,如今的状态亦很不佳。

  而原本的结契大?典,自也再次被推迟。

  按理来说,谢玉舟和云挽其实已不受影响,但本就定好?的四个人的结契大?典,如今另两个人来不了,他们便也没?再继续。

  谢玉舟好?像打心眼里觉得云挽还是对沈鹤之念念不忘,想?与他结为道侣不过?是在将?就,所以他也没?主动提。

  至于云挽今日的外出,的确与沈鹤之没?有丝毫关?系,她?是要去?望仙道外的川上故城看望周晴。

  周晴废除修为离开太虚剑川后,云挽就再没?见过?她?,她?心中一直挂念着她?,如今得了空,自是要去?探望她?一番的。

  川上故城就在望仙道外,许多?太虚宫弟子的家人都生活在此,周晴离开了太虚剑川,必是会去?她?姐姐那的。

  想?起?周晴的阿姐,云挽就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那个神秘而古怪的医馆的老板。

  那个掌握着许多?禁忌术法的凡人,在沈鹤之失踪的那一年中,云挽甚至产生过?去?向他求助的念头,但是一种莫名的直觉又让她?对那位名为路新的医馆老板充满了戒备之心,因此她?最终也未能迈出那一步。

  那座医馆仍坐落在胡同?深处,门口立着的那棵巨大?黄桷树,黄了满树的叶子,又被雨水打得凋零飘落。

  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躲在滴水的屋檐下,仿佛正静静等待着什么?。

  云挽的脚步声刚一响起?,他就抬眸看来。

  他的脸色还是那副病态的苍白?,看见云挽后,他竟没?有露出吃惊之色,反而冲着她?点了点头,唤了她?一声“祝姑娘”。

  他还记得她?,云挽不禁觉得有些奇怪,仿佛这个男人,此时坐在这里,就是专门在等她?。

  可他为何要等她?......

  “我是来找周晴的。”

  “进来坐吧,她?就在大?堂中,”路新道,“你来得很巧,今日下雨,她?正好?未出门。”

  云挽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走进了这家医馆。

  药香在一片水洗之色中变得愈发浓郁,似与水汽一同?丝丝缕缕地缠绕住了她?。

  医馆很大?,前厅后堂一应俱全,堂内人不少,云挽一眼就看见了正在替人抓药的周晴。

  她?忙碌间也注意到了突然出现的云挽,她?显然愣了一下,但因手上的活还没?做完,所以也没?立即跑来与云挽打招呼。

  周晴不久前自行废除了修为,气色不太好?,但总体却并无大?碍,且她?身?上已隐有灵气散发而出,想?来她?已经开始重新修炼了。

  云挽不着急,她?不想?耽误到其他人,就找了个角落坐下,安静地等待起?来。

  在密集的雨声里,她?的目光无意间扫向一旁,就注意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幅画,那副画的色彩很浓艳,瞬间就吸引了云挽的注意。

  画卷上绘制的是一只九尾赤狐,妖狐垂首梳理着自己的毛发,一双狭长的眼眸却似有若无地看着画外之人,显出一种奇异的妩媚与柔情。

  如炙火般血色燃烧的九瓣长尾在妖狐的身周轻摆,那活灵活现的情态,仿佛眨眼间,那画中的赤狐便会化身?为最灵动曼妙的少女缓步走出,走至众人的视线中。

  这念头令云挽恍然一惊,她?回过?神来,突然就意识到,眼前的画卷根本不是一副普通的画,而是画师将亲眼所见记录了下来,因所绘之物,乃是最具天地灵性的妖族赤狐,才会被赋予了这般的灵性。

  云挽又注意到,在那画卷的角落里有一行落款。

  “越无疾......”

  这是画作之人的名字吗?

  “你喜欢这幅画?”

  骤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云挽的思绪,她?扭头看去?,就见身?旁竟站了名青年。

  那青年唇红齿白?,男生女?相,一双黑眸亮如耀星,却又含着某种不易被人察觉的阴郁之气。

  云挽不禁被他的面?容晃了一下,她?很少会觉得一个人生得漂亮,尤其这生得漂亮之人竟还是个男子。

  他的穿着很朴素,身?上带着一种淡淡的墨香,而那郁结在他眉眼间的阴郁并不会令他看看起?来愁苦,反而让人联想?到了江南朦胧的烟雨,既脆弱,又坚毅。

  是一种突出又少见的气质,让云挽对他有些侧目,只是这青年身?上并无任何灵气,只是个无法修炼的凡人,且他的呼吸频率很轻,云挽一眼就能看出,他身?患不足之症,必定不久于世。

  青年看着她?,眼底带着询问之意,云挽这才想?起?,他刚刚是在问她?对于那副绘着九尾赤狐的画卷的看法。

  “画得很好?。”云挽点了点头。

  只可惜她?并不喜欢,妖气太重了,重得让她?有些不舒服。

  “是吗,”青年笑了笑,“那也是我最喜欢的一副画。”

  云挽心中一动,突然反应了过?来:“这是你画的?”

  “是啊,”青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他转而看向云挽,问道,“很惊讶吗?”

  是很惊讶,毕竟这幅画给云挽的感觉,就好?像是绘画之人亲眼见过?那传说中的九尾赤狐,且那过?于旖旎的笔触透着一种很极致的柔情,像一种偏执的痴迷和向往,令云挽几乎生出一种错觉,仿佛那绘画之人并不是在单纯地绘制妖狐,而是在描摹他的心爱之人。

  仿佛......他正深爱着那画卷之上的妖狐,迷恋又渴求。

  可那份强烈的爱恋又隐隐让云挽觉得有些胆寒,极尽病态疯狂,仿佛恨不得将?那画中之妖撕碎吞噬,是一种痴恋渴求到怨恨的强烈情绪......

  .......眼前这青年分明只是个凡人,他如何会对一只妖如此痴迷?还是一只连修行之人都很少能亲眼见识的九尾赤狐。

  而且,那从纸面?笔触间透露而出的情绪,当真是单纯的爱意吗......

  “越无疾?”云挽将?那画卷之上的落款读了出来。

  青年微微颔首:“那正是我的名字,越某是一名画师,可惜所绘画卷却不受人喜爱,姑娘如此赏识,越某原该将?这幅画赠予姑娘的,可惜此画意义非凡,不可轻易赠人。”

  “君子不夺人所爱,越先生不比自责。”更何况云挽本身?也不喜欢那幅画。

  这个越无疾的画技并不差,甚至在云挽看来有些好?的过?分了,只是他笔下所描绘的世界光怪陆离,若非修行之人很难有所体会,只是修行之人多?不愿与凡人往来,更不可能瞧得上一个凡人所绘的画。

  云挽想?了想?,还是对越无疾道:“我姓祝,名云挽。”

  青年目光微动,正想?再说些什么?时,周晴却在身?后唤了起?来。

  “云挽!”

  云挽便连忙与越无疾告辞,向周晴走去?。

  周晴拉着她?去?了寂静无人的后堂院落中,站在滴水的屋檐下,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你搭理越无疾做什么??”

  “怎么?了?”云挽有些不解。

  周晴便道:“你可听说过?枯骨症?”

  云挽摇头,周晴只好?与她?解释道:“这所谓的枯骨症乃是生在灵骨之上的病症,患此病症者无法修行不说,身?体还会一直处在一种灵气亏损的状态,是一种极为严重的不足之症,患此症者,注定活不过?三十岁......”

  周晴的表情有些夸张:“这枯骨症最为可怕之处其实不在于此,它非常顽固,会始终附着于神魂,也就是说,它会随着轮回转世,一世又一世地爆发在患此病之人身?上。”

  云挽吃惊道:“那一旦患了这枯骨症,岂不注定世世短命?”

  周晴点头:“刚刚与你交谈的那个越无疾,正是患有这枯骨症。”

  云挽更加吃惊了,不过?若越无疾本身?便是拥有灵根仙骨之人,那他能绘制出那样的画倒也能够理解了。

  只是......

  “这枯骨症是否太过?歹毒了,若转世之后仍无法摆脱,那岂不像一个永远无法逃脱的噩梦?”

  周晴点了点头:“据说枯骨症本身?就是一个可怕的诅咒,是一种天罚,是因做出了无法被天道谅解之事,这才需要一世又一世地用生命来偿还。”

  “越无疾原是修仙家族越氏的小少爷,自出生起?便被族人察出患有枯骨症,因此才有了越无疾这个名字......”

  “至于他为何会出现在川上故城,则是因为......”

  周晴顿了顿,才道:“枯骨症并非完全无法医治,只是治疗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将?那截病骨取出,再为其续上琉璃骨。”

  周晴此言令云挽瞪大?了眼睛,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她?刚刚会让她?少去?搭理越无疾了。

  “当初越氏族人带着越无疾前来太虚剑川,向上任掌门求取琉璃骨续命,可惜被拒绝了,自此越氏也与太虚剑川结怨,而越无疾也只能作为越氏弃子被抛弃,他并未回到越氏,而是被路新先生收留,自此也留在了川上故城,当起?了画师。”

  说到此,周晴露出了嫌弃之色:“要我说,他们越家跟有病似的,琉璃骨本来就不是他们的,人家不想?给怎么?了?他们还恨上了。”

  “他们怎么?不问问他们那位小少爷上辈子是惹了什么?,才患了枯骨病!”

  云挽的神色有些异样,她?知晓她?父亲当初会拒绝越氏的求助,其实是因为沈鹤之的琉璃骨是用来压制厄骨的,他不可能冒险让沈鹤之剔出部分灵骨去?救越无疾。

  “对了!”周晴突然拉住了云挽的手,脸上满是感激之色,“你给我的那笔灵石真是帮了我的大?忙,若非有你,我还不知要从哪凑灵石为我阿姐治病呢!”

  “我如今手头有些紧,待我日后赚够了灵石,一定会还给你的!”

  “什么??”云挽有些发愣,“我何时给你灵石了?”

  她?的确有支援周晴灵石的准备,只是那些灵石还在她?身?上了,她?原是准备今日送出的。

  周晴便道:“就是你托沈剑君给我的那笔,你那时不是还被关?在牢中吗?你不就让他转交给我了吗?”

  沈鹤之转交的......

  云挽脸上一阵神情变幻,她?也彻底明白?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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