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坞里虎呜呜 第39章

作者:糖多令 标签: 玄幻仙侠

  颜喜悦日日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上常常出汗,用帕子擦了也擦不净黏糊的,武宋想了想,没有拒绝。

  收拾好换洗的衣物,颜九儒给船家付了银子。

  洗澡用的水得自己烧煮,船家收了银子,笑道:“今儿的水刚好够你们夫妻洗的,再晚来一步,只得等后日才能洗了。”

  说是够两个洗,其实只有两桶半的水,颜九儒赶紧把给水煮好。

  武宋用了半桶水先给颜喜悦洗,洗完,他让颜九儒先洗:“阿九你先洗,我带喜悦先回房里擦些香乳,这风吹得肌肤疼。”

  越往北走风儿越燥,刚刚给颜喜悦洗身的时候她发现了,颜喜悦身上掉了好几层皮,这会儿刚洗完身不擦香乳,指不定要发痒。

  “我、我不洗。”剩下的两桶水哪里够一个人洗的,颜九儒拒绝道,“娘子你洗就成。”

  “一人一桶,反正我只洗一桶,你不洗,那就提回来当水喝。”武宋不容他拒绝,说完抱着颜喜悦回小屋里。

  话都说到这儿了,颜九儒不敢违了武宋之言,进到湢室里匆匆洗了身,只用了半桶水。

  轮到武宋要洗的时候,那包头妇人出现了,她的腰肢略弯,脸色有些惨白,和武宋说道:“我癸水来了,浑身腥味黏糊的,问了船家,说是要后日才有水可以澡身,好好娘子,能不能将今日的水让我用用,等后日的水来了,我给你买水洗身。”

  癸水来时的身子不洗一洗,两下里难受,武宋是妇人,自然知道有多么折磨人,虽她也想要具清爽的身子,不过此时有人比她更需要水,她善心一发,张口欲答应下来。

  就在武宋要答应下来时,颜九儒忽然出现在包头妇人的身后,替她严词拒绝了:“我娘子也来了癸水,我问了船家,还有两棵,那船就要在台家庄停靠,停靠至晚间,到时候可以下船去客馆里洗。”

  话说完,颜九儒单手抱着颜喜悦,单手把武宋轻推进湢室里,不理会包头妇人是什么反应。

  包头妇人面露尴尬之色,抚里一下鬓边碎发,一语未发,直起腰身走开。

  颜九儒看也不看她,抱着颜九儒在外头守着,免得有好色毛贼来穴窗偷窥春色。

  洗完回到小屋,武宋笑问:“你怎的这般冷淡?一桶水而已,大不了我后日洗。”

  “她没来癸水。”颜九儒鼻子灵,在她身上没有闻到腥味,只闻到里一股脂粉香。

  “嗯?”武宋往身上擦着香乳,闻言一顿,“你怎的知道她没有癸水?”

  颜九儒佯装镇定,随口一说:“我刚刚瞧见她和别人有说有笑的,到了你跟前才装出一身病气来打悲。我琢磨着她就是来占你便宜的,谁知道她后日的时候还在不在船只上,虽然这是十来钱......”

  前半截话倒不是颜九儒胡说,他确实看见包头妇人和别人有说有笑的。

  “这样啊……”武宋的眼睛溜了又溜,“不是想占我便宜,大概是对你有心思,想吸引你的目光。”

  “如、如果是这样那就更要拒绝了。”颜九儒不喜欢这种事,眉头一皱,有些生气了,“下回她还这样,我可不给她留面子,娘子你可别以为我的墙外长了好花枝,我没有那种心思,心里只爱你一个人的。”

  “诶,你别生气了,反正还有几日就下船了,就不和这些不熟之人生气了。”武宋被他的反应逗笑了,笑道同时也羞涩,当着孩儿的面说什么深情话,要是颜喜悦问起来她该怎么答?

  武宋好言安慰,颜九儒还是生气,从白日气到夜间,一张脸始终没有露出过笑容。

  到了夜间,颜喜悦睡下后不久,隔壁动静再来。

  今日的声响,比寻常几日还要大一些,持久一些。

  砰砰砰,是玉腿乱蹬时所发出的声响,咚咚咚,则是撞击时才有的动静。

  颜九儒听着心中好生气恼,气恼的同时胯间灼热无比,翻来覆去睡不着。

  原来这就是度时如年了。

  武宋本是睡下了,可是声响太大,将她热突突从梦中唤醒。

  既醒,见颜九儒滚到了被褥之外,背部进贴冰凉的木板降欲,她坐起身,下唇咬着,瞧了一眼榻上的人,呼吸平稳,正在熟睡中,她脑子一热,主动求欢:“夫君,你待会儿弄轻一点吧。”

  颜九儒心中一振,连滚三圈回到被褥里,再滚一圈则将人眠倒了。

  他半搂着武宋,细磨功夫亲了一盏茶的香,从嘴唇亲到锁骨上,一点点往下移动,不管到哪处都会停留片刻。

  温存不多久,两人赤身相见,颜九儒借着一点月光把身下人细瞧一回,最后四目相对时,她将身俯下相狎。

  初时工具尚小,之后在美肌之爱抚下增大了几围,若要量那么一量,估摸是尺条长。

  久旷的颜九儒今夜更是有力,运动肾气,见娇红香体,只会毫无顾忌耸动。

  知晓了他的身份,武宋的反应格外强烈,浑身都要化成量一滩水了。

  颜九儒打的是持久战,隔壁动静止了,他才刚刚得趣,情意正浓,也不管武宋云鬓蓬松,香汗淋漓,热攒攒闹了个大半夜,不负良宵。

  云雨收后二人抱在一起,睡了片时,天渐渐亮起。

  与昨日不同,颜九儒今日醒来后神采奕奕,洗漱时都哼着欢然的小曲儿。

  船只到临清的时候,颜喜悦的病情有所好转,能够坐起来了,还能东倒西歪走上几步路,走作的四肢似乎在慢慢恢复原样,或许那小鲤鱼真是带着福气的,武宋喜极而泣。

  今日的日光也充足,颜九儒将颜喜悦打扮得粉团团,带着她下船去买东西。

  “娘子不如一块去?”武宋一直没有下过船,颜九儒怕她在船上闷坏了,提议一起下船去。

  “不了。”武宋揉揉发胀的肚子,“我的癸水大抵要来了,今日十分倦出门,而且我怕踩了平稳的地,再上船又要注上几日,你带着喜悦去吧,顺便买点她爱吃的东西。”

  “那娘子好好休息。”颜九儒见武宋脸际失色,于是在她的肩头了添衣裳。

  武宋点头,嘱咐了两句便促他下船:“你早去早归。”

  颜九儒带着颜喜悦离开小屋,下阶梯去坐摆渡小船之前,他说:“待会儿要是有人和爹爹搭讪,喜悦你要帮爹爹回答,回答什么都行。”

  “为何?”颜喜悦可不懂大人的心思。

  “因为如果爹爹搭理了搭讪之人,会对不起阿娘。”颜九儒一本正经,“可若待搭不理,又显得爹爹气度小了。”

  “好吧。”颜喜悦还是不太懂,但听颜九儒的话。

  乘坐摆渡小船没有遇到那名包头妇人,颜九儒松了口气,这一回下船,买干粮的同时他买了一包红糖。

  颜喜悦近来思酸,于是颜九儒给她买了一包酸干果,另外买了好一点当地小食,一包油旋、一包油炸糕、一包枣花糕。

  东西买完了,颜九儒让颜喜悦在平地上走了一刻,等她走累了才回船上去。

  等摆渡小船时,颜九儒又一次遇见了那位包头妇人。

  这一次见面,她没有当即搭话,而是过了好一会儿后才问:“恩公是要在哪儿下?”

  颜九儒不答话,似是没有听见。

  “姨姨,我们是去德州。”静默了片刻,颜喜悦确定颜九儒不答话了,才回答包头妇人的疑惑。

  回的话却不是真话。

  这时颜九儒转而指着颜喜悦说:“这是我可爱机灵、懂事乖巧的小姑娘。”

  “巧了,我也是去德州。”包头妇人呵呵一笑,来套近乎,不过她看向裹得严严实实的颜喜悦的时候,目光不着痕迹一沉,“你们去大都做什么?”

  “我爹爹脑子有问题。”这个目光颜喜悦眼尖捕捉到了,心里不大欢喜,她灵机一动,苦恼着说,“治不好了,所以要回本乡里生活,姨姨你别多问了,要不然我爹爹要发病。”

  “你阿娘怎的不出来?”包头妇人讪讪一笑,转了话题问。

  “我的美阿娘甚病,这几日不便吹风。”颜喜悦不假思索地回。

  “你怎么总让你爹爹抱着?怎么不自己走一走?”

  “因为我爹爹可喜欢我了,就喜欢抱着我走。”

  “你是从哪儿来的?”

  “我不知道。”

  .......

  后来包头妇人又问了好些事儿,颜喜悦觉得不对劲,又不相熟,怎的都是问些私事儿啊,她脸一转,抱着颜九儒呜呜有声:“呜呜呜,爹爹,我的肚子颇颇儿疼,是不是因为说话时吃了太多风了?阿、阿娘说的对,冬日在外头的时候,不能多说话的。”

  颜九儒配合她演戏:“没事没事,待会儿喝些温汤,肚子里进的风就会跑走了。”

  “……”这话忒坏,包头妇人嘴角一僵,不再说话了。

  一路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半个字。

  离开那包头妇人的视线后,颜九儒对颜喜悦夸赞不住:“小喜悦真是个机灵的孩子。”

  “嗯哼。”颜喜悦傲然受夸,“那个姨姨瞧着有些奇怪,爹爹日后还要下船时,也把我捎上吧。”

  “好。”

  “一言为定。”

  颜九儒带颜喜悦下船的这段时候,有人来搭讪武宋。

  这事儿受武宋自己提起来的,说是他走后没多久,有只猫儿失路,前腿受了伤,在她屋外凄凉喵喵叫,她将猫儿救下,然后猫儿的主人寻了过来,是个二十五上下的男子,交谈几句,男子以为她尚是在家待字的小娘子,于是露有不一般的心思。

  再后来得知她是个有妇之夫之人,脸色紫红,说声冒犯,抱着猫儿讪讪离去。

  “我觉着这事儿有些奇怪。”武宋啧啧嘴说,“我梳着妇人之发,怎么会觉得我还是个闺质呢?而且他说那猫儿前爪的伤是摔伤的,但我瞧着是被打伤的……那猫儿身上还有一股怪味,闻着头晕。”

  “会不会是见我不在来窃财?”颜九儒听了后心里忒忒跳,“罢了,还有六日就到大都了,下一次靠岸,娘子随我一起下船,我们买多一些吃的。”

  “也好。”武宋回答。

  上一次武宋打趣颜九儒,这一次颜九儒反过来打趣她:“娘子,我吃醋了。”

  “那能怎么办?”武宋不置可否。

  “不能怎么办,醋着呗,难不成我还能把人丢到江水里?”颜九儒自嘲一笑,三耸肩膀。

  “得了。”武宋笑了笑,那一阵头晕未过,她把颜九儒往旁边一攮,揉着太阳穴去欲去睡一觉。

  从苏州到大都,全长近三千余里,船只行走到聊城时,水面平静,无事发生,但行驶到临清时发生了件不好的事儿了。

  武宋和颜九儒坐的是民间客运船。

  民间的客运船和货运船,往前能够平安抵达大都的屈指可数,往往在路途中会被官府以装载官粮、官物为名,强行征用,又或是名色上搜检,实则取要钱财。

  这般刁蹬,致水陆道路涩滞难行,后来朝廷有规,官司不得阻挡刁蹬,违者治罪。

  有了朝廷的规定,官府不得已敛了一身官气,不敢光明较著刁蹬船只。

  可他们的贪念歹心并未因此而消失,不得阻挡刁蹬,那么他们便假以官船损坏,借机征用民船。

  武宋乘坐的客运船安然无恙行驶到临清渡口的时候被当地的官府以此为理由征用了,欲将船上客旅赶下船只。

  这般无理,但民怎斗得过为官之人。

  船只上的客旅哀怨不已,然而蒙古官兵咄咄逼人,挥棍扯嗓,要人走快一些,不可耽搁了时辰,谁耽搁了,就把谁推进江里自生自灭。

  唉,哀怨得不来善待,没准还会被丢进江中,渐渐的,船只上除了步履声,蒙古官兵的呵斥声,就没有别的声音存在了。

  就当客旅有序排队乘摆渡小船上岸的时候,岸边有个身穿窄袖长袍,九尺高的汉人,不恶而严,问那群蒙古官兵:“朝廷曾明令官船损坏由所在官府修理,倒是不知这临清的官府,是不是没有收到朝廷下发的文书?”

第81章 捌拾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