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榆莳
长老曾说过,凤凰的心头血是疗伤至宝,扶钦没试过,但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他愿意为了师妹试一试。
担心师妹临时醒来,保险起见,扶钦又往师妹额头上贴了第二张宁神符。
准备完毕后,他结印调出凤凰灵火,从前攻击敌人的火焰听从主人的命令,灼烧刺入自己的胸口。
心头血流出,扶钦没忍住闷哼一声,他转头看师妹没醒,这才放心。
鲜红色的血液装满小半瓶,扶钦还不满意,师妹伤得重,多用一些保险。
等血液装了个大半瓶,扶钦眼前已经快看到白光,再流就要直接晕厥了,他这才收手。
两指在胸前轻点两下,止住血势,施法将这大半瓶血喂给师妹,师妹肉眼可见地好转,他这才安下心来。
长老平日里废话太多,如今总算靠谱一回,凤凰心头血果然有用。
扶钦低头看见胸口的血迹,之前因为他背师妹,师妹留下的血迹皆在背后,如今胸口多了这一小片红色,很是引人注目。
扶钦一挥手,施法换了套衣服才打开门,叫祝余他们进来。
赵知许和祝余先进去,姜暄走在最后,余光扫过扶钦,脸色古怪,压低声音痛斥道:“师弟,你在里面干什么?你怎么还在师妹屋里换了身衣服?师妹都这样了,你不至于丧尽天良吧!”
扶钦:“……”
平日里什么大事姜暄是一点发现不了,这种鸡毛蒜皮的琐事他真是一点也不肯错过!
扶钦以自己爱洁,忍受不了身上的血迹为由搪塞过去,之后又守了师妹半宿,等到日上三竿,赵知许说他面色不佳,让他也回去休息。
扶钦见师妹伤势好多了,又怕脸色太差露馅,便应了赵知许让她守着,就出去了。
施法凝成一块水镜,镜中人面色黯淡,唇色发白。
有一种病歪歪的弱气,扶钦皱了皱眉头,撤去水镜,脚步调转,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悄悄溜出客栈,去了天凝镇上最大的脂粉铺子。
“老板,你们这里最显气色的胭脂和口脂给我通通来一份。”
此时此刻,扶钦与师妹鼻尖相碰,听她问那句“师兄什么时候开始涂口脂了?”
扶钦没解释,反倒是主动凑过去,轻啄师妹的唇,然后他也没立刻分开,而是两唇相贴,摩挲间反问道:“怎么?师妹不喜欢吗?”
扶钦也没搞清楚自己是没亲够,还是想掩饰,也许两个都有?
崔淮简直要被气笑了,都这个时候,还装模作样呢!
她同扶钦拉开距离,她气得想狠狠咬一口扶钦,或者干脆拆穿他,只要伸手稍稍用力按上扶钦的心口便可,取了心头血,伤口可做不得假。
四目相对之间,扶钦眼睛里满满的全是她,一向对别人狠心,对自己更狠心的崔淮犹豫了——
这么做,师兄会疼。
昨日取心头血,已经够疼了,她不忍心再让他疼了。
崔淮一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感受着那处被凤凰心血护着,温热的血液源源不断地为她释放生机,她承认她心软了。
从前崔淮事事都想争上风,绝不肯退,可如今她却想让一让师兄。
退意一出,崔淮便知道今日问不出个答案了。
审讯的人狠不下心,隐瞒的人又是出于善意,这种情况下想拿到“证词”绝无可能。
算了,师兄想瞒着就瞒吧。
崔淮不再关注扶钦晕开的口脂,而是伸手细细抚过他精致的眉眼,叹了一口气道:“在我眼中,师兄怎样都好看。”
崔淮安心躺在床上,强制扶钦为了明日去须弥境而好好休息,在他迈出房门的那一刻,崔淮没忍住问道:“师兄,你如今缺什么吗?”
看见扶钦猛地回头,那亮起的眼神,崔淮轻咳一声,加上限制条件:“除了道侣。”
听到不包括道侣后,扶钦眼神稍暗,不过想到什么,他又笑着说:“我没什么想要的,如果非要有的话,我想从须弥境出来后,我和师妹去看我们一起种的树。”
崔淮沉默一瞬,也笑着应道:“好。”
到了晚上,崔淮已然恢复大半,连系统都不忍感叹:“你那个师兄真舍得,给你喂了一大瓶心头血,如今搞得天道给你施加的咒形同虚设了,因为这凤凰血不会消失,它成为你的一部分,护住你的心脉,为你持续带来生机。”
“你师兄这心头血效果如此强悍,他肯定是只血脉之力极强的凤凰。”
崔淮没接话,只是提前从系统那里拿回灵晔剑尊的储物戒,她同系统商量过了,她暂时不动用里面的东西,但熟悉一下从前筹备的那些渡飞升雷劫的阵盘法器。
系统这个话痨又在叨叨:“崔淮,你终于听话了,之前我提醒你好多次,你总觉得这些都是外物,能不能成还是靠自己,如今知道我说的对了吧,天道卑鄙无耻,你飞升时哪怕多做一分,都是增加一分胜算。”
崔淮嘴上让系统“闭嘴别吵”,神识在储物戒的堆积如山的法宝中挑拣起来。
这个五灵阵盘能结护身大阵,应当能抵一道雷,放这边。
昊明塔,威力可以,但使用步骤复杂,太过花哨,不实用,丢过去。
……
除了斩杀天道以外,崔淮有另一种很强烈的欲望,她很想很想活下去。
她要同师兄一起回逍遥派看看他们的树。
等崔淮收拾完一小部分,青彦真人和乐幽真人回来了。
青彦真人出门时还规整的道袍如今有些破破烂烂,伤痕累累,但乐幽真人看起来毫发无损,甚至她一回来,没给青彦真人诊治,反倒先给崔淮搭了个脉:“很好,你已然无碍。”
见乐幽真人毫无给青彦真人诊治的意思,祝余弱弱开口:“师父,你需要我给你开两副药吗?”
青彦真人摇头:“这伤受得高兴啊,我要留着它。我等这身伤,等了快两百年了。”
如今大仇得报,青彦真人吩咐几个徒弟:“之后须弥境你们多加小心,方才我已经托凌虚仙君照应你们,我和你们师姑要提前回一趟逍遥派祭奠先祖。”
不是青彦真人不顾徒弟,而是储物袋中的那几块沾血的云家腰牌,他想立马带给师父、师叔、师姑、师兄、师姐他们看看。
他师父从未想过让他报仇,临死前只让他好好活着。
可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有感情,有冲动,他会恨。
覆巢之下,即使有完卵幸存,它又岂肯心无杂念地重新筑巢生活?
师父的嘱托,他做不到。
崔淮他们都表示理解,青彦真人决定连夜启程,告别时刻,崔淮拿出一块黑色的幡布:“宴池仙君给了我一块破碎的招魂幡,里面有云家杀死的冤魂,不过后来受他们折磨成了恶鬼。”
“我想里面可能有师父的故人,你可以带着招魂幡去找大梵音寺的主持,他一向慈悲,定会愿意净化超度亡灵,送他们往生。”
崔淮说完,青彦真人的眼泪就已经落下来了,他颤抖着手接过幡布:“多谢你,也多谢宴池仙君。”
崔淮只摇头:“不必言谢,师父师姑你们快出发吧。”
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见。
若是不见,那这幡旗就当全了她与青彦真人这段师徒之情吧。
第110章 须弥境启
须弥境开放当天,四十九位具有进入须弥境资格的修士齐聚无涯宗校场。
一位万法宗的弟子好奇道:“怎么只有四十九人,过五关斩六将才拿到须弥境资格,居然还有人临时不来?”
李惟初一听见有如此消息滞后之人,根本止不住自己的话头:“这你都不知道?缺席的那位弟子叫云荣,云家人,而云家昨天被宴池仙君带几大世家上门给抓了。云荣都被抓到仙狱里关着了,他怎么可能来得了须弥境?”
这位万法宗的弟子的确不知道云家之事,他最近临时闭了个关,昨日夜里才卡着时间出关。
“云家平时名声挺好的,这是犯什么事了?”
消息倒没传得这么快,无涯宗还没公布具体罪行,李惟初吞吐道:“我……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肯定是犯下大事了,否则宴池仙君怎么可能带人大张旗鼓去抓。”
在李惟初承认不知道消息的时候,姜暄凑过去,支棱起来:“那你们就不如我消息灵通了,毕竟你们也知道我师妹是什么人,掌握一手消息不在话下。”
在姜暄的挤眉弄眼中,他成功变为人群中心,李惟初忍不住推他一把:“好了好了,知道你人脉强了,别卖关子了。”
“云家老祖飞升失败,心有不甘修炼了什么邪功,前日夜里多行不义必自毙,暴毙了,而云家受他驱使,灭了许多小门派,罪孽深重。”
“而宴池仙君早就暗中掌握了线索,就等一个时机,趁他病要他命,昨日彻底收网了,堪称实力与谋略并存。”
崔淮站在人群外,双手抱胸,一脸嫌弃地看着姜暄在人群中散播消息。
瞧他提及宴池仙君,那与有荣焉的样子,早知道在给宴池的信里,多提两句,让宴池直接认姜暄当儿子算了!
已经参加过两轮无涯宗的比试,在场的修士已然很熟悉流程,宴池仙君又面带笑意,立在仙鹤之上,仙风道骨地出场,而修士们知道他昨日才打上门抓了一整个家族的修士,总觉得那笑意中暗藏杀机。
不过看清他肩膀上站着的那只小白狐狸,又觉着方才的看法还是太片面了,能随身带着这么可爱的灵宠,宴池仙君能是什么坏人呢!
宴池仙君简化流程,很简短地说了几句:“须弥境中资源丰富,而危险不多,是修仙界修士梦寐以求的秘境之一,祝诸位修炼有成,满载而归。”
说完他挥手结印,开了须弥境,一瞬之间,校场上的四十九人原地消失。
须弥境不似云天秘境,修士进入不会被分开,四十九人齐齐从校场转移到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地。
李惟初刚站稳,一抬脚就惊讶道:“居然是龙刍草,还这么大一片。”
龙刍草,人与妖皆可用,食之可日行十万里。
龙刍草在外面一株八百块灵石起步,而须弥境中却如同杂草般出现,眼见为实,宴池仙君说须弥境资源丰富,绝非虚言。
不同于其他人惊异于周围的一草一木,逍遥派五人一进须弥境,崔淮先吐了一口血,扶钦立马跟上。
崔淮是因为进入须弥境空间撕扯,牵动旧伤,吐了一口淤血。而扶钦自然是取心头血的后遗症。
一旁的姜暄站得稳稳的,看着扶钦惊讶道:“不是,师弟你不至于吧,师妹吐血你都要跟风?别太爱了!”
姜暄发誓,三师弟和四师妹两个人孤立他们其他三个人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扶钦面不改色地抹去唇边血迹,挑衅地瞅姜暄:“我乐意。”
赵知许前去关心师妹如何,而祝余一见四师姐吐出来的血是深黑色的,便知道她并无大碍,淤血吐出来反而是好事。
反而要担心的是扶钦,他吐出的那口血,祝余瞧得明明白白,是鲜红色的。
祝余快走两步,一搭上扶钦的脉,瞬间尖叫道:“不是吧?你在我这开会员之前,无病无痛的,怎么一包年,就三天两头地见血!”
“而且你干什么了,还伤了心脉!”
守财奴祝余心中崩溃,难不成这就是姜暄口中的薅羊毛?他以为三师兄是优质用户,没想到真是人不可貌相。
扶钦把手腕从祝余那里抽回来,余光瞟了眼师妹,有些尴尬道:“昨夜想到今日来须弥境,有些太过激动了,运功出了点岔子,并无大碍。”
祝余完全不搭理他的“并无大碍”,不听话的病人他见得多了,他取出护心丹丸塞到四师姐手里,朝着三师兄抬抬下巴:“给他吃了。”
递完丹药,祝余开始思考该配什么药,之后来温养三师兄的心脉。
那边崔淮刚拿过丹药,方才还不听医嘱的扶钦乖顺地弯下腰来,薄唇微启。
崔淮喂药时,指尖轻触到扶钦的唇,即使一触即分,吃完药的扶钦脸色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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