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绎
[他是卧薪尝胆，我其实还活着]
[我勒个去]
萧砺正在金国的估衣店（二手/中古/古着）里尽情购物，二手的羊皮裘既脏又柔软，带着布丁的蜡染团花浅绿色圆领袍充满了生活气息。
东北寒冷，而且春秋两季风沙较大，女真人很爱戴帽子，各种各样的帽子，还点缀金银花片或东珠，民间这里的则是铜和锡的小珠，无论如何都要漂漂亮亮的。
她身上穿的虽然也是圆领袍，但袖子的长度和宽窄、衣服滚边和裁片尺寸都不同，差距就像英式西装和意式西装、韩版修身小西装那样，乍一看很不一样，细研究还不知道。
购物结束，在衣服外面直接套上旧衣服，趁机把自己的眉眼画的更像女真人，牵着马走在街上，佯装和马儿说话，低声说：“放心吧。下一步就是去杭州，见见这个宋徽宗。我有个作家朋友特别讨厌他，每次喝多了就开始骂宋徽宗，是一种很罕见的耍酒疯方式。”
[看看人头]
[给看看昏君的脑袋]
[人头！人头！人头！]
[好！！]
萧砺猜测也有人想问自己买衣服干什么：“出城去给你们看，城里人多眼杂。这个麻袋特别保鲜，昨天到现在，血色还是新鲜的。新买的衣服不错，万一被人盘问最起码服装上是对的。”
城门口果然戒严，持武器的士兵逐一盘查：“带的什么？”
萧砺面带悲戚：“一麻袋苹果、梨，一口袋干粮。这包里是衣裳。”
士兵在麻袋上拍了两下，手感到是对的，但感觉不太对。打量她穿的厚实，背着弓、挎着刀，行李虽多但不像有钱的样子，质问：“你叫什么？一个女人，独自出城做什么去？”
“我叫珍珠。”萧砺面带悲戚，酝酿了一下情绪，抬起眼睛时眼圈都红了：“我丈夫和儿子跟着四大王出征，听说两个儿子都被岳岳家军给杀了，当家的身受重伤。带点水果找亲戚借点钱，看能不能把他带回来养伤。”
他们小队的队长皱眉：“你家里没别人了？这千里迢迢的，怎么叫一个女人去？”
萧砺欲言又止，深深的叹了口气，道：“都在军中，剩下的老的老小的小，我不去还能有谁去？”
像个普通的小妇人一样，笨手笨脚的掏出自己的文件，其实就是那两张白纸，悲恸的说：“这是，呜呜……”因为完全不知道金国对证明叫什么。
队长叹了口气：“撼山易，撼岳家军难。撞上岳爷爷这也是他的命，算了。你走吧。”
萧砺擦了擦眼角，牵着马低着头，萧瑟的出城去，走了几百米出去，这才翻身上马：“岳武穆的威望够高的。”
皇帝群里几个‘不是反派’系列的名称纷纷发言，表示这真的是天命在我，要不然打不过的。
真的打不过哦。
天命在我的状态下，任何的阻碍都有人帮自己扫平。
萧砺心说：天命在我！
世界频道：{好险啊｝
[人头！人头！]
[赵佶的人头！]
[看一眼！]
萧砺忍不住笑了笑，策马驰骋了数里，就看乱石荒滩，寸草不生的地方：“怪了，东北不是黑土地吗，怎么还有这样的。啊，盐碱地。来，跟我去前面的树林，到树林里给你看两个好东西。”
林云志也发弹幕：[算什么好东西]
装备里的小马会自动跟随，驮着两个麻袋一个包裹，亦步亦趋的跟着。
萧砺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卸下麻袋，伸手进去仔细摸了摸，抓住发髻拎出两个眉目如生、血迹鲜红、似乎还有神经反应的人头：“赶路蛮无聊的，我是不是应该加一段直播购物，增加一点趣味性？”
[啊啊啊]
[狗东西]
[我草晦气快拿火盆]
[对！]
[哈哈哈哈]
[不买不买没有用]
“这两颗人头需要一些做旧，但不能太旧，每隔一段时间我就拿出来晒晒。”
“家人们，今日超低价优惠，99成新的脑袋两个！宋徽宗宋钦宗出品，限购仅此两件！”萧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在消化了林祭酒建议把观众当女儿哄的建议之后，容易多了：“这样好的脑袋，全新正品，过去从来没用过，敲一敲邦邦响，摇一摇全是水，拿到家里当摆件那可以说是非常的地狱，平时你要买诶你还买不到，这是非常珍贵的五国城特产。
今天我们不要九千九百九十九，也不要九百九十九，我们的底价是多少呢？
有请在场的观众朋友出价——好，现场有一位鬼鬼说了，她出9.9！她没有钱了。
又有一位鬼鬼说了，她愿意出二百块的高价，这可是她两天的工资！
不！我们不要二百块，不要九块九，今日回馈地府鬼鬼，虚拟收藏零元购包邮到家！”
弹幕里疯狂刷起了各种各样的哈哈哈，疯了似的飞快刷新。
“我们的口号是——”她忽然掐住，因为不能涉及皇帝这个群体，具体的分寸还真不好把握。
萧砺神色不变，顺势重申节目的标题：“直播弑君！”
重新收拾好人头，放进麻袋里：“好啦，说笑结束，接下来三个时辰继续赶路，该工作的工作，该打坐的继续打坐。赶路不能跳过，可以看看宋金时期的风貌，不过我会绕开村镇，如果说有趣的，那就是赌一赌先遇到的是金军还是宋军。”
……
洪门的茶楼里，姜四姐还在柜台后面麻利的记账擦杯子，被客户通知：“常来你们这儿喝茶看戏的一女的，挺壮的那个，肖丽，她现在可成大明星了。”
姜四姐一怔，肖丽之前一直保持着两三天拿一次货的频率：“还有这种好事？那我这儿也能出个名，多赚点茶钱。什么明星？电视剧？”
“你不看电视啊，最新的那个《直播弑君》，啧啧，这两个皇帝，以后还怎么见人哦。是不是得花钱买一个去投胎的名额啊。”书中暗表：普通人投胎走合法流程，但有一些身份的人是被扣留的。
姜四姐匆忙摸出一个手机，在论坛上看了看前因后果，匆匆进门去：“海底银凤亮翅子飞了，里腥合字？鹰爪子？怕不是个正点。”
咱们的新丁贵人有些超出寻常的动态，是假的洪门成员，还是官府的侦探？怕她这事扎手。
宋三哥不动不摇：“你太岁海了，何必升点。火做，咱么挖她？”
你多大岁数了，嚷嚷什么，她本钱厚做大生意，咱们要勒索她吗？
第38章 不，这不是渣女，这是更高一级的，这很官场。
小红马驮着人和东西，四蹄奔腾，快活的飞驰在东北的土地上，驰骋如风，马尾巴在风中摆荡，抖出浪花似的节奏。萧砺的袖口被丝绳扎紧，几缕散落下来的发丝被风扯的笔直，里外两层的袍裾也在风中翻飞，宛若盛开的黑绿色大型花卉，近乎有些妖异。
有道路，土路上半是凹凸不平，半是车辙，基本上和农村的烂泥巴路别无二致。这烂水坑边盘旋着一些蝴蝶，被马蹄惊飞之后之后短暂的环绕几圈，又重新落在水坑中。
远处有些衣衫古旧的老妇人提着篮子挖野菜，老头背着筐拾粪做肥，小孩子在草丛中寻找野果和可以吃的草籽，远远的看过去颇有古风雅韵，简直像一副古色古香的油画。自然原本就很美，那些丛生的灌木和小树，怡然自得的动物。
[哇～]
[好美啊]
[踏花归去马蹄香]
“吁，吁～”萧砺在策马奔腾两个小时之后，终于停了下来，没想到观众们还在继续看。
[歇会吗？]
[累了吧]
[聊聊天吧]
她还买了一袋酒，挂在背囊旁边，不为了喝，只是因为人类出门必须得带上水。舔了舔嘴唇。风沙吹在脸上的时候还好，脸干又不疼，但吹的嘴唇干裂，带的物资里不包括润唇膏。在口袋里翻找了半天，摸出来一块纱布：“蝴蝶在那里喝水，被我打扰了。”
她抖开纱巾检查了一下上面的补丁：“在不包含任何宗教、民族、国家因素的基础上，你们不介意我用黑纱蒙住脸吧？镜头转过去，看我指的方向，沙尘暴要过来了。一般我们东北女人都是用花纱巾蒙头，挡住沙土和石头子，不过拿着寡妇的人设，只买了黑色的。”
新鬼：[这是啥？？]
[这么？]
[沙尘暴？]
老鬼们都见过缺少绿化时那遮天蔽日的滚滚黄尘，从南到北无一幸免，众鬼发出许多怀念的嗟叹，又窃窃私语的议论起听说现在人间的人只要不减肥就不会挨饿，到处都是树木，燃料比阴间还充沛。
重新翻上马背，沙尘暴很快就倾覆过来，像是土黄色的巨龙从天幕上压下来，整个天空呈现出肉眼可见的分界线，滚滚沙尘中几乎看不到五米之外的人影。
不只是光线灰暗，还叫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在自然的伟力之下，单个的人是多么渺小。
萧砺裹着羊皮裘躲在树林里，直接手脚并用狗熊抱树：“呼叫总部，我现在的体重能抗住这场大风吗？！”几个袋子堆在一起捆在树上，小马也趴了下来，匍匐在她旁边，依在一起避风。
观众们也都很揪心，在这样恐怖的狂风中失踪一两个人、吹塌几面墙，其实是很正常的。她力量再强，难道能抱着树被风吹一整天？
唐殿臣有些惆怅，他当年就死在这样一个天气中。
胡雁归也不太舒服的往后退了两步，狐狸就是很怕这样的天气，比大雪天恐怖多了，难以存身。
林云志也有些担心，这是自动推演的虚拟世界，那么系统会判定一个人单独在野外抱着树安然无恙，还是消耗很多力量？[等一会给你空投物资包。有钱和披风。你想想还要什么？不能频繁空投。]
胡雁归就站在她身后，看到这行字，低声询问：“听说林祭酒在后土宫根基深厚，能不能给我家主人借来一颗定风珠？”
林云志愕然：“还有这东西？那怎么还能让飓风吹的鬼鬼满天飞。”
胡雁归艳丽哀叹的微笑：“稀少，珍贵，而且只作用于很小的范围。”
萧砺：“润唇膏，佩剑，能不能补充一个信息包？我对宋金两朝的官职，民间的称谓，完全不了解。见了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古代肯定比现在复杂，有自己的规则。”
林云志没有信息包：[论文行吗你自己背一下]
萧砺琢磨了一会，古代打仗需要什么还真不知道，说：“诸位愿意指点一番吗？”
[老骥伏枥：秦驰道地图，你只要能找到上郡道开头，顺着走下去、临晋道、插滨海道就抵达杭州了，道路坚硬平坦，没有草没有坑。]带过兵的人才知道不同路况赶路差距有多大，别说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山路都能让不适应的人走的非常慢。
[振长策而御宇内：没坏吗？]
[老骥伏枥：驰道和水渠才真正的一世二世乃至万世不坏之基业。]
[大好头颅：这话没毛病]
杨广快速附和曹操夸赞秦始皇的话，利益相关，不匿了。
萧砺在飞沙走石中眯着眼睛，肉眼可见的小石头子被吹起来往她头上脸上乱砸，跟人乱客气：“秦驰道啊，一直到我死的时候，还不怎么长草。多谢提点。提到秦驰道，这可真是虽未谋面，但受其恩。”
[振长策而御宇内：嗯。]
他本来不想看太久，浪费时间，但想起直道周围的风景，巡游天下时的状态，虽隔千年之遥，如在眼前。
林云志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目光立刻看向怨气浓度监视器，萧砺夸一句秦始皇，岂不是和秦汉相交时留下的巨量怨气起了冲突？难道那数以万计的起义军，是因为吃好喝好吗？才不是。指数轻微的颤动了一下，并没有强烈波动。
许杏花本来没反应过来，看林祭酒反应如此剧烈，低声道：“没点名夸耀秦始皇，没关系的。”
林云志啪啪拍大腿，心说真是渣女，哄人哄的点到为止，秦始皇以为是夸他，怨气以为她说的是万千为了工程而丧命的劳役。不，这不是渣女，这是更高一级的，这很官场。
[蔚蓝大海：有两匹马，奶粉和茶，马皮，盐巴，金耳环和弯刀，可以去世界上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