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绎
萧砺问：“为什么。”
“他跟你PK，抢收视率，也太给你抬咖了，甚至是给咱们这个节目抬咖。忘了吗，咱们上次去的时候，都没拨冗见你我。跟他撕吧，最差也的是窦建德单雄信，宝贝你还得努力啊。”林云志到底没忍住，阴暗的蛐蛐：“他肯定偷偷进去爽了一把，只是不给别人看。”
第103章 这不是鲶鱼效应，这是全是鲶鱼。
去往后土宫的路上，萧砺飞的比较慢，别人是身化流光，她属于是身化白云，吭哧吭哧的飘过去。无忌师兄本可以拉师妹一把，奈何男女有别，不敢伸手，就陪在旁边慢慢的飘。
萧砺觉得一声不吭的太尴尬了，开始找借口闲聊：“刚刚我们开会，听说唐朝也在弄同样的《直播》，他们还真挺不在意。我还以为封建王朝会忌讳这个。”
“他们哪儿弑君虽然不多，篡权挺多的，没那么在意。”无忌师兄想了想，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听别人说过很多：“我听说，李渊一直对人间被夺权耿耿于怀，听说死后先做了一些布置，等唐太宗一死，他那点准备什么用都没有。”
萧砺忍不住大笑，上次见李世民只是远远看了一会，但男帅女靓，比什么电视剧都唯美。他的气质就够把人帅的发呆，偏偏长得也好，年纪微调到三十岁上下：“哈哈哈哈！没打过吧？”
无忌师兄：“听说有好几个古人是望风而降。南北朝时大量文臣武将，都投靠大唐麾下，就连兰陵王——那时候他还没去投胎，也到大唐领地居住多年。听人说他们两位交手时，非常好看。”
萧砺对兰陵王倒是知道的很清楚，古代十大美男盘点时，总有他一个。是战斗力很强人品不错的顶级美强惨，十足令人垂涎。
所以那场面得有多好看啊！录像机怎么就没发明出来呢！看电视剧就喜欢反复复盘帅气男主和帅气反派互殴，或者帅气男主和帅气女主互殴，或者女主殴打反派，反正你们要长得好看又打的好看。貌似有几分敷衍，但当前这年头，要求长得好看又打的漂亮，已经是难于上青天了。
又忍不住好奇，这些事她好奇很久了，只是身边交往的人大多没死多少年，偶然问一句，能听到的消息都是近些年的小报传说，故事会啥的，在搬家公司上班时早就看够了。“那秦始皇呢？我听人家说他，从在世时就厚今薄古，锐意改革，他最可取的就是厚今薄古，不效仿古人。到阴间难道还能持续保持下去？”
无忌师兄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能的。之前听前任主持，评论秦始皇时，说起历朝历代那些被时局埋没的能人异士、大科学家，秦始皇总抢先派人网罗。”
萧砺：“厉害啊，但这些开国之君都很会网络人才，他名声又不好，拿什么捞人？”
“他给的钱多，特别多，还有从不杀功臣，用人只看才干不问生前背叛过谁，也不挑剔道德水平几个卖点。”无忌师兄又想了想：“虽说也有连坐族诛，但古人都习惯了。到后来不断改革，雪灾出现之后，秦朝领地第一个修建了连绵的棚屋，供百姓躲避。后土宫有个很老的笑话，某甲说’祖宗之法不可变啊‘，某乙就要接口’放屁我就是你祖宗‘。我师父到后土宫之前，就有这个笑话。”
“哈哈哈哈哈哈。”萧砺心说我看就是给的钱多，之前卓老师评借古讽今，说嬴政这样的人，只要不一统天下做完所有事，就绝对不会松懈。笑死，难怪现在每个朝代都很活跃，谁都没能高枕无忧。
这不是鲶鱼效应，这是全是鲶鱼。
鲶鱼大世界。
说话之间到了后土宫，这里起飞和落地的弟子不计其数，没有专门的起落地点，但大家都默契的减速，在偌大的广场和大门外的区域里寻找合适的落脚点。毕竟撞在一起虽然不会受伤，却很尴尬。
一道流光飞过，大叫一声：“师妹减速的太早啦！”
萧砺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就是菩提老祖说的爬云，那又如何，我才死多长时间啊。
又有两道流光飞过：“萧师妹何时开签售会？”
“无忌师兄！肉上雕花，刮骨疗毒！”
这次就轮到无忌师兄叹气了，他一直都引以为耻。
说话之间就成功落地，无忌师兄使了法术，二人脸上都笼罩着一团雾气，让人分辨不出面目，也能暂时隐蔽气息。
快步赶往主持的庭院内，准备接受质询。
具体因为什么事，俩人心里都有数，都不用多商量。
果不其然，刚进门行了礼，就听上方有人传来一声询问：“萧砺，镜头面前，你怎么连一声师兄也不肯叫！”
说话的却不是耶律主持，他看似云淡风轻的拿着一本，身后云母屏风，屏风后待办事务99＋。
无忌即刻道：“师父容禀，这是弟子的主意。若叫外人知道后土宫内养着刽子手，令鬼魂不安，他们要是妄议后土宫，胡乱猜测，反而造业。”
“我不信萧砺是这样听话的人。你是老实人，让她说。”
他师父暗自琢磨，这样危险的工作，之前又刚刚遇刺，正常人都恨不得宣布自己身边的刽子手打手和狗，都出自后土宫，岂有隐瞒的道理。准是嫌弃我徒弟的职业和长得丑，不想有这么个师兄。
萧砺愕然无语，在这位女士佩戴的白花和身上的玉佩上仔细看了看，认出品位：“长老好眼力，我虽然不听话，也不至于连有道理的建议都不听。无忌师兄说他多年来被人排挤歧视的故事，他不肯牵连后土宫的名声。要是师兄不说，我哪里知道古人对技术人员有诸多偏见。我们现代人碰到法警狱警，只会索取大量离奇八卦来听。”
无忌师兄忍不住低下头遮去笑意。
长老觉得有点道理，但好像是强词夺理。派出弟子的时候，期待的是自己家弟子也风光一阵，莫说他呆板矮壮，到底手艺过硬。生前死后，图的都是扬名立万，现在这样岂不是辱没了自家弟子。但要发作，又没有底气，后土宫可以在自愿配合的基础上查看记忆，不会有人蠢得撒谎。
耶律主持：“这话很对。你们现代人也太爱吃瓜了，和古时候的人一模一样。两个都是好孩子，懂得爱惜后土宫名声。萧砺，你不要亏待他。”
萧砺立刻道：“直播弑君部门里给他发一份工资，我那里也有一份礼物。观众们也都喜欢他。”
“都散了吧。徒儿过来，陪我看电视。”
长老只得起身：“是，我等告退。”
萧砺不自顾自的走过去，盘膝坐在师父身边，无视掉这个长老递过来的复杂眼神，上班总要这么复杂吗？辟雍内那两个想夺林云志位置的人，真不怕死。不过仔细想想，从古至今为了干一番大事业，不怕死的人，还真是很多。别说有几分成功率，就算必死的局面，在朱元璋在位期间贪污受贿，那照样层出不穷。“师父，辟雍准备卖人血馒头作为周边，这是样品。”
她顺手吧林云志不愿意碰的那盒拿走了，也不知道林祭酒突然在矫情什么，真杀人的时候她大声叫好，Q版小点心她嘤嘤嘤表示害怕，有点突然拧不开瓶盖的感觉。
“什么人血馒头，要你带馒头进去沾么？乱用词。”耶律主持打开盒子看看，好怪，害的他突然笑了一下：“哈。你以后还需要设计造型。”
萧砺呆呆挠头：“这造型顺其自然。”
难道直播前的回忆上，还得研究给下一个皇帝做什么造型，好怪的工作。
阴间的法术不讲道理。
耶律主持同样觉得很怪，怪好笑的，但这样的食物或许对怨气也能降低一点，哪怕是一两个点数，也算是锦上添花。摸出一份文件，翻开来往墙上一扔，幻化出一个墙面投影：“这是同步唐朝领地内的直播。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好好看看。”
萧砺：“是。”
有侍从进门来烧香，当做看电视期间的小零食。
屏幕上的画面是火树银花不夜天，大殿内无数的烛火和铜镜反射，亮如白昼。李隆基挽起袖子露出小臂，亲自敲鼓，花白胡须跟着乱抖，技艺着实精湛，鼓声动人，情感和技巧都堪称老艺术家。一个胖子在旁边吹笛子，曲调激昂，摇摇摆摆，十分投入。
一位绝色佳人手里抱着琵琶，纤纤玉手飞速拨动，琵琶声清脆悦耳，真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还有吹箜篌的、敲檀版的，一群人以皇帝的羯鼓为中心，配合默契。
巨大华美的地毯上，红裙女子一身闪耀的金饰，在飞快的旋转着，她的红裙像银耳似的，在半空中很有力度的甩起来，金戒指，金镯，金臂镯，金脚镯，不知挂在何处的金铃在无数烛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不仅如此，她的红色半臂上用金线绣着花朵，舞蹈骤停，美人突然定格在一个飞天舞蹈似的动作上，低胸半臂的领口露出两团又大又白的肉。
萧砺一眼就看出来支撑力不错，这美女大约是C杯，摸摸下巴：“古代也有运动文胸”
耶律主持虽然不知道文胸是什么，但心里只顾着研究，唐朝为什么选择这个切入点？
这难道有什么特殊意义？
鼓声骤停，笛声却在继续。
美人单脚站立，又做了几个对控制力要求很高，又很美的动作。站立一字马之后并不落地，就转成飞燕式。燕语莺声：“求三郎赐教。”
观众们这才开始鼓掌叫好，镜头扫过，不论男女尽是一身金玉宝珠，大唐的贵气具象化成这些人形珠宝展示架，头上簪的堪称金花宝树，每一个人身上从头到脚都点缀着珠宝，还有他们手中的金杯金碗。
不知是沉迷于艺术表演，还是心中畏惧，有资格说话的人都在大拍马屁。
外国人都说：“这是外臣在大唐见过的最美的歌舞。陛下有世界上最美的舞女。”
李隆基欢乐极了，看国家内外都在控制之下，诸王和公主命妇、外国使者、文臣武将都在左右充当气氛组。这正是朕想要的：“阿蛮跳的好啊，赐酒。再来一曲。四时欢歌，不舍昼夜。”
宫女从杨玉环手中接过琵琶，贵妃目不转睛的看着阿蛮，这才笑吟吟的捧起金杯，上前奉承陛下。
萧砺知道是谢阿蛮，但突然叫阿蛮，总感觉喊的是阿瞒。唐玄宗这样的人，对魏武帝有点别样的看法，也在所难免。这么冷的笑话不知道该找谁说，心中暗笑了一阵，忽然有点好奇：“武惠妃从唐代存留到现在？”
耶律主持道：“明朝时有人看到过，她被武则天留在身边。武家一族，不太聪明的都已回到轮回中，聪明的那些呢，在生前就避世入山林，死后也是。”
第104章 贵妃带着甜甜的笑，双手捧来金杯进献皇帝，乳白色的酒液在杯中旋转……
贵妃带着甜甜的笑，双手捧来金杯进献皇帝，乳白色的酒液在杯中旋转，浓香挂壁。
李隆基接过去大口饮尽，低度数的稠酒助长了活力和激情，这个老人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回到乐器旁边，又拿起鼓槌，又一次敲起羯鼓，急促紧凑的鼓点闪过，似马蹄声。
像是《秦王破阵乐》中的一个小段。
侍女又将琵琶放在贵妃膝上，知道贵妃总要和陛下合奏。
杨玉环抱着琵琶思索，如何切入曲调，圣人想演奏哪一首曲子呢？这不是平时演奏的那些曲目，更像是突如其来的即兴创作。这有点难以应和。
她面庞饱满，如一颗迷人珍珠，微微侧过头，头上的金簪步摇轻轻碰在琵琶，等到鼓声稍缓，圣人看了过来，立刻加入音乐之中。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陪坐在宴会上的王爷公主、杨家的命妇夫人们都带着仰慕的神情，官员们也为眼前的盛世景象感到迷醉，杯中总有喝不完的酒，流苏步摇在烛光下摇曳，用真人头发做的假发发髻高耸，浓郁的熏香遮去酒气和人身上的气味，男人的高官红袍金鱼袋、女人的昂贵石榴裙上，早已洒落星星点点的酒污。
人们睁大双眼，敬畏的看着李隆基。
他们有目如盲，看不见站在圣人身边，那个七窍流血的贵妇人。
屏幕前，长孙皇后没等到变奏就说：“这不是秦王破阵乐。李隆基欣赏不了破阵曲，他只盼着成仙，享乐，所作曲乐，不是凌波曲，就是霓裳羽衣曲，全无进取心。”
李世民笑呵呵的说：“给他修仙的机会了。”
那待遇说是折磨，是折磨，说是修行的密室，也完全符合条件。
一千三百年大概跟他说过，若能修成法术，有点用处，可以准许他戴罪立功。
杜如晦在旁边看着节目，在纸上写着一些东西，突然对张居正道：“真是奢侈无度啊。杜牧的赋写的竟是大唐时事。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
“几世几年，剽掠其人，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逦迤，亦不甚惜。”张居正叹息摇头：“写的是秦始皇，不过借古喻今，但到了明朝依然经久不衰。依然是陵轹有司，朘刻小民。”
狄青一死就投奔唐朝来了，美丽的脸上依然保留有刺字，保持着面涅将军的外号：“独夫之心，日益骄固。很群体性攻击的一个词。”
大唐，准确的说是唐太宗时期，是所有武将集体的梦。
别在那儿忌惮功高盖主了，有本事你好好练练把我们都打败，不就不担心了吗！——这样的话当然是很想说但是又不方便对故主说。
大唐夜宴上的歌舞联谊仍在继续，李隆基弹奏乐器，又叫人依次起来唱歌，让李龟年奏乐，让百戏演员来表演百看不厌的杂耍，让参军戏艺人来说对口相声，戏谑现场的官员。
中间夹杂着歌功颂德的诗词，看起来盛世但非常糜烂，有识之士应该能直接看出来，整个国家的重心就是皇帝，皇帝的重点就是玩，每一个人都善于陪他玩。
要能当官，就先得陪他玩，或者是像李林甫那样，不耽误他玩。
吹龙笛，击鼍鼓；皓齿歌，细腰舞。
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
……
萧砺吸入美味香火，他这里的挺清淡，是荔枝木的香气，厚实凝重。别的都好看，但参军戏全是内部梗，或者说是唐代限定梗，人名梗和谐音梗，唐朝人都快笑死了，她没GET笑点，双手抱胸深感无聊：“彻夜开趴体第二天还上不上班了。老头觉少是吧。”
想在软绵绵的地毯上伸懒腰，可惜只能端正的坐着。
耶律仁先自诩也是个老人，寿享五十九岁已经算是长寿，虽然死后调整到四十岁左右的面相，现在也不需要睡眠。
小女鬼总没耐心，抬头瞥了一眼墙壁上的画面：“现在才晚上十点，你看这个更漏的刻度，还不到子时。武惠妃以厉鬼的形态进入，要到子夜十分才能施展技巧。”
“原来如此。”
耶律仁先：“唐朝秉性豪放，他们有成人频道，不知道唐明皇杨贵妃的房中事，他们会不会直播。这虽然抢收视率，但唐太宗一定不齿。”
萧砺随口说：“他们电视台是付费的。难道皇帝贵妃能是免费的？”
耶律仁先拿笨蛋的论文扇风：“这话题不好。”